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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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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这时,手无意中触到女友的胸脯,便惊慌地颤抖着,急速移开;这时,青春的友
谊约束着最后一步的行动。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什么比心爱姑娘的手更可亲的呢?这双
手紧紧地搂住你的脖子,接着就是电击一般炽热的吻。
    从他们建立感情以来,这是第二次接吻。除了母亲以外,谁也没有抚爱过保尔,相
反,他倒是经常挨打。正因为这样,冬妮亚的爱抚使他分外激动。
    他在屈辱和残酷的生活中长大,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欢乐。在人生道路上结识这位
姑娘,真是极大的幸福。
    最后的几个小时他们是紧挨在一起度过的。
    “你还记得跳崖之前我向你许的愿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他闻到了她的发香,似乎也看见了她的眼神。当然,她的许诺他是记得的。
    “难道我能够允许自己让你还愿吗?我是多么尊重你,冬妮亚。我不知道怎么跟你
说才好,说不上来。我明白,你是不经意才说了那句话的。”
    他无法再说下去了。是的。熟悉的、火一般的热吻封住了他的嘴。她那柔软的身体
如同弹簧,又是何等顺从……但是,青春的友谊高于一切,比火更炽烈更明亮。要抵挡
住诱惑真难哪,比登天还难,可只要性格是坚强的,友谊是真诚的,那就可以做到。
    “冬妮亚,等时局平定以后,我一定能当上电工,要是你不嫌弃我,要是你真心爱
我,不是闹着玩,我一定做你的好丈夫。我永远也不会打你,要是我欺侮你,就叫我不
得好死。”
    他们不敢拥抱着睡觉,怕这样睡着了,让母亲看见引起猜疑,就分开了。
    天已经渐渐透亮,他们才入睡。临睡前他们再三约定,谁也不忘记谁。
    清早,叶卡捷林娜·米哈伊洛夫娜叫醒了保尔。
    他急忙起来。
    他在洗澡间里换上自己的衣服、靴子,穿上多林尼克的外套。这时候,母亲已经叫
醒了冬妮亚。
    他们穿过潮湿的晨雾,急忙向车站走去,绕道来到堆放木柴的地方。阿尔焦姆在上
好木柴的火车头旁边,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那辆叫做“狗鱼”的大功率机车扑哧扑哧地喷着蒸汽,慢腾腾地开了过来。
    勃鲁扎克正从驾驶室里朝窗外张望。
    他们相互匆匆告别。保尔紧紧抓住机车扶梯的把手,爬了上去。他回过身来。岔道
口上并排站着两个亲切熟悉的身影:高大的阿尔焦姆和苗条娇小的冬妮亚。
    风猛烈地吹动着冬妮亚的衣领和栗色的鬈发。她挥动着手。
    阿尔焦姆斜眼看了一下勉强抑制住哭泣的冬妮亚,叹了一口气,心里想:“要么我
是个大傻瓜,要么这两个年轻人有点反常。保尔啊,保尔,你这个毛孩子!”
    列车转弯不见了,阿尔焦姆转过身来,对冬妮亚说:“好吧,咱们俩算是朋友了
吧?”于是,冬妮亚的小手就躲进了他那大手掌里。
    远处传来了火车加速的轰鸣声。
第七章 
………………………………………………………………………………………………………
    舍佩托夫卡四周到处是战壕,到处是带刺的铁丝网。整整一个星期,这座小城都是
在隆隆的炮声和清脆的枪声中醒来和入睡的。只是到了夜深的时候,才安静下来。偶尔
有一阵慌乱的射击声划破夜空的沉寂,那是敌对双方的暗哨在互相试探。天刚亮,车站
上的炮位周围就又忙碌起来。大炮张着黑色的嘴,又凶狠地发出可怖的吼叫声。人们急
急忙忙往炮膛里装新的炮弹。炮手把发火栓一拉,大地便颤动起来。炮弹嘶嘶地呼啸着,
飞向三俄里外红军占据的村庄,落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巨大的土块掀到空
中。
    红军的炮队驻扎在一座古老的波兰修道院的院子里,修道院坐落在村中心的高岗上。
    炮队政委扎莫斯京同志翻身跳了起来。他刚才枕着炮架睡了一觉。他紧了紧挂着沉
甸甸的毛瑟枪的腰带,仔细倾听着炮弹的呼啸声,等待它爆炸。院子里响起了他那洪亮
的喊声:“同志们,明天再接着睡吧!现在起床。起——床——!”
    炮手们都睡在大炮跟前。他们和政委一样迅速地跳起来。
    只有西多尔丘克一个人磨磨蹭蹭,他懒洋洋地抬起睡昏的头,说:“这帮畜生,天
刚亮就呜呜乱叫,真是坏透了!”
