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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半阕晴辞赋谁知-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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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负稀世罕有,可说独一无二的空之灵力,能够轻而易举地转换于五行之属,自然也能颠倒于阴阳之间。

    曾经滞涩艰难的转换,在她成仙以后,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功夫。

    从双手分别推出一阴一阳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分别击向那两件法宝,重塑乾坤二重法门,逆行灵力,只一个周天便断了原来的阵法联系,破了此阵的圆融结构。

    不仅如此,她在模拟完第一圈时便即刻加大了灵力的输送,本来只是打断了阵法的运作,却因为她的莽进,毫不怜惜地将连同阵基阵眼在内的整个阵法都化为乌有。

    诸人只知道阵法停滞,而后消散,却无人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

    铭因旸一脸肉痛,教她心中十分快意,而随后对方闪过的狠戾杀念,更是甚合她的谋算。

    现在看来,铭因旸恨她入骨,怕是会有所动作,仗着在铭因家的地盘,耍诈使阴,教她有苦说不出——就怕他不来呢。

    “自古英杰出少年,不愧是封赐使团的特使,果真不凡,是犬子献丑了。”铭因徵朗笑一声,打了圆场,望向钟离晴的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欣赏,还有几分惊疑。

    “能得前辈一句夸赞,不枉晴于阵之一道,钻研毕生,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得到‘阵道之璧’的亲自指点呢?”钟离晴深深地望着铭因徵,笑得乖巧又腼腆,眼中带着几分期待渴慕,还有几分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家慈若是知道晴得蒙指点,必定欣慰万分。”

    她有意抬出阿娘,便是吃准了铭因徵此人刚愎自用,又自以为深情,听她这么说,念起旧来,便不会拒绝。

    见识过她平日里冷淡又清傲的样子,再看她此番矫揉做作的小儿女情态,着实违和,蔺云兮面色古怪,不忍直视地偏开了眼。

    而谈昕爵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君墨辞不咸不淡的一个眼神下,面色通红地闭上了嘴,握紧拳头,愤恨不甘地低下了头。

    铭因徵自是不会关注这些小辈之间的眉眼官司,迎上钟离晴的眼神,又听她提起“家慈”,心中顿时补全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感慨姜令娴对他的痴情,心间微微一动,也顾不得长子的委屈与恼怒,宽厚和煦地点了点头:“提携后辈,举手之劳,小丫头心系阵道,为我很欣慰,便破格指点一二又何妨?”

    “如此甚好,前辈——请。”钟离晴满意地勾唇,彬彬有礼地翻手一抬。

    在铭因徵缓步走来时,钟离晴素手掐了一个法诀,从储物戒指中召出一匹朴实无华的素白绸布;忽略诸人不解的目光,指尖灵力流泻而出,操控着长逾数丈的布匹腾起翻飞,将一小片空地围成了四方的屏障,将她包裹在其中。

    而等铭因徵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之后,恰逢这方形的最后一面围拢——这匹布围成了一个简陋的四方遮帘,将她与铭因徵围在中间,隔绝了诸人直白的视线,教他们只能从一片朦胧中看到大概的影子。

    就在有人禁不住想嘲笑钟离晴的寒酸与天真时,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穿透过那一层连顶棚都不具备的简陋遮幕,更不要说看清二人的神色,听清二人的对话了——事实上,除了凭借肉眼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幕布之后相距数尺,遥遥相对的两道身影之外,其他人竟是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不仅是修为与钟离晴相差无几的修士,就连那些修为远远高于钟离晴的前辈都没办法看透这层遮幕——若非这匹平凡无奇的白布乃是某种特殊的法宝,便是布设阵法的人,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手段了。

    只是,若真的是后者,那这小姑娘的能耐可就值得推敲了。

    看她与铭因徵的对话与神色,该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吧?

    一时间,诸人神色各异,来回交换着眼神;而铭因家的人,特别是铭因徵的子嗣们,脸色不由地得难看起来。

    无论被拦在外头的人怎么想,铭因徵一直保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耐心地等着钟离晴施展,一是他自信,凭着自己的修为与阵道造诣,而钟离晴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二是钟离晴虚空画符的手法委实令人惊艳,纵是他也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地刻画,不免看得入了神,打定主意要瞧瞧钟离晴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铭因徵甚至在心底暗暗做了决定,若是钟离晴真是自己的血脉,便是将她重新写进族谱也不是问题——她的天赋,足以磨灭一切质疑。

    或许,她会是下一任“阵道之璧”。

    铭因徵双目放光地看着钟离晴慢条斯理地在方寸之中刻画阵法符文,心头极快地做着权衡盘算。

    就在他最终做下决定,打算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时,却见钟离晴已经画完最后一笔,收了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中透出几分教人发寒的笑意。

