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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寒渊有珠-第26部分

小说: 寒渊有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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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罗脸红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

    “你不喜欢?”

    烟罗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更习惯呆在妖城。”

    禄存星君微微一笑,道:“此处入口隐蔽,又挨着丘山仙派,没有尘鬼烦扰,是个好地方。”

    烟罗怔了怔,垂首靠在他肩膀上,秀眉蹙了一下。

    “你怎么到妖城来的?”

    烟罗轻声道:“我有神识的时候,是在一大户人家,那家的小姐脾气不好,生起气就要摔东西,我的腿和胳臂被砸断了两次,后来,我逃了出来,路上遇到的凡人也都不大好,实在没了办法,就和几个器妖一起到妖城来了。这里没有凡间繁华,但却是唯一能接受器妖的地方。”

    烟罗说,在妖城,器妖们可以相互取暖,所以她很喜欢这里。

    禄存星君将挡在烟罗额前的发丝,别到她而后,道:“我同你一起留在这里,可好?”

    烟罗闭着眼,在他怀中蹭了蹭。

    禄存星君被她蹭得声音沙哑,反用有点胡茬的下巴,去刮她的额头,烟罗笑着躲开,用手推他的嘴。

    素白的手又被他捉住,有一吻,落在掌心。

    据说那一年的九月初五万事皆宜,最宜嫁娶,禄存星君在妖城和烟罗成了亲,红绸红烛,良辰佳人,他们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云泽终究没看到两人洞房花烛,就连壁角都没得听,屋里黑了灯,画面一转已是春江水暖的时候,他瞪着眼抓着扇子,大叹可惜。

    “这段不该掐的。”许久过后,他还止不住的念叨。

    安宁很是怀疑,仙界是怎么选神仙的,此人竟也能位列仙班。

    太子殿下道:“待我回去仔细查查。”

    诙谐星君闭上了嘴。

    这日,烟罗是从药铺里出来的,她的脸色惨白,在阳光下一丝血色也无。

    几人看得分明,一路上,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于脸颊明明在颤抖,却要努力挽出一个笑容,而且是欣喜若狂般的笑容。

    站在门前时,她面上的神色便是她最想要的那种,完全没有破绽。

    她推开门抱住禄存星君的手臂,伏在他耳边,道:“夫君,我告诉你一桩事。”

    禄存星君停下了手上的活,眉眼温和,笑道:“还是娘子厉害,出去一趟,便有好事了。”

    烟罗的笑忽然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晃了晃他的袖子,道:“夫君,你要当爹啦。”

    禄存星君一愣。

    烟罗掩唇笑起来,道:“夫君怎么了?”

    禄存星君还是木然呆愣的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烟罗摸了摸他的脸。

    禄存星君眼眶微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男子,还是位仙君,竟被这一句搞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张了张口,什么话到嘴边都似说不出来。烟罗微笑着,玉指点了下他的眉心,禄存星君忽的大笑起来,伸手捞住了眼前的人儿,烟罗温软的身子落在他怀里,妥帖契合,红线系着两颗心,在这一刻如此完满。

    岁月有多长,神仙就有多寂寞,像一口斑驳的古井,无波无浪,直到有一天,有人凿开了井,于是便有了溪流和江河。

    爱如河海,波涛汹涌,也涓涓流动,全在心间。

    禄存星君的吻落在她的前额,复落在她的唇上。

    夜晚,烟罗安然睡去,禄存星君却望着她,良久无法入睡,他阖了阖目,隔着衣衫,用仙气探进她的小腹。

    时间像陡然间静止,他睁开眼,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间,有惊惧之色漫上他的眉眼,一层一层将他淹没。

    一夜未眠。

    天边泛起早霞时,他抱着她说,孩子有恙,气息极弱,恐怕活不成了。

    烟罗嘴唇发抖,道:“夫君,你说什么?”

    她的眼里,映着他的影子,而她的样子,在他眼里却仿若有些诡异的陌生,无人能描绘他此刻的神情,悲痛至极,哀凉至极。

    她哭着求他,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孩子,哪怕他刚刚三个月,尚未成型。

第41章 血雨之中() 
寻常的仙药仙草救不活孩子;禄存星君说,他要去妖谷一趟。

    烟罗问道:“妖谷里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夫君去那里做什么?”

    禄存星君摸了摸她的头发;注视着她;像是在她眼睛里找寻什么,终又作罢;道:“我此番入妖城,除了探寻尘鬼踪迹,也奉命来此地寻上古遗留的宝物。”

    “是什么?”

