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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86部分

小说: 武则天大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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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看得太容易。昔日先帝奋命沙场于外,燮理阴阳于内,九死而得社稷。若非扫荡群小,威服四众,何以成就不世之业?雉奴性情本就失之于柔,今急于收权更不免为群小所误。一旦所用非人,非但有害社稷,亦对我关陇之士、大唐顶梁也有损伤。树不可无本,水不可无源,此乃承继先皇大是大非之事。不把这道理弄明白,终究不能让他自作主张……再者大权需老夫拱手相让,不该急于抢夺,我力挺你为太子、辅保你等龙位、帮你稳定大局、替你选好子嗣,为了替你除尽隐患甚至不惜背上杀害无辜之名。舅舅哪点儿对不起你?你这孩子怎就不明白舅舅的苦心,非要和我对着干呢?哪怕咱俩单独见一面,推心置腹把话说清楚,舅舅也能适当成全你。可你偏要硬来,这不是扫我面子吗?你这个皇位是我给你争来的,翅膀刚硬就忘了根基。别忘了舅舅我也是枪林剑雨里闯过来的,岂会怕你这小子?你越争,我越不给你!

    思至可恨之处,无忌气愤难耐,在窗前踱来踱去。忽见月下黑影一动,有个人蹿至面前:“爹爹……”

    长孙无忌揉揉眼睛,才看清是担任尚衣奉御的儿子长孙净:“你不在宫中值宿,回来做甚?”

    长孙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掌灯准备。”

    “准备什么?”无忌闹蒙了。

    “圣上要驾临咱家,现已出延喜门,一会儿就到!”

    “哎呀,你怎不早归……来人哪!”长孙无忌也顾不得当朝第一人的体面了,边换衣服边张罗起来——太尉府从上到下都急急忙忙,挑水洒扫、焚香换烛。偌大一座府邸张灯结彩、万紫千红,真比过年还热闹;前前后后的门户都敞开,灯笼一直挑到坊墙外,净水泼阶、黄土垫道,以待圣驾。

    说来很快就来了。却见只几名勋卫、翊卫驰马开路,也不是六驾八鸾、朱丝缨络的金饰重舆,而是辆杏黄帷幔的普通宫廷马车,相随的只七八名宦官,皆青衣幞头轻装简从,不过圣驾后面却跟着好几辆大车,皆有甲士护卫,也不知拉的是什么。长孙家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搞的什么名堂,不过毕竟圣驾亲至,这份荣耀实属难得。

    马车才一停住,长孙无忌连忙降阶施礼,长孙冲更是率领众兄弟跪成一列,齐声呼号:“臣等恭迎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洪亮的声音震撼了整条街巷,在黑夜中传得甚远。

    “舅舅何必多礼?”李治穿一身杏黄常服,褐色丝绦围腰,外披一件狐皮长袍,头上未著冠,不过是玉簪别顶。不待侍臣相扶,轻轻一跃已纵下车来,三两步抢至近前,抓住无忌的手连忙搀起。

    拉着皇帝温润的手,长孙无忌已是一阵欣慰,抬头又见李治满脸殷切笑容,心间泛起一阵暖意,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了:“陛下屈驾降临,老臣不胜荣光。”左右张望一番,又道,“恕臣多言。陛下乃至尊之躯,离宫不设卤簿、疏少扈从,实有些玩忽自轻。”

    李治呵呵一笑:“外甥到舅舅家串门,哪这么多规矩?”

    这话虽有些任性,却正说到无忌心坎上——是啊!雉奴小时常来玩,自从当上太子就再没来过,这一晃都十年多了。

    李治又朝跪在一旁的众子弟挥挥手:“论起来都是朕表亲,大伙都起来吧。”

    无忌忙道:“他们不过是臣的孩子,不可坏了礼法。”

    “什么礼法不礼法,朕与您的孩子有何不同?”李治说着竟躬身作揖,“雉奴年少德薄,这些年多亏舅父劳碌辅弼,因社稷在身未能常来拜谒,望舅父体谅。”

    无忌双手相搀:“不可如此,折煞我了。”

    “君臣归君臣,情义归情义,雉奴的确该谢谢您。”

    长孙无忌这次真的被感动了——雉奴还是雉奴,还是那个在母亲灵前痛哭的善良孩子,还是那个在我指导下监国的孝顺太子。只要这孩子能顺顺利利当个好皇帝,我受点儿委屈又算什么?

