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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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不问个好什么的？”
墨晓夜一听，想了半响，又添上了“问好”两字。
余三欲哭无泪道：“晓夜，我从没觉得你惜字如金，你这写得不明不白的，他怕是不会明白你的意思吧？”
“他那么聪明，会不明白？那……”墨晓夜皱眉又想，再次提笔，添了“勿念”二字。
“完了！你俩是没救了！”少主啊，不是我不帮你啊，是你人没选好，选了个没开化的疙瘩……我也不是有心让她给你写勿念的啊……
余三有预感，要是霍青知道因他多嘴墨晓夜添了这两字，他会被活活打死的。他不敢再说，生怕墨晓夜再写上什么奇怪的内容，赶紧让传信官回了去。
不出他意料，霍青收到信眉头一竖，冷冰冰道：“问好勿念什么意思！”要他别去打扰她吗？
传信官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属下，不知……”
“哼！去传命，要墨城主每日必须汇报工作，要事无巨细！”想到墨晓夜给自己提笔写信，他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幽冥城的救灾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墨晓夜每日按时写信汇报，她以为之前的城主都是这么做的。
霍青的好心情只持续到打开信的瞬间，就崩溃了，那内容多了些的信更让他抓狂。终于，站在一旁的刘邵东忍不住瞄了一眼：949年五月二日，医治病人25名，排洪渠已挖通，西城冰冻区正在除冰，新入会105人，粮食发放200斤……
“你说，就不能写点其他的吗！”霍青想不通。
刘邵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少主，你想听什么，直接说了让她写，别客气。”这兜兜转转要啥时候去了，直接点不好吗？人家余三泡个妞分分钟就搞定了，少主倒好……这叫矫情，是病，得治！
“把你的小尾巴藏起来！”
刘邵东捂了后腰，委屈得很。少主用斩尾来威胁他，那可是比死还恐怖的刑罚。可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提了个意见……他琢磨着，要不让余三提点提点？
他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他念头才起，霍青果然说：“让余三那货也每天给我写报告！”
******
不管霍青这边心情如何，幽冥城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天，在墨晓夜的安排下，所有物资成功分散藏于城中各处。现在，就算议院突然来人，城中的救济工作也不会被影响。
话说她将顾文冲带了回来，他睡醒之后就回去了，跟着霍家军去挖沟渠，人也不似当初颓废。毕竟还有些情分，墨晓夜得空想起，便想去看看。她拉住忙里忙外的余三：“三哥，我们去看看覆浪堤的泄洪渠挖得怎么样了？”
189你打不过我（）
赈灾工作大部分时候不用墨晓夜亲自动手，但光是指挥也很累人。不仅要反复印证计划的可行性，还要保证各部门工作协调。
泄洪渠更是重重之重，这次除冰全靠它了。沟渠从覆浪堤起挖，慢慢往幽冥城推进，这样，沿路的冰水也跟着流了出去。如果顺利，城里的冰块也可以通过这里排出去，比一挑挑担快得多。
幽冥城中渐渐恢复了些生气，长期被压迫的平民对未来的期许很低。只要饿不死，他们的希望仅此而已。回想平日里，给富家世族打工，拿不到工钱的时候不在少数，如今既能解决家中灾祸，又能混口吃食，已是再好不过，自然乐意。
幽冥城中因此团结起来，就连老弱妇孺都在街边架起了火堆，为劳动的汉子们提供热水，帮助光义会发粥。
墨晓夜当城主的事并未声张，可城主之位空缺一年，突然来了人，又是在受灾这种关键时刻，想不引起注意也不可能。
“墨城主，过来喝口热水。”
“城主，您又来视察工作啊，可别累着！”
……
这时，在易稻村养成的习惯就显示出它有用的一面来，墨晓夜笑着，令每个人都感到和蔼亲切，不被忽视。
一位大婶感叹道：“那么小的女娃娃，居然能把城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啊！”
墨晓夜的感知范围都快能覆盖小半整座城了，这么近的声音她自然也能听见。听她叹了口气，余三奇怪道：“咋了？大家夸你你不高兴？”
“哪里是我能，我只动动嘴而已，真的能人是你和奕众。”
“你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你从中出谋划策，想了那么多有用的法子，我们可做不来。”
“你就夸我吧，没准我等会儿又犯糊涂了……”