    扎莫斯京大笑起来:“哎,西多尔丘克,敌人真不自觉,也不考虑一下你还没睡
够。”
    西多尔丘克爬起来,不满意地嘟哝着。
    几分钟之后,修道院里的大炮怒吼起来,炮弹在城里爆炸了。佩特留拉部队在糖厂
那座高烟囱上搭了一个瞭望台,上面有一个军官和一个电话兵。
    他们是攀着烟囱里的铁梯爬上去的。
    整个城市的情况历历在目,就像在手掌上一样。他们从这里指挥炮兵发射。围城红
军的每个行动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今天布尔什维克军队非常活跃。用蔡斯望远镜可以
看到红军各个部队运动的情况。一列装甲火车一边打炮,一边顺着铁轨缓慢地开向波多
尔斯克车站。后面是步兵散兵线。红军几次发起进攻,想夺取这个小城,但是谢乔夫师
的部队隐蔽在近郊的战壕里,固守着。战壕里喷射出凶猛的火焰,四周全是疯狂的射击。
每次进攻,枪炮声都异常密集,汇成了一片怒吼。布尔什维克部队冒着弹雨进攻,后来
支持不住,退却了,战场上留下了不动的尸体。
    今天,对这座城市的攻击一次比一次顽强,一次比一次猛烈。空气在隆隆的炮声中
震荡。从糖厂的烟囱上可以看到,布尔什维克的战士们时而匍匐在地,时而跌倒又爬起
来,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他们马上就要全部占领车站了。谢乔夫师把所有的预备队都
投入了战斗,还是没有堵住车站上已被打开的缺口。奋不顾身的布尔什维克战士已经冲
进了车站附近的街道。守卫车站的谢乔夫师第三团的士兵,遭到短促而猛烈的攻击之后,
从设在城郊花园和菜地的最后防线上溃退下来,凌乱地朝城里狼狈逃窜。红军部队不给
敌人喘息的机会,继续挺进,用刺刀开路,扫清了敌人的零星阻击部队,占领了所有街
道。
    谢廖沙一家和他们的近邻都躲在地窖里,但是,现在任何力量也不能迫使他再呆在
这里了。他非常想到上面去看看。
    尽管母亲再三阻拦,他还是从阴冷的地窖里跑了出来。一辆“萨盖达奇内号”装甲
车隆隆地从他家房前急速驰过,一面逃,一面胡乱向四周射击。一群惊恐的佩特留拉败
兵跟在装甲车后面逃跑。有个匪兵跑进了谢廖沙家的院子,慌慌张张地扔掉身上的子弹
带、钢盔和步枪,跳过栅栏,钻进菜园子,不见了。谢廖沙决心到街上去看看。佩特留
拉的败兵正沿着通往西南车站的大路逃窜,一辆装甲车在后面掩护他们。通往城里的公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时,突然有一个红军战士跳上了公路。他卧倒在地,顺着公路
朝前打了一枪。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谢廖沙看见他们弯着腰,边追赶,边
打枪。一个晒得黝黑、两眼通红的中国人,只穿一件衬衣,身上缠着机枪子弹带,两手
攥着手榴弹,根本不找掩蔽物,一个劲猛追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红军
战士,端着一挺轻机枪。这是打进城里的第一支红军队伍。谢廖沙高兴极了。他奔到公
路上,使劲地喊了起来:“同志们万岁!”
    他出现得太突然了,那个中国人差点把他撞倒。中国人正要向他猛扑上去,但是看
到这个年轻人这样兴奋激动,就停住了。
    “佩特留拉的,跑到哪里去了?”中国人气喘吁吁地冲着他喊道。
    但是,谢廖沙已经顾不上听他的。他迅速跑进院子,抓起逃兵扔下的子弹带和步枪,
追赶红军队伍去了。他和这支队伍一起冲进了西南车站,直到这个时候,红军战士们才
注意到他。他们截住了好几列满载弹药和军需品的火车,把敌人赶进了树林,停下来整
顿队伍。这时,那个年轻的机枪手走到谢廖沙跟前,惊讶地问:“同志,你是打哪儿来
的?”
    “我是本地人,就住在城里,早就盼着你们来啦!”
    红军战士们把谢廖沙围了起来。
    “我的认识他,”那个中国人高兴地笑着说。“他的喊‘同志们万岁!’他的布尔
什维克,我们的人,年轻人,好人!”他拍着谢廖沙的肩膀,用半通不通的俄语夸奖他。
    谢廖沙的心欢快地蹦跳着。他马上就被红军战士当作自己人了。他刚刚同他们一起,
参加了攻打车站的肉搏战。
    小城又活跃起来了。受尽苦难的人们都从地下室和地窖里走出来,涌到门口,去看
开进城的红军队伍。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和瓦莉亚在红军队伍里发现了谢廖沙。他
光着头,腰上缠着子弹带,背着步枪,走在战士们的行列里。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气得两手一扬,拍了一下巴掌。
    谢廖沙,她的儿子,居然也去打仗啦!这还了得!想想看,他竟在全城人面前背着
枪,大模大样地走着,以后会怎么样呢?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喊起来:“谢廖沙,你
给我回家,马上回来!我非给你点厉害看看不可,你这个小混蛋!要打仗,你回家打!”