    “散落凡间的神器。”

    烟罗眼中迷茫,几次张口;却又闭上。

    禄存星君起身道:“你在家里等我;养好身子,我很快就回来。”

    烟罗拉住了他的衣袖;禄存星君抚了抚她的手;道:“等我回来。”

    他们都晓得;神器确在妖城附近;只是禄存星君不可能找得到,他扯了个慌。

    禄存星君回来的那天,妖城里的器妖披甲携刃走上街头,他们面目狰狞,与尘鬼不遑多让;烟罗被缚在高台上;茶壶妖城主面上潮红;有一抹诡异的喜色,他用剑在烟罗身上划出一道口子,大笑起来。

    禄存星君的手在颤抖,他的面容苍白,法力外泄的厉害,全身奇怪的僵硬,弯起的胳臂上抱着一个金灿灿的法宝,仙气四溢,倘若不知根底的人,陡然一见,当真会以为那就是神器。

    他说,我回来了。

    遥光阖目叹息,仙界中的禄存星君,守矩清正,心性坚定,不露声色。他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痴狂而绝望。

    阴雨绵绵,正如他们相遇的那日。她隔着无数只披甲的器妖,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落下泪来。

    禄存星君没有说话,弯唇而笑,笑到眼泪滑落面庞,坠在地上。

    茶壶妖城主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不妥,面上充血,大声嘶吼道:“快,快杀了他,夺神器!”

    器妖们尖啸着扑上去。

    禄存星君自然不甘心被妖物控制,他一步一个血印,杀掉挡在面前的器妖,以他的法力本不该如此艰难,但这一仗于他,举步维艰。

    他的法力所剩无几。

    泥水溅满了他青色的长衫,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是仙界的战将,从来都为天地正道而战,只是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何而战。

    一刀下去便是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一剑刺入,鲜血喷涌而出汩汩流淌,他的心口裂了一条缝,寒风灌进去,刮骨般刺痛。

    “仙君身上有伤,可要歇一歇?”

    “奴家想采些鬼草。”

    “我很欢喜。”

    “夫君,你要当爹啦。”

    他低声惨笑,几把剑穿过他的胸膛,几乎将他钉在地上,他一剑杀了身前的器妖,呕着血往前挪步。

    烟罗怔然望着他走近,看着器妖在他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可他紧紧护住手中的法宝,一双眼越过冰冷的剑戟与鲜血,望着她。

    “夫君”她喃喃道。

    茶壶妖道:“把神器给我,我就放了她。”

    禄存星君眼眸通红,吐出一口血来,嗓音嘶哑,道:“做梦”

    他杀了面前的器妖,提起最后的力气跪倒在她面前,城主把刀送进了他的胸口,烟罗的眼泪滴在他的面容上。

    烟罗惊恐的望着那穿透他身体的刀尖,浑身都在颤抖。

    城主夺过法宝,狰狞的笑容定在脸上。

    那法宝,哪里是什么神器,不过是禄存星君的仙骨,他废了自己几乎全部的仙法,剔了自己的仙骨,想着,一命换一命。

    “为什么?”烟罗怔怔道。

    他第一次见她也是这般模样,眉宇间有愁容,眼里有他的影子。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他却微微一笑,道:“别哭。”

    法宝光辉璀璨,化进了她的身体。

    其实她终是在意自己,比在意他多一些。而他不想在欺瞒中活下去,却想为她劈出一条活路。

    茶壶妖城主疯癫一般,念着:“大人不会原谅我们的,大人不会原谅我们的。”抓着剑就往禄存星君尸身上扎去。

    突然间,一只手从背后插进他的身体,素手裹着血浆,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茶壶妖城主喉咙上下滚动了一刻,倒了下去,烟罗以禄存星君的仙力,摆脱了束缚,赤着眸,把手中的心像垃圾一般丢到一旁,她跪在禄存星君身边,抱着冰冷的尸骨,呆了一天一夜。

    很多话,生前本有无数次机会言明,夫妻同心,未必会走到今时绝境。可她没有,她放弃了,她说,妖城是她的家,唯一能接受他们这些死物的地方。

    她为它做了很多事,觉得只要她做了,就能保住妖城。

    方至今日,才知大错特错,为时晚矣。那个给她一个家的男子,被她害死了。

    翌日,烟罗在城中放了一把火,妖力加上仙骨蕴含的仙力,助长火势。

    她选的时辰极好,天干物燥,城门紧闭。这场火烧得轰轰烈烈,器妖们多有木头为原身的,轻易便被火焰吞噬。这场火又燃得无声无息,城外人界无人知晓。

    五百年前,妖城之妖开始闭门不出,家家户户门前永远熄灭的灯烛,毫无感应的束妖灯只因他们都死在那场大火里。

    火焰汹涌燃烧,没有熄灭的态势,火光深处,一身素衣的烟罗,越过层叠的器皿,缓缓向他们走来。

    生死有别,虚实颠倒,遥光沉声问那站在火中的女子,道:“你为何要杀他?”