余三从墨晓夜读书开始就跟着她，对她一步步的变化了如指掌。很难想象，当初一个遇到危险只知道哭和委屈的孩子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可她的变化还不止于此，余三相信，等她充分融合了传承，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时，才是她真正耀眼的时刻！
想到北冥的传承，余三好奇道：“晓夜，传承都有什么？”
“就是战斗技能，都是些杀人的招式和办法。”
余三听说是打架的本事，眼神都亮了几分：“那你能打赢我了？啥时候试试？”
墨晓夜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道：“你打不赢我。传承是从人身体的结构，力度的运用，到怎样利用身边的资源制造武器，野外求生等等，零散的知识有很多……那招式也不是一时半会练得会的，得从头练习……”
“我不能学么？”
说来，北冥应该是个军事重地，是培养体术高手的所在。如果把传承里的东西罗列出来，再进行系统训练，未必不能再培养出一批高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晓夜心中有了主意，打算回去和霍青提议为守军增加训练科目。
她一高兴，拍着余三的胳膊说：“事情忙完来打一架先？顺便把霍家军的训练科目也改改。”
余三心道反正都出了城，二话不说挥拳就上。他刚一动，墨晓夜便已将他出招的线路和力道都算计清楚，灵巧躲开，还挑衅地勾了勾手指，转身往覆浪堤的方向跑去。
余三拔腿就追，一拳袭向她的手心。他刚一动手，墨晓夜就往一旁闪去，让他的计划都落了空。余三不信邪，又接连尝试，结果发现墨晓夜速度越来越快，他基本找不到下手的时候，仿佛他想做什么她都了然于心。
两人速度飞快，后面的侍卫追得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跟了上去，已经到了目的地。余三架也打完了。
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打，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他郁闷道：“我说，你这么躲根本不是要切磋！”
“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五步距离内的，你自己打不着，还怪我？”
“那你至少接上一招半势的啊！”
墨晓夜歪着头，故意说：“有何意义，反正最后你还是打不过……”
余三气得吐血，恨道：“等回去之后再来！就在院子里，谁也不准跑！”
“好吧。”
一旁的侍卫艳羡不已，起了心想学却不敢开口。只心道回去得把余大人跟紧了，指望看出个名堂来。墨晓夜刚刚显露本事，本就是起了心让众人学习，此时见大家都起了兴趣，主意便正式定下了。以余三对体术的热衷，到时候根本没时间来找自己打架。
******
负责修泄洪渠的是钺扈，他蛮力十足，正是干这活的好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墨晓夜手里吃了亏，他日夜坚守在岗位上也不回城，只两三天时间就把水渠挖到了离城郊不远的地方。见墨晓夜跑了过来，他又想起头一天自己出丑的事，别扭了好一阵，才把脸转向一旁，拱手道：“城主。”
幽冥城的水已经排空，剩下的都是除冰的事。有了水渠，挖出的冰块就可以顺着水渠直接推到海里去，不需要专门运输。
“辛苦你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墨晓夜深深被霍家的声望震撼了。不得不说，霍家之前做的准备已经很接近光义会现在的宗旨，只不过因为世家的躯壳让很多东西无法成形。经过一年多的隐退再复出，光义会和霍家之间就更像是那么回事了。
想到世家，她不可避免又想到凌一帆。在夜北看到得越多，对自己的行为越后悔，对霍青更愧疚。似乎是出于补偿心理，她现在方方面面无时无刻不为霍青着想，总觉得这样自己心中才好过一些。
墨晓夜带人跳入渠中，让众人散开一定的距离，逐步检查石板的铺就情况，以免在除冰的时候被撬起来。她对工程进度质量非常满意：“钺扈，你的功劳我会向少主汇报。”
就这样一路走到覆浪堤。
沟渠的出口正好在天涯海角的深渊上方，为了预防有人意外掉落其中，还在入口处设了两道栅栏。再临此地，墨晓夜心绪无法平静。
190覆浪堤的希望（）
天涯海角的巨大冰山已经被不断冲击的水流削去了大半，但站在海崖上仍可见残留。黑洞不吞噬着海水，村民们的尸体，多半也都在那下面了。在一旁祭海神的平台上，放着些鱼虾祭品，也不知是谁供的。
钺扈一路跟随，虽说刚刚墨晓夜说了要给他请功，但见她和余三脸色变幻都不说话，心中也七上八下。他自认沟渠之事无可挑刺，却依旧担心墨晓夜会给自己穿小鞋，不安问：“有什么问题？”
