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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寒渊有珠-第122部分

小说: 寒渊有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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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意对他来说已然十分陌生,从当年苏醒至今,他再没有睡过觉,不能亦是不敢,六界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他做,少歇息一刻,便能多做些事。不敢则来自于他的心魔,他怕自己陷进虚幻的梦里无法自拔。

    而今次情况特殊,他没有丝毫准备,直跌进星盘为他编织的梦境中。

    冰冷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里面裹着甜美却伤人的蜜糖。

    他落在凡间灯火中,被灿烂的光芒包围,人群络绎不绝,布满了长堤与石桥,孩子们提着灯笼你追我赶,在脚边嬉笑打闹,他们的双亲却是不管,笑看着他们玩耍。

    河灯节。

    他怔然片刻,缓步从人流里穿过,行人摩肩接踵,都沉浸在喜悦里,没人注意他。

    这里很热闹,不只是这座小城,远处连接着的小镇村子也点着灯,汇成浩瀚的灯海,亮过天上的星河。

    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淡漠的眼眸终于有了些波澜,然而孤独的身影始终与这片热闹格格不入。

    明明是神仙,却像游荡在凡尘的孤魂,一叶飘萍,随波逐流。

    他随意选了条小路,沿着河岸往前走,看流水将河灯送向远方,这些河灯形状各异,以莲花居多,河边有孩童认真的许了愿,将手上的灯放进水里。

    此时流水轻缓,小童有些心急,用手拨了两下水,想让灯走得快一点,结果脚下不留神打了个滑。

    幸好遥光离得近,一伸手便能施救,未曾想他的手没碰到实物,而是一下子就穿过了小童的身体,他微怔,方知梦境里的人都看不见他。眼看那孩子就要落尽水里,他蹙了蹙眉,正欲试其它法子,岸上忽有一股烟气,越过他将孩子勾住了,安全的送回了岸上。

    他收回了手。

    那孩子平复了心境,被双亲带着去向好心人道谢,他道:“谢谢姐姐。”

    遥光没有回头,只听见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柔和的道:“不用谢,以后小心些。”

    她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传入遥光的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样子,他垂着的眸子,在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霍然睁大了,波光粼粼,掺杂着震惊和惑然,甚至还有一点惧意。

    他手臂发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心底生出黑暗的颜色,仿佛轻易就能将他吞没,那是他的心魔。

    一个瞬间,脑海中划过千万个念头,每一个都在说“不可能”,记忆里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星盘中。

    许是梦境罢哪怕不是星盘,他也会做这样的梦,梦里尘世温暖繁华,他思念的人安然无恙,在漫长的时光里,陪他看遍星河灯海,相约白首。

    他合上眼眸,努力维持多年的清冷神情,霎时分崩离析,在许多年以后,唇畔第一次露出苦涩且凄凉的弧度。

    痛不可抑,铺天盖地的啃噬着他。

    剧痛中,他的衣袖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唤他:

    “无脸仙君。”

    红色的血丝攀上他的眼睛,他的身子微晃了一下,用尽全力,移转了方向。

    万家灯火成了幕布,光华夺目,却不及女子一张笑颜,她从幽深的记忆里蹁跹归来,站在光芒之中,静静的望着他。

    星盘的梦境有虚有实,她似立于虚实的边界,又似打破了这层界限,倔强的来到他的眼前。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女子并不在意他的神情,弯了下眼眉,嗔道:“不是说好一起放河灯,怎么不等我?”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从眼眉到娇柔的唇瓣。

    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道:“才分开一会,怎么好像不认识一样?”

    “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她装作讶然,摇了摇他的袖子,一迭声的唤他:

    “无脸仙君”

    不等话音落下,他倏然动了,伸臂将女子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扣在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女子一怔,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亦反手抱住他。

    她的肩头有微微濡湿的痕迹,她感觉到了,于是更紧的抱住眼前人。

    “阿宁”他的阿宁,他的阿宁,无所谓幻象,就算是缥缈的梦境也没关系,就一会,让他醉在梦里抱紧她。

    “我想你了。”日以继夜,不曾断绝。

    她眼中有潋滟的温柔,轻轻的吸了吸鼻子,道:“我也是。”

    我等你,很久了。

    在岁月的尽头,在你沉睡的梦里。

    不知相拥多久,她仰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无脸仙君,你看河上,我们的花都开好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回望,果见莲花灯缀满河流,花瓣舒展,熠熠生辉。

    梦境消退,他自星辰殿中醒来,水滴滑过脸颊,落在手札一角。

第185章番外 二还君明珠reens。() 
阿澄看着自家主子从头顶飞掠而去;没来得及叫住他;人就已经走远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又见天帝和西海水君急匆匆的进了玉明宫。

    他向两人行了礼;听西海水君开口道:“帝君可在?”

