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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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你知道我不是……”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激流勇退，还是在马上就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阁老所为何事。
墨晓夜的身影如幽灵一般飘过，眼见就要出了树丛，往校门外去。突然，从阴影中站出一个人来。
“墨晓夜！”
“睿哥？”
眼前的男子比四年前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虽说锦衣加身，丹玉束发，但她还是认出来，这是当年和她一统入学的李博睿。她一直知道李博睿的家世并不如他所说那么简单，甚至比赵雪伊兄妹要好。这个时候他的出现，显然是在这里等待已久了。
她是临时起意来这里，事先没对谁说过。想到这里，她脸色也冷了，再没有见到老朋友的欣喜，警惕退了一步，默不作声。
这里是图书馆外的小花园，此刻正是睡觉的时间，感知所及，只有墨晓夜和李博睿两人。
李博睿见她防备至此，苦笑道：“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信我。”
“你说。”
“不要相信白家。”
三家联盟，连秦莫两家都不知道，李博睿从何而知？
离大选还有三天，此时要排除白家显然是不可能的。从最先开始她就对白家的目的有所怀疑，听到这话更是忐忑不安了。她问：“你知道了什么？”
“反正……”李博睿挣扎了一下，最终只说，“反正你只用知道我是站在你这方的就够了。”
李博睿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话让墨晓夜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索性便懒得去想了。就算白家起了什么坏心思，眼下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去和霍青商量对策才是正事。
373大战前夜（）
以前来福源来的时候墨晓夜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时隔多年，才发觉这哪是普通客栈，而是在大隐隐于市的典范。
那石块在仔细观察下泛着的金光，哪里是云母，而是鎏金沙啊！
她为自己当年的眼光汗颜。
很快，她便见到了霍青、余三、乐瑶、莫问等人，连管韬等人也在其中，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到齐了。
“老祖。”墨晓夜行了礼，对其余人点头示意。
“怎么才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乐瑶把耳朵和发丝都藏在绒线帽里，看起来和夜都寻常人家的女子一样。
她这次来的任务是为了确保霍家军的后勤供给，主要负责药物等事宜，这也是海特人的强项。若是计划顺利，海特人此战之后就能顺利融入暗夜族，自由行走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三大世家，再加上海特人和神秘莫测的老祖，对付秦莫两家完全够用了。
莫问咳了一声，场面上瞬间安静下来。他问霍青：“你把位置让给凌家那小子了，你确定他能配合你吗？”
“能，他不讨人喜，做事奸滑，但答应的事还都能做到。”
“那就好。”莫问往夜都方向看去，似乎能透过那重重石壁看到些什么。众人皆以为他担心事情落败，便更加努力的去完善一切细节。
“多的我就不说了，一切按计划进行。”莫问向墨晓夜看去，“给你俩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准备出发。”
管韬跟在莫问身后走出房间，对霍青意味深长的一笑。
霍青抱着墨晓夜坐在自己的腿上，问：“你不怕吗？”
“怕啊，”墨晓夜认真道，“我更怕以后的生活被人打扰。”
由得这世族制度留在世间，除非她真的隐世不出，否则到处受人欺负，生活哪有可能舒心如意。她还想自由自在的走遍天下呢。
“你别去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或者让余三去。”
“你休想骗我，秦志雄是少有的高手，到时候人手不够，终究是少些成算。”墨晓夜撒娇道，“你就这么不信我？”
“都是我连累了你。”
墨晓夜环住他的腰身，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了起来，笑道：“也不算，怪我自己走岔了路。”
霍青心底一片柔软，轻笑：“很感谢你走错了。”
很感谢遇到你！
她鬼使神差想起李博睿的话来，问道：“你说白家是个什么意思？”
霍青吻了她的额头，低声道：“你只用记住，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白家现阶段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那要不要给老祖说？”
“不用，他心里比你我都清楚这世界的残酷。”
