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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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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早就传开了,按理说吐蕃人不至于如此懈怠,况且他们最精良的部队都是身穿犀皮、手持长刀,有的甚至连战马都披甲,而今日交手之敌装备明显不佳,这究竟是何缘故?他赶忙提审俘虏,才知驻守乌海的军队大部分已于数日前开赴大非川与唐军主力对垒。

    “哈哈哈……他们出阵反倒省了咱的麻烦。”将校们不禁欢呼,“如今咱们神兵天降陷敌城池、夺敌粮草,不过数日他们必然大乱,到时候两厢夹击,这帮吐蕃人尽是咱们刀下之鬼!”

    薛仁贵也笑了,却笑得很勉强,不知为何他总觉心里不太踏实,事情真会如此顺利吗?不管怎样先安排好下步吧。他下令严防戒备,不准骚扰当地牧民,向四周派出探马,又派人快马赶往大非川,联络郭待封、阿史那道真共议破敌之策。

    意外果真发生了,当夜便有探马来报,乌海以南出现游弋敌军,大部分是吐谷浑散兵,似乎准备集结起来夺回城邑。薛仁贵不禁蹙眉——唐军此来是为了复立可汗,为何这些吐谷浑人要与自己为敌呢?这些游牧部落的散兵虽然不难对付,纠缠起来却也很麻烦。次日清晨他刚要召集部下商议对策,派往大非川的人突然折回。

    薛仁贵听罢禀报勃然大怒——原来他走后郭待封一直不服不忿,叫嚣着也要出战;适逢吐蕃乌海之兵开至大非川,郭待封当即出战,一场拼杀顺利将敌人击退,却也因此骄纵之心更盛,继而竟私自率领五万军队并携带大部分粮草离开大非川,一面追击残敌,一面向乌海进发。路程刚刚过半突遭北面而来的吐蕃骑军袭击,唐军携带辎重对战不利,遂以车结阵自卫;哪知敌人越聚越多,还有附近几支吐谷浑部落助战,渐成围困之势。

    “此读书汉,坏我大事啊!”薛仁贵气得顿足大骂——他之所以迂回敌后突袭乌海,正是怕贸然行动陷敌包围,意欲先取冲要之地,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吐蕃大军回援并不可怕,唐军凭借两处冲要相互配合尚可一战,天长日久再请朝廷增派兵将助战也就是了。可是郭待封这么一搅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十万唐军被分割为三块,五万主力受困于路,他手中仅有这三万先锋军,阿史那道真兵更少,还都要驻守冲要,怎么救应他?

    事到如今不解这个围是不行的,且不论五万将士干系重大,一旦郭待封溃败,他和阿史那道真将会逐个被吃掉。大非川乃本阵,又要保护慕容诺曷钵,那边的两万兵是指望不上了,薛仁贵唯有自己领兵去救。

    事不宜迟,他立刻提两万多精兵向东回援,只留几千人戍守乌海,防备南来的敌人。不料出城走了不远,便获知探报,前方有一支万余人的吐蕃部队出现,薛仁贵毫不犹豫,立刻下令全军冲锋。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

    唐军铆足劲头,呼喊着奋勇向前,也不顾迎面飞来多少翎羽,如锐利的尖刀扎入敌人阵中,三两下便将这支部队杀散。可大家还没顾得上歇口气,一阵更猛烈的喊杀声响起,又有一支敌军直接而至——身披犀皮甲、手持弯刀的吐蕃主力军终于出现了。

    转眼间又是一场恶斗,喊杀声、兵器声、呼号声、马嘶声乱糟糟搅在一起,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薛仁贵所部皆是军中的精锐,武器精良、弓马娴熟;这支吐蕃军也毫不示弱,他们天生驰骋高原、善于骑射,加之铠甲厚实,一时间竟杀得难解难分。刚开始还分得清彼此阵势,继而马队交错已是我中有彼、彼中有我。

    弓箭这会儿也派不上用场,两军将士白刃相搏,人人杀得如血瓢一般,冲在最前面的连服色都染得分不清,唯有靠彼此的感觉和语言确定是敌是友。负伤的战马四蹄纵跃,载着各自的勇士冲入敌群,奋战一番后又被砍翻在地,连人带马斩为肉酱。白刃闪过,滚落的头颅被踢得滚来滚去,没有脑袋的尸身仍站立着,朝天狂喷着血雨。受创无数,精疲力竭之人昏沉沉仰倒在血泊中,却兀自狂叫着,不知发泄的是怒火还是痛意,直至被敌人和战友的马蹄践为烂泥。两军将士都挥舞着兵刃在这汪血海里挣命!

