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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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问:现下是,什么时刻了?
脑中的疼痛却渐如战鼓一般阵阵袭卷上来,后头甚至疼得我忍不住按上了头,低低吟了一声出来。
大约是寅时下虞兄?孙璜虚扶着我不无担忧,你怎么了?!虞兄?!
寅时下时辰这么晚,青大哥他怎会无在帐中休息?他人在哪里?我是有些不舒爽,孙兄你,你能不能托人去找一找他来?
孙璜顿了一顿,方道:狄将军今夜似乎有事,日一落便离开了,是故方会托我来帮忙看顾你。不过将军曾道,若有事便去寻他的一位副将说着满面愁容,那在下这便去请托帐门外的军爷,去与这位副将报上一声,寻一趟军医过来替虞兄看看可好?
我听着他这一番话,脑袋中正在层层相互倾轧咬噬的乌云,却像是忽然被道电闪雷鸣劈了开,清明趁这一瞬间挤钻奔流进了这道狭缝里来,方才哪里隐隐奇怪却不能多想的地方,转眼全都豁然清楚了起来!
浑沌的脑海里一句句闪过方才与孙璜谈话的内容:昏黄的灯光、奇异的淡香头疼得愈加剧烈,眼前之景彷佛行将被绞碎,却不能在此时停止思绪,让那好不容易破开的清明又被层层的云霭复去,否则总觉得会遗漏掉十分关键的东西。
识海中翻卷撕搅,间隙一条思路豁然明亮——我忽然便想起自己,在近期内、究竟是曾在何处闻过身边这一股奇怪的淡香了。
在下亦不知虞兄因何在此只是今日忽得狄将军传召,请托在下看顾于你,方知晓原虞兄竟也在营中。
在下此亦为猜测如此纯为揣测之言,当初又怎好向包大人禀告?
猛然意识到方才谈话中究竟有何处不对揣测之言,如何不能与包大人禀告?
当初包大人请孙璜过府询问之时,曾巨细靡遗地问过有关那名赤玉佩的原主人、也便是孙璜称周兄之人的事。并嘱咐孙璜事无大小,有关者尽需直言陈报。叮嘱至此,孙璜那时即便不确定这名周兄乡从何处,可为何提也不曾提过此人对该时诸事所指的襄州十分相熟?
还有,行军打仗求机密与速度,青师兄与孙璜仅因我之故而有过一饭之缘,其后再无过交集,其间能谈何等深入的信任?孙璜终究只为一般平民,即便在难民中被青师兄认出并顺手搭救,可青师兄身为一军之帅,公事上向来十分谨慎,又怎可能轻易带上这种不相干的外人跟军南下?
更遑论还让他在这军营主帐之中任意出入走动!
纵然青师兄带上他可能另有用意,可师兄他了解我的底细啊!
青师兄明白他后辈身分下有与人近身之不便处,对此甚有比在下自己还保守古板的礼教坚持——
上回光在他宅中与孙璜独处了小片刻,便遭他破门拎出小训斥了一顿,这般的青师兄,又怎可能托这于他而言并不相熟的人入得帐来,彻夜贴身看顾于我?
纵他自己分神乏术,或许勉强派名亲信、或许不得已找名信任的军医过来,派谁都不至于让个对他而言尚不知深的人,到他后辈的身边来担过夜照顾的看护啊!
二〇八四
惊疑不定,脑中翻腾便益加厉害,难受得我都抱团半屈倒在了床上。
孙璜见状像是大惊,更近身来观望我的情况。
只是此人更一靠近,周围那股令人熟悉又令人脑沉的暗香,却益加绵密,使他近身后还不及开口,便被我使力地推开了去,踉跄两步撞去旗架才止步,形容有些狼狈,面上不掩惊诧。
他疑惑不已:虞、虞兄?你,你怎么
——你是何人!我却忍不住打断他喝喊。
孙璜错愕半晌,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模样:虞兄?虞兄怎么了?在下何人在下孙璜呀?
他犹疑了一会,尔后抚平齐整了自己的袍摆后,小心地走回了床边:虞兄是否乃因方睡醒,是故尚有些不清醒?既是身体不妥,在下待会便出帐请一趟军医速来。虞兄现下还是先躺回床上,好生休息,暂且莫再多胡思旁想些杂事了!
我敏锐的雷达在这段话中,委婉听出了:此人睡到都脑筋错乱又兼身子不爽俐,才在说这些胡言乱语,还不赶快闭脑钻回被窝里再睡一觉,看神经是否能睡回正常,莫再做这些无谓奇怪的思想活动与态度,否则该时该刻恐怕此处便要诞生出一名疯人——受托来顾人却将人顾成疯癫颠,在下真是手足无措!的鄙夷意思。
只是在一瞬间却恍恍然地觉得此人的话里话外皆十分有道理,为不可质疑的金玉良言,理当奉为圭臬。自己果真乃睡昏了头,前面所觉的违和之处,都是自己多想而莫须再去深疑,只要乖乖照着眼前人所说的话闭脑去睡觉,何事都莫需再思想便好!
