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一身孤注掷温柔 >

第108部分

一身孤注掷温柔-第108部分

小说: 一身孤注掷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鲥鱼最娇的,一碰到网就不动不退,束手就擒。”

    “为什么?”

    霍仲祺呷了口茶,闲闲笑道:“说是这鱼爱美,怕刮掉了身上的鳞片,宁可死,所以苏东坡叫它惜鳞鱼。”

    “真的吗?”婉凝搁了筷子,忽然觉得方才吃下去的鱼肉有点可怜。

    “传说而已,许是它胆子小或者特别傻呢?既然已经是‘网得西施国色真’,你就不要再辜负它了。”

    他的笑容太温存,她的眼波太曼妙,周遭的柳影春光让沈玉茗心里掠过片刻的恍惚——

    “沈姐姐,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她在一起。”

    “要是她肯和我在一起,我这一生,决不负她。”

    “我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四哥。”

    “但愿他是一时心血来潮。”

    如果石卿猜得没错,那明天她忽然觉得许多事都不像是真的,那凤凰牡丹的旗袍,那低头浅笑的照片,连南园的桃红霏霏和流水般过往的光阴都不像是真的——她五岁那年开蒙学戏,师傅说,戏虽假,但情却需真,彼时的她心念分明:台上的李香君是假的,可那“薄命人写了一幅桃花照”的情肠却是真的;然而今时今日,她却再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从明月夜出来,顾婉凝吩咐开车的侍从转去梅园路,沈玉茗正疑惑间,霍仲祺已回头笑道:“沈姐姐,四哥备了一份结婚礼物给你和石卿,反正今天没事,不如我们就顺便取了。”

    车子直开进一处庭院,花木葳蕤中是一幢红砖清水墙面的英式别墅,坡面屋顶,拱形高窗,房子后身的花园极大,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等在楼前的军官服制比寻常戎装深了一色,沈玉茗一看便知是总长官邸的侍从。他们一下车,顾婉凝就从那人手里接过一个文件袋,转手递了过来:“沈姐姐,这个就是了。”

    沈玉茗打开看时,竟是一份房契,地址正是这幢宅子,她心下一惊,连忙推辞:“四少这份礼物太”

    “四哥说,石卿总要有自己的公馆,总不能结了婚还住在参谋部。”霍仲祺一边说一边步履轻快地上了台阶,“我放了些家具在里头,算是跟四哥凑个份子吧!”说着,推开了门,转脸一笑,“你要谢就谢婉凝,房子和东西都是她选的。”

第163章 春宵/他这一生的桃花,都在这一刻开尽了(1)() 
次日晚间,春亦归的风灯皆换了绛红纱罩,堂前亦新贴了“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的楹联,连沈玉茗身边那个喜欢穿雪色衫子的小丫头冰儿,也换了一身浅杏红的衫裤,南园的风里月里都透着喜色。

    今晚这一宴,席间诸人大多相熟,汪石卿携着沈玉茗敬过一遍酒下来,便有人要逗弄新郎新娘,唯有婉凝在的主宾这一席因有几位女眷,她又是虞浩霆的女朋友,才略安静了些。只听隔着两张桌子不知什么人捏着嗓子来了一句“这当垆红袖,谁最温柔,拉与相如消受”,立时便有人一价声地起哄。

    霍仲祺一听便笑道:“一会儿准有人闹着沈姐姐唱昆腔,这会儿她来唱‘春宵一刻天长久’最是恰如其分。”

    顾婉凝亦点了点头:“嗯,沈姐姐说她最喜欢桃花扇。”

    果然,汪石卿和沈玉茗一转回来,便遣冰儿去取了笛子。沈玉茗红衫艳妆在人前站定,美目流盼,一个亮相就压得场中一静,汪石卿笛音袅袅,曲声方起,小霍便轻轻“咦”了一声,沈玉茗要唱的不是眠香,却是佳期。

    “小姐小姐多丰采,君瑞君瑞济川才,一双才貌世无赛”沈玉茗是自幼苦练的功底,声腔端正,举手投足间一份风流俊俏打磨得恰到好处,“一个娇羞满面,一个春意满怀,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

    婉凝听着,忍不住赞道:“沈姐姐唱得真好。”

    霍仲祺低低一笑:“你唱得也好。”

    婉凝勾了勾唇角,目光仍落在沈玉茗身上:“差得远了。”

    “今宵勾却相思债,竟不管红娘在门儿外待低,低声叫小姐,小姐吓,你莫贪余乐惹飞灾。”

    沈玉茗才一唱罢,众人便轰然叫好,几个爱热闹的正端了酒要上前嬉闹,忽然见回廊里头一个人快步而来,行色间颇有几分匆忙,正是汪石卿的副官张绍钧。他走到汪石卿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汪石卿的面色微变,略一沉吟,朗声道:“诸位,实在是抱歉,邺南那边有点事情我得耽搁一阵,石卿自罚三杯,失陪了。”

    他此言一出,不但满堂宾客,连沈玉茗的神色都有些愕然;但席间众人都身膺军职,深谙个中利害,且汪石卿又是出了名的谨慎沉稳,此刻他既如此说了,便也无人相劝。沈玉茗依旧是笑容端美地替他斟了酒,汪石卿连饮三盅,将酒杯一扣,转身之际却给霍仲祺递了个眼色。

    小霍心领神会,稍留了片刻,也避着人出了南园,汪石卿的车果然还没有走。

    “出什么事了?”

