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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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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选事,有诠选官吏之权。李昭德此举明显是要把六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权都揽到自己手里,凡有不从他意者一概不予升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昭德专权太严重了,如今他的权势比昔日的李义府还大。虽然他不似李义府那般阴险贪婪,但意气用事固执己见,莫说政事堂,现在整个朝廷都快成了他的一言堂,这终于引起了众怒,许多大臣开始愤然抗争,特别是右御史中丞周允元。

    耐人寻味的是,李昭德以强悍著名,周允元也同样以耿介驰名。他乃隋朝武卫大将军周法尚之后,弱冠便考中进士,一直在肃政台任职,颇敢谏言。有一次武曌大宴群臣,趁机向臣下求言,大伙都不敢败皇帝的兴致,纷纷夸赞美言,轮到周允元时他却说:“耻于君不如尧舜。”直指女皇失德。武三思侍宴在侧,当即指责他出言不逊、讪谤主上。武曌倒不乏容人雅量,反倒说:“允元此语足以为戒,岂能怪之?”对他极为尊重。

    左右肃政台多年来被酷吏干扰,现在好不容易摆脱来俊臣等人的影响,李昭德又擅权跋扈,他说弹劾谁就弹劾谁,他不让动的人就不能动,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长此以往国家的监察官员岂不都成了被人摆布的木偶?周允元实在气恼,于是联合一大批不满李昭德的人向女皇上疏,其中尤以监察御史丘愔的奏疏措辞为激烈:

    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归于下;宰臣持政,常以势盛为殃。陛下创业,兴王拨乱,英主总权收柄,司契握图。天授已前,万机独断,发命皆中,举事无遗。自长寿以来厌怠细政,委任昭德,使掌机权。然其干济小才,气负刚强,盲聋下人,刻薄庆赏,矫枉宪章,国家所赖者微,所妨者大。诸处奏事,陛下已依,昭德请不依,陛下便不依。昭德作福专威,横绝朝野,爱憎与夺,旁若无人,陛下恩遇至深,蔽过甚厚。臣闻蚁穴坏堤,针芒气泄,涓涓不绝,必成江河。臣知今日言之于前,明日伏诛于后,但使国安身死,臣实不悔。陛下览臣言,为万姓自爱!

    此事越闹越大,窥伺在侧的武承嗣可乐开了花——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报仇的时机终于来啦!他立刻召集众兄弟,也参与到弹劾李昭德的热潮中,并授意一名叫邓注的军府果毅写了篇题曰《硕论》的文章,洋洋洒洒三千余言。相较周允元等人的上书,这篇文章更多了捕风捉影、肆意诋毁的味道,甚至称李昭德有不臣的野心,经凤阁舍人逄弘敏之手上递女皇。

    出于自保心理的司法官员、不忿专权跋扈的老臣,再加上武氏兄弟的势力,三股绳拧到一起,霎时声势浩大,不由得武曌不动心——她对李昭德何尝没有怨愤?阻碍祥瑞、漠视封禅,为了天枢之事竟跑来教训她一顿!武曌岂是可欺之主?不过看在李昭德才干卓越一心为公,一再隐忍罢了。刚开始她顺从李昭德是出于国家大计,后来渐渐就成了图省心,反正不依他就闹得没完没了,索性都按他的说办,一则耳根清净,二则也能享享清福。现在百官跑来告状,口口声声喊着请她亲自执政,不能再偷懒了。其实她对李昭德固然信赖,还是存几分底线,毕竟当初李昭德明确表示拥护皇嗣,多少有复辟之嫌;在远征突厥之际她已晋升李昭德为检校内史,归来后又去掉检校之名,此时的李昭德已位极人臣,功高不赏。到这个地步仍不知谨慎戒惧,司法要管、人事要管、监察要管,所有权力没有不揽的,照这样下去不怕他野心膨胀吗?就算李昭德没有不臣之心,将来他凭手中大权帮皇嗣夺权也不是不可能!

    想至此武曌的心彻底动摇,抛弃了君臣协力创一代盛世的承诺……延载元年十月武曌颁布诏敕,贬李昭德为南宾(今广西灵山)县尉。

    世事就是这么可笑又可叹,当初李昭德说武承嗣欺压百官、威震主上,而时至今日这些罪名反倒落到他自己头上。他因直率坦诚、敢作敢为而得皇帝器重,结果同样是因亢直强硬不容于皇帝乃至同僚,虽有超群的智慧、惊人的胆魄,却刚愎有余恭宽不足,盛气凌人招致众怒,可谓善谋国而不善谋身,成败皆性情使然!