    薛仁贵无愧“万人敌”之名,他弃了弓箭,一手持刀一手握枪,凭着惊人的膂力和出神入化的马术直突敌群,加之他身边尽是最英勇的护卫,冲向哪里,哪里便是一阵惨嚎,就如割麦子般放倒一大片。但吐蕃武士也不是孬种,即便被砍倒在地爬不起来,仍挣扎着向唐军掷出尖刀;被斩断手臂无法再战,依旧操着沙哑的嗓音向唐军咒骂;有的已经断气还抱着唐军的马腿不放……可面对勇冠天下的薛仁贵,吐蕃军最终还是崩溃了,散兵游勇如捅了马蜂窝般四散奔逃,腿慢的尽被唐军追上斩杀。

    不过薛仁贵丝毫没有庆幸感,搏斗虽然已经结束,但撼天动地的喊杀声依旧萦绕在耳畔,他撵着败兵一路向北,追上一座高坡,终于目睹了令他震惊的一幕——碧空如洗,白云飘荡,真有一种令人胸臆畅快的美感。而在美丽天幕下,无数吐蕃和吐谷浑军早已集结起来,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正背对自己向前汹涌;而在茫茫敌阵之间,几乎看不到几面大唐的旗帜,郭待封的部队犹如汪洋中的一座孤岛,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没。

    此刻薛仁贵不再暗自咒骂这个违抗军令之人了,他心里迅速盘算起来——救还是不救?瞧这阵势敌人至少有七八万,噶尔钦陵的大军已经回援?还是早就设下诈败圈套?难道自己筹划的战略从一开始就有误?恐怕这些还不是全部,在乌海以南还有游弋的敌人。方才一战固然杀败敌军,我的兵却也伤亡不少,若再以寡敌众卷入这场战斗,即便救出郭待封还能剩几人?到时候又往哪儿逃?撤回大非川路途太远,若撤回乌海依旧会被围困,到时候谁来救我呢?更要紧的是,大非川不能有失,诺曷钵还在那里,一旦这位吐谷浑可汗被敌擒获,朝廷经营河源的计划就再没有希望啦!而且吐蕃还会乘机东进,侵我陇右之地。如何是好?

    呜呜呜……呜呜呜……

    轰鸣的号角打断了思绪,这是吐蕃军调度的讯号,方才的败军已通报战况,他们就要分兵往这边来了。薛仁贵当即做出决断——走!大非川要紧!

    事不宜迟,他立刻拨转马头,下令全军撤退,并派人向乌海守军传达命令,叫他们火速弃城,齐向大非川会合。吐蕃试图追赶,却被薛仁贵几轮箭雨射退了,行出十余里已不见丝毫追兵。但是薛仁贵心里已凉了半截,仗打到这个地步,莫说原先的战略意图,能守住大非川扼住吐蕃的势头就不错了。事态紧急,不容迟缓,他几乎是日夜兼程,向大非川疾行,一路上也遇到几次游弋的零散敌军,这时也管不了吐蕃还是吐谷浑了,乱箭齐发冲击而过。

    两天后当薛仁贵回到大营时,阿史那道真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虽没违抗军令,却也没阻拦郭待封,毕竟他也是名将之后,或许还期望着郭待封出出风头,压一压出身低贱的主帅呢!可郭待封走后他只剩两万兵,得知被围又怕失了老营,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薛仁贵也顾不上责备他,立刻下令加设栅栏、挖掘壕沟,防备吐蕃人来犯,为安全起见又命人将诺曷钵护送回鄯州,使之暂离险地;之后他就只能面对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默默祷告天地,希望郭待封能侥幸突围了……

    两天后的傍晚,败军终于回来了。

    血红的夕阳沉沉欲落,把天边浮云染得殷红,整个草原也笼罩在晚霞之中,绿茵茵的青草此刻都变成了红色,仿佛一汪绝望的血海,凛冽的风再度吹起,自西北而来,直扑薛仁贵的面门。因为困倦和风吹他眼里渗出了朦朦胧胧的泪水,却还是看得清眼前的情景——有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那片血海间,继而越来越近,他们人人带伤披头散发,如丧家犬般死命奔逃,为首的正是郭待封。浩浩荡荡五万大唐健儿就逃回这么几个!

    但是令薛仁贵感到震惊的并不是他们,因为就在郭待封身后出现了敌人。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如黑压压的蝗虫席卷而来,有吐蕃兵也有吐谷浑骑士,少说也有十万人。叫嚣之声惊天动地,锋利的弯刀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在一片腾腾杀阵中赫然耸立着首领的白旄麾盖。噶尔钦陵的大军已与乌海残兵会合,齐向大非川杀来!

    薛仁贵回头望了一眼那低矮的栅栏和还没完全挖好的壕沟,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紧紧鞍恚В鹿急阜芰σ徊5撬睦镆言ち系浇峁炅耍∫话芡康兀

    二、帝国危局

    咸亨元年(公元670年)七月,不幸的消息从鄯州传来,震撼了整个大唐帝国。征讨吐蕃战事不利,郭待封违背薛仁贵军令,擅自率领大军及辎重行进,由于暴露目标行军缓慢,未至乌海便遭吐蕃大军围攻,损兵无数辎重尽失;薛仁贵退保大非川,无奈噶尔钦陵已亲率二十万大军回援,猛攻大非川唐营。唐军虽殊死搏斗,但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薛仁贵、阿史那道真、郭待封三将狼狈逃回鄯州。

    消息传来之际,李治尚在万年宫休养,看罢军报脑中一片空白——十万健儿殒命沙场,这不仅是他践祚以来最大的失败,也是大唐建立以来最惨的一场败仗!复立吐谷浑已不可能,西域四镇也夺不回了,如何向祖宗社稷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他呆愣片刻,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想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却觉双眼渐渐模糊,继而头晕眼花,军报上的字已看不清了!

