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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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消息如何繁杂，总还是有清醒的人。
有人开口劝：“小伙子，莫说没人知道那神器是个啥模样，就是知道，你是准备自己用还是转手啊？”
没实力的人保不住，有实力得到却又很难找到接手的。
“我没本事拿下，你就有本事拿下了？”小年轻涨红了脸，不甘道，“据我所知，之前夜都还有人匿名悬赏过，那价钱，可是够你天天逛春红楼十辈子了。”
说话的人本来不是讽刺他的意思，被他这么一反问，也不好说话了，怏怏丢下银钱就走了。
他这一走，身后陆续有人离开。不多时，酒肆中就不剩几人了。
小二忙着收拾桌上的银钱和残汤剩水，嘀咕道：“今天怎么都一阵风似的，奇怪得很，不就是神器吗……”
他此话一出，一旁的人也坐不住了，瞬间走了个干净。
有些人心中有了计较。与其追着霍青去居延泽里是要玩儿命的，不如对付在瓦口城里的刘文才，也许还能多几分胜算。
等人都走光了，那大胡子一个鱼打挺翻了起来，揉了揉屁股，对小二说：“咋样，不错吧？”
坐在柜台的掌柜露出半张脸来，骂道：“少吃点药，想死啊！”
大胡子一改之前彪悍的形象，摸着头说：“嘿嘿，这不是为了入戏么……再说，我都戒了。”
之前的小年轻从后门绕了进来：“少主好。”
墨晓夜和乔纳从内室走了出来，对他点了点头，问大胡子：“刚刚你嘴里嚼的是什么？”
大胡子更不好意思了，乔纳叹了口气，说：“草楔子，一种让人兴奋不知疲倦的东西”
“那不就是毒品么？”
“差不多吧……”乔纳解释道，“有的为了体验那种快感，有的则是为了镇痛或者染上的。”
他并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但墨晓夜却是听了个明白。这些人游走在生死边缘，心甘情愿逃避堕落的大有人在，但最主要的还是要保命。没了疼痛，提起精神，只要能赶回城里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墨晓夜不由想，如果一切都变了，人们都不必担心被盘剥压榨，这些人会不会就不这么辛苦。
341出城（）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
从小酒肆里出来，墨晓夜一路沉默无语，回到住处。
“恐怕这次的封锁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乔纳问，“少主真要今晚出城吗？没准过个几天，他们没找出个结果自己就撤了，你这样太冒险了。”
“没有时间了。”
墨晓夜望向窗外。城墙高耸，一座城仿佛一座牢笼，把居延泽和来路都挡在外面，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我要赶在大选之前回去，现在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乔纳吐出一口气来，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少主绕道山南，要顺带解决祝家的问题，一路奔波到夜都还要安排筹划大选……时间不可谓不紧。
他只有努力从旁协助。
他见惯了生死，不信什么命运箴言，但此刻却祈求少主是命定之人，能带他们走向一段不同的人生，让他们能在茫茫黑暗中找到归宿，不必再刀口舔血。
“今天有很多来买消息的，要不……要不我去告诉他们霍青不在城中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封城了。”
祝小冉皱眉道：“这样会不会暴露啊？”
风满楼是墨晓夜手中的利器，若是被暴露了之间的关系，恐怕会招来大祸。
乔纳狡黠一笑：“不在城中也不一定就是在居延泽里。”
“不用，他们爱封城就让他们继续封。你去探听一下那些冒险者什么时候出城。”
秦家只知道封城捉人。城也不过是人组成的，再高的城墙也拦不住人心。
是夜。
宵禁的灯光亮起不久，从城里的各个角落蹿出一道道的黑影。他们不约而同向着居延泽的方向飞奔，又不约而同的在城墙脚下潜伏了下来。
这里离城门不远，刚好可以看清楚那边的情况。
守卫有两队人，穿盔戴甲，在城门处交替走动，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显然，他们是不可能通过城门离开的。好在那两队人只在城门周边，走不到这边来。
黑影们将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墨晓夜和祝小冉也来到了距离城墙最近的一处屋檐下。
她感知到附近还有七八道身影贴墙而立，她并不着急，对祝小冉比了个手势。两人曾通吃同住，默契非常。祝小冉点了点头。
