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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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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弹劾圣上也知道,完全置之不理。你怕什么?”

    怕什么?若这些罪名成立,纵然不被处死也得流放岭南,能不怕吗?平心而论明崇俨的确有点儿委屈,假托神仙之言干预朝政是实,但那也不过是看准了李治颜色说话,况且媚娘对他颇加褒奖,举荐为谏议大夫,自此言事出于职责,谈何僭越?毒蚀龙体更是出于臆测,他的药不是一般道士烧炼的金丹,完全是符合医理的,只是掺杂不少民间偏方才显得古怪,对外宣称“仙药”不过是故弄玄虚、自抬身价罢了,若因这些事获罪岂不冤枉?

    畏惧过后明崇俨不禁生出恨意,愤然道:“臣之清白天后尽知,此必有人构陷,请娘娘明察!”朝廷之事本无定数,说没事便没事,说有事便有事,有人弹劾便是隐患,谁知自己哪天真触了皇帝霉头?那到时这些弹劾就真成罪名了。伴君如伴虎,当年郭真行不就是糊里糊涂当了替罪羊?此事必须究其原委,不把算计自己的人除掉终不得安。可他哪猜得到,构陷自己的就是面前之人。

    这场弹劾是媚娘背后煽动的,起于中宫党羽,但是百官普遍厌恶左道之徒,况有先帝服丹中毒之事,许多人不及详查跟着附奏,遂成席卷之势。这会儿媚娘见明崇俨已入自己算计,故作威严:“够了!还不是你恃宠而骄招人嫉恨?本宫让你看这些弹劾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以后言谈行事要谨慎。别再招惹是非!”

    “是是是。”天后动怒,明崇俨不敢辩解,唯有一个劲儿应承;但扪心自问,他确实没干什么骄横之事,到底得罪谁了?无奈之下只好拿起弹章逐个查看署名:张大安、刘讷言、许叔牙、高政、格希元、周宝宁……这些奏疏是媚娘事先挑好的,清一色的东宫亲信!

    明崇俨越看越恐怖,连弹章都拿不住了,哆哆嗦嗦爬到媚娘足边,把头碰得山响:“臣之忠诚天日可鉴,娘娘一定要给臣做主啊……”得罪太子无异于自毁前程,他一个杂流出身好不容易才混上官的人,哪敢惹这么大祸?

    媚娘佯装不悟:“哦?莫非你已知构陷之人是谁?”

    “这、这……”明崇俨怎好直言?人家是亲母子,思来想去唯有自剖心迹,“臣出于诗书之家,上进无路故投玄门,以鬼神之术自诩不过意在扬名。二圣不弃,授予官职,唯恪慎匪懈,恭谨而侍。无论天皇、娘娘、太子皆臣之主,绝不敢有半分不尊。今东宫之中恐有小人作梗,向太子进我谗言,遂至群情激愤诬我为妖,欲害臣于死地。恳请娘娘明察严惩,还臣清白,不然臣纵死犹为怨鬼!”他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老底揭了,什么神仙道术全是假的,不过是往上爬的手段。

    “捉鬼的人竟说自己要变鬼!哈哈哈……”媚娘仰面大笑。

    明崇俨原形毕露,唯有苦苦哀求:“臣虽无道术,确有医术,侍奉天皇竭心尽力,难道娘娘不念此情?”

    “呵呵呵……”媚娘渐渐收起笑容,“我问你,即便能查出构陷离间者是谁,辨明真伪,众口铄金,嫌隙已成,你能保证太子对你有所改观吗?再者构陷者若是东宫宠臣,我替你除之,太子能不恨你吗?更有甚者,若鼓动群臣弹劾的是宰相或太子本人,又当如何?”

    明崇俨只觉耳畔连响三声震雷,顿时呆若木鸡——太子乃日后之天子,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媚娘见他恐惧至极,轻轻俯下身子低声道:“有句古话不知你可曾听过?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明崇俨从恐惧中慢慢缓醒过来,琢磨着这话的滋味。釜底抽薪,釜底抽薪,难道……他抬起头,愕然注视媚娘,只觉晦暗烛光下天后的笑容如此扭曲可怖!

    “你既能以术惑人,必然冰雪聪明,本宫不妨实言相告。我久欲更易储君,未得机缘;如今圣心有变,你常在宫内,天皇对东宫之芥蒂你不会不知,方才他抱怨的话你也听见了。若能见机进言促成其事,则我愿即遂、你危亦解,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岂不善哉?”

