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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警世通言-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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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挈家父母妻子,凡数十口,徙于西山,筑室而居焉。金公后封为地主真官。
金氏之宅,即今玉隆万寿宫是也。
却说真君日以修炼为事,炼就金丹,用之可以点石为金,服之可以却老延年。
于是周济贫乏,德义彰播。时晋武帝西平蜀,东取吴,天下一统,建元太康。从
吏部尚书山涛之奏,诏各郡保举孝廉贤能之士。豫章郡太守范甯,见真君孝养二
亲,雍睦乡里,轻财利物,即保举真君为孝廉。武帝遣使臣束帛赍诏,取真君为
蜀郡旌阳县令。真君以父母年老,不忍远离,上表辞职。武帝不允,命本郡守催
迫上任。捱至次年,真君不得已辞别父母妻子,只得起程。真君有二姊,长姊事
南昌盱君,夫早丧,遗下一子烈,字道微,事母至孝。真君虑其姊孀居无倚,
遂筑室于宅之西,奉姊居之,于是母子得闻妙道。真君临行,谓姊曰:“吾父母
年迈,妻子尚不知世务,贤姊当代弟掌治家事。如有仙翁隐客相过者,可以礼貌
相待。汝子盱烈,吾嘉其有仁孝之风,使与我同往任所。”母曰:“贤弟好
去为官,家下一应事体为姊的担当,不劳远念!……”言未毕,忽有一少年上堂,
长揖言曰:“吾与烈哥哥,皆外甥也,何独与兄同行,而不及我?”真
君视其人,乃次姊之子,复姓钟离,名嘉,字公阳,新建县象牙山西里人也。父
母俱早丧,自幼依于真君。为人气象恢弘,德性温雅,至是欲与真君同行,真君
许之。于是二甥得薰陶之力,神仙器量,从此以立。真君又呼其妻周夫人告之曰:
“我本无心功名,奈朝迁屡聘,若不奉行,恐抗君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二亲
老迈,汝当朝夕侍奉,调护寒暑,克尽汝子妇之道!且儿女少幼,须不时教训,
勤以治家,俭以节用,此是汝当然事也。”周夫人答曰:“谨领教!”言毕,拜
别而行,不在话下。
话说真君未到任之初,蜀中饥荒,民贫不能纳租。真君到任,上官督责甚严,
真君乃以灵丹点瓦石为金,暗使人埋于县衙后圃,一旦拘集贫民未纳租者,尽至
阶下,真君问曰:“朝廷粮税,汝等缘何不纳?”贫民告曰:“输纳国税,乃理
之常,岂敢不遵。奈因饥荒,不能纳尔。”真君曰:“既如此,吾罚汝等在于县
衙后圃,开凿池塘,以作工数,倘有所得,即来完纳。”民皆大喜,即往后圃开
凿池塘,遂皆拾得黄金,都来完纳,百姓遂免流移之苦。邻郡闻风者,皆来依附,
遂至户口增益。按《一统志》旌阳县属汉州,真君飞升后,改为德阳,以表真君
之德及民也。其地赖真君点金,故至今尚富,这话休题。那时民间又患瘟疫,死
者无数,真君符咒所及,即时痊愈。又怜他郡病民,乃插竹为标,置于四境溪上,