    接到诏书之际,李昭德望着女皇批判他的犀利言辞,脑中竟不禁浮现出《罗织经》中的一句话:“人主莫喜强臣,臣下戒怀妄念。臣强则死,念妄则亡。周公尚畏焉,况他人乎?”但是似他这般自负的人岂会在乎邪书之言?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李昭德恭恭敬敬叩谢皇恩,然后站起身,扶正乌纱、挺起胸膛,迈着高傲的步伐坦然奔赴剑南,当他的九品县尉去了……

    武曌随即调整中枢,以尚书右丞李元素、左御史中丞周允元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半个月后,周允元连同皇甫文备再度上书,指责内史豆卢钦望和同平章事韦巨源、杜景俭、苏味道、陆元方、杨再思等附会李昭德,不能匡正纲纪,结果六人均被罢相,外放为刺史——至此将近三年的李昭德时代结束了。武瞾也不得不结束安逸的生活,再度亲操国政,然而此时她已是七十三岁高龄,还有充沛的精力应对一切吗?

第89章 男宠薛怀义失宠,盛怒之下火烧武曌明堂() 
一、怀义失宠

    李昭德罢相被贬,太多的人松了口气。首先是来俊臣,他已在阎王殿排上队了,竟然死里逃生;其次是皇甫文备等曾经与酷吏有瓜葛的司法官员,再不用担心有人翻他们旧账了;然后是三省六部的其他官员,不必担心被人斥骂了,平时即便稀松些、懒散些也没关系。最欢喜的是武承嗣,被李昭德压制三年之久,现在终于解脱,既然压在身上的镇石已倒,又可以堂而皇之向储位发起冲击。

    正月元日新年之际,武承嗣趁朝贺之机动员文武百官,恳请女皇加尊号“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慈氏”即弥勒,因《华严经》记载佛祖告诉弥勒菩萨“应修慈心以自调伏”,故而有此别名。若仔细推敲这个尊号就会发现自相矛盾,慈氏和金轮是不可重合的两种身份,到底是弥勒转世还是当代金轮王?反正都是好字眼,李昭德被贬了,这种献媚的事谁还计较?就叫女皇来个一统天人吧!群臣称颂之际心里不禁窃笑,从“金轮圣神皇帝”到“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再到“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这位大皇侄也真不厌其烦,恐怕也玩不出什么别的花样了吧?无论如何武曌还是欣然接受尊号,并大赦天下,改元证圣。

    “证圣”是佛教语汇,证入圣果之意,以此为年号不仅是为了对应新尊号,更是为了纪念一件大事——天堂落成!

    这座天之圣堂自永昌元年开始动工,由于规模太过庞大,前后征用工匠民夫过万,耗资数亿,花了六年时间才竣工。先前修建的明堂高达二百九十四尺,可与天堂相比则是小巫见大巫。天堂有五层,站在第三层便可俯视明堂,立于顶层足可俯瞰整个洛阳城,完全以岭南采伐的良木建造,高耸入云气势磅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堪称隋唐以来最大规模的建筑,当真是“通天浮屠”。堂中供奉的夹紵佛像更是超过了伊阙石窟的卢舍那大佛,连一根小拇指都能容纳数十人。

    值此喜庆之际不但百官朝贺,旅居洛阳的天竺名僧达摩流志也献上一份由他重新编译的《佛说宝雨经》。这部佛经在南朝梁武帝、陈宣帝时曾两度翻译,却因战乱残缺,有些语句也不甚通畅。达摩流志重译此经是功德无量之事,然而他的新版《佛说宝雨经》比原先两个版本多出了一段话:

    尔时东方有一天子,名日月光,乘五身云来诣佛所。佛告天曰:汝之光明甚为希有,汝于过去无量佛所,今得如是光明照耀。我涅槃后,最后时分。第四五百年中法欲灭时,汝于此赡部洲东北方摩诃支那国,实是菩萨,故现女身,为自在主。经于多岁正法治化,养育众生犹如赤子。令修十善,能于我法广大住持建立塔寺,又以衣服、饮食、卧具、汤药供养沙门……

    佛祖预言,在其灭度一千五百年后佛教会步入末法时代,那时天竺东北方的国家会出现一位日月光天子,实际上是化身女子的菩萨,她将修建塔寺、供养沙门、光大佛法!

    这段话与现实的联系一目了然:依照北魏以来的传说,佛祖涅槃于周穆王五十三年(公元前949年,这是当时的说法,实际上释迦牟尼生卒应在公元前五六世纪间),在其灭度后第四个五百年恰恰是现今这一时段;天竺东北方的国家正是大周,“日月光”正应当今天子之名,化身女子的菩萨不就是武曌吗?

    与《大云经》相比,这段《佛说宝雨经》无须另加注释,更能印证武曌的天命,而且达摩流志以高僧的身份作保,对佛门信徒的影响力更大。但一代三藏大德为了迎合当权统治者不惜伪造经文,这种行为能算美谈吗?无论武曌心里怎么想,出于现实政治的需要她还是很感激达摩流志的,因此赐其更改法号为“菩提流志”,即觉爱之意。