    “臣不敢……亦无此能为。”

    “哼!”媚娘轻笑一声,以戏谑的口问道,“你乃沟通天人之士,有操弄神鬼之能,说动圣心又有何难?”她之所以费这么大心机拖明崇俨下水,就是看中他的身份——身为御医出入自由,常伴皇帝左右,病势缓急皆操于手,堪称“天子司命”;况且还会借鬼神、祖宗之言故弄玄虚。要蛊惑圣心、诋毁太子,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

    明崇俨明白她的意思,却仍感到十分畏惧:“我非社稷之臣,不足以任重。况行此谗害之事,恐不见容于朝堂。”

    “事在人为嘛。”媚娘早把他看透,图谋幸进并无操守,之所以畏缩不应只是因为没见到足够令他一搏的筹码,于是再接再厉,“伊尹原本只是一介庖人,后来当了殷商宰相;范长生是天师道祭酒,却跻身成汉朝廷的第一重臣。远者不论,我朝开国功臣钱九陇、马三宝都是家奴出身,后来还不都受爵国公、封妻荫子?所以人之尊卑不在出身如何、干过什么。不有所废,焉能有所立?于被废之人而言可能是奸徒,但对新太子而言却是功臣,封爵拜相又有何难?”她站起身故意打个哈欠,“快定更天了,本宫也该休息去了,此事成与不成任你自便。”说罢带着范云仙出门而去——她心里明白,为了功名利禄这家伙肯定会干的。

    偌大的正殿中只剩明崇俨一人,他再次颤抖起来,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使然。夜风初起,烛火摇曳,他那披着道袍的黑影在白墙上晃来晃去,格外扭曲,仿佛这个利欲熏心的道士倏然化作厉鬼,张牙舞爪欲掐断某人的脖子!

    四、罗网织就

    道士明崇俨参与阴谋,对媚娘而言可谓事半功倍。一来李治受其诊治,离不开这位半仙御医;二来此时李治也越发相信神鬼魂灵之事——他年轻时不畏神鬼,哪怕对佛道两家的尊崇也只是出于统治目的。然而身居皇位三十载,处置朝政不可谓不勤勉、征讨四方不可谓不英武、广开科举不可谓不仁德,按说应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是恶疾还是没有放过他,国家也常被灾害困扰,多灾多难力不从心,难道这真是天意?病魔的纠缠和疑神疑鬼的心理使李治踏上了父皇李世民的老路,虽然他还没糊涂到炼丹的地步,但对于“神言神语”已不敢忽视,而媚娘恰恰抓住了这点。

    西征初战告捷的消息传遍朝廷,群臣知天皇忧心已久,纷纷上表恭贺。李治却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再征新罗!任凭宰相群臣上谏劝阻,他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要打这一仗,亲自下诏命李谨行、周道务、李文暕于辽东整兵备粮。外间议论纷纷,唯媚娘心知肚明,李治急于挽回颜面,彰显人君之威震,所以谏言之类的傻事她是不会干的,反之还要利用其急躁情绪再行离间。

    没过几日武承嗣突然叩阁,召入紫宸殿见到二圣纳头便拜:“臣无才无德,印樟杏谥谇洹G氡菹伦汲即枪伲耸靥镌般逶∈ザ鳌!

    李治还没说话,媚娘作势而起,耍起了姑母大人的脾气:“你这小子竟也晓得‘印铡郑科匠S惺陆圆槐ㄎ遥缃裢蝗淮枪俦厥侨窍率裁椿鍪拢∽萑皇ド峡先模竟曳ú蝗荨!闭庀懊菜蒲侠鳎词枪室馑蹈钪翁摹裉炖纯刹皇俏颐鞘孪壬塘亢玫摹

    李治喟然苦笑:“究竟为何辞官?果真闯了什么祸吗?”他对武承嗣并无好感,封为三品宗正纯粹是照顾武家,好歹媚娘就剩这么个像样点儿的侄子,能包容的尽量包容吧。

    武承嗣诚惶诚恐:“臣本罪人之子,蓬居岭南朝夕觳觫,蒙二圣垂怜,召归长安已属万幸,又承继国公、位列三品,自应感恩图报,焉敢恃宠骄狂,重蹈父叔之覆辙?天后所言令臣惭愧无地也。”

    李治觉他说得也有道理,愈加疑惑:“既如此,为何辞官?”

    “只因臣近来心绪不宁,恐有祸事,不敢再留朝堂。”

    媚娘又插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有何惧怕?可见心里有鬼!”

    武承嗣抖衣而颤:“不敢啊……”

    “那你小子因何不安?怕我吃了你?”

    “好了好了!你别吓他了。”李治示意媚娘闭嘴,饶有耐心问武承嗣,“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武承嗣昂首一怔,仿佛被戳中心事,继而又低头道:“没有。”

    “唉!”李治叹息一声,据武承嗣进殿后这一系列举动,他已隐约猜到三分,“是朝中有人针对你吧?大可直言,朕自会秉公明断。”

    “是。”武承嗣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陛下可知东宫召集群贤批注《后汉书》之事?”李贤批注《后汉书》已有多年,参与者包括刘讷言、格希元、成玄一、周宝宁等,或为东宫属官或是朝中学士。

    李治对李贤修书立言之举日渐反感,听他提及眉头一颤:“那又干你何事?”

    “上起三代下至魏周,可批可注之经典数不胜数,太子单择后汉之史,乃有缘故……”当然有缘故,太子洗马刘讷言精通汉史,修书之事最早便是其提出,而《汉书》已由先朝学士颜师古批注过,自然只剩《后汉书》。但武承嗣搬出的却不是这个理由,“考后汉之史,自章帝以下朝政皆被外戚把持,窦宪、阎显、梁冀、何进等辈沐猴冠带,跋扈嚣张,遂使国家败亡。太子既因此发论,臣身为外戚窃不自安,故请辞职。”

    话音刚落媚娘拍案而起:“信口雌黄!贤儿自幼好学,修书不过自娱,用得着你疑神疑鬼吗?凭你资质,文不能诗赋,武不堪为将,不过徒受俸禄,你当得了王莽还是杨坚?”

