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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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睿还在吹奏着音螺，心中越是焦急，音螺吹出的声音便越是婉转凄凉，在吹奏间将他的心情表露无疑。
威武将军在空中，只说不动：“三人轮换！”
这一分配，立即变成以一敌二，劣势更为明显。很快，没等第二轮，水面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翻搅起一汪血水。片刻，只有一人浮出水面，虚弱道：“他们有鲸骨剑！”
莫晓夜和张勐对视一眼，立即潜入水中，正遇到三只鲛人袭来。比起惯用异能的圣使，她两人在水中尚有一搏之力。左右突围，直到憋不住气才又浮出水面换气。
“这样下去不行！”
莫晓夜深吸一口，立即潜回水中，正好将砍来的鲸骨剑挡开。剑边缘都是尖刺，打在身上就是血洞，要是再呛及口水，便是真的没有出路了。
一时间，水面上只剩了李博睿一个人还在坚持着。从桥上看去，他四周水花涌动，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花在水中飘摇，诡异而美丽。
巳六说：“这样下去他们坚持不住。”
辰九迟疑片刻，考虑要不要出手，正要说话，双眼一亮，到口的话就变了：“来了！”
远处，水底亮起一抹亮光，朝李博睿的方向快速接近，几个呼吸的功夫到了近前。那一团光亮从水底升了起来，愈来愈亮……
479北冥是你炸的（）
似有物体要从水中破出，鲛人停止杀戮，从水里浮起，维持着包围之势，满目肃然。莫晓夜这才看清鱼人的模样。若说海特人有动物特征，尚且算是人类的话，这些在水中的鱼人则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李博睿轻声道：“是鲛人。”
亮光一闪，一只体型巨大的鲛人手拿珍珠权杖，破水而出。他的脖颈处长着五片格外剔透的鳞片，像围在脖子上的项链。皮肤散发着珍珠流光，金色双眼，直立在水中。
紧接着，他的身下泛起水花，将染红的血水荡开，只剩下一片纯净剔透的蓝色将他托起。犹如坐在椅子上，他的鱼尾轻轻摆动。光辉下，流光溢彩的鳞片五色流转，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传说是鲛人王用自己腹部的鱼鳞嵌在子女的皮肤上，作为印信。有几片，便排行是几，非常好辨认。这位鲛人，脖子上的鳞片正好五片。
五皇子斜了一眼莫晓夜，指着李博睿手中的音螺问：“唤吾来，何事？”
“我等遭遇鲛人截杀，恳请王族来相助。”
五皇子问那几个刺杀的鲛人：“你们为何杀人？不知道我们和暗夜之间的协议吗？”
六个鲛人吓得将手中的鲸骨剑一丢，其中一人哭道：“五皇子，求您救救我妻儿吧！”
说来也是莫越之心狠手辣。
东临自古产鲛纱，鲛纱是鲛人采水底一种水草抽丝所织，所以穿起来才会格外软和，摸上去如流水般润滑。这种水草长得极深，如这蟠龙城外的深涧底就有，是人类禁区。为了换得金属和切割好的珠宝，鲛人会采集这种丝或者珍珠等卖给暗夜族，这是鲛人王族同意的营生。
莫家垄断鲛纱生意，自然和鲛人有所往来。
前段时间，莫越之便抓了来送货的鲛人女儿，胁迫鲛人在蟠龙城外埋伏，刺杀莫晓夜，说是事成之后就将人放回来。这个鲛人想尽办法，不仅没有救出女儿，还在一次营救中将妻子也搭了进去。走投无路，只好找了几个相处得好的人来帮忙。
六人最初只是想凿沉了船，将人拖下去淹死。可张勐和墨晓夜配合得出奇精妙，让他们无处下手，只好举起了鲸骨剑，见了血。
这也不知算是莫晓夜运气好是不好。
五皇子今天才到蟠龙城外视察鲛纱的情况。若迟上两天，五皇子一定会得知鲛人被莫越之绑架，到时候再走水路不会被截杀。要说她运气不好，她又偏偏赶在了五皇子到的时候才偷渡，冥冥中留下了一线生机。
辰九见鲛人王族出现，便对巳六说：“走吧，我们去十里坡抓人。”
“这里……”
“她出不了事，人情不能让圣地都占了，我们去将人救了，顺便把莫越之抓了。”
巳六点头。
这次护送人去十里坡，无疑是圣地功劳最大，议院再不出手便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五皇子似有所感，抬头往桥上看去，嘴角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他问李博睿：“按当初圣主和我父王的协议，东临水上事务都由圣主协调，如今出了这事，圣子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鲛人不长毛发，耳廓紧贴脑勺，可自由移动。单看长相，十分俊美。特别是王族，皮肤和鳞片都比普通鲛人颜色怪异的皮肤更加接近白色，符合暗夜族的审美。再加上他脖子上一串又一串粗细不一的项链，和华美的鳞片相得益彰，看起来更是别样风情。