    阿澄一愣;摇了摇头道:“不巧;君上刚刚出去。”

    西海水君怔了一怔;道:“可知去了何处?”

    阿澄见他神色有几分焦虑,像是有要事来寻;便道:“君上走得急,我也不晓得他往哪里去了;水君若有话;可说予我,待君上回来我去禀报。”

    西海水君没说话,看了眼身边的天帝道:“陛下,不如我在此等等帝君罢;毕竟是西海的事情”

    天帝默然思索,阿澄那厢却是呆了一下:“西海怎么了?”原来事关西海;怪不得两人明知帝君闭关;还要跑一趟。

    六界中不少人都知道;西海这地方有些特别;除去人魔妖仙四界并存这个说法;另一个原由;便是帝君对此处格外看重。

    刚升上来的仙家不了解内情;奇怪不解的大有人在;而但凡有阶品在身的,大抵都听说过一些帝君的往事,那故事里,便有西海的影子。

    当年四海水君本应由天帝任命,唯独西海这一位是帝君钦点的,据说西海水君到任那日,被帝君叫去说了好一会话,具体说了什么,也只有西海水君和天帝知道。旁人好奇归好奇,左右打听不出来,只是见那西海水君自打接手西海事务以后,就成了天庭和玉明宫的常客,让另三方水君艳羡不已。

    “西海前些日子因为妖族闹得不太平,帝君嫌那些水妖心思不纯,乱了西海的秩序,就打发他们去河里了,我想没了妖族,总该风平浪静,没曾想过了几日又出了事,这海上波涛翻涌,十分闹腾,”西海水君顿了顿,“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渡劫,仔细探查却没这档子事,也是奇了。”

    “今日上朝时,西海还不曾如此吧?”天帝道。

    西海水君道:“是,海面平静,只略微变了天,那时还不大严重,帝君也说他知道这件事。”

    天帝思量再三,沉吟道:“唔,会不会帝君已经去了西海?”

    众人皆怔。

    “这些年,但凡西海有事,帝君都会亲自出马,何况星盘在帝君手中,六界若有何异动,帝君必然是第一个知晓的。”天帝道。

    西海水君点头道:“陛下说得不错。”

    “卿与其在此处等帝君归来,不如直接返回西海,控制局面,免得出大事。”

    西海水君想了想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臣鲁钝了。臣这就回去,也顺便知会魔界一声,共同查探。”

    天帝点头,西海水君遂不再多留,向两人告罪一声,大步离去。

    天帝看他走远,却没有动。

    “陛下,那您”阿澄的意思是,不如改日再来,毕竟帝君不在。

    却见天帝摆了摆手,道:“添个茶罢,我在此处等。”言毕,就自行进了前殿,找座坐下了。

    阿澄愣住,挠了挠头,不好再赶客,只得去给天帝端茶了。

    *

    九重天,万里远,对于神仙而言,不过瞬息即过。

    尘鬼消失,凡间太平已久,少有天灾人祸,然而这些日子,西海却不太平,住在海边的人们时常眺望广阔无垠的海面惴惴不安,近些时日渔民们也都停船靠岸,不再出海打渔。

    他们都说西海怕是有妖孽出世,这才变了天,一会下雨一会下雪,海浪卷得有十人摞叠起来那么高,幸好没有冲上岸来,否则附近的村民就遭殃了。

    村民们不敢靠近海岸,只在一旁观望。

    夕阳的一角从云上钻出来时,村民们无意中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海边,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众人不由窃窃私语,只道不知是哪里来的人,怕是不要命了,另有好心人商量着要不要将人拉回来。

    再一晃眼,男子却是走远了,村民们伸着脖子看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缩了回去。

    那男子,便是落下凡间的遥光。

    然而,他从玉明宫匆匆而来,行至此处,却没有其它的动作,只远眺苍穹海面,驻足而立。激烈的海风从海上吹来,勾着他的衣角,猎猎而舞,墨色长衣随风摆动,如张开的黑色风帆。