眼见一条好不容易清明出来的思路又将阖上,身体也不再抗拒他想再度搀过来的双手,严密气味中一声烛花爆裂的脆响突地惊破空气,也猛然惊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接续正文…………
我当时的神识。
我当下只觉毛骨悚然,一把甩开身旁人的手,将此人重新奋推回去了旗架边下。
因心中恐惧,愈看他愈发恐怖,忍不住又惊又疑地问:你你究竟是何人?你身上这怪味是怎么回事?
简直像吸多了它,便要搅乱人的思考,甚或让人根本想弃了思考!
古生代型的迷幻剂么!!
作者的话:
周兄是孙璜之前口中那位将那块原属于武功郡王府中的赤玉佩,寄放在自己这处后就失联的朋友喔!
…………读心术剧场…………
虞春的心声:这年头大家都在流行双重身分,讲真的,户政单位已经形同虚设了吗?
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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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章:千面儿郎就是你下
二〇八五
孙璜错愕地立在旗架旁斑驳的阴影里面,帐内烛影摇晃;映着他的面容明暗不定在心理效果的加成下;颇显有几分的阴诡。纵使此人该时面上的神情是如何地讶异无辜,却都已无法止住我心中已勃发警觉起的战栗。
虞兄意指何事;在下实在不懂?在下身上有怪味?
孙璜蹙了蹙眉,随后略一犹疑;微微抬袖内敛地嗅了几嗅,然后一脸缅然地道:虞兄莫非是指唔;随军条件不好;在下身上是有些不太好闻。唐突了虞兄,望虞兄见谅。在下待会便找个地方稍微洗漱下;暂时莫靠近虞兄便是。虞兄虞兄不是累了么?夜尚深沉;虞兄还是莫再想事;快快躺下来安置罢。
——这一句话就说得人肩上霎时就像真扛上了十万斤的疲倦;真的昏昏欲睡!
我当即陷入精神分裂的边缘里拔河——
残存的理智不断告诫自己莫能再听此人口中所言、莫能再信此人口言之语如此反复强调了无数遍,脑中持续叫嚣着顺从他!顺从他的一派声音终于被压制了下;人格统合成功,云开雾散,意识彷佛终于脱离了一层翳蔽的霾海。
我满额薄汗,梗着脖子撑在帐中的便床上;瞪视着眼前这名已然成为陌生的熟悉人,满心只剩下戒备:我再问你一回,孙璜你你是谁?你是——五影阁中的什么人?!
五影阁?阴影中的孙璜却愣上一愣,随即面貌严肃;正经得毫无破绽:那传出乃怂恿襄州兵变的幕后主使?虞兄为何欲将在下看作他们党羽?此事非同小可,并非儿戏。虞兄为何会此般误会在下?
他严肃又认真地盯着我,目光难以理解中亦觉遭受冒犯,正诚挚地想向我要出一个答案。其神态之凛然,都要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错怪了他。
可思绪云开雾散后的我,已想起自己究竟曾在哪处,闻过与他彼时身上一般相似的淡香了。
——淡香确实是源于他身上来的,而且来源绝非是什么他口中多日未洗漱成就的另类飘香。
那是在半月前,我以为自己做了个赵从恪夜半突然现身抽风翻阴沟,遭虞氏神掌拍落招牌面具,不小心放了脸出来遛风的惊魂梦的隔日,清醒后便发现房中混有一种无名的香气未散透,只因气味极淡,而后又无何种特别的问题发生,是故便让我忽略了过去,无太放在心上。
毕竟当时砧板上的肉一块,烦恼太多,有什么意义呢?
以致直至刚才以前,我都没能即时想起是在何处与它似曾相识
我复杂又防备地瞅着眼前的男子,脑中一幕幕闪过的是过往曾与其相识来往的历历经过。
这名清癯儒气的男人,初见时虽病弱却不失风骨,虽穷困却毋忘气节。其才识谈吐,连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皆曾交口称誉。甚至经展昭与青师兄先后粗探过其来历背景之后,亦皆无发现有不妥。
——可如今这皆无不妥之人,为何会出现于此种交战前线的敏感地带?
他身上的香味为何与五影阁扯上关系?
为何明明道此处是青师兄的军帐,自我清醒后至当下,除他以外,皆无再见旁人?
