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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生年不满百-第60部分

小说: 生年不满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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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红袖喊停道:“讲到这里我想问的就是,大舅舅你最终思想是什么,还有我想确定一点,那就是长风和你是什么关系?”
  冷如风道:“这很重要吗?他是秋水的侄子,我是个外人,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这个人面冷心软,他允许我住下来陪着秋水。”
  这是怎么回事,冷如风说没有关系,是他本人不自知呢,还是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红袖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问。
  “大舅舅,你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不觉得遗憾?”
  冷如风摇摇头道:“并不,我早把你当做我的女儿。”
  这话一出,红袖欲哭无泪,女儿,这么好的男人把她当女儿看!论起真实年纪,他们可以说是同龄啊。
  “所以,红袖,你千万别走我的老路,有些事情,不可太过执着。当年秋水和我都是性子很倔,一旦认定的事,就不再更改,我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她,这些年我常常后悔。”他其实并不老,但情之一字很伤人,口气无限唏嘘。
  红袖心中明白,冷如风意有所指,说的就是安少君。
  可是她到底有没有后悔呢?爱、憎、恨、生别离,她一样也没有被放过,冷如风比她更痛,他面对的是死别。跟自己的舅舅讨论感情这个问题有些怪怪的,她非常希望冷如风能长话短说,
  “你一定奇怪我为何要讲这些给你听,剑伯你是知道的,他是宝紫楼的老人,当年也中有他知道一些我同秋水之间的事。我在这里很少与人交谈,有一晚与他在园中相逢,才知道你没有同安少君在一起,而是去了典城。红袖,我觉得安少君不是那种为了当王称帝便背负与你的那种人,有情人不应该为了些许小事便抱憾终生。”
  她很感动,冷如风是真心替她着想,不然也不会专程找她来说这么多。但有些事不是她想当没有便没有的,比如说他与木婉清成亲,即使是假的也是种伤害,比如说他已是苍宋王上,他明明答应不会做。
  “舅舅,他有负于我,我觉得不可原谅。”
  “剑伯说楼里前段时间往苍宋送过一个人,此人不知受过什么刺激,有伤在身,也不爱惜自身,据说命已不长。”他边说边看着红袖有何反应,“我猜可能是他,你就算不能原谅,也该去看一看,你们年轻人不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切,难道非得如我同秋水一样天人永隔的时候,你才要去后悔?”
  红袖一声也没吭,其实心意已动,她并不相信只是说那些狠话便能使安少君失去求生欲望,郁郁寡欢或许,冷如风说话也太过夸张。
  一个人回到顾宅客房,她顿时寂寞下来,去不去苍宋,她拿不定主意,冷如风说的话在耳边回响,她将脸埋在手掌中,不住呻吟,往日种种甜蜜时刻涌上脑海,有什么办法呢,她到底忘不了他。
  呆坐了半晌突然跳起来,糟糕,一时竟忘记问长风是否自己表兄这件事,慢着,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若是,只能证明她与长风缘份颇深,若不是,她也无法跨越自己心中的坎去同他在一起。
  晚上是和宝紫楼众人一起吃的,顾翩翩在饭桌上宣布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道是身有旧疾,要往南方去休养。
  这是事实,她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连左使当下唤人拿酒来,要为她饯行。
  不知为何,她拒绝了谢右使护送的好意,只带上娉婷和婀娜,剑伯此次照样相陪。谢右使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明显失意,抓着酒壶不放。
  红袖早知顾翩翩的决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当下道:“这么快,翩翩,你要往哪里去?”
  顾翩翩因着这顿变成了为她饯行宴,喝了少许酒,一张粉面微红,更添几分艳光,盈盈答道:“自然是南方温暖之地,听说那里的冬天比较短,所以我才想要这时候走,就算是慢慢走,入冬前也该到了。”
  “嗯,那里即使是冬天,也有许多绿色植物开花,还有春天,最是美丽。”一听她要去南边,红袖立马回忆起在苍宋求学的两年,想那时安少君还在怀玉,只这么几年功夫,小小少年成为一朝天子,真是世事无常。对了,她和长风也是在那里相识。
  婀娜在她身后道:“咱们横城比南地好得多了,小姐真傻,为何偏要到那么远的地方。”
  她不满,非常不满,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这里,小姐才会要离开。
  娉婷拉拉她的袖子,要她住嘴,低声道:“难道你忘了小姐的话?”