    原来,钟离晴在唤出白布后,便不断地画着最基础的避灵阵,叠加了一层又一层,以白布为基准,将铭因徵与外界的联系短暂地切断了。

    就在对方未有防备的刹那间,她将自己早就炼制好的阵盘与法宝堆满了这方寸之地,卡住了几个关键的阵眼,制住了试图反抗的铭因徵,更劈手丢进了剂量百倍的各类毒粉与"miyao"——因着先头她是凭着一己之力徒手破阵,因而铭因徵也没料到,钟离晴手上并非没有炼制好的阵盘可以偷袭。

    这也给了钟离晴一击得手的机会。

    “晴丫头,你”铭因徵大惊失色,又没了主动权,话音未落间,忽然感觉眼前一暗,灵力一滞,却是被强行拉进了一重阵法幻境之中!

    “好好享受吧,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钟离晴一边继续迅速画着符印,一边将各种法宝毫不在意地印在阵中,加固阵法——虽然偷袭成功,铭因徵毕竟修为高出不少,又是阵道巨擘,她嘴上说得轻松,手底下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哦,提醒你一句,我俩非亲非故,莫要唤得那么亲热,没得坏了本姑娘的清誉,”在铭因徵惊怒交加地打算强行破阵时,就听钟离晴的声音若隐若现,却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似的,带着满满的恶意,“本姑娘随父姓,全名为钟、离、晴——我阿娘见着我父那天,是个大晴天——与你这老匹夫,却没半点关系少自作多情了,晓得么?”

    “噗——”手印结了一半,却陡然听见这句意有所指的嗤笑,铭因徵面色一滞,动作蓦地僵硬,被阵中灵力击中,禁不住偏头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神色萎顿,本还俊秀的面容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蹙眉):老匹夫,老而不死是为贼,最烦你这种老不死的了!

    铭因徵(吐血):我才五千岁,风华正茂好不好?你说谁老?

    钟离晴(不屑):切,五千岁还不老?我今年三十不到哦

    君墨辞(冷笑):你走吧,本尊没你这样的炉鼎。

    钟离晴(尔康手):咦?媳妇你听我解释

    蔺云兮(看戏):该!

第181章 祸水东引() 
钟离晴围下的那一圈白布遮障;本身并不能隔绝任何声音与影像;不过是她用来混淆视听的障眼法;诸人只透过那映在白布上的影子判断,却不知真相。

    只见两人各自远远地站在一角;似乎颇有兴致;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机锋,并未动手——哪里能想到;在白布之内;避灵阵中,诸人眼皮子底下;被算计的铭因徵早就受了内伤。

    而两人互相敌视的目光,也绝对与和谐安然搭不上边。

    没有人觉得凭着钟离晴的修为,能够轻易伤到真仙境后层巅峰的铭因徵;就连铭因徵本人也是这么自信的——而这种自信,却被钟离晴打破了。

    然而他最关心的,不是为什么钟离晴能够凭着散仙境的修为伤到他,而是她真正的身份:“你不是说;你是令娴的孩子么?你、你究竟是谁?”

    越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便越是傲慢自尊,他们不能忍受失败,更不能忍受所谓的“背叛”。

    他能够理所当然地认定姜令娴会为了他生儿育女;痴心不改,却不能接受对方早就将他抛在脑后,另结新欢。

    他虽然对钟离晴的说辞不敢全信;却更不愿意相信她是姜令娴与其他人的孩子的事实。

    ——这也代表了他这么多年来的痴恋怀念,全是自作多情。

    “我说了,我姓钟离——我父钟离洵,可是稀世罕见的阵道天才,这虚空画符之术,也是我们钟离家的不传之秘,”钟离晴像是觉得对铭因徵的打击还不够似的,微微笑着,残忍的话却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手中掐诀的动作丝毫不停——而心神大乱的铭因徵却并未察觉,“想来你也不得不承认,我的阵道天赋,比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嗣都好得多。”

    见他脸色难看,却仍有余力冲击着钟离晴一重又一重加固在他身上的困阵,钟离晴眸光一厉,却是漫不经心地笑道:“说来可笑,我的阵道天赋斐然卓绝,阿娘却并不喜欢我钻研,因而我的阵道造诣也不过尔尔——你道是如何?”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顿了片刻,偏头看了一眼外头的人,掌心灵力吞吐,朝着看不见的几处依次打出,做着最后的布置,声音却清晰地钻入铭因徵的耳朵——分明是极为清雅动人的嗓音,不知怎的,却像是蜘蛛坠到眼前,蝮蛇爬过脚背,教人一瞬间打了个冷战,寒意从脚底直逼灵台,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阿娘说啊,她以前认识一个无能懦夫,便是专研阵道的,她生怕我也沾上那懦夫的习气,最后成了个无能的废物我以前还叛逆得很,觉得阿娘言重了,不过见了你,才知道阿娘所言非虚——什么‘阵道之璧’,也不过如此,害我白白期待了许久,啧,果真无趣得很。”

