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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谁主沉浮命浮萍-第60部分

小说: 谁主沉浮命浮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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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当年他刚登基给予这位的,却是最好的爵位袭地,心意心意,也莫过于此了。

    十四又如何不明白?

    只是,权术、权术。

    太多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性子真能随了他这般的却是少数,十四知他懂他,却不代表他那个亲弟弟也必须理解他。

    入住行宫不出半月,说的难听点便是这头刚离帝都不久,那头便早早酝酿起了一场阴谋,入住也就二十来天的时间,加上沿途迁来的路时二月零几日,这刚离帝都加起来连三个月都没凑上,便叫‘歹人’一把大火,烧去了整个锦福宫!尽数宫人,无一生还!

    若非十四手腕了得,早在风吹草动以前便已获悉,只怕真真会与她那命薄的神君化身一并葬生火海,外人只道是异族逆贼狗胆包天,又有几人知晓坐上他人拱手相让的宝座那位年轻帝王亦使得一手天家心狠手辣的技艺?

    此一事,照以往十四的性子,礼尚往来且轻了,只如今十四观一路出帝都以来央那越发轻快的心情,不想再累他再多耽搁,毕竟她若是出手了,难保这政局又得大变动,再者,让央心中对自己本就称赞有加的这位弟弟保留一份美好的回忆,不至于将亲情看破看淡,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实在舍不得让今昔但觉人生如意顺风顺水好不快活的那颗心,再蒙心尘,适才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她便将计就计,借这一场所谓的异族火,与太上皇双双假死在了这场从一开始就不能得逞的阴谋之下。

    从此人间再无太上皇与九千岁,有的只是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夫唱妇随,这样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荒诞的梦,可是,那又如何?

    贪心也好、愧疚也罢、执迷不悟也无所谓,谁让那个人是神君,别说只是神君的一缕残魂,便是神君喜欢的花花草草,她总归是个痴儿!

    头几年,央这为人丈夫的,想着这辈子虽说是不能混个仕途了,但总归要为妻儿着想,便着手试理了几门生意,想着不叫儿女子孙吃穷苦日子有钱银支撑便是好的。

    其实吧,他的才能连皇帝都当得,连步步惊心的皇子路都走得,一个小小商贾倒没什么做不了的。

    可他这心性啊,拘着便不适合,纵他努力去做,纵他表现的不在意,十四却不见能舍得他吃这份拘苦,在十四看来,这么多年的相伴与观察,这人啊,最适合的是过无拘无束的山野生活,并不是说他适合做农夫,就这自幼宫里娇养大的皇家子孙,便是被冷落连宫人都不如,那也是百姓眼中的富贵日子,要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舍得苦,她也舍不得不是?

    只是这小时空虽有点修行高人的痕迹,却极其难寻,若是能寻到,他是最适合那样的日子不过,不食人间烟火,不晓人心险恶,那样纯净的环境只怕才是他内心真正追求的地方。

    她既然考虑到不叫对方吃苦,自然带了不少钱银傍身,在这事上,她没少劝说,但也仅止于劝说,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想法。

    对方考虑得着实太悠远,说担心日后有了儿女,儿女不愿意过那方日子,甚至都想好了几个备用的儿女名字,那兴头劲,感情倒是叫他自愿被这么拘一拘了。

    十四不忍告诉他,我这辈子只怕无法为你添儿添女。

    十四也不逼着他,只且观察,倘若他当真追求膝下子嗣承欢,那便为他再讨个平妻也是可以的,只要是他想要,但凡是她能给

    他要去做商贾,十四便替他开路,他今日要商谈见的合作人,她前一日便给人弄得服服帖帖的,次日照面断不敢摆什么嘴脸,能少让他瞧见些丑陋的算计,能让他少一些崎路走,不管是什么,她清楚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纵容他。

    万年来,是神君在纵容浮萍,若非神君的纵容,那样一个卑微的浮萍又岂能生出滔天的贪念,妄想窃来神界唯一能系住属于神的姻缘之红绳,若非这个妄为的浮萍,神君那般高高在上的神祗,又岂会落得那样一个天地所不容的下场?

    央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而他的妻子腹内却久不见动静,其实那时候他隐约已经猜到点了什么,但妻子没与他说,他便不好得多想,心底多是愿意相信妻子倘若真有什么必定会告知他,这一等,却等来了一段段叫他哭笑不得的艳遇,纵使深陷恋情中的当事人多半都有点呆傻,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这般聪慧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背后的端倪。

    说真心话,当他意识到是自己最爱的人在暗地里为他牵红线时,心头酸痛异常。

    他曾在察觉那一瞬间悲戚的想过是妻子并不爱他吗?

    与他在一起,凡事处处与他优先考虑的爱人,却绝非如他那般深爱吗?