不多时，又来了两个，从身形看是男人。
说来也巧，他们选的落脚处也在这屋檐下。但这处屋檐本就窄，已经有了两人，再容下两人就难了。
此时城墙上守卫巡逻了过来，再退也来不及。男人们眼神一对，一个旋身，竟要一左一右把墨晓夜两人夹在中间。
墨晓夜眼神骤然阴冷，她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恐被左右围攻连退路也没了。她搂住祝小冉的腰，带着她一翻，刚刚好落在屋檐最角落，又一脚踩了下去。
那紧挨着的男子没料到对方眨眼间就脱离了包围，显然是个中好手，也不愿意被踩结实了，只好往后退去。
谁知道那脚下有没有什么猫腻啊？
墨晓夜趁机松开祝小冉再上前一步，又回到了屋檐之下。她挡在祝小冉和男人之间，手臂一拉，祝小冉和她又贴墙而立了。
几个呼吸间四人已经过了招，虽然没有试探出深浅，但巡逻的灯光渐近，那男人也不好再动手。
四人贴墙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收敛了，仿佛刚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出城狩猎，大家都是猎人，而猎物只有一只，少个人自然多一分机会。
男人虽然不再动，但眼却直勾勾的看着这两个矮小的黑影子，看着看着，他的桃花眼一弯，竟无声的笑了起来。
此时守卫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也尽量压低声，道：“连娘们都敢来接悬赏，真是奇怪了。”
祝小冉刚想发火，被墨晓夜按了回去。墨晓夜面无表情道：“生活所迫。”
另一个男人听说眼前是两个女子，也探出头来，轻佻道：“外面蛇虫鼠蚁多，细皮嫩肉的该守在城里。”
“你们别去了，跟着哥哥，保你们有肉吃，定不会亏了你们的。”
言语间，呼吸竟有些急促，夹杂着些许情欲气息，羞得墨晓夜蒙着面巾都觉得脸火烧般灼热。
祝小冉历来最恨调戏良家妇女的，这一点从未变过。她恶狠狠的说：“怕你们要不起！”
这种不能打斗的时候，女孩子斗嘴最是吃亏。男子有恃无恐道：“还够劲爆，你好哥哥我就好这口，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巡逻的守卫又走了过来。墨晓夜气息冰冷，冷哼道：“想死我成全你。”
四人骤然收声，但气息就不如之前掩饰得好了。
墨晓夜身边的男人对自己极度自信，又吃定她不敢大吼大叫，手掌微移，一把摸在了墨晓夜的大腿上。他心神荡漾，落掌瞬间又往前伸了一些，猥亵至极。
墨晓夜怎可能让他得逞，她根本不用去看，只凭感知，一反手戳在他手上最痛的穴位。
嗷！
男子一声怪叫，跳了开来。这一嗓子惊动了守卫，瞬间眼前灯火通明，秦家军拔剑而立。
墨晓夜没想到这厮装得强悍，居然比女人还忍不得痛，骂道：“还你妈是不是男人！”
“谁！”
这时不走，就不要想走了。
其他黑衣人也是如此想。几乎在守卫过来的同时，十几道黑影暴起，齐齐往城墙上冲去。
墨晓夜拉着祝小冉就往城楼上冲。她不能用鞭子，便拔出匕首。
“小冉，你跟在我后面，小心！”
说完，箭步冲刺，手中一挥便收割了两人性命，而死去的两人还来得及把手中的剑抬起来。墨晓夜举手投足间又取了五六人性命，几乎都是一刀毙命，狠辣无比。
太快了！
刚刚和墨晓夜交手的猥亵男人心底发虚。
这女人，还是女人么？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跟在祝小冉身后往上冲。不论如何，先出了城再说。
墨晓夜手中刀光飞舞，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独自对敌，心中对自己目前的实力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其他黑衣人也不甘落后，祭出自己的手段。一时间城墙上乱做一团，嘶喊声求救声在沉寂的空气中传播到很远的地方，马上就吸引了旁边巡逻小队的主意。
342困龙寨（）
瓦口城防卫森严，却挡不住这些凶悍的冒险者。在居延泽里讨生活的，哪个没点拿的出手的能耐，否则不是被野兽吞入腹中，就是被偶遇的冒险者杀人夺宝了。敢顶着封禁命令出城的，更是其中的凶悍之人。
巡逻的人见不敌，赶紧拉开了烟火筒。
墨晓夜心中一惊，对祝小冉道：“你先下去！”
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只见眼前虚影一闪，那举着烟火筒的守卫手臂被齐展展削落。他哀嚎着倒下，那烟火筒咕噜噜滚落在地。
墨晓夜不再纠缠，紧跟着祝小冉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几乎就在她跳下的那一刹那，一朵闪亮的火花在城墙上炸开来，震得城墙仿佛都动了动。
墨晓夜听到身后的嘶喊并不回头。她保持着自由落体的状态，直到快追上祝小冉的时候才把匕首往墙上一刺，犹如万千花朵扎进了黝黑的土地。
她速度慢了下来，却仍然比祝小冉快了很多。
