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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少东如锦-第135部分

小说: 少东如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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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关门声,他瞥过那墨黑的字迹,视线停留在这方手帕上。

    四月下旬,风景辛被告一案,最终以宣告犯罪证据不足而结案。

    而风琳一口担下所有罪刑,被判死刑。

    判刑那日,除了家属之外没有外人在场。

    风家人等望着风琳出现,她由警察带着走入法庭。她站在法庭中央,接受法律的惩罚。她的神情很平静,一一望过众人,听到死刑的宣判,她没有半点惊慌,似乎是得到了心灵上的解脱。而风国华接受不了打击,离开法庭就昏倒了。

    “妈!”风淮名喊她。

    风琳回头望向他,满是不舍。

    风琳又是望向了风景辛,她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千言万语,哽咽着想说什么,却无从诉说。她被警员带着离开,沉重的手铐脚铐,她即将面对的是人生最终的末日。

    她只说了一句,“要好好的。”

    听讯席而坐的高岩,一动不动,他仿佛被石化了,所以僵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姿势。他低着头,头发微掩了脸庞,所以瞧不见他的表情。他们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她站在前方等待判刑,他坐在后边的席位,就连目光都没有交汇。

    风琳终被带走。

    就在走出大门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

    高岩亦是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慌乱的人影里穿透,终于瞧向了对方。

    匆匆一瞥,转瞬即逝。

    那些爱过挣扎过悲痛过的人,那些快要烟消云散的事,那些也许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看见的明天,通过这一扇门,走向各自的结束。没有人看见,那个坐在听讯席的男人,他的眼中,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印湿了衣袖。

    风琳的死刑执行期在三个月之后。

    她没有对判决不服提出上诉。

    她依旧不肯见任何人。

    近期都只是通过警狱长那边,打探到她的情况。

    一切都很正常,她过着正常的监*狱生活。

    判刑当日的晚餐时间,女囚犯们在一起吃饭。

    风琳是被单独安排了狱室,所以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用餐的同桌,有个女人,她正算着日子,还剩下几天,她就能够出狱了。外边有她的儿子,还有她的丈夫。风琳默默吃着饭,瞧着女人高兴的说话。

    “哎?那谁怎么今天没来?”

    “你不知道?”

    “怎么了?”

    “她今天被处决了。”

    原是小声的议论,气氛骤然沉闷,只听见那人说,“处决的时候要张开嘴,不然会把你的两只眼睛冲出来的。”

    一个不小心,手抖了下,那只碗就砸在地上碎了。

    风琳忙蹲下去捡,谁也没有在意她,她捡着碎片,悄悄地臧了一小块儿。

    寂静的夜里空无一人,万籁俱静。

    风琳是上边特别交待的,所以洗澡的时候可以享用单独的洗浴室。

    女狱警在外边看守,不时地和她说话。

    说着说着,风琳的声音忽然轻了。

    女狱警喊了几声,里边没有再回话。

    女狱警似是意识到不妙,拿出钥匙开门。

    但是门一打开,里边的景象却让她惊住。

    风琳衣着完好地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正在放满,水蒸气遮迷了视线。血液的甜腥味就格外稠腻,翻滚在喉咙口,好像随时都要吐出来。女狱警走近一瞧,立刻冲对讲机吼,“3028,犯人风琳自杀,要求医疗救援”

    风琳下了很重的手。

    风家人都懂得医学知识,所以她知道哪里是致命点。

    颈部大动脉,她狠狠地拿着碗的碎片割了下去。

    没有一点犹豫。

    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来不及送去医院,就在监狱里,风琳结束了自己四十九年的人生。

    风家人办理了相关手续,这才领回风琳下葬。

    葬礼很简单,风国华仿佛老了十岁,风淮名无声流泪。

    高岩在风琳判刑后失踪了好多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风景辛在一家地下旅馆,找到宿醉不醒的高岩。

    狭小的房间,没有半缕阳光,空气里都是酒精味,地上更是摆满了酒瓶,根本就过不去。高岩软趴趴地躺倒在地上,下巴都是胡渣,邋遢的样子,完全颠覆先前的英明形象。他也没有睡着,可是眼睛就这么半睁半闭。

    风景辛来到高岩的面前,他沉声说,“姑姑一个人睡在那里,太孤单了,你去陪她罢。”