我感觉到自己当初一片赤诚赔偿,喔不、是赤诚交友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黑历史好像即将多添上一条有眼无珠打击人信心的标签。
见他迟迟不改变说词,我却是不能再继续糊涂。于是定了定神,并不受动摇地开口:因为气味。我意志坚定地说,因为我曾在五影阁的地域里,闻过与你身上现时,几近相同的气味。
直视着他,更斩钉截铁地补充:也只曾在五影阁处闻到过。
愈发不敢松懈地与他对视,脑中愈发刮起龙卷风。
脑壳中好像还有甚东西被放逐进小黑屋里去,屋中一只异形在蠢蠢欲动,随时伺机破壳而出。
面前的这个人,仍是既惊诧又受伤般地瞅着我,一副无辜不知所措的模样。
直至许久之后,见我望向他的神色依旧坚定并无变化,才逐渐收敛了神色一双本为儒雅实诚的秀眼,竟渐渐沉寂为两潭深黯的无波古水。唇角在一阵沉默过后,泛起一抹似曾相识的冷然笑意。
二〇八六
未料想你竟对它尚存有印象。
孙璜冷冷一笑,面上再不见过往文弱谦恭的样貌。只是将双眉一凛,目色一沉,身形倏然挺直,竟便无端高大了许多。举止间不复见往昔如蒲如柳当不禁风的病弱姿态,竟反而有上几许足踩山巅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人是谁啊?!Σ ̄ ̄;
完全不认识!!
彼时虽未变身却犹似变身后的孙璜,面上一点不显遭人拆穿的窘态,反而语态很是平淡,彷佛聊话家常:本待用此孙璜身分,暂且稳住你几日,叫你安分于这帐内,待一切尘埃落定。
我看着面前这位仅将神情一变,就能有几近面目全非般效果的前˙友人,心口一跳一跳,脑壳中蠢蠢欲动的无名物快挣脱出亲娘的怀抱,随即有一堆破碎的画面叫嚣。
他的嗓声还未停止:既你不愿在糊涂中得个短暂心安,反亟欲将遮布揭开,那我也不必再同你作戏敷衍。
半月前那场夜来惊梦的情节一幕幕飞掠疾过:赵从恪夜半戴着铁面出现时的异样、他那条想向自己伸来的手臂、自己志勇俱佳的如来神掌最后停格在他那一张被我打落了面具的颜貌上头。
该人半捂于面上的一只手掌,缓缓地落了下来,那底下露出的面容
你问我为何人?其实
我直接打断了他,已先一步猜测出其真正身分,忍不住指向他震惊大喊道:——赵从恪!!
惊魂梦中面具底下的容颜、在那夜黑暗中凌厉瞪视向自己的人的那张脸——不就是眼前这位、本该以一副酸文骨模样见人的孙璜么!!
——原来那段诡异的记忆,并非只是一场夜半浑梦?!
二〇八七
孙璜不,彼时该换称作是赵从恪了。
这人简直像背后灵般阴魂不散!原来他时时戴着面具的目的不是因底下的真容面目可憎会吓跑同盟来者,而是想把真容存着拿来搞间谍战用的!!
瞧瞧他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准也是个影帝入围圈里的成员!
这大宋朝究竟怎么回事?!演艺课难不成是门国民必修的课程么?!是君子新六艺中的一门新兴么?!
我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才处处不识有顶峰,偶而竟还敢自不量力地以为自己已达顶峰,常抱着奥斯卡在那里说什么嘴!
简直是可耻丢脸!!
彼时想来也是一匹竞争年度新番影帝的黑马赵从恪,大约不晓他这番曝光身分的行为,令在下心中油然生起过一秒果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已被踩踏死在沙滩上的狐悲感。进而在短一瞬间小小闪过一个这世间高手那么多还给人混?奥斯卡乾脆息影终生别再踏入影坛罢的出戏又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对于我能先一步抢白他的举动,显然略有讶异。只是很快便猜到了我能如此包神探的原因。
这么看来,你竟是将那夜的经过,全皆记起来了?
边说边伸手入袖中掏出一物事来,随即瞅也没瞅一眼,揉捏了一掌,便将它任意抛丢去了远处:这物事也是无用。顶不上几次作用。
他的声音不复如先前遮覆铁面时那般喑哑,显然他先前的那口喑哑竟乃刻意所为,如今这孙璜之音方为他的真声。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被他抛出的香囊状的物事,方才还环绕在近身的淡味儿,随着此物被抛远,已无一般延密,思绪立即便轻松上不少。
我很快意识到便是此物造成自己方才无缘故甚想惟他的命是从的景况,就连先前误以为打落他面具之事乃在做梦、甚或在当时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梦中面具下的熟人是谁的原因,说不准皆是托了此物的影响。
这又是他们五影阁这非法药头组织又研发出来哪门子坑害人的秘药?
事后从五影阁馀党口中得知此物名称魂香,具操纵人心智之效,能使施香者窜改闻香者的记忆,甚至能暗示闻香者将来的行为决定,妥妥一种协助非法催眠药剂——从此意志不坚者,记忆便成他人家的画布,弄不好提早得个老年痴呆,也是有可能的。简直是在为广大的扶养及受扶养家庭造孽!徒增缺德的社会成本!
得知此香气功用后的我,对研发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