    “武康那边临检,扣下一辆车,上头有两个车皮的军火。”

    “这么多?”

    “里面还有两架82毫米的迫击炮。”汪石卿目光阴冷,“这批货没有上家,造了陆军部的假关防,只说是到通源下车。”

    霍仲祺听到这里已明白了其中关窍,这两年,陇北的几股悍匪颇有声势,二十二师的宋稷林剿匪屡屡失手,向参谋部陈情称陇北巨匪盘踞多年,骑兵了得,又倚仗地利,且装备之精不输当地驻军,连步兵炮都有。这一批军火来得莫名其妙,连陆军部的关防都造得出,恐怕是江宁这边有人通匪。

    “铁道部的人你熟,让他们找个托词,耽搁一阵子,不要让人疑心。”

    “好。”霍仲祺点头道,“武康就说玉昌线的铁路桥出了故障,要检修。”说着,话锋一转,“哎,你要是放心,我去参谋部替你盯着消息,别耽误了你的洞房花烛。”汪石卿却摇了摇头:“武康那边一审出线索来,我就得叫罗立群抓人了。”

    他们这一走,南园的席面就冷落了许多,今天来的人大半都是汪石卿的僚属,眼下新郎不在,他们也不好造次,戏弄新娘。虽则沈玉茗依旧是笑容满面,招呼得十分殷勤,但任谁都能看笑里带了牵强,于是一班人草草喝过两杯,相继起身告辞。不过一刻钟的工夫,谈笑声喧的一场喜宴就散了。

    顾婉凝等她迎送完了宾客,亦想开口告辞,却见沈玉茗转身之际,眉宇间尽是落寞,月华在上,灯红在下,满园灼灼却只映出她一身孤清。

    “沈姐姐”顾婉凝亦不知如何安慰她,沈玉茗眼里浮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我这半天给他们闹得也没顾得上吃什么,你要不急着走,就陪我吃点东西吧。”

    婉凝闻言笑盈盈地挽了她的手:“沈姐姐,你要是不嫌我烦,我正好跟你讨教那折佳期呢。”新婚良辰的一场欢宴这样仓促收场,沈玉茗心里难免郁郁,要是她也走了,恐怕沈玉茗更要冷清难过。

    沈玉茗吩咐厨房端了几道细点出来,把顾婉凝引进了临水的花厅,两个人品茗谈戏,正说在兴头上,忽听正厅里一阵电话铃响,俄顷就见冰儿丫头笑嘻嘻地闪进来通报:“阿姊,先生电话。”

    沈玉茗笑意一敛:“说我睡了。”

    顾婉凝掩唇笑道:“你快去听吧,准是有人赔罪来了。说不定还有别人刚才也没顾得上吃什么,央着你做宵夜呢!”

    沈玉茗神情一松,起身去接电话,婉凝刚捧了茶送到唇边,就听那边讲电话的人似乎声气不对,还没等她仔细分辨,只听“哐当”一声,沈玉茗竟是摔了电话!

    婉凝心下讶然,想着沈玉茗一向温柔妥帖,怎么今天发这样大的脾气?转眼便见那艳红袅娜的影子摇曳而来,拨起花厅的珠帘,赫然一道泪痕洇湿了颊边薄刷的胭脂。

    “沈姐姐,出什么事了?”

    沈玉茗欲打点出一个端庄的笑脸来竟也是勉强:“没什么事,石卿说他那边有事耽搁了,明天再回来。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原来如此,顾婉凝听着也暗暗蹙眉,哪有喜酒喝了一半新郎自己跑掉了,还要让新娘独守空房的?难怪连沈玉茗也要发脾气。

    “沈姐姐,你别生气,他们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却见沈玉茗手肘撑在窗棂上,茫然看着窗外,似是应她,又像是喃喃自语:“我明白的。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只不过,他要紧的事情太多了”说到这里,忽然一省,亦觉得自己失态,连忙笑着转了话题,“你学戏是为着好玩儿,我小时候那一班姊妹们都是为了糊口才学的,天不亮就被师傅拖起来练功吊嗓子。这几年我是不唱了,要是搁在从前,一滴酒都不能沾的。”说着,眸光一亮,回头唤道,“冰儿,把那坛‘琼花露’拿来。”

    帘外的小丫头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回一个小巧的白瓷坛子来,沈玉茗自去取了两个碧色莹莹的酒盅:“这酒是去年我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你尝尝。”酒一斟出来,果然香气馥烈。

    “玉茗,玉茗?”汪石卿搁了电话,面露尴尬地自嘲了一句,“难得她也有使性子的时候。”

    霍仲祺坐在他对面,也清清楚楚听见那边摔电话的声音:“沈姐姐是该生气。哪有你这样做新郎的?换了别人,在南园就跟你闹起来了。你好好想想回头怎么赔罪吧。”

    “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事情赶到这时候了呢?”汪石卿在办公室里踱了半圈,忽然低低“唉”了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衣袋。

    “怎么了?”