    虚境里,独缺了这一段,那个总显得有些害羞的姑娘,如何会下得了狠心去害自己心爱的人。

    烟罗低声笑了,笑容单纯如少女,神情却沧桑似老妪,她的声音有些飘忽,道:“我没有想伤他。”

    “我只想拿到神器,如果没有神器,大人不会放过妖城的,”她惨笑一声,道,“你们可知道妖城是怎么来的么。”

    小小的器妖无人在意,这座妖城凭空出现,所在的地方又极为隐蔽,更无人理会,若不是后来探知丘山附近有神器气息,仙界怕是永远不会将视线投向这里。

    烟罗抓下一把头发,将它扔进火里,乌黑的发丝,很快就烧作灰烬,火星点点,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迸发而出,四散开来。

    残缺的景象随着吞吐的火苗,渐渐补全。

    尘鬼在降临尘世的那一年,建了这座妖城,他们接纳了那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器妖们,器妖三五成群,拖着被凡人折磨过的身躯,奔向这里。世间都说尘鬼残忍可怖,但是器妖却极感念尘鬼恩德,给了他们容身之地。烟罗也是如此。

    他们为尘鬼做事,最初,是心甘情愿的。丘山仙派以为器妖们好脾气,是最懂得与凡人和睦相处的妖族,其实都是他们自以为是罢了,器妖暗地里帮着尘鬼杀人时,那些修仙之人还在冥界轮回呢,或许他们的前一世就是被器妖杀死的。

    杀人对于器妖来说,没有半分益处,不过是报恩于尘鬼,泄愤于凡人罢了。渐渐地,他们不大愿意听从尘鬼的指令了,只想在妖城平静的生活。以尘鬼残暴的性子,怎会同意妖城之妖脱离他们的掌控?

    第一批与尘鬼首领交涉的器妖回来到了妖城,城中的妖见他们无恙,便以为尘鬼是好说话的,心中不由窃喜。就在那日下午,这些回来的器妖出了事,他们身上浮现出一行朱红色的字,是一串大荒年的日期时辰,算一算,是三日之后,他们心中忐忑,但因眼下没有大碍,也就没去管它。

    直到三日后

    那些身上刻字的器妖,在众妖眼前四分五裂,化作飞灰。

    他们才知道,世人将他们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是无用的破烂随意丢弃,而尘鬼是将他们当做傀儡,用来牵制仙界寻找神器的傀儡。

    五百年前,天上的主将除了被困在珠子里的北斗破军星君,只剩一个禄存星君,仙界抱着一丝希冀,将他派下来寻找神器。

    尘鬼说,只要利用禄存星君找到了神器,就放器妖们一条生路。

    他们害怕,被凡人抛弃后,再度被尘鬼毁去,终究是一堆破铜烂铁。曾真实的生于世上,必然会畏惧死亡。于是,他们应下了这份差事。

    未免打草惊蛇,便设了一个圈套。

    从烟罗与禄存星君偶遇之时开始,就是圈套的一角,她小心的试探,作为棋子,她知道自己的本分。

    遥光三人在火光中,看烟罗进了那家她常去的药铺,药铺之后,还有一个暗门,她从晦暗的通道走了出去,甬道狭长,通的竟是茶壶妖城主的府邸。

    茶壶妖坐在椅子上沏茶,样貌同遥光安宁二人见过的一样,只声音略有不同,戾气甚重。

    “那神仙留了多久了?”

    烟罗道:“六个月了。”

    茶壶妖冷声道:“可探听到神器下落?”

    那厢,烟罗摇了摇头,道:“始终没有提及神器。”

    茶壶妖脸色变幻,身子微微发抖,周身光华一闪,从高高在上的老者,眨眼变作妙龄少女,她揪着手帕,怨气深深,道:“你二人已是夫妻,他竟不曾与你说过此事么?”

    而后又化为目光阴翳的男子,厉声道:“大人布局许久,若在尔处折了,我便将尔丢出去喂了尘鬼。”

    他目光恍惚,再说话时,已是个六岁小孩子,痛哭道:“不不,没有拿到神器,我们都得死,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烟罗显然已习惯茶壶妖城主的疯癫样子,她低声道:“烟罗领命。”

    那孩童般的茶壶妖,突然歇斯底里的跳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尖声叫道:“无用之人!”

    烟罗面上一怔,将手臂抽了回去,茶壶妖的指甲在她手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的顿住,方才指尖下脉搏鼓动,滑如滚珠。

    他一掌将她扇翻在地,目眦欲裂,道:“你怀孕了?”

    烟罗红了眼眶,爬到城主脚下。

    茶壶妖城主倒退了两步,变为女子的形态,怔忡了一刻。眨眼间,她仿若突然惊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尖声大笑,喃喃道:“我想到了,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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