    武承嗣一脸苦楚:“非是无故自疑,乃因……唉!求姑母别再问了,有些事实在不便说,如今群臣皆对我议论纷纷。”不是不便说,实是无可说,李贤从没欺压过他,这完全是告刁状!但他越这般吞吞吐吐,就越让人感觉有难言之隐。

    “也罢。”媚娘没好气道,“瞧你这副窝囊相,就好像本宫求着你当官似的。贤良之人有的是,你不愿意当正好,给我滚回并……”

    “不!”沉默许久的李治终于开口了,语气甚是强硬,“此宗正卿乃朕钦封,岂可无罪而免?不准辞官!”

    武承嗣顿首:“陛下厚恩臣三生不忘,然则疏不间亲,臣不敢因一己位禄使皇家有隙。”这哪是辞让,分明火上浇油。

    “胡言!”李治立时恼怒,“朝廷是谁之朝廷?天下是谁之天下?你之辞让乃是纵人之志!今日若容东宫随意欺凌外戚,来日还不欺到朕头上?朕已纵容他太久,这次偏不随他所愿。”嚷罢又问媚娘,“你家还有什么可堪造就的子侄,一并提拔。”

    媚娘心中甚喜,却假意拦阻:“何必呢?贤儿也没把承嗣如何,退让一下也就罢了,何必闹得不愉快?我武家实在没人了。”

    李治却道:“你不在乎亲戚,朕却在乎颜面!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提拔几个外戚之人,速速想来。”原本该是媚娘求他的事,现在反而成了他上赶着帮媚娘。

    早有筹划,何用再想?媚娘故作蹙眉凝思状,过了半晌才道:“我有个堂姐,嫁与河东宗家,生有三子。长子宗秦客、次子宗楚客都考中进士,如今一在户部任主事,一在中书为主书,这对兄弟还算小有才干。”她算计得精细,晋升武姓之人太显眼,先提携两个能办事的再说!

    李治毫不犹豫,当即遣范云仙晓谕中书,晋升宗秦客为户部员外郎、宗楚客为通事舍人,皆是六品官。武承嗣戏做得很足,故作一脸尴尬,又假模假式替李贤说了许多好话才告退,媚娘也劝李治息怒,又召张文仲、明崇俨把脉诊治。

    哪知盛怒方消,又见范云仙急急忙忙跑回:“启奏陛下,张文瓘命子侄抬舆入宫,请求召见,现已候在宣政门外。”张文瓘中风已有半年多,听说病情越来越重。李治不敢怠慢立命召入,医官内侍纷纷退避,媚娘也隐于珠帘之后。

    不多时就见李君信等几个有头脸的宦官亲手抬着肩舆登上大殿。张文瓘病已垂危,瘫在轿上不能动,家人勉强为他套上朝服,却无法著冠带,一见李治泪眼朦胧:“参见天皇陛下,恕臣难施大礼……”

    李治见他如此情状也甚哀伤,连忙起身降阶:“张公若有所奏,朕即便不能亲往贵府,亦可遣内侍前往聆听。您何苦不惜病体亲来宫中?朕情何以堪?”

    “老朽自知不久于人间,有几句话必须亲口对陛下讲。”

    珠帘内媚娘暗自揪心——他想说什么?

    李治一脸和蔼道:“您老但言无妨。”

    “听闻陛下欲再征新罗,可有此事?”

    “有。”

    “唉……”张文瓘长叹一声,“臣斗胆恳请陛下放弃东征。”

    听到这句话,媚娘悬着的心才放下——只要不是关乎皇家骨肉猜忌之言便好!想来他卧病已久,朝中之事也不甚了解,必是突然听闻东征之议才来上谏的。

    诚然如此,张文瓘努力提了两口气缓缓道:“自隋开皇以来,中原以高丽不驯屡兴征伐,无一功成。文帝起甲兵三十万,水军船覆、步军乏粮,丧师十之八九。炀帝自恃国富,刚愎自用,大造舟楫,征募骁果,兵逾百万,列军九部,三征而不能克,反致义旗四举,社稷败亡。我太宗皇帝明睿越古,允文允武,不避险阻直面敌锋,又以英公、江夏王、薛万彻等虎兕之将为锋,亦不能收全功而返。陛下弱冠践祚,天授英资,德膺圣贤,遂先平百济、再灭高丽,破倭人于白江口,败新罗于买肖城;虽有小挫,略失所得,然北起黑水、南至平壤,拓地千里、增户数万,此功足可告宗庙而慰先帝。何必尽摧新罗,求全责备?”他虽重病在身,脑子却不糊涂,先搬出一套颂圣之辞。

    “嗯。”李治东征之心默定,多少谏言都挡回去了,可面对病入膏肓的老宰相,实不忍公然批驳,只好含糊答应。

    恭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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