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荡剑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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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还是不能让天地元气进到你的经脉。”
石头用力地点头嗯了一声，血将看起来有些虚弱，他赶紧掺着老头子坐下。接着血将淡淡说道：“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黑白无常悄然出现，他们齐齐在血将面前跪下一言不发，血将轻轻叹了口气：“老小儿知道你们在奇怪，为什么我不出手阻止翁太公杀掉塔林外三千多人，为什么我冷眼看着你们在魔道外被他屠杀。最重要的是，你们想问老小儿……为什么要把魔道弟子的鲜血一并收集。”
黑白无常仍不说话。
“那老小儿就告诉你们，除了小雅丫头谁都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听好，一切以小主为重，你们的身家性命只属于小主，退下吧。”
黑白无常点点头退下。
“老头子，你怎么这样对他们？”
“你也想知道么？”
“你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石头从来没有过问你的想法。”
“你要是问，老小儿可以告诉你。”
“……”石头沉默了，他当然想知道，他相信血将为什么做那些的原因，就是他这么多年都让自己痛苦着过来的原因。
“不敢知道？那老小儿给你的话和给他们的话一样，小石头，只有温凉才有能力改变五州，虽然他现在很迷茫，虽然他险些把惊武门搞砸，可小主人就是小主人，你要相信他，支持他。石头，做个不为自己打算的奴才……你会开心么？”
“我……我不知道，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你送给人做了奴才，可温凉是个不错的人。我还没有真的伺候过他，我想我会习惯的，在南曲我就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只是鬼剑忧……师傅……那个老鬼硬要把我留下，温凉觉得那样对我好一些，就暂时分开了。”石头不知道怎么向血将称呼鬼剑忧。
“人与人呐，只要相互了解过后都会懂得珍惜，老小儿一直担心你的眼睛看不到这里。”血将今天出乎意料的对石头很是慈爱。
“哪里？”
“老小儿一直很佩服那些反主的奴才，石头你知道么，人并不是生来就有卑贱之分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性格，他的潜力，价值等等等等，谁都有权利把自己的天赋燃烧去追求想要的东西。所以看到那些反主追求自己价值的人……老小儿很是羡慕。”血将是在平等的与石头对话，感受到这一点的石头也换上了出奇严肃的态度。
“可你……”
“可老小儿就是个奴才，你知道么，那些反主追求价值的人……他们见到老小儿也会羡慕我，他们好奇我怎么会心甘情愿供人驱使。”血将的手中，一个小小的血球不断在变换形状。
石头开始挠头，血将说话时他总在挠头，看起来老头子想劝他接受自己的身份，可他不需要这样费力解释的。
血将继续道：“所以啊……一个人的价值与潜力不会受奴才一个空名限制。你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幸运？”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问自己他是谁。可你不一样，你的路早就被老小儿框架在一片领域，你没有岔路可走。石头，老小儿不是把屈辱给你，因为你我同是奴才，所以我才要告诉你，身份只是一个定位，他帮助你用恰当的眼光去审视问题，让你可以摆正态度对待接触到的事物。”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
“就像鸟儿生来被告知活在天空，蚯蚓生来被告知没有光明，你只是要明白自己想做哪一个，天空不属于蚯蚓，黑暗飞鸟也更无法忍受……”
“你想问我的主意么？”
“老小儿想……鬼剑忧能发现你的天赋，我却一直让你隐忍，终究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以为你只是劝我接受自己的身份，那样的话我会拒绝的，鬼剑忧……我的那位师傅确实让我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好像我就是我……那种感觉。可你讲到后来我明白了，也许，也许石头明白了。温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在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西戎有这一系列荒谬举动。老头子，温凉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和你不一样，他无法选择。”
“也许怎样接受自己的身份，怎样用自己应该有的眼光与态度审视你们，就是石头要学习的东西。”