  “我就是不甘心,小姐比她好多了,主上他……”
  红袖都听在耳朵里,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她,长风和翩翩会不会顺理成章地相爱?难说,两人都这么优秀,日久必定生情。想到这里,目光不由看向长风,他本不爱说话,现在更加沉默,坐在那里喝酒,人长得好看喝起酒来也潇洒,一杯又一杯,直到饯行宴结束,他已微有醉意。
  红袖一直在留意他,散席后看到他的落寞身影独自离开,低下头犹豫想想,还是跟了上去。
  后园的树木多且高,她曾经在青天白日里把这里当成阴森森的的鬼蜮,离开灯火通明的屋子,一步踏进无边黑暗里,感觉象是走进另一个世界。虽然知道这里到处布满了暗哨,还是有些胆战,一阵冷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看不清长风去了哪里,她抱着双臂走几步停一会儿,正在想要不要返回时,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立时嗅到的淡淡酒香让她打消了用力挣脱的念头,心中忍不住谓叹,长风,长风……
  长风紧拥住怀中香软的身躯,刚才听到有人跟在后面的声音,他转到一棵树身后不欲被人发现,谁料却是她,拼命着克制心中绮念,一动不动,就怕惊到她。谁料她走到他隐身的树旁却停下来,凉风阵阵,吹起他内心层层波涛,一定是上涌的酒意促使他伸手拉住她欲离去的脚步,变成了拥她在怀里。
  良久,他松开紧箍的双臂,眼睛闪亮,替她挽起风拂下的发丝,道:“为何要跟来?”
  红袖心中也矛盾万分,是啊,她为何要跟来,既然是记挂着另一个人,那么就不该表现得对长风似有情意,于是咬咬唇转身就走。
  手又被长风拉住,不得前行,他大力握着,象是一松她便会消失:“别走。”
  她不敢说话,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神,心砰砰地跳着,明知这样不对,可下不了决心甩手走人。
  长风心中明白她的为难,镇定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你要去找他吗?”
  红袖马上道:“才不要!”
  “你敢说翩翩说要去南方的时候你没想要也跟着去?”
  她想了,而且无比渴望地想,不禁赫然回过头看他,他今夜又是一身黑衣,象暗夜之王让人不敢近视。
  “有时候,我在想你为何不干脆痛痛快快地与他在一起,好断了我的念想,你一天不与他和好如初,对我来说便是一天比一天更痛苦的期待。那次他来寻你,我没有隐瞒你的下落,却是跟着他去了典城,听到你对他说的那些话,只当可以留下你,原来我还是错了,你那样做不过是伤人伤已,哪里是真的放手,真的结束。”
  她还能说什么,只有满心的对不起,都是她的错,怪她只顾着在心中举棋不定,一会儿要了断,一会儿又犹豫,倒累得长风为此痛苦,大滴的泪水从跟中淌了出来。
  长风又叹气,她矛盾她流泪是为了他,这样已经足够。实在不忍看她流泪,松开一直握着的小手,上前替她擦去眼泪道:“别哭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最近哭的真多,我以前认识的红袖多好,个子小小,非赖着我学武……嗯,表兄就表兄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呃,这眼泪怎么越来越多?”
  红袖呜咽着道:“谁要你做表兄来着,你不是你不是!”
  她若有来生,必定许给长风,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冷冷的黑衣少年给了她多少关怀,直至现在,都在为她着想。这样无私的情意,她何德何能简直不配去拥有,还要放弃他去远方找寻另一份所谓的真爱,唉,只能说天意弄人,她在心底无限惋惜。

  梦中游

  在她隐居山城的日子里,外界也在发生着许多大事。先是原城方面的消息,白文山自遇袭回京后,多次追查此事无果,虽心中有疑,但由于无法确定与赵家有关,又念及红袖,才没有为难与他们。倒是性子一改原先的风流不羁,绝足于烟花之地,彻底摒弃往日作风,求王上正式授予了官衔后,规规矩矩地做人及做官,以火箭飞升的速度,在短短时间内从散职一级一级升至现在的三品廷尉。城中多少女子愿嫁,可据说此人念念不忘的就是早先遇难的未婚妻,拒绝与人再论婚嫁。
  看到此消息时,红袖正在辰楼,她忍不住对着长风翻白眼,想不通为何自己得知道这些,目前白文山三个字最让她作呕。连左使解释道:“楼中一直未放松对此人的关注,他虽然不再提那些遇袭的事,可是私下里追查得更紧,甚至换了身份问到宝紫楼来。所以少言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随意露面。”
  “我还不够不露面?都隐居山林了,难道要我挖个老鼠洞,天天钻在里面吗?”如果这辈子这么过,她会疯掉。
  长风发话道:“没人要你一直躲着,只是提醒你小心行事,比如易个容什么的。”
  她叹息不已:“我一向嫉妒你容貌好看,要成天戴着个面具遮挡住,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难道美丽真是一种错?”