    可是……

    车帘忽然一挑,又缓缓探一张女人的脸:面貌清秀,艳而不俗,尤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透着聪明伶俐之气,仿佛能将一切都看穿。无忌记得这张面孔,那是在感业寺,众目睽睽之下拦住他外甥的那个女尼——那一刻,无忌的笑容凝固了。

    “昭仪有孕在身,留神……”几个宦官护持着,媚娘小心翼翼下车。那帮年轻子弟赶忙回避,却也忍不住侧目偷看她秀丽容颜。

    媚娘缓步走到近前,勉强屈身下拜:“妾身见过太尉大人。”

    无忌凝视她片刻,屈身平礼相见:“不敢当,臣拜见武昭仪。”毕竟她身怀龙种,不便失了礼数。

    李治察言观色,过打圆场:“朕说来看舅父,媚娘也要跟着,说是来见见咱们大唐劳苦功高的太尉大人。”

    无忌略一拱手:“昭仪恭维了。”

    媚娘刚要说句客套话,却见无忌一扭脸,忙着招呼勋卫、翊卫也下马休息,不再理她。

    李治甚是尴尬,忙朝宦官、甲士挥手,众人立刻将后面几辆大车牵过来,每车都载着三四个红漆大箱。李治亲手掀开一辆车的箱子,但见里面不是金银珠宝就是丝绸锦缎。

    “陛下这是何意?”无忌不禁蹙眉。

    “雉奴孝敬舅父的一点儿薄礼。”

    贞观之时百废待兴,更兼数次征战国库不丰,永徽以来虽广有收益,但十车金宝缯锦恐也是数年积累,这点儿“薄礼”实在不菲。无忌虽不拒富贵,但也觉得实在太过,捋髯道:“臣爵至赵公,实封逾千,诸子亦有俸禄,岂能再收如许珍宝?现今国用尚不丰盈,臣愧不敢受。”

    “此内帑之物,无干国用,算是朕……和媚娘的一点儿心意。”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他俩的来意无忌已揣摩出八九分了,愈加不能收:“陛下的赏赐太重,恕臣不能要。”

    李治作势将面孔一板:“舅舅,外甥不过略表谢意,您是随先帝打天下的功臣,难道这点儿东西还算多?”

    “可是……”

    李治架住他臂膀笑道:“且卸至府中,收与不收咱回头再议。”

    “好吧。”无忌只得暂且按下,拱手揖让,“陛下请……”李治回手又拉媚娘,一并入府。

    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家室富贵也是百官莫及,这座府邸虽不能与皇宫大内相比,却也是幅地宽阔、堂前列戟,绣闼雕甍、粉墙椒壁,为迎驾又广布灯烛、香烟缭绕,虽是初冬时节也不失华贵典雅。李治兴致不低,竟不至正堂,领着媚娘四处游逛,东指西望,诉说当年来舅舅家玩的事。

    无忌在旁相随,听他如数家珍也觉欣喜,戒心放下不少,对媚娘的态度也和蔼不少:“外面天冷,昭仪身子也不便,陛下还请驾临正堂。”

    趁他们游逛之际,正堂早备好酒宴,长孙冲做事心细,菜肴一样样捧给宦官过目,这才敢摆上来。三人来至堂内,李治坐正位,媚娘却推元舅坐上首,自居下首;堂内除了几名宦官,只长孙冲、长孙淹两兄弟侍立伺候。

    李治敬过舅父,又赐冲、淹二人饮酒,所聊不过昔日恩义,媚娘有孕在身不过虚与应酬,并不真饮。酒过三巡,李治停箸:“怎只两位爱卿在此?其他兄弟呢?”

    长孙冲对曰:“不敢唐突圣驾,皆在廊下伺候。”

    “外面天凉,把他们请进来,朕赐他们一杯酒。”

    长孙无忌妻妾成群,儿子自然也不少,他膝下共有十二子,长者年近不惑,少子未及弱冠。嫡长子长孙冲曾尚长乐公主,如今已官至从三品秘书监,次子长孙涣是正四品鸿胪少卿,其他几个庶出的儿子如长孙温、长孙澹、长孙净等也已入仕,或任职外州,或在京为官。李治一声令下,共进来八位,最小的仨孩子比长孙冲的儿子长孙延还小几好几岁呢。

    “哈哈哈,舅父多子多福。这三个小儿是……”

    “臣侍妾所出。”无忌忙招呼,“还不快向圣上行礼?”

    三个小孩朝上叩头齐呼万岁,童稚之音甚是有趣。

    李治笑道:“这三个孩子相貌不俗,虽是庶出,将来也必为国之良才。朕做主,一并封为朝散大夫!”

    朝散大夫虽是散官,却是从五品下。虽然没有职事,但五品已是通贵之列,世袭恩荫、免除赋役,日后入仕授予职事也要考虑品级,这份隆恩实在不小。长孙无忌舐犊情深,这次竟没推辞,忙起身按着孩子的背给李治磕头:“陛下皇恩浩荡,长孙氏一门代代感念。”

    “舅父为国劳心,理应如此。”李治摆摆手,“天寒夜晚,大家不必在外伺候,都休息去吧。”

    待诸子退出,李治端起酒杯重重叹了口气。

    “陛下因何叹息?”

    “舅父多子多福,朕却子嗣不旺,中宫无子,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如愿。”说到此处李治话锋突转,“好在武昭仪生下个弘儿,朕甚是喜欢!”