说着,朝儿子跑过去,想把他拦住。
    但是,谢廖沙,这个她不止一次扯过耳朵的谢廖沙,却严肃地瞪了她一眼,红着脸,
又羞又恼,斩钉截铁地说:“喊什么!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他连停也不停,从
母亲身边走了过去。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这下可气坏了:“好哇!你就这样跟你妈说话!往后你就
别想再回家!”
    “我就是不想回去了!”谢廖沙头也没有回,大声回答说。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惘然若失地站在路上。一队队晒得黝黑、满身灰尘的战士
从她身旁走过去。
    “大娘,别哭了!我们还要选你儿子当政委呢!”有人大声地开了一句玩笑。
    队伍里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连队前头响起了洪亮而和谐的歌声:
    同志们,勇敢向前进,
    在斗争中百炼成钢,
    为开辟自由的道路,
    挺起胸膛走上战场!
    整个队伍跟着高声唱了起来。在这雄壮的合唱中,可以听到谢廖沙嘹亮的声音。他
找到了新的家,他成了这个家庭里的一名战斗员。
    在列辛斯基庄园的大门上,钉上了一块白牌。上面简单地写着:“革委会”。
    旁边有一张火红的宣传画。画面上是一个红军战士,两道目光逼视着看画的人,一
只手直指看画人的胸膛。下面写着:“你参加红军了吗?”
    夜里,师政治部的工作人员把这些无声的“宣传员”贴遍了大街小巷。同时还贴出
了革委会第一张告全体劳动人民书:
    同志们!
    无产阶级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本市。苏维埃政权已经恢复。
    我们号召全体居民保持安定。血腥虐杀犹太居民的匪徒们已经溃逃。为了不让他们
卷土重来,为了彻底消灭他们,希望你们踊跃报名参加红军!希望你们全力支持劳动人
民的政权!
    本市的军权属于卫戍司令员,政权属于革命委员会。
    革委会主席多林尼克列辛斯基
    庄园里,进进出出的全是新人了。“同志”这个称呼,昨天还要为它付出生命,今
天却响遍全城,到处都可以听到。“同志”——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字眼啊!
    多林尼克忘记了睡眠,忘记了休息。
    这个木匠正在忙着筹建革命政权。
    别墅里一间小屋子的门上贴着一张小纸块,上面用铅笔写着:“党委会”。伊格纳
季耶娃同志在这里办公。她是一个沉着镇静的女人。师政治部委派她和多林尼克两个人
建立苏维埃政权机构。
    只过了一天,工作人员就都坐到办公桌旁边了,打字机嗒嗒地响着,粮食委员会也
成立了。粮食委员瓦茨拉夫·特日茨基是一个活泼而性急的人。他以前是糖厂的助理技
师。苏维埃政权刚刚建立,他就以罕见的顽强精神投入斗争,向工厂管理部门那些隐蔽
起来的、对布尔什维克心怀仇恨的贵族分子发起猛烈进攻。
    在全厂大会上,特日茨基用拳头愤怒地敲着讲台的栏杆,用波兰话向他周围的工人
们发表了激烈而坚定的演说。他说:“过去的一切,当然别想再回来了。咱们的父兄和
咱们自己,一生一世给波托茨基伯爵当牛做马,已经当够了。咱们给他们建造宫殿,可
是这位高贵的伯爵大人给了咱们什么呢?
    不多不少,刚够咱们饿不死,好给他干活。
    “什么波托茨基伯爵呀,桑古什卡公爵呀,那些伯爵、公爵大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有
多少年了?难道波兰人不是跟俄罗斯人、乌克兰人一样,也有很多人给波托茨基当牲口
使吗?可是现在那些贵族老爷的走狗却在波兰工人中散布谣言,说什么苏维埃政权要用
铁拳来对付波兰人。
    “同志们!这是无耻的诽谤。咱们各族工人还从来没有获得过像现在这样的自由。
    “所有的无产者都是兄弟,可是对那些贵族老爷,请你们相信,我们一定要狠狠地
收拾他们。”
    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又使劲敲了一下讲台的栏杆。
    “是谁逼着我们弟兄去流血,去自相残杀呢?是国王,是贵族。许多世纪以来,他
们总是派遣波兰农民去打土耳其人,一个民族进攻、屠杀另一个民族的事不断发生。死
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少灾难!谁愿意这样?难道是我们吗?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
了。那些毒蛇的末日来到了。布尔什维克向全世界喊出了使资产阶级胆战心惊的口号: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工人和工人要成为兄弟,这样,咱们才能得救,才有希
望过上幸福的生活。同志们,参加共产党吧!
    “波兰也要成立共和国,不过,是苏维埃共和国,没有波托茨基之流的共和国,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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