  连左使不给面子地笑出来:“是,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还是将绝世容颜给挡住的好。”
  再有就是当初高唐、苍宋两国联姻,为的就是提防赤岩独大,可随着苍宋的四王子晨安获罪下狱,四王妃的身份不禁尴尬起来,晨安王子犯的是谋逆之罪,她身为人妻,当被牵连,由于身份特殊,只是被禁足宫中。高唐指责苍宋未能善待远嫁的烟烟公主,又扯到当初联姻的人选问题,认定苍宋在此事上一开始便没有诚意,致使两国关系陷入僵持。苍宋王后迫于压力,便还她自由,烟烟公主却没有接受本国派来使者要迎她回国的好意,坚持留在定州。她没有努力为自己的正牌老公脱罪,而是整日服侍重病不起的新王。新王虽然已娶过王妃,一直没有完成最后大礼,未将其迎入宫中,眼下中宫无主,且流言纷纷,这个局面不知怎生收拾。
  相比之下,其他如赵老爷子在得知红袖遇难一事后,大病一场,武林之中又要开盟主大会之类的消息,就显得渺小的多。
  看来安少君状况真的不是太好,红袖在犹豫该不该拿此事做借口将自己送上门去,是否太过便宜他,女人的器量一向不大,本就没有完全原谅他,得知烟烟公主之事后,更是赌气,他重病在身还搞花边新闻,对得起她嘛?好,她要去亲眼见识一下才行。
  抬起眼却发现长风正关注地看着她的反应,不由脸红,她真的不是故意陷入自己的思绪,只是走神而已。
  正当她不断说服自己,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李妍馨有信送至横城。自她离开后,李父派去照顾她的大夫和仆人也到了典城,为李妍馨诊治过后,说情况不容乐观,若能求得一种培元固本的圣药松芝,危急时刻以它吊命,当可得以保全。李仲当即无措,凭他之力,哪里求得来此等物件。
  松芝是什么东西,红袖从未听说过,没关系,宝紫楼天下无双,找东西最是拿手。
  连左使一听她要找松芝,诧道:“此物世间难求,你要它来何用?”
  未等红袖解释,他已想到:“是为了典城那位夫人吧,也只有她用得着了。有传言说苍宋现今的太后,也就是以前的王后,极得已故苍宋王宠爱,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也是体弱多病,苍宋王搜罗到此物以备不时之需,后来顺利生下王儿,有惊无险,这药嘛,就留了下来。”
  言罢又叹口气道:“恐怕你那位朋友要愿望落空,这东西即使找到了,也要不到啊。”
  红袖想到李妍馨的父亲,他即使贵为一国丞相,也没有能力办到。
  她在心中矛盾半天,李妍馨的事无疑是为她送了上好理由去苍宋,她若向安少君开口,会不会拿到?可是,真的要去吗?还有拥有此物的是安少君的母后,那个老女人对她一向无甚好感,若求不到药,怎么办?
  一人一马仗剑江湖,曾是红袖最热切的梦想。可此时她只觉得孤寒,眼望着一路已见残意的花木,心中微微惆怅。又是孤单上路呢,上一次她赶赴皋溪,同样是去看望重伤的安少君,这一次,她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不过是为求药。
  究竟此行有没有意义呢?说到底她还是为了见他,见到他之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个王上,身边不说莺莺燕燕,至少是群花围绕,还会在乎她的出现吗?她这样送上门去,若被人冷待,那才是丢脸丢到家。
  一路痛苦纠结着,又是期待又是心伤,几次差点回转横城,有时恨恨地想,不若就同长风在一起算了,所谓幸福,不一定非得爱得死去活来才行。
  她在出发去苍宋之前专程问过冷如风,究竟长风与他是否为父子关系,被冷如风好一顿教训,她不死心地问:“不会是你和顾秋水的孩子吗?长风如今已是双十,算算年纪,也是有可能的。”
  “胡说,你成天乱想些什么,这些都能想到,我与秋水,你们不会明白。”
  瞧瞧,人家是纯洁的,她居然疑心这个,说明她是不纯洁的。唉,对,她已经不再纯洁,整个人的身和心,早就交付给了安少君。
  年少轻狂啊,她细细分析原因,是否为着这个才拒绝长风的情意,答案当然不是。
  爱一个人是很复杂的事,其中不仅仅是爱,还有怨和恨,不如此不足以深刻。她对安少君的感觉始终不一样,怎么说呢,或许是相识之初他们是从朋友做起,看到他会有种不一样的亲近感觉,一颗心总为他柔柔牵动,再想到所有眼泪都是为他而流,更有种归属感。而长风,更多的是一种与偶像相处的感觉,很奇怪是不是,心向往之,却无亵渎之意。
  进入定州城前,红袖先易好了容貌,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不排除有人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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