墨晓夜被处刑，知道的人不多，她这才从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没事，你做得很好。但是这条水渠确实不够完美。”
两米多深的宽阔水渠，这还不够完美，果然是在挑刺！钺扈可没有余三的头脑，始终没听出墨晓夜的身份来。众人又得了余三指示不准议论妨碍少主增进感情，他求问无门，心中抑郁好几天了，立即就摆了脸色要当场发作。
墨晓夜见他瞪圆了眼，就知道他是想多了，赶紧压了手掌，说：“哎！你听我说完。这水渠这么深，泄洪之后就没用了岂不浪费？你好好想想！”
钺扈一呆：“幽冥城气温很低，水流进去不出两天时间都会被冻个结实，能有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平时水渠空着没用，可以挖成一圈，形成修护城河。空水渠可以做战壕，下面安上机关和利器。而且，放水还可以挡住敌人，就算他们用黑油我们也可坚持一段时间。在这里、这里修闸门，在水渠上做上掩体……”
钺扈对其他事情不精通，却唯独对打仗打架的事一转就想得清楚。他来了兴趣，虽然放水进去容易结冰，但如果水是流动的，这个过程便可缓上好几天。而且就算全冻住了，也不过就是毫无帮助而已，误不了事。他说干就干，当即吩咐人去找铁匠和工人。
墨晓夜也不打扰他，带着人就往村里查探情况去了。这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有关粮食。幽冥城之前挨饿的日子村民们深有体会，如今她要故技重施，动员覆浪堤的人去大量捕鱼囤积粮食，应对有可能随时会爆发的战争。
顾奶奶的尸体没找到，可能被浪卷走了。顾文冲失去了精神支柱，甚至想一了白了，可看到城里那些冻得僵硬的尸体他又害怕，想着自己死了也是那样又胆怯了。活不下去又不甘心死去，正是如今幽冥城大部分人的感受。
但日子还要过下去，眼见沟渠三两天就挖得差不多了，村里人谁也顾不上谁，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的他们只顾着给自己建房子。
墨晓夜走过来时，顾文冲正想起自己那受了一辈子苦的老母亲，独自抹泪。
墨晓夜心中一软：“顾叔叔，之前在覆浪堤受你照顾，这盖房子的事就让我帮你吧。”
话音未落，从她身后走出来十几个侍卫，帮着搬石头的搬石头，叠房子的叠房子。他们并不知道覆浪堤建房的方式，见沙滩上有片状的石头，便拿了就往这里搬，也不知是曾经谁家的灶台。
墨晓夜不知，正是她一番炫耀让这些糙汉子起了学艺的心，这才巴巴来挣表现。她心中不由感慨，难怪大家都喜欢权势，这样一句话就有无数的人为你卖命。
这世界就只有剥削人和被剥削两种，大部分人一定都会坚定不移选择前者，甚至还乐在其中。
顾文冲红着眼道：“晓夜，覆浪堤没了……”
墨晓夜环顾四周，见遥远的海滩上添了许多石堆，那是遇难人的新坟。村里总共就五十几号人，如今死伤过半，特别是女人小孩和老人。剩下的，都是平时水性较好的男子以及在外做工的人，像伍婶这种纯属例外。
墨晓夜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覆浪堤的生活会比以前还要好！”
“真的？”顾文冲坐在地上仰望着墨晓夜，小小的身躯看起来无比高大。他知道，这个丫头已经是城主了，她做的决定足以改变一个小渔村的命运。
墨晓夜伸出手来拉他：“当然，走，带我去看看顾奶奶。”
顾文冲并没有找到母亲的尸体，只从石堆里扒出一件她穿过的衣服堆了衣冠冢。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变成一座石堆，这是她今生第一次面临和熟悉的人生离死别，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想起那个意志消沉的下午，顾奶奶对她说：“这人啊，活着，就是认真的过自己的每一天，努力面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别人的承诺别人做不做到那是别人的事。可别巴望着难为了自己。”
人老成精，那时顾奶奶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指点她。如今，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去过日子，可顾奶奶却已不在。墨晓夜磕了三个头，又掏出一张随身的手帕压在了坟头。她今天并非有意来此祭奠，全身上下，能拿出的除了武器就是这张帕子了。
她心中默默道：顾奶奶，晓夜不能长留此地，就由这方手帕替我陪你。你放心，我会安顿好顾叔叔的，覆浪堤也会越来越好的。
墨晓夜说起正事来：“顾叔叔，覆浪堤如今还有多少人？”
顾文冲猜她一定是要安排村子的事，勉强收了心神，回道：“统共不过二十三人。”
“都是打渔的吗？”
“覆浪堤连三岁小娃都敢下水摸虾，活下来的都是会水的好手，否则躲不过灾祸……”
墨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