焚符其中,使病者就而饮之,无不痊可。其老幼妇女尫羸不能自至者,令人汲水
归家饮之,亦复安痊。郡人有诗赞曰:
百里桑麻知善政,万家烟井沐仁风。明悬藻鉴秋阳暴,清逼冰壶夜月溶。
符置江滨驱痼病,金埋县圃起民穷。真君德泽于今在,庙祀巍巍报厥功。
却说成都府有一人,姓陈,名勋,字孝举。因举孝廉,官居益州别驾。闻真
君传授吴猛道法,今治旌阳,恩及百姓,遂来拜谒,愿投案下,充为书吏,使朝
夕得领玄教。真君见其人,气清色润,遂付以吏职。既而见勋有道骨,乃引勋居
门下为弟子,看守药炉。又有一人姓周,名广,字惠常,庐陵人也。乃吴都督周
瑜之后,游巴蜀云台山,粗得汉天师驱精斩邪之法。至是闻真君深得仙道,特至
旌阳县投拜真君为师,愿垂教训。真君纳之,职掌雷坛。二人自是得闻仙道之妙。
真君任旌阳既久,弟子渐众,每因公馀无事,与众弟子讲论道法。
却说晋朝承平既久,外有五胡强横,浊乱中原,那五胡?匈奴刘渊居晋阳,
羯戎石勒居上党,羌人姚弋仲居扶风,氐人符洪居临渭,鲜卑慕容廆居昌黎。先
是汉魏以来,收服夷狄,诸胡多居塞内。太子洗马江统劝武帝徙于边地,免后日
夷狄乱华之祸,武帝不听。至是果然侵乱晋朝。太子惠帝愚蠢,贾后横恣,杀戮
大臣。真君乃谓弟子曰:“吾闻君子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遂解官东归,百姓
闻知,扳辕卧辙而留,泣声震地。真君亦泣下,谓其民曰:“吾非肯舍汝而去,
奈今天下不久大乱,吾是以为保身之计。尔等子民,各务生业!”百姓不忍,送
至百里之外,或数百里,又有送至家中,不肯回者。真君至家,拜见父母妻子,
合家相庆,喜不自胜。即于宅东空地结茅为屋,状如营垒,令蜀民居之。蜀民多
改其氏族,从真君之姓,故号许氏营。
却说真君之妻周夫人对真君言:“女姑年长,当择佳配。”真君曰:“吾久
思在心矣。”遍观众弟子中,有一人姓黄,名仁览,字紫庭,建城人也。乃御史
中丞黄辅之子。其人忠信纯笃,有受道之器。真君遂令弟子周广作媒,仁览禀于
父母,择吉备礼,在真君宅上成婚。满月后,禀于真君同仙姑归家省亲。仙姑克
尽妇道,仁览分付其妻在家事奉公姑,复拜辞父母,敬从真君求仙学道。
却说吴真君猛时年一百二十馀岁矣,闻知真君解绶归家,自西安来相访。真
君整衣出迎,坐定叙阔,命筑室于宅西以居之。一日忽大风暴作,吴君即书一符,
掷于屋上,须臾见有一青鸟衔去,其风顿息。真君问曰:“此风主何吉凶?”吴
君曰:“南湖有一舟经过,忽遇此风,舟中有一道人呼天求救,吾以此止之。”
不数日,有一人深衣大带,头戴幅巾,进门与二君施礼曰:“姓彭,名抗,字武
阳,兰陵人也。自少举孝廉,官至晋朝尚书左丞。因见天下将乱,托疾辞职,闻
许先生施行德惠,参悟仙机,特来拜投为师。昨过南湖,偶遇狂风大作,舟几覆,
吾乃呼天号救,俄有一青鸟飞来,其风顿息。今日得拜仙颜,实乃万幸!”真君
即以吴君书符之事告之,彭抗拜谢不胜,遂挈家居豫章城中。既而见真君一子未
婚,愿将女胜娘为配,真君从之。自后待彭抗以宾礼,尽以神仙秘术付之。东明
子有诗云:“二品高官职匪轻,一朝抛却拜仙庭;不因懿戚情相厚,彭老安能得
上升?”