    佛堂落成,佛语年号,佛经为证,毫无疑问这又是佛教迈向昌盛的一年,但在这普天同庆的新年里却有位僧人甚感落寞——薛怀义。

    作为天堂的督造者,大功告成薛怀义本该感到高兴,然而此刻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发觉自己失宠了。刚开始他以为这是女皇对他无功而返感到失望,或许过一阵便会好,哪知他归来四个多月女皇竟一次都没召幸他。薛怀义有些坐不住了,频繁入宫请安,哪知十次有八次拒见,上官婉儿和高延福总说圣上很忙,即便见面也是谈不了三句话就打发他走。究竟怎么回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毕竟混迹宫中多年,很快探得内情,原来在他出征之际有个名叫沈南璆的小医官跟女皇好上了,不但屡蒙召幸,还被晋升为六品侍御医。

    薛怀义闻知此事妒火中烧——就算老子是因床上功夫得到重用的,可对大周王朝何尝无功?且不论两次远征,明堂、天堂都是我建的,《大云经疏》也是我领着一帮和尚编的,没有我办的这些事,你武曌能当皇帝?现在因为一个御医就要把我“打入冷宫”,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也罢!不见就不见,不伺候你这老娘们我更自在!

    自此薛怀义也不上赶着入宫请安了,连新春祭祀明堂都不参加,宣称“闭门修行”,实则整日跟徒子徒孙在庙里鬼混,故意和女皇赌气。然而船破偏遇顶头风,这时有个名叫冯思勖的御史来找麻烦。原来随着薛怀义地位的提高,“门下弟子”越来越多,除了当年一起跑江湖的穷哥们,许多地痞流氓也依附在他门下,以至白马寺僧人多达千人。这些和尚连度牒都没有,只是剃个光头,喝酒吃肉毫不耽误,仗着薛怀义的势力胡作非为,在民间风评很差。冯思勖是个颇有正气之人,抓了许多欺负百姓的假和尚,或施以杖责,或驱逐出京。

    消息传到白马寺,加之徒子徒孙搬弄是非,薛怀义大为恼火——皇帝不搭理我也罢了,如今连个小御史也敢欺我。这哪是抓我徒弟?分明是扫我的颜面。老子毕竟还是鄂国公,挂名的大将军,若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将来还不个个骑到我头上?

    他一气之下领着一大帮弟子守在丽景门,趁冯思勖出宫办事之际将其堵住,拳脚相加好一顿痛打,打得冯思勖口吐鲜血卧床不起,差点儿丢了性命。

    此事立刻轰动朝廷,百官议论纷纷,尤其肃政台的官员更是愤恨不已——这会儿谁都能感觉到薛怀义有点儿失宠,可这厮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作为冯思勖的同僚,焉能坐视不理?

    侍御史周矩率先发难,向女皇进言:“薛怀义广度市井之徒为僧,徒众已逾千人,依仗权势横行不法,如今又殴打朝廷御史。臣恐其有不臣之心,日后危害社稷,恳请陛下严加审讯以防不测。”

    武曌听后不禁摇头——说薛怀义有心谋反,无论如何她都不信,就凭两次出征的表现,这厮有造反的本事吗?其实她疏远薛怀义不仅因为失望和“移情别恋”,她现在确实很忙。跋扈的李昭德固然是贬了,可朝廷之事也没人替她拍板了;周允元倒是可用之人,惜乎身体太差,上任没俩月就病倒了,她只能事必躬亲,新年之际各地朝集使和藩国使节觐见,有的述职,有的进贡,有的恳请减免赋税,即便什么事都没有也得说几句颂圣之言,光接见这些人武曌已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召幸男宠?至于薛怀义不来请安,她也明白这小子故意赌气,因为太忙也懒得搭理。不过周矩所请未为无理,一大群假和尚整天在洛阳城里晃来晃去终究不是好事,殴打官员也确实太张狂了,是该给这小子一点儿教训。

    想至此武曌微然一笑:“爱卿且退,朕明早就派人告知薛怀义,叫他到肃政台受审。”

    “陛下圣明。”周矩满意而退……

    这周矩也不是泛泛之辈,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昔日他与上司骞味道有私怨,骞味道常挑剔他办案“不了事”,后来骞味道得罪女皇被诬告谋反,他自请审理此案,在堂上广布刑具放出狂言:“公常责矩不了事,今日为公了之!”吓得骞味道当堂认罪,随即满门被杀。这次审讯薛怀义既是为朝廷除害,又是为同僚出气,他焉能轻饶?

    次日清晨,周矩峨冠博带端坐右台大堂,文武吏卒列班站立,各色刑具陈列堂上——他虽不是大夫中丞,但自讨钦命过问此案,上司也要相让,左右肃政台的御史、补阙、拾遗怎能不来看热闹?大伙都憋着劲儿给冯思勖报仇,堂上堂下挤满了人。

    周矩见这么多同僚捧场,不免有些飘飘然,心下暗自盘算,只要薛怀义一到堂,先危言恫吓,再以酷刑相胁,大不了学学来俊臣的损招,一定要判成死罪!即便得罪皇帝,把我流放岭南,今天这面子不能栽,此案过后赫赫扬名,还愁没人替我美言吗?

    怎料卯正四刻升坐大堂,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不见薛怀义到来。众吏卒都站累了,一个个拄着棍子打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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