    长孙无忌大笑:“臣与陛下一般,也偏爱最小的儿子。明知孺子年幼,资质尚不可知,可就是偏爱,哈哈哈……陛下请饮。”

    李治听他把话岔开了,尴尬一笑,把酒饮了又道:“武昭仪今又身怀有孕,说不定还能为朕添一爱子。您看……”

    “恭喜陛下,此乃幸事!高祖皇帝二十二子,先帝十五子,皇家血脉繁茂,可喜可贺。”

    一次或许是未留心,两次便是故意了。

    李治此来实是为改易皇后之事,又是赠财宝、又是给庶子封官,以为出言引导无忌便能赞同,岂料人家竟不接这个茬。可他存心已久,这话终是要说的:“舅父,中宫皇后至今无子,朕甚感忧虑。”

    无忌的笑容渐渐收敛:“皇后芳华未老,岂可言必无子?况东宫已立,将来嗣膺大宝即为中宫之子,又有何忧?”这番话算是把李治的嘴彻底封住了。

    李治暗自憋气,殊不知长孙无忌心中更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以为你今日发了好心来看看舅舅呢,没想到又是别有所图!改易中宫的心思你动了不止一日,我也阻了不止一日,怎还不死心?王氏乃我关陇名门之女,又是先帝所定,有什么不好?偏生钟意这个乱伦之人,羞也不羞?

    媚娘毕竟是一介女子,无论在宫中如何,当着君臣的面实在不宜多言,所以这半日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见无忌不屈,李治又被难住,想接过话茬,举酒道:“妾身也敬元舅……”

    话未说完但见无忌离席而拜:“昭仪身怀龙种,不可饮酒。倘若腹中真是男孩,一旦有失,我大唐岂不少一亲王刺史?”

    亲王刺史?!我儿子只配做刺史,做不得皇帝?媚娘暗咬银牙,手中酒杯攥得咯咯直响,却不便发作,强装笑颜道:“元舅说的是,快快请起。”无忌大马金刀又坐下,这次两人相对而视,谁也不避讳谁的目光了。

    媚娘眼珠一转,微笑道:“今日妾身自请随君来访,便是想一睹太尉英姿。久闻太尉权冠朝野,为百官所敬,富贵也是常人莫及。妾年少识浅,未知太尉一家何以结好先帝,以致富贵?”这不明知故问吗?长孙氏之富贵皆因结亲皇家而始。媚娘这话柔中带刺——你不就因为妹妹嫁了皇帝才有幸建功立业吗?一门富贵得于皇家,如今就敢居功自傲不从皇帝之意吗?

    长孙无忌没料到她竟问出这等话来,心内一翻——老夫当真小觑此女了,不仅会争宠,竟还这般阴损!

    他微一错愕,强压怒火道:“昭仪原来不知,长孙氏一门之显贵皆因舍妹配与先帝,老夫也因此追随先帝建功立业。想当年舍妹年方十四,与先帝喜结姻缘,先帝践祚则为皇后,二十载伉俪情深,又生今上,得续大统。故老夫以为,原配夫妻恩爱和合,乃是齐家、安国之本,也是先帝以身作则,后辈子孙恪守此道方为孝顺。”

    媚娘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强自低头忍耐——这老家伙可恶至极!有心发作却又不敢,一者当众动怒有碍名声,对夺位更不利;再者自己的底细人家知道,难道还挤对他说出更难听的?

    李治蹙眉,媚娘低头,长孙无忌负气而坐,这酒还怎么喝?一旁的长孙冲已满头冷汗,挤眉弄眼让父亲敬杯酒,缓和一下气氛。无忌竟装作没看见。

    少时宴罢,仆人又递宦官茶果,李治实在不愿再多留,随即起身告辞。长孙氏一家又恭送至门外,瞧门道处还停着那十车财宝,无忌又说:“陛下之赐不敢领受。”

    李治强笑道:“朕既送来,岂有带回之理?此事若传扬开,百官说朕以君赐臣反遭人拒,岂不扫了朕面子?舅父还是收着吧。”说罢携媚娘登车。

    无忌对车长揖:“臣恭送陛下。”

    长孙冲始终提心吊胆,这会儿终于凑到父亲耳边道:“父亲何必拒人千里,他毕竟是皇帝啊。”

    “去!你晓得什么?”斥退儿子,长孙无忌望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车驾,心里凉透了——就算我把这十车财宝收下,也决不会赞成换后之议。雉奴变了,已经不是那个纯良听话的乖孩儿了。为什么?泾以渭浊,湜湜其沚,都因为这个姓武的妖女!

    马车行出去甚远,两人肩并肩而坐始终不语,直至转过这条街,媚娘才发出一声愧疚的叹息:“唉!因为我的事,又惹得你不快。”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这是咱俩的事!”李治拉住她手,“我今日来游说,不仅是为你、为弘儿,也是为我在朝中办事方便一些。你有所不知,只因你二度入宫有悖伦理,他几度明里暗里以此胁迫。若你为中宫之主,非但咱俩心愿得偿,事关国体,他也少不得帮咱们遮掩。昔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做起事来也省得缚手缚脚啊!”

    听了这番话媚娘才觉宽心,直言道:“我看他是故意作梗,就是不愿放权。”

    李治其实思考得很清楚:“不放权仅是一方面,你知道太原王氏、河东柳氏背后有多大势力吗?这两家本就与我们皇家有亲,他们子侄枝脉又与关陇各家亲亲相结,绕来绕去全都是亲戚,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况且拐弯抹角还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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