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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半阕晴辞赋谁知-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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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阿娘。

    钟离晴哑了嗓子,待要张口唤她,却又猛地住了口,指尖隔空描摹着那映出的镜像,唇角上扬,眼眶却倏然泛起了热意。

    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许久的人,不是阿娘,又是谁?

    正情难自已时,却听一人轻“咦”一声,打破了寂静,更收敛了她的情绪——警惕地在周身原来的灵力护罩外又套上了两层,小心地探出神识,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幽幽地笼了过来。

    这人的修为较她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恐怕只一个念头就能将她灭杀在此。

    钟离晴却并不慌乱,反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若是没有猜错,来的正是她要找的人。

    对方没有刻意隐藏,似乎并不在意钟离晴发现自己的存在,又或是,故意引起了她的注意。

    钟离晴止了笑意,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去。

    那是一个俊朗如月华般的男子,衣袂飘飘,风流倜傥,那双眼眸盈满了似水柔情,正越过她,目不转睛地痴望着镜面上的人影。

    “令娴”儒雅醇厚的男声低低地念着阿娘的名字,钟离晴便肯定到——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就是那手札里出现过的铭因徵了——不说其他,单就这副皮相,这厮倒也不负“阵道之璧”的美誉。

    只是,长得好又有什么用处?

    掩去眸中的不屑之色,钟离晴面上流露出几分疑惑,怯生生地问道:“这位前辈,你、你可认识我阿娘?”

    “丫头,你说这是你阿娘?”那满目痴迷的男子没有质问钟离晴是什么人,缘何出现在禁地之中,好似一切都不及那镜中人重要——听到钟离晴的话,眼中精光一闪,陡然转头看向他,目光从惊讶、犹疑到惊喜,声线仍是敦厚温和,却带了一丝激动下的颤音,“你、你叫什么名字?”

    “晴,我单名一个晴字,阿娘说,乃是取自雪过天霁,雨后初晴之意。”钟离晴腼腆地笑了笑,敛眸恭顺地说道,却是有意隐瞒了自己的姓。

    “晴雨后初晴的晴?她竟给你取名为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令娴,我的令娴!”铭因徵听后,眼中的惊疑却一扫而空,朗声大笑之后,又捶胸顿足地埋怨起自己来——那又哭又笑的模样,状若疯癫,与先前那道骨仙风的俊逸之姿判若两人。

    钟离晴的面色却未有丝毫变化,虽是冷眼看着,神色却只显露出懵然纯稚的一面,仿佛仅仅是个羞怯又不明所以的天真少女,因为前辈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担忧不解。

    待铭因徵情绪平复了几分,钟离晴这才装作尴尬又好奇的样子,娇声问道:“前辈,你怎的了?莫非你与我阿娘是故交?”

    “傻丫头,我怎会不识得你阿娘!我是、我是你的阿爹啊!”此前还不觉得,在微弱的月光下也看不真切,只觉得不过是个姿色尚可的小辈,一番对话过后,铭因徵心里有了计较。

    现下再看钟离晴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却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这眉眼,与令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气度,比之自己也是毫不逊之!

    这丫头,定是他铭因徵的孩子无疑。

    听得钟离晴试探的问话,又见着她眼中藏不住的孺慕之情,铭因徵心头火热,恨不能立即带着她认祖归宗,昭告天下,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见他眼神慈爱,又笃定断言,若非知悉阿娘不会诓她,怕是也几乎要信了钟离晴心中厌恶,面上却丝毫不显,咬了咬嘴唇,不敢置信地问道:“关于身世,阿娘从不肯说与我听,前辈又是如何肯定?”

    却决口不提认亲的事。

    铭因徵似乎是想摸一摸钟离晴的脑袋,见她仿佛是有些羞怯地避了开来,温煦一笑,不以为意,眸光转向已然空无一物的镜面,颇有些怀念地说道:“我与令娴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只是铭因家与姜族向来对立,是以我二人只得私下来往,我也一直未能去姜族提亲求娶”

    他专心致志地说着自己藏于心底的美好往事,却丝毫不曾注意到,背后望着他的钟离晴眼神是多么冷漠,讥讽之余又隐着浅浅的烦躁——不过是为了多知晓些与阿娘有关的点滴,这才耐着性子听他絮叨。

    而浑然未觉自己正被无声嫌弃的铭因徵犹自沉浸在过往中,说到动情处,更是星眸含泪,俊颜忧郁,这番惺惺作态的样子,不知能骗倒多少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那日,令娴得了一壶百花玉琼露,兴冲冲地来与我分享,不料那佳酿滋味甘醇,后劲也足,醉得狠了,竟是一晌贪欢待我酒醒,只余一地狼藉,而令娴却不知所踪。”

    钟离晴看不见他的神色,也无意教他看见自己的——面若寒霜,声线却仍是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甜柔:“那后来呢?你没有去寻她么?”