    可他却不敢去追问,只将话挑明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叫他那聪慧的妻子早早断了这念想,一转头冷静下来,便又猜出几分深意来,这才模糊断下只怕是妻子真的无法生育,才出此下策?

    转念一想,当初妻子曾劝他过无拘无束的生活,他执意要创下一番家业,为儿女子孙谋未来时,自己那时的兴奋劲可曾伤过枕边人?

    越想这线头便越是清晰明了,他才后知后觉的顿悟,仔细与妻子同床共枕这么久,妻子是个女人,女人总比男人更期望有个孩子不是吗?可却从不见妻子为着肚子久不见动静问过什么大夫,也从不曾听妻子憧憬过未来孩儿的样子,是不是变相的说明了,早在一开始,妻子就已经知道自己

    想到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为着自己这几年来的迟钝。

    自己一直陷在这场幸福的婚姻里,一厢情愿的以为,为妻子每做的一件事,都是让她感到幸福快乐的,可这一切看在她的眼里,是否如一把冰凉的利刃一日一日的朝她心头割去?

    若非有这事一闹,他指不定还在自我欺骗中,安慰自己许多人也是晚年才得子的命,荒唐,自己可真是荒唐。

    他是因着爱极了她,才试着去喜欢、去适应另一种生活。

    也正是因着爱极了她,才不断的憧憬着他们未来孩子的样子。

    这一切都有前提,前提是因为爱她!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

    次日一大早,央顶着一双熊猫眼,负荆而来。

    十四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家里的‘顶梁柱’背着荆棘就这么跪在两人的主卧门前,抬着一双显是几日没睡好的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身后还有两匹大白马,一匹背上还托了大包小包不少物件。

    她知道今个早晨天还没亮,点了一宿的书房灯灭了,然后独自怄气的他便匆匆出了门。

    还未待她多想,那头见她推门出来,便张口说道:“大夫诊断出我身患顽疾不得子嗣,累娘子今生不得儿孙满堂。是我私心,今生是离不得娘子的,纵是知晓自己是个负累,却仍想求娘子相伴偕老,此强求之意不改,自是有罪,便负荆而来,娘子若是不愿意原谅我,便叫我跪死在这罢!”

    且不论他是不是真的不得子嗣,只说他何时又找过甚么大夫?

    经商的头几年倒是私下里找过,得出的结论无疑都是很健康,虽然表面上他瞒着她,可他的一切又何曾能瞒过她来?

    前几日,因着这小精明的察觉到了蛛丝马迹,问罪了她,关于那些个什么偶遇啊什么的,那一坛子醋味虽是嘴上没说,小眼神小表情可不赤果果的写着:哼!我生气了,我那么爱你,你竟然不爱我,竟然那么努力撮合我跟别的妹子在一起!告诉你没门!没门!我就是认死理了,就是只认你了,你能咋个滴!

    当时他说的话是很含蓄的,至少言语上没有甚么攻击性,只用比较激愤的语气表达了一下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心,便自给给自给搁书房里,谁也不见,堵那生闷气。

    其实十四知道,那时候他多半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当时在自己房里的失态,他是如此珍视她,她清楚,也知道。除非圣贤,谁能没有个一时冲动,恼羞成怒的时候?

    她倒是想给他个台阶下,主动服软,问题是平时没脾气的人但凡真爆了脾气,那可是倔得很,说不见就是不见,她这几日也没睡好,都在琢磨着该怎么撸顺了这炸毛的相公。

    结果,法子还没琢磨好,这人就跑过来,顶着一眼看好似整日整宿几日来都没合过眼的熊猫皮,背着荆棘跪出个给她的台阶来!

    “你这是做甚!快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去扶,还不忘记给他解开那满背的荆棘。

    “娘子的意思是原谅为夫不能人道的错,愿意与为夫就此轻骑出城,放下一切功名利禄,自由自在的携手到老了?”那双眼委屈极了,补充道:“为夫刚才已经将生意转手与人,如今无事扰身,正是与娘子携手逛遍大江南北的最好时机,娘子,你说是先去南呢还是先去北好呢?”

    她是即心酸又心甜,酸的是怎舍得叫神君这般委屈?甜的约莫是一瞬间便明了了这份深宠的呵捧之心了。

    如同当年,他既然不愿意做帝王,为何有那个能力全身而退,却一直咬牙坚持做他的帝王,答案是当初他误以为她是个阉人,深怕一旦离了这皇宫,不带她走吧,又怕新皇帝不待见她,带她走吧又担心她在外面会自卑作祟活得不开心不快活。

    今时今日何其相似!