一刻钟转瞬即逝，墨晓夜这才发觉自己心不在焉间又一次错过了相处的时光。她抿了抿嘴，偷偷去看霍青。见他笑眯眯看着自己，那青色眼眸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大起胆子，轻轻吻在他嘴角，道：“议院见。”
霍青被这突如起来的福利惊得回不过神来，等到余三拍他的时候，才发觉墨晓夜已经走远了。
余三嘲笑道：“少主，你这模样还好没被家主看到，就一个吻……”
“你闭嘴！”
“嘿嘿，自己傻还怕人说哦……”
“祝小冉知不知道你八岁的事？”
余三八岁时，还是个肉嘟嘟的小可爱。有一次顽皮，独自上街，结果被一个老妇人拉着摸了个遍，硬要认他当干儿子。事后他才知道，这明明就是要骗自己卖身的老鸨儿，从此之后引以为耻。
“啊？”余三脸色一变，灰溜溜的跑了，边跑边说，“我错了，我走了啊……”
******
霍家军已经在北部矿区修整多时，只待莫问一声令下。他们对传闻中的老祖莫问无比好奇，特别是看到那大如牛犊的雷子时，更是一脸膜拜，恨不得冲上去仔细摸一摸。
莫问选人时，不仅考验了众人的体力，更把心理素质作为了最重要的考核标准。先锋队每人配备了一只长剑和一把匕首两件武器。莫问出品，必属精品。件件武器都就地取材，用玄铁打造，只要能活下来，这些武器都是自己的。
莫问又把人划分为三人一组，自由组合。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从阴阳潭爬上夜都内城，和凌白两家里应外合，打秦莫两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任务非同小可，不仅需要高超的武艺，还要有惊人的耐力和体力。莫问似乎早已有打算，从一年前就开始选拔人手针对训练，难怪能把夜北打造成铁桶一块。期间，连风满楼都探不出多少消息，直到霍青知道了她风满楼少主的身份后才恢复了正常。
这是一条漫长又艰辛的路。莫问早在阴阳潭上搭起了数十根玄铁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霍家军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个个稀罕得不得了，被眼前壮观的场景震惊了。但很快，莫问的一句话就泼醒了他们。
“别光看热闹，要是从上面掉下来，底下可是岩浆。”
墨晓夜安抚道：“仔细想想你们平时训练的内容。三人一组，你们腰间有绳索相连，如果手滑，切记不要慌乱。不要忘记你们手中不只是扣锁，还有匕首，必要的时候扎进岩壁，也可以减慢你下降的速度。你们的鞋也是订制的，踩在岩石上也能固定。”
莫问吩咐了时间等细节，便不再逗留，骑着雷子走了。
两个时辰后，大军正式出发，向着夜都方向攀爬。
大选前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白素素又一次来到凌家，站在露台上，和凌一帆一起眺望远方。她不只一次从这里看尽了外城那些高低不一的建筑，轻易能分辨出五大世家的产业。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凌一帆喜欢站在这里的原因了。
那是一种想掌控自己命运的渴望。
通过自我做主而得到自由。
她轻声道：“我爹又让我来了。”
“你不该来。”
白素素记得他们每一次的谈话都是这样开始的，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她笑道：“我有得选么？”
凌一帆却不似平常的冷漠不语，反问道：“你爹真知道你的打算？还是你自作主张？白家占尽优势，家底雄厚。若说一时兴起，这可能性实在太小。”
白素素避重就轻道：“不重要，反正明天都要做，已经没了回头路，不是吗。”
凌一帆又问：“你想嫁给我？”
“不是我想。”
是家族这样想，又或者意思是不论我想还是不想。
白素素幽幽叹了口气：“我不想像秦世岚一样。”
凌一帆嗤笑道：“她也算是如愿了，那你呢，你是否也有愿望？”
“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不过两害取其轻而已。”
白素素话里有话，凌一帆不是很能理解，他看不透，奇怪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知道太多的人都不好过。”
凌一帆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准备留人，客气道：“快回去吧，过了子时就不是我的人了。”
374未开始就落幕的大选（）
白素素告辞出来，看着隔壁桥上停着的肥水车，总觉得有些奇怪，就呆了片刻。
栈桥上传来震动，她转过身一看，竟是萧帧！
萧帧心里乱糟糟的，从洛园出来，赶去见东林会馆秦世岚。本来按理说走内城最近，他却鬼使神差的走了外城去绕路。
看到白素素的时候，他才明白，也许是暗夜神要给他再见一次她的机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往桥上走，只为了能近距离看她一眼。他心里暗暗道，就一眼，一眼就好。
白素素站在桥中央，整个人都僵住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桥上传来的晃动仿佛她此刻的心跳，随着萧帧的靠近越跳越快，几乎不受控制。她指甲几乎嵌入肉中，才勉强拉回了一些神志。
她极力淡漠道：“你现在在秦家？”
“……是。”