    “她怕黑。”许久,他低低地说道。

    两行清泪从高岩的眼中流淌而下,他那么一个男人,难掩悲戚地抽噎起来。

    他的哭声起先是压抑的,而后像是失了最宝贵的,悲怆地大哭。

    那处山坡地处春城偏远的别城,风水很好,背山靠水。

    风琳曾经说:高岩,等我走了以后,我就葬这儿。

    高岩当时点点头回道:我也葬这里。

    风琳问:我要是比你先走呢。

    他当时说: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后来,那块山坡多了个守墓人。

    他一生都没有再离开。

    蔚海蓝接到风景辛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影楼写请帖。随后影楼这边就会将请帖逐一寄出。一张一张,每一个邀请的名字,都是她亲笔写下,他只会甩甩手,说是全都交给她,还恬着脸夸她写字漂亮。

    他一个电话打来,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蔚海蓝想了下,便应允他的邀约。

    而后便又告知了雷绍衡。

    他却在听完她的话语,口气不佳地冲着她吼道,“不是说好了看电影么?得,吃完了再去看电影!怎么着也得陪着你去!好歹他也是你哥!对了,我还得送他请帖!千万记得带上他那张!我一定得亲自送他!”

    蔚海蓝有些无奈。

    这男人还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风景辛定的馆子,那是上档次够体面的。

    雅致的中厢,一共就三个人,倒也显得空洞。

    他早早就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

    可是包厢里有了烟味,再瞧瞧桌上的烟缸,烟蒂有了三、四支。

    蔚海蓝是和雷绍衡一起来的。

    雷绍衡接了电话后,就迅速地处理手中的公事,忙赶到影楼接了她,这才赶来馆子。

    风景辛瞧见他,也没有惊讶,表情淡淡的,似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他没起身,只是稀松平常地开口,“来了。”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两英俊无敌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只笑不语,一张仿古的四脚圆桌,塄是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一反先前的针锋相对,也不知道是在抬什么杠。反是蔚海蓝挺安然自在的,问服务生要了菜单,自个儿瞧着菜谱就给点了几道菜。

    雷绍衡却有些不乐意了,想着先前他带她上馆子去吃饭,也不见她这么殷勤,敢情到了这儿,她就化被动为主动了。正堵着噎着呢,蔚海蓝已经点好了菜,替两人倒茶。她的姿势婀娜端庄,提着小茶壶,一杯水倒上九分满,正正好好。

    他正琢磨着,她这第一杯该是给谁。

    雷绍衡快将眼珠子瞪出来,只见她将茶端向了风景辛。

    茶香怡人,风景辛笑得极淡。

    蔚海蓝喊道,“哥,喝茶。”

    风景辛就有了一瞬的恍恍惚惚,她这声“哥”喊的亲昵自然,柔柔糯糯的声音还真是挺好听。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就见他们两人坐在一块儿。他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手,左手的无名指,一致的戴着戒指。

    那种戒指,一看就知道是对戒。

    钻石的华丽光芒,让他的眼神变得黯淡。

    蔚海蓝又倒了一杯,这第二杯才端到雷绍衡面前。

    雷绍衡也觉着自己有点小肚鸡肠,可偏又控制不住。

    见他一口气将茶水给喝光,蔚海蓝又给他倒一杯,她仅是轻声这么一句,“渴了么?”

    她那么温柔的样子,雷绍衡憋屈的气消了大半,也就温温地点了个头。

    “请帖呢?不是说要亲自给吗?”雷绍衡突然说道。

    近日来的相处,蔚海蓝总算是摸着了些他的脾性,简单点就是死鸭子嘴硬。她也真就依着他,从包里边取出那份请帖,递向风景辛,她微笑着说道,“哥,这是结婚请帖,请你一定来。”

    风景辛怔了一瞬,漠漠接过请帖。

    大红色的中式结婚请帖,映有红玫瑰的图案。

    新娘是她,新郎是他。

    他们就要举办婚礼。

    他早已经知道他们结婚了。

    可此刻竟还有些惆怅。

    风景辛收起请帖,就往西服的内袋里一放,并没有翻开来瞧。他扬手召来服务生,要了瓶酒。那种小瓶,酒却是极烈。开了酒,透明的小杯,喝这样的烈*性白酒。两男人又像是各自较劲,一杯接着一杯喝,一来一去不停不休。

    话倒是没说上两句,酒就喝了一瓶。

    两人没倒,醉意也是全无。

    末了,风景辛撂下话,“你别使坏,我一准不放过你。我就把她带走。”