“小冉！”
祝小冉抬头看去，墨晓夜衣摆翻飞，犹如从空中落下的仙子。她伸出手去，放开了自己攀着的绳索。
墨晓夜今天给她的震撼比当初从法场逃跑时更甚。当初墨晓夜受了伤，身手不如今天敏捷，知道现在祝小冉才知道她恐怕是一辈子也打不赢墨晓夜了。
她搂着墨晓夜的脖子哀怨道：“你都这么厉害了……”
墨晓夜笑道：“亲我一个就教你啊。”
祝小冉好不吝啬，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说：“说话算话哦。”
“好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哈，记得离姓余的远远的哦。”
“得寸进尺，你找死！”
祝小冉一把掐在墨晓夜的腰上，痛得她眼泪汪汪的，低吼道：“大姐，你想摔死我可不想陪着你！”
墨晓夜被匕首震得虎口发麻，几乎快握不住的时候，终于顺利落地。
可其他人却不那么幸运了。墨晓夜抬头望去，那个猥亵的男人就落在城墙一半的高度上。
此时，城墙上火光摇溢，暗影浮动。
隐约有声音惨呼：“啊！救我！”听声音正是和猥亵男一起的伙伴。
猥亵男身躯明显一震，抬头看去，他同伴的面巾已经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惊恐的脸。他半个身子都露出城墙外，使劲的往外拔着。一个血洞贯穿了他的右胸，温热的血洒在猥亵男的脸上，让他隔着面巾都能感觉到那诡异的温度。
“站住！”
“休要逃跑！再逃你的同伴就没命了！”
“再跑就放箭了！”
“……”
墨晓夜和祝小冉早已远遁。她再回头去望，那高高的城墙仿佛断崖，那猥亵男已经落到了地上。
那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他的同伴不知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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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给墨晓夜安排了人在居延泽里的困龙寨接应。那里是进入居延泽必经的地方，也有在沼泽里所需的一切物件，墨晓夜不得不去。
两人沿着这高低不平的石梯跳跃了好一会儿，直到远远离开了瓦口城的范围才停了下来。不远处，还有不少黑衣人，显然是刚刚趁乱逃出来的。
知道墨晓夜的彪悍，再也没有人想惹麻烦，都闷头赶路，倒是难得和谐了。
不知道秦家军为何没有追出来，远远的，墨晓夜已经可以看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仿佛黑暗中的灯塔，为人指明着前进的方向。
居延泽宽广不知多少里，没有参照物，非常容易迷失。困龙寨的灯光也照不到居延泽深处，从古至今，在这里走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困龙寨离瓦口城大约二十公里，这里已经算是进入了居延泽，难得还都是扎扎实实的平坦土路，与远处湿滑的泥浆大不相同。
又前行到离寨子半里路，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让墨晓夜怀念起了在冰火岛和乐瑶专研草药的日子来。
三人高的土墙将寨子团团围住，只露出一道门来。从外面看去，这困龙寨和普通的小村庄没多大区别，还不如易稻村的地方大。
这么小的地方真能把东西置办齐全吗？墨晓夜保持怀疑。
祝小冉见她怀疑的模样，笑道：“里面可大着嘞。”
果然，入了院门，才看到这土墙挡着的哪里是山寨，明明就是山洞。山洞外就有几个摆摊的，草药宝石皮毛兽骨应有尽有，墨晓夜在其中一个摊位上甚至还看到了活物。院子里还栓着两匹驹马，想来困龙寨中的人和瓦口也有联系。
飞飞从墨晓夜腰间的袋子里拱了出来，显然有些激动，但却并没出声。墨晓夜把它按了回去，说：“乖，不想惹麻烦就听话。”
飞飞拱了拱，又缩回去了。
洞口雕两条蛟龙出水。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雕塑，这两条龙彼此纠缠，龙身上还捆着锁链。龙在水中翻滚挣扎，溅起巨浪却终不得脱困。
这石雕到底想表达什么？
墨晓夜觉得洞口仿佛是巨大的漩涡，想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
传说蛟龙是由蛇蜕变而成，若理解成这雕塑是想困住这居延泽中的蛇，倒也解释得通。但墨晓夜却觉得这更像是冒险者生活的缩影，和人斗，和地斗，和自己斗。这已经超过了拼搏进取的界限，变成一种枷锁，这世态加之在每个人身上的枷锁。
墨晓夜想，这也许才是困龙寨名字的由来吧。
祝小冉带着她进入洞中，一边走一边说：“这外面都是散户，这里面才是有实力的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