此时真君传得吴猛道术,犹未传谌母飞步斩邪之法。有太白金星奏闻玉帝:
“南昌郡孽龙将为民害,今有许逊原系玉洞真仙降世,应在此人收伏,望差天使
赍赐斩妖神剑,付与许逊,助斩妖精,免使黎民遭害。”玉帝闻奏,即宣女童二
人将神剑二口,赍至地名柏林,献于许逊,宣上帝之命,教他斩魅除妖,济民救
世。真君拜而受之,回顾女童,已飞升云端矣。后人有诗叹曰:坚金烈火炼将成,
削铁吹毛耀日明。玉女捧来离紫府,江湖从此水流腥。
且说江南有一妖物,号曰“孽龙”。初生人世,为聪明才子,姓张,名酷。
因乘船渡江,偶值大风,其船遂覆。张酷溺于水中,彼时得附一木板,随水漂流,
泊于沙滩之上。肚中正饿,忽见明珠一颗,取而吞之。那珠不是别的珠,乃是那
火龙生下的卵。吞了这珠却不饿了,就在水中能游能泳,过了一月有馀,脱胎换
骨,遍身尽生鳞甲,止有一个头,还是人头。其后这个畜生,只好在水中戏耍,
或跳入三级巨浪,看鱼龙变化;或撞在万丈深潭,看虾鳖潜游。不想火龙见了,
就认得是他儿子,嘘了一气,教以神通。那畜生走上岸来,即能千变万化,于是
呼风作雨,握雾撩云。喜则化人形而淫人间之女子,怒则变精怪而兴陆地之波涛。
或坏人屋舍,或食人精血,或覆人舟船,取人金珠,为人间大患。诞有六子,数
十年间,生息蕃盛,约有千馀。兼之族类蛟党甚多,常欲把江西数郡滚出一个大
中海。
一日,真君炼丹于艾城之山,有蛟党辄兴洪水,欲漂流其丹室。真君大怒,
即遣神兵擒之,钉于石壁,今钉蛟石犹在。又挥起宝剑,将一蛟斩讫。不想那孽
龙知道杀了他的党类,一呼百集,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打做一团儿。孽龙道:
“许逊恁般可恶,欲诛吾党,不报此仇,生亦枉然!”内有一班孽畜,有叫孽龙
做公公的,有叫做伯伯的,有叫做叔叔的,有叫做哥哥的,说道:“不消费心,
等我们去,把那许逊抓将来,碎尸万段,以泄其恨。”孽龙道:“闻得许逊传授
了吴猛的法术,甚有本事,还要个有力量的去才好。”内有一长蛇精说道:“哥
哥,等我去来。”孽龙道:“贤弟到去得。”于是长蛇精带了百十个蛟党,一齐
冲奔许氏之宅,一字阵儿摆开,叫道:“许逊敢与我比势么?”真君见是一伙蛟
党,仗剑在手问云:“你这些孽畜,有甚本事,敢与我相比?”长蛇精道:“你
听我说:鳞甲棱层气势雄,神通会上显神通。开喉一旦能吞象,伏气三年便化龙。
巨口张时偏作雾,高头昂处便呼风。身长九万人知否,绕遍昆仑第一峰。”
长蛇精恃了本事,耀武扬威,众蛟党一齐踊跃,声声口口说道:“你不该杀
了我家人,定不与你干休!”真君曰:“只怕你这些孽畜逃不过我手中宝剑。”
那长蛇精就弄他本事,放出一阵大风,又只见:视之无影,听之有声,噫大块之
怒号,传万窍之跳叫。一任他々磅磅,栗栗烈烈,撼天阙,摇地轴,九天仙
子也愁眉;那管他青青白白,红红黄黄,翻大海,搅长江,四海龙王同缩颈。雷
轰轰,电闪闪,飞的是沙,走的是石,直恁的满眼尘霾春起早;云惨惨,雾腾腾,
折也乔林,不也古木,说甚么前村灯火夜眠迟。忽喇喇前呼后叫,左奔右突,就
是九重龙楼凤阁,也教他万瓦齐飞;吉都都横冲直撞,乱卷斜拖,即如千丈虎狼
穴,难道是一毛不拔。纵宗生之大志,不敢谓其乘之而浪破千层;虽列子之泠然,
吾未见其御之而旬有五日。正是:
万里尘沙阴晦暝,几家门户响敲推!多情折尽章台柳,底事掀开社屋茅?
真个好一阵大风也!
真君按剑在手,叱曰:“风伯等神,好将此风息了!”须臾之间,那风寂然
不动。谁知那些孽怪,又弄出一番大雨来,则见:石燕飞翔,商羊鼓舞。滂沱的
云中泻下,就似倾盆;忽喇的空里注来,岂因救旱。逼逼剥剥,打过那园林焦叶,
东一片,西一片,翠色阑珊;淋淋筛筛,滴得那池沼荷花,上一瓣,下一瓣,红
妆零乱。沟面洪盈,倏忽间漂去高凤庭前麦;檐头长溜,须臾里洗却周武郊外兵。
这不是鞭将蜥蜴,碧天上祈祷下的甘霖;这却是驱起鲸鲵,沧海中喷将来的唾沫。
正是:
茅屋人家烟火冷,梨花庭院梦魂惊;渠添浊水通鱼入,地秀苍苔滞鹤行。
真个好一阵大雨也!