李博睿在水中沉浮，坚定道：“本圣子上岸时，一定先救回鲛人，再回去向圣主禀报，莫家危害您的族人，我深表歉意。具体事宜，还要圣主才能定夺。”
李博睿并无特权，不过占了个名头而已，没有做主权。
五皇子笑道：“口说无凭，我为什么要信你呢？万一到时候我找到圣主，你却不认……”
李博睿无法，只得往威武将军看去。
威武将军谨慎固执，如今在水中，身上又被鲸骨剑刺了两个血窟窿，说不出硬话来，只好讷讷道：“五皇子想要什么？”
“那便要这音螺吧。”
这音螺录了鲛王的一句话：“听此音者，奉召而来”，会随着吹奏人的气息变化而变化，就似鲛王在亲自开口呼唤，珍贵非常。这不仅是召唤水族的法宝，还是圣主和鲛王定下盟约的信物，象征着鲛人和暗夜族之间交好。
威武将军感到事情棘手，泡在水中都出了汗。丢了音螺，定会被圣主扒了皮的。
“这，这恐怕不好吧……”
“是么？”五皇子眼神流转，嘴角一扯，“那既然如此，我便帅人杀上十里坡，先救了人，再让圣主给我一个公道。”
鲛人是水的宠儿，在水中无所不能，控水也是个中好手。不论其他的，就说现在，自缪异能高深的神使在水中都使不出力气，而五皇子却能轻易在水面上结出水台，还能一直维持不动，已然超乎想象。
威武将军绝对相信，五皇子发怒，翻手之间能淹了整个十里坡。圣主都要给足鲛王面子，水中还真是他们的天下。
威武将军急道：“等等……五皇子，有事好商量……”
“那你是答应了。”
五皇子伸手一招，音螺便像长了眼的飞虫，直直落到五皇子手中。
事已至此，威武将军只好拱手：“烦请五皇子将我等送到十里坡，感激不尽。”
五皇子不理他，圣地再横也只能在地上，横不到水里。他抬眼往六个鲛人看去，问：“你们带着武器，送这几人去十里坡接人吧，回去之后，再去水晶宫领罚。”他还是不放心圣地的人，特别嘱咐带上武器，只要莫晓夜一行在路上表露出不满，鲛人可拿他们做人质，去换那对母女。
谁说鲛人不善计谋，威武将军想一巴掌拍死他。
但五皇子又说了让鲛人回去领罚，威武将军也不好说什么。现下，他被鲛人提了衣领，往十里坡快速游去。水花四溅，一张嘴便落入口中，他也说不出话来。
莫晓夜听着五皇子和威武将军之间较劲，一恍神被五皇子提到了手上。她强作镇定道：“你做什么！”
张勐护主心切：“少主！”
五皇子眼底泛起零碎的笑意。
李博睿赶紧道：“五皇子，她是圣主点名要的人，还请皇子手下留情，也好放我等回去交差。”
“你们去开路，我随后就到。”
五皇子挥挥手，鲛人拖起张勐急急的往前游去，还安慰张勐和李博睿：“放心，五皇子是最善良的皇子。”
张勐腹诽：他善良？靠！
等桥上水中都没了人，五皇子才阴测测对莫晓夜说道：“我认识你，北冥是你炸塌的！”
480五皇子的要求（）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莫晓夜如今就是了。
本以为有秦玖儿做挡箭牌，能顺利一些到达十里坡，谁知道莫越之居然用下作手段逼迫鲛人来凿船。
本以为五皇子来，就算得了救，没想到，却是个来算旧账的。
莫晓夜刚想否认，五皇子冷哼道：“别以为长开了些，我就认不出，你这丫头就算化成灰我能认出来。”
莫晓夜尴尬：“冤枉，那不是我炸的啊……”
“不是你？那总和你有关吧，你那姘头呢？”五皇子用权杖上的珍珠指着莫晓夜，冷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吧，你到底在北冥做了什么，把水晶宫毁了！也许本皇子心情好，还能给你指一条活路。”
五皇子被炸了老家，难怪如此生气。莫晓夜将事情从覆浪堤讲起，说到冰火岛和莫问，再说到北冥传承的事。
五皇子恍然大悟：“原来北冥是这样的么？”
莫晓夜说得口沫飞溅，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是丢了颗炸弹，但是绝对只炸了冰山，后面的爆炸和我是无关的。对了，后来北冥怎样了？那些冰山呢？”
她从北冥逃了出来，经历了海啸，估计北冥基地是没个全样了。
五皇子说：“你看到的那道光将海水全部蒸发，冲击力将海水和冰山掀出十几里路。接着，海水又倒灌回去，因为回流得太快，荡起了更高的波涛。这种爆炸足有好几次……”
那一场惊涛骇浪，席卷了半个夜北，彻底拉开了光义会反抗议院和世家的序幕。