“你一定很受器重。”白素素笑容更大了一些，却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过得好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萧帧那句不好就被卡在了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连男人也不算了吗？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这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还是说他要说自己过得不好，让白素素看轻？
他决定忽略这个话题，看了看白素素背后高耸的宅子，问：“你从凌家回来？”
他不是没有听说白家和凌家频繁接触的传闻。在秦莫两家已经联姻的背景下，白家的目的人尽皆知。
白素素大方道：“是啊，我父亲希望我们两家联姻。”
她自缪掌握了意境，却无法看透萧帧的心。是后悔？是无奈？是愤怒？是不甘？也许这就是他，就如同自己之前也看不透他一样。
“可他不爱你……”
“那不重要。”白素素淡淡笑着，用整个桥面能走到的最远距离路过萧帧身边，喃喃道，“谁又爱过谁呢。”
白素素变了，变得萧帧从未认识过一样。她淡然，对他不再迎合委婉。
她不爱他了，萧帧痛苦地想。也许她明日就会和凌一帆定亲……而他现在来找她算是什么，他还能给她什么，难道要她嫁给他守一辈子活寡吗？
萧帧双肩抖动，说不清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却没有发出声来。他背对着白素素，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头。
他的活着，就只剩下报仇的意义，而已了吧……
******
秦世岚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想到明天的大选，掩饰不住紧张。她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当选，当选以后她又将何去何从。她是要继续留在莫家吗？如果父亲要一统暗夜族，她岂不是最好的人质。
她胡乱想着，连莫恩迪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都不知道。
莫恩迪将她圈在怀里，仿佛圈了一只没有爪牙的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娘子在想什么？”
秦世岚感觉到耳后那炙热的气息，脸颊绯红。如果抛开她是秦志雄交易的筹码不说，莫恩迪也算是上上之选。可惜她心中已经有了别人……
但她的身体似乎比她的心更诚实一些，在她放情纵乐应付莫恩迪的时候，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习惯身后的男人。
“没什么，就是担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神定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担心了。”莫恩迪吻了吻她的耳垂，“还不如想想，你什么时候能怀上我的孩子……”
“相公……唔……”
秦世岚还想说什么，但顷刻之间，便被欲望的潮水淹没，以至于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脸颊仍然是红红的，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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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市的钟声响过三声，五大世家的人从各自会馆中陆续出发，向着钟楼的方向前进。每个地区派出二十人参与投票，还允许一人配备四个侍卫，走起来浩浩荡荡，颇具声势。
这一天夜都的街道上格外冷清，主要街道都被装备齐全的议院军占领。五步一岗，站得和手中的矛一样笔直。
大选安排在了议院的会议厅，在议事厅对面。
凌家最先到达，挑了最旁边的位置。张福山和凌一帆小声说着什么，见其它人到齐，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五大世家带来的侍卫大部分都被留在了议院门外，只允许一人带一个。秦世岚出乎意料的选了萧帧，也许是为了奖励他在出嫁那一日的相送。
霍锦诚无所谓的坐在秦志雄身边，准确的说，是每一位霍家人身边都坐着秦家人，看起来怪异无比。
林院判并不惊讶，也不多话，似乎对眼前一切早有预料。他说：“在座也是老朋友了，无需我多言，这便开始投票吧，早点统计完，也早些吃饭。”
这是一种议院特制的墨水，填选时看不出内容，需要议院那种独特的灯照才能显现。整个过程都采取无记名投票，算是公平合理。
霍锦诚连拿笔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把票往秦志雄面前一推，说：“你随意，我去尿尿去。”
秦志雄看了他一眼，见其他人都看向了他这边，老脸也不红一下，应道：“去吧。”
见霍锦诚终于从秦家手中解脱，霍家的人有样学样，都围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