    钟离晴心头恨极,却只是漫不经心地以言语刺激他,等待着破绽。

    见他怒极,逐步失了章法,越发缓了容色,笑意渐深——而她看向铭因徵的目光,冰凉至极,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胡说!令娴那般的人物,如何、如何会说出这种话?定是你这小杂碎胡诌的!依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令娴的孩儿!她生就一副菩萨心肠,怎么会养出你这么歹毒的孩子你骗我!你骗我”铭因徵发觉,自己的灵力被一股极为奇怪的力量束缚着,竟然难以调用,而钟离晴在他身边布设的阵法,虽然基础,胜在一重又一重地叠加起来,若是不依靠修为蛮力突破,便要动用精细的灵力,抽丝剥茧地一层层解开。

    本来,按照铭因徵的阵道造诣,原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他被钟离晴三言两语刺激得心神混乱,竟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破解,更不要说一时之间被古怪的力量禁锢住灵力,教他处于惊慌之中,实力更是大打折扣。

    而钟离晴却丝毫不放过他慌乱的档口,一边加固阵法,输送灵力,一边继续在言语上奚落攻击他:“我是不是阿娘的孩子,还轮不到你这个废物来评判——冲着我这副相貌,你竟也能昧着良心否认,不是教猪油蒙了心,便是睁眼说瞎话也对,你若不是个蠢的,当初又如何会亲手断送与阿娘的可能?不过,也幸好你犯蠢,恐怕是天道的怜悯,不忍见我阿娘如此佳人毁在你这废物手里,真是苍天有眼依我看,你这废物一事无成,竟还有勇气苟活于世,倒不如就此了断,没得浪费粮食,污染空气,实在是一大罪过。”

    钟离晴说完,却是挥了挥手,慢慢地收束牵连在铭因徵身上的灵力丝缕,同时在本就被怒火燃烧得理智几乎消失殆尽的铭因徵心头又添了一把柴:“是不是很气?气到想杀了我?但是还要顾忌封赐使团的人不敢下狠手?啧,铭因徵,你真可悲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一个懦夫,无、能、废、物”

    在她最后一个字话音才落之时,钟离晴已经将全部的灵力都收回,而她猛地退开半步,侧身避开铭因徵狠狠打出的一道辉刃,由着那道狂躁的灵力撕裂身后的白布遮帘,也粉碎了避灵阵,将两人的情形全然暴露在诸人眼前。

    钟离晴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已是双目通红,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满脸痛苦不甘的样子,浑身轻颤着,却半步不退,竭尽全力呵斥道:“铭因前辈,在下敬你是前辈,却也不怕你!大不了鱼死网破,修仙者求真问道,一身傲骨,在下纵是一死,也不会妥协,你莫要欺人太甚!”

    她这不详不尽的一番话,又兼之神态动作,很是引人遐想误会,也是她故意为之。

    “贱人!我杀了你!”铭因徵能够动弹以后,便发疯似的朝钟离晴扑了过去,双目赤红,仿佛能喷火一般,手中灵力凝聚,杀意腾腾,丝毫没有方才儒雅俊逸的气度。

    而隔着那层白布所见,再结合白布陷落后两人的情景,围观者脑补拼凑出的故事,明显是对铭因徵不利的。

    不等铭因家的宗族长老出来阻止,蔺云兮已经踏前一步,抬手隔出一道屏障,将暴怒的铭因徵拦住——她虽然巴不得钟离晴这惹事精死了干净,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不能不维护三殿的颜面,放任使团的副使被人重伤。

    况且,看铭因徵这幅样子,显然是怒极攻心,心魔已生——阵道之璧,怕是毁了。

    不过,这个消息,对她们三殿来说,倒也不坏。

    蔺云兮出手不可谓不及时,却拗不过钟离晴处心积虑地要碰瓷儿,纵使只被铭因徵发出的劲气擦到一缕,却足以教她顺势喷出一口血来,故意用灵力将面色伪装成白若金纸的模样,神色微顿地后退几步。

    看似站立不稳,身受重伤,却极为准确地倒在上前几步的君墨辞怀里,还不忘对那满脸无奈的人挤眉弄眼。

    君墨辞搂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恨不得将这胆大包天的家伙扔出去——且不说她与铭因徵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是不惜将三殿拉下水也要扳倒对方,君墨辞只是气她并未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考虑。

    按照铭因徵的修为与阵法造诣,就算要将钟离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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