    想必定是这聪明劲叫他反应过来,自己是不能生儿育女,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必当又胡思乱想,也许是怕她心中有结,可他却也不愿意再娶,于是索性把这一切的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撒下又一个善意的谎言。

    如此一来,倘若信了他,虽知晓他曾期盼儿女成双,但终究是他命里无,他不追求,她索性也陪他不追求这个,他放开的时候,她的心结自然也解了。

    “你去哪,我自当跟到哪,下回莫再这样吓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的‘身份’岂能跪我!”

    他笑了笑,见自己的爱妻几乎要红了眼眶,那心疼他的样子,叫他心里宛若吃了蜜一般,便贫嘴道:“娘子是我自给求来的宿世因缘!在你面前我哪有什么身份?但凡日后我再惹娘子不开心,便叫我跪搓衣板都使得,背个荆棘,再顶盆水!要是再不解气,只管再拎条鞭儿使劲抽”

    “你”十四哭笑不得,只得无可奈何的捂住那一张两人独处时总痞到不行的嘴:“莫贫了,跟我进屋上药,伤养好了再启程。”

    “娘子,不碍事,皮外伤不疼。”

    “听话,好好上药。”

    “娘子,这几日为夫独守空房好不寂寞”说着便开始动手动脚。

    “安静睡觉。老实点。”

    夫妻二人一路南下,两匹马,他二人体重都较轻,故而多半时候都是共乘一匹,将牵行李一匹,一段路一换,就这么游山玩水,虽说行路速度极慢,倒也是惬意。

    在外当作野鹤般,自是恩爱得紧。

    不知不觉时光便游走到宿主肉身三十岁的年纪,逐渐的,面上有了女人独特的韵味儿,而她的丈夫央,也因着年纪开始有了蓄胡的习惯,因着那张脸偏柔性,长得着实漂亮了些,为着最初留什么样式的胡须困扰了不少,后头因着被几个乡野的儿童缠着玩闹,一不小心就给他那漂亮的小胡子中央破了个口,一字胡变成了平两条,十四便笑他成了四条眉毛,央见十四那时笑得开心,索性日后便固留了这两条长在嘴上的两条‘眉毛’胡型,在那个时代,这胡型倒也独特。

    胡型定下来没多久,二人双游到水乡时,正是节庆,碰巧就跟街上的老老小小们挤着观了一出民间唱戏,瞅完后,央私下与十四说,说那角儿唱得还不如小风子和德子唱的好听。

    风跟德两人都是宫里头的太监,一小一大,他二人倒是没有什么师徒情意,只巧得都生了一副好嗓音又善唱,德子的年纪二人出宫时,已年近五十,如今只怕早已获典放出宫了,至于风子,那孩子与宿主差不多年岁,此时当还在宫里轮值罢!

    十四听完只笑他:“这般想念,当初出来时怎不一并带在身旁,管你何时想听曲,便叫他唱。”

    央却贫嘴道:“可不行。你我之间倘若再多出一人,夫妻之间便少了许多情趣,自是万不能叫旁人搅扰的。”

    这都几十岁人了,放古代都有孙辈的年纪,还总是没个正经,这话说得十四老脸一红,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怕再说下去,那‘四条眉毛’的俊郎君又得嘴上滑调来戏她了。

    可不,这么多年总似个糖人似的甜腻腻的存以热恋般的激情,便是洗个澡这郎君都得粘着上来,好歹过去是做过皇帝的人,偏生连他娘子穿衣吃饭梳发画眉皆一个不落的亲力亲为,时时刻刻都只想着与她粘在一起,跟双生儿似的。

    若非人是自己喜欢的,十四这种独处惯了的人只怕是丁点不能忍受这样的如影随形吧?

    央与十四腻歪了几句,便美滋滋的牵着娇妻的手,轻巧的替她拨挡开那人挤人的潮流,步步朝着街头一处散发着浓烈香味的食摊走去,边走还边说:“那味道,定是你爱吃的。”

    “你就想着喂胖我。”

    两人相视一笑。

    没多会,这方刚吃上,一个人影便重重的飞砸了过来,将二人邻桌的凳碗都掀翻,细一看,竟是个蓬头盖面的叫花子,着人打得满身是血,浑身还泛着说不出的酸劲。

    央天性善,自是瞧不得这样欺凌不公的场面,抚着妻子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轻道:“娘子且坐着等会,为夫去与他出头。”

    十四却眉头。

    央眼里不及她,自然没瞧出那蓬头盖面下的模子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地方,更别提是一眼就认出此人了。

    她是认出来了,心中却是有些惊讶的,还真没想到他竟混到如今这般境地!

    当初央登基时,只多也只是推了个稍寒苦的封地画给了他,便是混得再不成形,那也是高高在上有封地的王,竟会在这里碰见,还是这般模样

    本来吧,这人就不合该救。

    那头央拦住群人,自掏腰包替身后的叫花赔钱,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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