    “雉奴,你怎么了?”媚娘正侍奉卧病的母亲,听到消息立刻赶来,一进大殿就见李治手捧战报,踉跄着欲摔倒,忙上前一把搀住。

    “朕没事……”李治匆忙揉了揉眼睛,“立刻回长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留在岐州了,李治、媚娘立刻传令起驾,将一大堆侍臣、宦官乃至重病的杨夫人都抛下,连卤簿仪仗都没用,只带着少数侍卫火速赶奔西京。回到长安东内正是八月初四日深夜,虽然辛勤赶路甚是劳累,头晕眼花的李治却丝毫没有睡意,连夜晓谕百官,明日破例举行大朝,然后便与媚娘苦苦依偎着,直至天明……

    金钟三响,玉罄齐鸣,在京九品以上职事官齐至含元殿。

    “万岁、万岁、万万岁……”今日的三呼万岁之声丝毫不响亮,低沉沉的,透着悲怆之感。朝会礼仪严格,官员着装整齐尤为重要,可今日竟有许多人衣冠不整、须发凌乱,连纠察百官的侍御史也无心去管,大家都神情委顿、两眼通红,瞧得出来昨夜谁也没休息好。有几位忧国忧民的老臣已二目莹莹,简直欲落下泪来——泱泱大唐天下共主,立国五十载未尝有此败!

    李治也沉痛至极,只略微扬了一下手。而文武百官无一人起身,右相阎立本、左相姜恪、同东西台三品戴至德、郝处俊、张文瓘、李敬玄、左肃机赵仁本、右肃机皇甫公义,以及西台侍郎裴行俭、东台侍郎李义琰、东台舍人来恒、胡元范、王德真,西台舍人徐齐聃、高智周、郭正一等同时向前跪爬几步,叩首道:“臣等无能,以致王师败绩、朝廷蒙羞,恳请陛下降罪。”

    这次李治不想再找替罪羊,如此大败谁也顶不了罪:“无干卿等之事……”媚娘一直在旁注视着他,只见他二目低垂浑身颤抖,正想低声劝慰一句,却见李治忽然踉跄着站起来,“你们谁能告诉朕,我朝威震四海攻无不取,两年前还尽收高丽之地,今何以惨败?”

    群臣面面相觑,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你们都哑巴了吗?”李治真急了,顿足疾呼道,“时至今日别再说那些粉饰之言了,朕要听实话、听真话。今日就算你们指着鼻子骂朕,也无丝毫之过。你们倒是说啊!”

    此语落定百官骇然,皇帝如此坦然,看来大家不至于再因言获罪了,那就说吧!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竟有十多名官员争相出班,痛陈这些年来的军政过失——

    首先,失败源于士兵战斗力下降。大唐定鼎以来所依靠的一直是府兵制,时至今日这一制度已趋于没落。府兵制的施行是要以均田制为依托的。所谓均田就是国家将土地平均分配给百姓,让他们耕种,并为国家提供赋役。这个制度有一先决条件,朝廷必须掌握大量的无主荒地用于分配,自西晋永嘉之乱至隋朝统一,战乱持续三百余年,天下黎庶死于战火者、亡于瘟疫者、流亡他乡者、被俘为奴者难计其数,焦土遍地、荒草漫野,施行均田并不难。然而随着贞观以来的恢复发展,人口越来越多,乾封之际已翻了数倍,国家掌握的无主之地则越来越少。而府兵上战场也不是白干,固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薛仁贵一样从农夫变成大将军,但只要奋勇杀敌立下功劳便可授予勋官。

    勋官自正二品上柱国至从七品武骑尉,共计十二阶,是有品级而无职掌的荣誉号称,其好处在于勋官按品阶可以获得三十顷至六十亩的田地,并且在犯罪获刑时可酌情减免。但如今用于赏赐的地已快没有了,尤其在关陇地区,天下军府六百三十四,关陇独占两百多,哪有这么多地给勋官分?故而地方州县开始克扣。凡战后朝廷授予的勋官,地方都要进行复核,趁此机会想尽办法予以否认,拒不授田。在籍士兵不畏艰险浴血奋战,辛辛苦苦换来的功劳,地方州县几句话就否了,半点儿好处捞不着,还落了满身伤痛。长此以往谁还愿意上战场?这样组织起来的部队又岂会勇于拼杀?

    鉴于府兵无法胜任,国家又不得不募集一部分士兵,如前番渡海征百济,部分士卒便是从山东、河北诸州招募的。庞大的军费开支加重了朝廷负担,而且自显庆以来几乎无一年不征、无一年不战,大唐的东南西北各处边界都羁绊着大量士兵,这也必然导致士兵待遇下降。攻灭高丽之际,屯驻百济的将士因长年未得到抚慰、赏赐而闹情绪,逡巡不前,进而导致刘仁愿被撤职流放,根源便在于此。这些问题叠加在一起,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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