    铭因徵苦笑一声,自责又惋惜地说道:“我悄悄找过她,她却避而不见,还打发族人将我赶了出来,再然后,姜族便传出要为她选婿的消息我被困于家中,诸事缠身,赶不及去阻止哪知后来却传出她珠胎暗结,私逃下界的消息。”

    倘若铭因徵此刻回头,必会大惊失色——钟离晴嘴角上扬,眼尾轻勾,分明是笑着的,眼中却酝酿着滔天的杀意与狂怒,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负于身后,死死地攥在一起,压抑着出手的冲动。

    若非如此,只怕早就忍不住动手将这无耻负心之徒撕成碎片。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而那汹涌杀机也喷薄欲发,好容易才平息压制住。

    呼吸有瞬间的紊乱,气息一滞,却很快收拢住了,只是带着一丝变了调的哭腔喃喃问道:“那你就放任她离开了么”

    “唉,其实我也是悔不当初当年,若是我不那么软弱,早些赶去将令娴带走,也不至于我们父女分离这么多年,”铭因徵低落地感慨道,“早知道令娴怀的是我的骨肉,说什么我都要赶去的!”

    钟离晴没有接腔,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倾泻自己的愤懑与恨意——照铭因徵这厮言下之意,当初是他抛弃了阿娘!

    原因几多复杂,其中之一却是怀疑她腹中孩子的来历。

    凉薄至斯,委实教人心寒。

    咽下万般情绪,钟离晴又问道:“前辈又如何肯定,我的身份?”

    “这却不难,”铭因徵轻笑一声,带了几分自得,“令娴与你取名‘晴’,便是取自我铭因家后辈序齿偏旁,正是在表明,你是我的子嗣——况且,你生得像令娴,这阵法天赋,却继承自我,这禁地外的阵法,可不是谁都能悄无声息破了的,就凭这一点,你比我所有的孩儿都要出色!”

    ——啧,还真是自作多情。

    钟离晴摇了摇头,硬是逼红了眼眶,捂着嘴唇失声痛哭的模样,好似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晴丫头,莫要再伤心,你既然是我铭因徵的孩儿,又天赋卓然,为父断不会教你继续流落在外——只待明日,便昭告所有人,你是我铭因家的孩子,可好?”铭因徵见她哭得伤心,顿时温声软语地哄了几句,又郑重地允诺道。

    在他看来,这孩子不辞辛苦来到铭因家,无非是为了得到承认,而他就算顶着压力,也要满足她的心愿——他有信心,依这孩子的天赋,只要他稍加训练,定能成为下一任“阵道之璧”。

    届时,他也算对得起令娴在天之灵了。

    此时的铭因徵,只以为姜令娴早就去世,否则,又怎会任由这丫头独身一人来铭因家呢?

    哪怕钟离晴已经知道,自己的确与铭因徵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阿娘从未提起过这厮的存在,甚至也没有过半点怀恋不舍的情绪——可她还是怨恨气恼,不肯善罢甘休。

    退一万步讲,深爱之人身陷囹圄,他不思相救,反生怀疑,踌躇不决铭因徵其人,此刻在钟离晴心中,还不如脚下的一粒尘土有分量。

    从见到镜中人起一直到误会她的身份,铭因徵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一句阿娘,一次都没有。

    仿若那昙花一现的流连痴迷,全是浮于表面的虚情假意,经不起半点推敲试炼。

    自私、懦弱且无能,最不可原谅的是这厮辜负了阿娘。

    她谪仙般清冷高贵,完美无瑕的阿娘。

    于钟离晴而言,只可阿娘负天下人,这天下间,却无人能负阿娘半分。

    “明日在诸人面前,可要好好表现。”铭因徵看着她,心中怜爱不已,颇有几分初为人父的自豪欣慰之感。

    “好。”钟离晴反手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迹,接过铭因徵递给她的阵图术诀,状似认真地听他殷切地嘱咐,乖巧地点了点头。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机,这才放任寂冷幽沉的心绪蔓延开来。

    ——铭因徵,你且等着。

    看我如何将你这铭因家,搅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呔,看我不nen死你个渣男!