很遗憾的是，转来转去，表面上他们确实成立了神国，也消除了奴隶制度。但实际上，和之前的情况并无太大差别。见识到异能和鲛人后，莫晓夜感慨，她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少到可怜……
莫晓夜光棍道：“如今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五皇子问：“圣地为什么要找你去？”
“你也想说那个预言吗？”
五皇子想了解北冥的事，将莫晓夜从水里托了起来，问：“你是墨晓夜？”
莫晓夜嗤之以鼻：“原来我这样有名。”
连水族都知道她的大名，命定人是没跑了。莫晓夜不懂，一个人若吃了睡，什么也不干，做梦都能改变世界吗？所谓预言简直无稽之谈。
五皇子又问：“你要去圣地？”
莫晓夜灵光一闪，五皇子要回音螺，水族和圣地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心中有了数，她叹道：“莫越之臣服于圣地，家主都需要得圣地认证，我不能不去。”
五皇子扬眉，虽然他没有眉毛，但表情可以做到的。
“你也可以不去，杀了莫越之，便回夜都。”
“圣主已经派了圣子来接，我就算想回去也不行，我根本打不过。而且，圣地和议院之间本就不合，我接受了圣地的封正，不知道议院会如何想，真正两难。”
五皇子面色一紧：“那你要帮谁？”
“我谁都不帮……千年以前的事不应牵扯到如今，我只想护家人平安，乱世苟活。”
五皇子打量了莫晓夜好一会儿，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套在了她脖子上。
“这是什么？”
“水灵石，有它在，只要在水中，水族都可以找到你。”五皇子淡笑，“不想要？”
水灵石颗颗剔透，像透明的水晶，比水晶多了灵动，其中隐隐有水波，看起来是个好东西。莫晓夜捂住脖子，飞快道：“当然要，没准还能救我一命呢。”
能让一个皇子送出手的东西岂是凡品。看来，水族势力比圣地更胜一筹，不过基于环境不同，无法相提并论。但音螺却提醒了她，在东临能得水族相助，会事半功倍。
听莫晓夜说救命的事，五皇子想了想，凝了一把水刀，将莫晓夜的手指割开，点在水灵石上。血珠在他的引导下往水灵石中钻去，在每一颗都凝了一个红色小点，若不细看，无法察觉。
五皇子说：“水中有你的味道，我便知道是你了。”
莫晓夜说：“多谢。莫越之已不是莫家家主，家主是我爷爷。如今议院建立了神国，各大城市都要互换城主，是为了一统做准备，幽冥和东临短期内是我莫家管辖。”
五皇子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大变来临前，你需得告知我真相。我也和你一样，要护着族人。”
两人一席话说了现下形势，说了结盟，耽搁甚久。五皇子到十里坡，竟没比张勐等人慢多少。
“在圣地时要警惕些。”五皇子接近渡口时说。
这时的水灵石隐去了光彩，又变成灰色石头，颗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又未经打磨，像是随便从岩壁上抠出来的，十分廉价。从外表看去，谁也猜不到它的来历。莫晓夜悄悄松了口气，衣袂飘飘的站在岸上，拱手朝五皇子一礼，道：“多谢。”
张勐羡慕的看着莫晓夜，五皇子用水柱将她送上岸时，便将她衣服上的水都抽了去。她像洗了个澡般神清气爽，和李博睿几人的狼狈大不相同：“少主，我身上湿哒哒的，好难受。”
五皇子不语，在一旁虎视眈眈，
几个鲛人急道：“把你们送到了，我们的人呢！”
威武将军说：“各位，烦请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找。”
“不行，你们暗夜太狡猾了，你们万一跑了怎么办！”
另一个鲛人见五皇子没有插手的意思，也赞同道：“对，除非你们也留下人质，否则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
“对，留下人质！”
威武将军脸色一沉，道：“真当我圣地好欺负不成，老夫能答应帮你们找人，已经很给面子了，尔等不要无理取闹！”
上了岸，便翻脸了。
威武将军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在水中受了气，此时便仗着回到了陆地要发泄个痛快。
此话一出，连李博睿都不敢相信：“威武将军！”
威武将军脖子一扬：“怎么！圣子如此怕事，不知情的，定要说圣子落了我圣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