“那就好。”
“你还要走？”
“我的味道，甩不掉他们的。”
……
第93章 喘息（）
因为血将的神通特别，中胜有各种办法能追踪他的气息，所以离开山神庙的血将只能一刻不停的逃命。他曾经努力把自己的气息抑制在较小的范围，可现在他做不到了，他的心不再安静。
血将从温凉屋子里出来后温凉就醒了过来，婴四川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
得知是火中仙救了大伙，温凉有些困惑，两位妖族老祖的态度时晴时雨，让他不知道怎么去接触。至于血将的离开和复原的身体，温凉更加愤怒。身体中多了一颗血珠，温凉的实力再下一成！
所以才说温凉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来不及处理自己与惊武门的事物，温凉就面见了两位贵客。一个是火中仙带来的敖湛，一个是血将带来的宗昭贤。
“二位久等了。”
敖湛还是过去的样子不说话，宗昭贤也只是点点头，他们似乎都对自己的到来感到诧异，他们的准备看来也不比温凉多多少。温凉坐下后反而是宗昭贤接过风雪蛮部侍女手中的水壶泡茶，他拾着袖管泡了三杯，又请侍女端给了温凉与敖湛。
“门主可介意把这场谈话的主导权交给我？”
“宗先生愿意与温凉一叙，温凉已经心怀感激，怎么敢指天画地搅扰先生思绪。”
宗昭贤点点头，温凉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可除此之外宗昭贤从胡子到头发都打理的很整齐。他的面容有种挥之不去的笑意，可温凉觉得他明显在为什么而伤心。宗昭贤一边摸着杯沿一边平静开口：“血将来时拜托我助你料理惊武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有这种事……不过既然是九章书院的宗先生，温凉求之不得。”
“门主的时运不错，所以宗昭贤有意破除成规祝你一臂之力。要知道你在百业城就不该活下来，可你却从翁太公眼皮底下溜走，惊武门在没有你的情况下竟然也愈发壮大，所以血将的说法……我勉强接受，因为你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命相。”
“血将的说法？”
“啊，家师初道子离开之前只另我与师兄好生照看书院，无论如何要在坚守原则的情况下避开一切纷争。”宗昭贤手中的茶水泛起波澜，温凉得知了五州的近况，所以他明白先生是在为九章书院的事情而激动。
“这与血将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的安排有一个条件。家师说过，当合适的人出现，我们自然就会到他身边。血将带我走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知道我在等谁。”
“……”
“宗昭贤暂时不打算质疑你，虽然你们二人出于魔道。”
“所以先生……”
“所以我要警告门主，你凭借运气获得的一切有可能因为你轻率的惯性被你亲手断送。本来在你刚刚出现的时候中胜就有办法杀掉你，可他们没有，或者说他们失去了机会。而在看招大会，中胜着急了，如果你继续之前的鲁莽行为，宗昭贤也无能为力。”
“先生说的极是，温凉的确不该有这一系列的决定，我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魔道损失惨重，唐山许衡水带着三千精锐命丧塔林之外，想起前往鱼城黑市碰运气的决定……温凉只有自责悔恨。
“很好，知道门主的态度，宗昭贤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而现在，你我没什么时间相互了解，昭贤想聊聊有关惊武门的事情。”温凉被宗昭贤一席话说的大脑缺氧，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真相，从血将与宗昭贤的身份中……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终究与牛郎等是不同的人……同时温凉也发现自己无法得到更具体的信息。
很明显，看似平静的宗昭贤其实出于一种激动的情绪中，他想让自己马不停蹄的着手一件事，一件能让他发泄情绪的事。比如把惊武门壮大，此时的他无法分心于其他的事情，因为失去一切的宗昭贤正在崩溃边缘踱步。
他不是要帮温凉。
他是在拯救自己。
“宗先生便是惊武门的军师了，但讲无妨。”
“中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他只靠几位明王维系统治，其他四州的力量早已经把他撕得粉碎。可是你撑下来了，南曲的巨鹿泽地也撑下来了，惊武门也撑下来了。所有的奇迹都在同一时间段发生，‘帝’一手建立的庞大生态竟然眨眼就要被你们啃噬一空，你不觉得奇怪？”
“愿闻其详。”
“造反，你们还不够格。阮小楼那个老狐狸分明是在钓鱼，他放下一连串的鱼饵，只等盆满钵满才收线。可笑的是，现在惊武门与巨鹿泽地的声势还在壮大。二十四窟与九章书院的残留党众和思想都变做了瞎眼鱼。”
“一网打尽？”