    汪石卿摇着头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深色的小锦盒:“有件东西该是今天送给她的。刚才走得急,给忘了。”

    “是什么定情信物,也给我瞧瞧?”

    汪石卿苦笑了一下,把盒子递给他,霍仲祺打开一看,里头是薄薄一环样式素朴的金戒指,不由笑道:“石卿,你这也太小气了。”

    “这是我母亲从前一直带在手上的。”汪石卿神色微黯,“那时候穷得要去偷东西,都没舍得动它。”

    当年淮阴水灾,汪石卿跟着母亲逃难到了江宁,为了给母亲求医,大着胆子在一家旗袍店门口抢了个贵夫人的手袋,他原想着,这样富贵的人家丢点钱算不得什么,这样有身份的夫人也不会在街上跟他一个小孩子争抢,最是容易得手。

    没想到那女子会是虞军统帅虞靖远的如夫人,他抢得虽然容易,可人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等在街边的侍卫给按倒了。一番因缘际会,却被虞靖远慧眼识才,收留下来,几乎是虞家的半个养子。只可惜他母亲几番磨难,早已是油尽灯枯,没多久就亡故了。

    陈年旧事,汪石卿甚少提及,霍仲祺也是自幼常在虞家走动,才知道个中原委,此时听了他的话,方觉得这戒指心意贵重,默然间心念一动:“要不我替你走一趟吧?沈姐姐见了这个,恐怕气就消了。”

    汪石卿沉吟了片刻,点头笑道:“也好。这种事该说什么,你比我在行。”

    霍仲祺下了车,方才发觉南园的草木清芬里已起了蒙蒙雨意,沾衣无声,只余一点清新的微凉沁了人心。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他蓦然想起初见她的那天,他莫名其妙地来了南园,一场桃花微雨如今仍在他心里起着雾。

    春亦归的酒筵皆已收了,洒扫过的庭院里月华澹澹,花影横斜,一个纤俏的影子靠在回廊里,揪着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抛落在莲池里。

    “冰儿,这花——是跟你有仇吗?”

    “霍公子!”那纤俏的影子回过头来,讶然中带着欣喜,手里的花枝也跌在了地上。一路而来的澹澹月华和横斜花影迤逦在霍仲祺身上,寻常戎装也成了锦衣翩翩:“你阿姊呢?”

    “阿姊生气了。”冰儿朝花厅那边努了努嘴。

    “那你怎么不陪着她,偷懒是不是?”

    “又不是我惹阿姊生气的!”冰儿唇角一翘,“顾小姐在呢!”

    霍仲祺一怔:“婉凝还没有走吗?”

    “你们一走,客人也都走了,你不知道阿姊脸色多难看,后来连先生的电话都摔了。”冰儿说着,心有余悸般吐了下舌头,“还好顾小姐在。”

    “你放心。有人托我送件东西给你阿姊,她看了之后一定消气。”霍仲祺微微一笑,捡起跌在地上的那枝桃花,还到她手里,“一会儿说不定雨就大了,别一个人待在外头,小心着凉。”

第164章 春宵/他这一生的桃花,都在这一刻开尽了(2)() 
冰儿低头应了一声,心里急急寻思着该和他说些什么,那人却已转身往花厅去了。

    “沈姐姐,我替人赔罪来了。”珠帘一动,闪过霍仲祺春阳般的笑脸,沈玉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招呼,只是托着腮望了他一眼,笑意寥落中透着冷倦:“哪有什么人得罪我?”轻飘飘一言,眼波辗转,显是带了醉意。

    “敢得罪汪夫人的,当然只有汪处长。”小霍笑容不改,从衣袋里拿出那只锦盒,“石卿千求万求叫我替他送件东西来,就怕汪夫人不肯消气,明天他想补一回洞房花烛,也不能够。”

    沈玉茗犹自冷着脸色,可颊边掺了酒意的红妆终究映出了一份娇羞,低了头去开那盒子,里头薄薄一圈的素金指环还不如她身上平日的装饰,更遑论此刻的金玉锦绣,然而她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戒子套在指上,怔怔看着仿佛痴了。

    霍仲祺的目光却落在了婉凝身上,他一进来就望见了她倚窗而坐的背影,只奇怪这丫头怎么理也不理他,走过来才了然,她酡红的一张小脸枕在臂上,双目微闭,竟像是睡着了。霍仲祺打量着这两个人,心道沈玉茗酒量颇佳,婉凝多少也能喝一点,怎么看这情形,倒像是都醉了。碧莹莹的杯子里香气馥烈,他一闻就知道是沈玉茗家乡特产的“琼花露”,这酒略有些劲道,也不知道她们喝了多少,没想到女孩子凑在一处喝起闷酒来,也这么凶。

    “沈姐姐,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沈玉茗听见他如此一问,抬眼看了看婉凝,莞尔道:“这丫头还说自己能喝一点的,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