    风是凉的,夹杂着雨雪和浪花,扑在面容上,隐有冰寒之意。只不过,风雪不知,有颗心正剥离凉意,在胸腔里慢慢温热起来,像从无边的煎熬里挣脱而出,逐渐恢复跃动。

    那是属于重华帝君的心。

    许多年前,他的心死在冰冷的海底,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连同记忆里的人,一并埋葬在了深海的冥池之中。痛苦如跗骨之蛆,每日都在折磨他,起初几乎让他堕入疯魔,后来慢慢的也便习惯了,甚至尝到了甜头,它提醒着他,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世人皆说执念害人,他却觉得这东西不错,可以让行尸走肉支撑到岁月尽头,不会轻易倒下去。身为神灵就有这点好处,能与天地同寿,六界之中太多人惧怕时间,但他不惧,他可以与回忆作伴,等上无数春秋。

    于是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在星盘里做出了山海,唤醒了六界,唯独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许是上天在作弄他?除此之外,再无话可解。

    直到今日

    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这片海,这是星盘指引他的方向。

    风卷海浪,不知能否带回他思念的人?

    太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海平面,海上又起了浪,这一次浪花没有停留在海上,而是向海边卷来,数人高的浪潮铺开一个面,像一只手包裹住他的身体,看似力量极大,卷在他身上时却奇异的轻柔。

    海浪中,有繁花盛放。他温柔的勾起唇角,于多年之后,终露出久违的笑容。

    下一刻,他任由浪花卷裹着,将自己拉进海里。

    西海底下广阔寒冷,与魔界相通的地方,有一方冥池,冥池亦是至阴至寒,魔界中人便以它入名,将所在处称为寒渊。寒渊里曾封印着一颗来自神界的奇珠,沉睡千万年,等待机缘唤醒。

    而如今,魔珠不再,却有另外一颗明珠,从梦中醒来,缓缓绽放光彩。

    他的明珠。

    海水化作柔夷,拉着他向深处沉去,海水贴敷在皮肤上,寒意深浓,无边的黑暗中,鹅黄色光芒一盏,像河流上的莲花灯,在海底点亮,牵动他的魂魄,令他心驰神往。

    光驱散了寒意,在同一时间逆流而来,他张开双臂,将炽热的光芒抱了个满怀。

    她的衣裙随波散开,像盛开的花围绕着他,长发迤逦,和他的发丝细密贴合,他们在水底紧紧相拥,全世界只剩下重叠的心跳声。

    他抱着她,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愿放手,哪怕松一松也不可以。

    她含着笑,眼角却有泪光闪烁,依偎着他,放肆地亲昵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对他说了那句:“我回来了。”

    一言,足矣。

    多少年光阴流转,艰难等待,都在这一句里消弭。

    她眉眼弯弯,还是从前模样,娇柔的唇瓣离他不过几寸,荡漾的海波中,他捧着她的脸,虔诚的吻了下去。

    她亦浮起身迎着他,递上自己的唇。

    一刹那气息纠缠,地老天荒。

    *

    冥池下,她勾着他倒在石床上,那是他们曾经分别的地方。房间的摆设没有动过,红色的纱幡垂下来,摞在石床两侧,略去当年血光和苦难,很有一番旖旎颜色。

    亲吻还在继续。她陷在被褥里,认真的回应着每一次深吻,舌尖描绘着唇上的纹路。

    好不容易两人轻喘着分开了唇,前额又抵在一处。

    她的手从他的发间滑到脸侧,轻轻的抚着。太多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遥光撑起身子,瓦住她的手吻上掌心。

    她痴望着他,手贴着他的脸,从眉毛移到眼睛,再移到高挺的鼻梁,继而碰到嘴唇。那些年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从沧溟一战到现在,是真正的久别。

    “在看什么?”她的目光太专注,他几乎要沉溺在她的眼睛里。

    她眼睛亮晶晶,道:“无脸仙君,你知道吗,我不会画画。”不会画草木,也不会画人。

    可她却靠着记忆,将他的魂魄肉身做得一分不差。遥光心口一搅,无数画面翻涌而至,他俯身将她亲了又亲,简直不知该如何爱她才好。

    她被他亲的脸颊晕红,伏在他怀里说不出话来,早前想着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后来觉得这些事根本不必问,他一定每天都在盼着她回来,或许也曾重走过他们去西海的那一路,或许常枯坐在仙界,念着过往,思念她。

    一定过得很苦很累吧?

    “我好想你。”她拥着他的腰身,想用无数个拥抱来填补遗憾。

    “我也是,阿宁。”遥光声音微哑,叹息着抱紧她。

    心绪平复了好一阵子,安宁才再度开口,道:“我醒来以后附在河蚌的身上,好像是被水流冲到了西海。“

    遥光点了点头,河蚌没有神识,也不能化作人身,所以星盘里毫无显示。

    “是不是等了很久?”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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