“与温凉公子谈话很轻松，不要介意昭贤不留余地，你们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太过荒唐，如果没有打击，你们还会像之前一样的自鸣得意。”宗昭贤的‘笑意’不减，可温凉也听出了他对于自己甚至整个惊武门的不满。
“宗先生不必长心，惊武门的领导权有能者居之……”
“不用说什么退位让贤，昭贤志不在此。”宗昭贤打断了温凉，他像喝酒一样饮尽杯中茶水，而后才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中胜只等东荒十万大山也按耐不住就会显露本来面目。”
“我们该做什么？”
“血将告诉了我你身体的异样，那血珠本不会对人有所损害，可宗昭贤猜测冤魂苦鬼是以精神为食，你因为修习剑意才有此一折。想要真正领袖群雄，你至少要发挥的出本来实力。”
“宗先生知道血将的用意？温凉为这尸山血海失眠许久。”温凉只要听到血珠就会激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关于自己的一切琐事。秋准，惊武门，魔道，八旗……所有的一切都在推着他不断前行，温凉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宗昭贤摇摇头。“门主，昭贤只管分内之事，现在我的建议是，你把惊武门全权交由我来负责。昭贤会在阮小楼坐不住之前让惊武门有足够资本承受中胜的真正打击，而你负责招架我所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阮小楼……他也许只一个人就可以灭掉惊武门。”
“我打不过他。”
“所以你要去找一个人，接下来这段时间门主不必再操心惊武门的琐事，这工作不适合你。”
第94章 不想做的事（）
敖湛对于温凉并没有太多话讲，在他高冷的解释之后，温凉明白敖湛现在是以妖族的身份活动。
而温凉也采纳了宗昭贤的意见，一行人很快告别了风雪蛮部。宗昭贤带着牛郎，胡图等人回惊武门；黑白无常回魔道与宗昭贤配合；冷忧怜与织女的强烈建议没有被采纳，他们也跟着回到了惊武门。
温凉本来决定带着只石头上路，可唠叨的铁娘子有种惊人的魔力，温凉无法拒绝她同行的企求。风雪蛮部地处西戎与北狄的交界之处，婴四川自然情愿要担任导游一职，尤其北部的风雪天侯利于他的修行，温凉更不好拒绝。一行四人就这样告别了宗昭贤等往北而去。
没走几步石头就开口了：“你这个坏家伙怎么也跟来了。”他说的是敖湛，婴四川因为惊于他八旗总巡的身份而保持沉默，公孙大娘脸被面具罩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凉则是无奈于敖湛生人勿近的气势也没有讲话。
没有回答。
“你是看石头个子小懒得搭理我？打从百业城石头就看你怪怪的，你有朋友么？你这个样子也没人会管你死活的。”
“我不会死。”
北部的寒风不止温凉，其他人也是第一次体验，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空气在五个人身边流窜，对话冷冷的结束。
温凉感到世界真是神奇，南曲的潮湿总给他一种醒目的感觉，巨鹿以及其它地方都是彩色的，各种动植物代表着丰富。而在西戎他又体会到一种燥热干旱，那是一种很难安静的环境，至少对温凉来说西戎使他焦躁。
可能因为这样，两地的民风不同，接纳事物的态度也不一样。南曲是丰富的地方，五州各地的影子都能在那里找到，他们总会接触不同的东西。而西戎的人……比较纯粹，他们因为独立而存在，与外界的联系明显要更少。
西戎一行让他对魔道的好感也有所增加，原来其他地方口诛笔伐的异类，在他自身所生长的西戎反而受到最好的对待。
人们对魔道的反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浓厚。
行走在人迹罕至的雪谷风林，温凉的心情再次有所转变，他感到接触这么多不同的东西……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秋准与冷铁的奇怪行为他已经不想去考虑，照着宗昭贤的地图走，温凉相信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知道血珠的秘密。所以他真的在享受几人的旅行时光。
遗憾的是，公孙大娘再一次提醒了温凉。“温凉，大娘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离开万藏道源。”
温凉迟疑了一下，敞开心神说：“师傅说，五州将要面临一场风暴，他希望我能扮演一个角色，不过他没告诉我扮演怎样的角色。啊还有，我有个父亲生死未知，我想了解他多一点。”
有个父亲？谁会这样介绍自己的父亲？婴四川与铁娘子都若有所思，石头更是耐心的听着温凉的话。
“现在呢，是怎样的角色？”
“不瞒大娘，在南曲我感到秋先生与冷铁对温凉特别照顾，可温凉不想被他们圈养起来，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安排了我的一切。我本来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有一个自由的灵魂，他们不该这样做。所以我走了，我想到南曲了解父亲的事情，你们也猜到了，他是二代魔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