    “可惜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雷绍衡接下他的酒,仰头就喝。

    “上酒。”风景辛又喊。

    蔚海蓝坐在一边,自顾自吃着饭,也没有管他们。等他们喝了一瓶,她终于开口了。刚上前的服务生被唤住,只让别再上酒,添两碗饭,一人一碗,俨然是家长叮咛两小朋友,“好了,喝几杯就差不多了。哥,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吧,一会儿回去还得小心。”

    “别喝了。”蔚海蓝又是扭头,凑向雷绍衡时却是简略许多。

    雷绍衡冷不丁道,“等结婚那天再喝个够。”

    这话儿不可谓不毒,风景辛只觉喉咙口这么烧了起来。

    饭后两碗醒酒汤,一人一碗给喝了,瞧瞧时间,差不多了,三人齐身离席。

    出了馆子,迎面一阵清爽的凉风袭来。

    两男人都去取了车折回。

    “蓝。”风景辛喊她。

    蔚海蓝朝雷绍衡比了个手势,径自走向风景辛那儿。

    雷绍衡坐在车里边,就瞧见她站在他的车外,低下头和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其实离得并不远,怪只怪这边是马路,又是馆子斜门口,所以特别闹腾。他两只耳朵竖直了,也没听清,就看见她在笑,冲着别的男人在微笑。

    好不容易她坐回到他身边,前面的车就开走了。

    雷绍衡握着方向盘,也不急着踩油门,“去哪儿啊?”

    “不是要去看电影么?西南电影院。”

    “怎么走啊?”

    “你不认识路?还用我给指路?”蔚海蓝哪里会不知道他是在闹什么别扭,可她就是不点破,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先前面开,过两个红绿灯,再往左边转,隧道一过,我再给你接着指。”

    雷绍衡眉头都皱起来了,瞪了她一眼,才没好气地说道,“你刚和他说什么了?当然,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雷绍衡。”蔚海蓝喊他的全名,“把头转过来望着我。”

    雷绍衡磨了两下,才回头望她。

    “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你不乐意我和他接触,更不乐意我和他来往。可他是我哥,他是我的亲人。我也不要你像我待他那样,但是你得对我放心。我这个人认死扣,你给我系了扣,一天不解开,我就死这扣子里了。前些日子,我在选相框选请帖的样式,王秘书就对我说,一辈子,恐怕就这么一次。”

    “你知道什么叫一辈子么?”她问道。

    雷绍衡望着她,他注意到她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议,“从现在到我死,少一年一个月一个时辰都不算。”

    “听懂了?”她像是在教小学生一般。

    “哼。”他别过脸去,猛地踩下油门,那架势还有些忿忿不平,实则心里只叫舒坦。

    电影是蔚海蓝选的,时下正在热烈放映的喜剧大片。

    座位却是雷绍衡选的,两人就坐在最后一排。

    当红的影星,俊男靓女很是养眼。

    他替她捧着一盒爆米花,她就不时地丢一朵进嘴里。

    他说,“这女的怎么这么凶悍。”

    她挑眉,“我要向她看齐。”

    她听见柳月娥说: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就是这样了。

    她想起那日探视风琳。

    风琳对她所说的那句话,恐怕会让她永生难忘。

    风琳说:有时候女人要傻一点,假装不知道。

    荧幕里的柳月娥正说着那任性的话语,陈季常的眉头也挤成了两条毛毛虫。

    “想造反?”他的声音温怒,她只觉得肩头一紧,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最后一排了。

    而他已知道的,却不让她说出口的。

    索性,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吧。

    假装他不知道。

    其实就是这样子了。

    五月的天气最是反常,先前来时还是安宁的静夜,等到回去时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才不过是一部电影的光景。

    身后有人抱怨,“哎呀,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下雨了?”

    “那我们就等等吧。”

    “这店里不就有卖伞的吗?”

    绝大多数的人都去买伞了,也有不买伞,直接冲进雨中,奔到路边打车的,更有去取了车回来接人的。雷绍衡也去买了把伞,而后递给蔚海蓝。蔚海蓝只以为是要一起去停车场,所以撑着伞和他一起跨入朦胧的雨中。

    雷绍衡却并没有去取车,当她要往停车场方向而去的时候,他故意拉过她,往另一边走。

    蔚海蓝狐疑地望向他,他却问道,“一起走走。”

    她突然就想到那个下雨天。

    她问他要不要一起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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