    铭因徵:无辜。

    姜令娴:吃瓜。

    君墨辞:可劲儿造,有事我担着。

    蔺云兮:真是看不下去了

    ——————————

    讲真,我晴真是脑补帝+戏精,还喜欢搞事情,如果不是我亲女儿,早就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

    强调一下:铭因徵跟阿娘毛事儿而没有,全是这俩自己的误会2333

第179章 以彼之道() 
借着廊下的微弱荧光;钟离晴一边隐了身形;慢慢朝住所走着;一边用神识翻阅着铭因徵赠予她的阵图术诀——粗略扫了几眼,不由冷笑:那厮装作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到底对她心存疑虑;面上不显,却只是予了她一本粗浅基础的阵书;不过是欺她涉世未深;以为她眼皮子浅,随意拿来哄她罢了。

    果真是个虚伪狡诈的老狐狸!

    钟离晴也没觉得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便教他深信不疑;对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推心置腹——配合他演那一场父慈女孝,情深意重,也只是想从他口中多探听些阿娘的事儿来。

    现如今;她几乎能肯定,纵是阿娘与他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却也在这厮逐渐显露出真面目后消磨殆尽所有的情分了——只要一想到,在追杀她们的势力之中;除了姜族,或许还有铭因家的手笔,钟离晴就觉得心头一股压不住的怒意,只恨不得能将这铭因家一把火烧个干净才好。

    退一万步讲;纵使她不能断定铭因家曾经插手过对她们的追捕,但是就冲着铭因徵这厮不闻不问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这笔账少不得要算他一个——钟离晴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迁怒。

    可理智明白,感情却不肯善罢甘休。

    倘若他真将阿娘放在心里,又怎么舍得弃她于不顾,独自逍遥快活,生儿育女,享天伦之乐?

    在她心里,这就是背叛。

    背叛阿娘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廊下还未走到尽头,钟离晴已经翻完了那本薄薄的图册,走马观灯般过了一遍,心中对铭因家的阵道偏倚也有了数。

    这阵图中记载了五种不同的阵法,以七星护月阵为最,却也只寥寥写了两页,罗列了布阵所需的法宝材料,阵诀精要以及灵力走势,若是精通阵法布设的行家,只一眼便了然于胸;偏偏钟离晴学习阵道走的是野路子,从未系统性地巩固过这些阵道基础,真要她毫无阻碍地理解,却要费些功夫。

    然而铭因徵赠予这本阵图的初衷是拿来讨她欢心,表现自己将她纳入羽翼的意向,却也并不如口中所言,真的对她寄予厚望,认为她强过自己其他的子嗣——铭因旸与铭因晓等人再不济,也是他手把手教大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铭因家阵道传承的嫡系,又如何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能取代的?

    这阵图落在初学者眼中自是意义非凡,但也不见得有多大帮助,盖因里头记载的阵法无外乎防、幻、困三种类型,除了被动防御,却没什么大杀伤力的攻击性阵法,更不要说那些玄奥晦涩,精妙无比的特殊阵法——而落在钟离晴眼中,却恰好弥补了她阵法基础的不足。

    她学习阵法符箓之道,向来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仿佛生来就颇得阵道偏爱,不仅善于在原型上修改调整阵法,还常常凭着自个儿摸索试验出种种新奇的阵法。

    比起那些阵道天才,钟离晴最大的优势,却不是毒辣的眼力,精巧的心思,而是她无需过分依赖天材地宝为媒介,徒手画符,以指尖灵力勾画描绘,便能轻而易举地布阵;这一手,却是铭因徵这样在阵法中浸淫数千年的阵道巨擘才能勉强办到的。

    有一点,铭因徵是歪打正着,没有说错的——钟离晴在阵道上,委实天赋奇绝。

    翻过了铭因家的阵诀,又与白天所见的种种阵法对比相较,钟离晴心中有数,脑海中也逐渐勾勒出一个计划雏形来。

    自从她成仙以后,新得了“空刃”的招数,而此前的“隐身”、“置换”、“瞬移”也大幅度提高,本来只能维持盏茶功夫的“隐身”,如今便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便不会教任何人发现破绽——即便是修为高出她数倍的金仙。

    至于恢复剑君修为的君墨辞钟离晴却无法断言。

    私心里,她只希望不要有在君墨辞面前使用这一招的必要。

    铭因家与谈家同为新晋的天道家族之一,俱是占地广博,庭院深深,而相较起来,铭因家要更注重享受些,给来客安排的住处也是大方得很,一人一座独栋的别院;从钟离晴住的院子到君墨辞的那一座,中间竟是隔着三座院子,反倒是那惹人生厌的姜三郎,就在她隔壁——在分院子时,钟离晴还对安排腹诽不已,现下却觉得再好不过。

    悄悄回到自己的院落里,隔着院墙,钟离晴思考了一番,抬手轻轻触在墙面,将自己的灵力抽拉成比头发丝还要细,沿着墙砖结构的缝隙,一点点渗入另一边——姜三郎在屋子里修炼打坐,桌上还摆着用剩的佳肴和空了的酒樽,而他的气息平和绵长,已是入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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