真君又按剑叱曰:“雨师等神,好将此雨止了!”那雨一霎时间半点儿也没
了。真君乃大显法力,奔往长蛇精阵中,将两口宝剑挥起,把长蛇精挥为两段。
那伙蛟党,见斩了蛇精,各自逃生,真君赶上,一概诛灭。径往群蛟之所,寻取
孽龙。那孽龙闻得斩了蛇精,伤了许多党类,心里那肯干休。就呼集一党蛟精,
约有千百之众,人多口多,骂着真君;“骚道,野道,你不合这等上门欺负人!”
于是呼风的呼风,唤雨的唤雨,作雾的作雾,兴云的兴云,攫烟的攫烟,弄火的
弄火,一齐奔向前来。真君将两口宝剑,左砍右斫,那蛟党多了,怎生收伏得尽。
况真君此时未传得谌母飞腾之法,只是个陆地神仙。那孽龙到会变化,冲上云霄,
就变成一个大鹰儿。真个:爪似铜钉快利,嘴似铁钻坚刚。展开双翅欲飞扬,好
似大鹏模样。云里叫时声大,林端立处头昂。纷纷鸟雀尽潜藏,那个飞禽敢挡!
只见那鹰儿在半空展翅,忽喇地扑将下来,到把真君脸上挝了一下,挝得血流满
面。真君忙挥剑斩时,那鹰又飞在半空中去了。真君没奈何,只得转回家中。那
些蛟党见伤得性命多了,亦各收阵回自去。
却说真君见孽龙神通广大,敬来吴君处相访,求其破蛟之策。吴君曰:“孽
龙久为民害,小老素有翦除之心。但恨道法未高,莫能取胜。汝今既擒蛟党,孽
龙必然忿怒,愈加残害,江南休矣。”真君曰:“如此奈何?”吴君曰:“我近
日闻得镇江府丹阳县,地名黄堂,有一女真谌母,深通道术,吾与汝同往师之,
叩其妙道,然后除此妖物,未为晚也。”真君闻言大喜,遂整行囊与吴君共往黄
堂,谒见谌母。谌母曰:“二公何人?到此有何见谕?”真君曰:“弟子许逊、
吴猛,今因江南有一孽龙精,大为民害,吾二人有心殄灭,奈法术殊欠。久闻尊
母道传无极,法演先天,径来恳求,望指示仙诀,实乃平生之至愿也!”言讫,
拜伏于地。谌母曰:“二公请起,听吾言之。君等乃夙禀奇骨,名在天府。昔者
孝悌王自上清下降山东曲阜县兰公之家,谓兰公曰:‘后世晋代当出一神仙,姓
许,名逊,传吾至道,是为众仙之长。’遂留下金丹宝鉴、铜符铁券,并飞步斩
邪之法,传与兰公。复令兰公传我,兰公又使我收掌,以待汝等,积有四百馀年
矣。子今既来,吾当传授于汝。”于是选择吉日,依科设仪付出铜符铁券、金丹
宝鉴,并正一斩邪之法、三五飞腾之术,及诸灵章秘诀,并各样符箓,悉以传诸
许君。今净明法五雷法之类,皆谌母所传也。谌母又谓吴君曰:“君昔者以神方
为许君之师,今孝悌王之道,唯许君得传,汝当退而反师之也。”真君传道已毕,
将欲辞归,心是暗想:“今幸得闻谌母之教,每岁必当谒拜,以尽弟子之礼。”
此意未形于言,谌母已先知矣,乃对真君曰:“我今还帝乡,子不必再来谒也。”
乃取香茅一根,望南而掷,其茅随风飘然。谌母谓真君曰:“子于所居之南数十
里,看香茆落于何处,其处立吾庙宇,每岁逢秋,一至吾庙足矣!”谌母言罢,
空中忽有龙车凤辇来迎,谌母即凌空而去。其时吴、许二君望空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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