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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战国雪-第119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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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纷扰,人心萍聚,能有明主得付忠心才是值得欣慰之处。”智迎着玄远的目光,问道:“只是不知,玄远先生又曾为谁忠心,还是我该问,玄远先生如今正在对谁忠心?”

    玄远哈哈一笑:“在下一介商贾,哪有这资格为人效忠,説起忠心,生意之人,大概惟有对钱财这阿堵俗物尽忠了。”

    “一介商贾,也能行此大手笔,以千里眼观辽国风云,顺风耳闻幽州民事?”智也微笑道:“若商贾都有此能耐,我也要组支商队,游走中原各处了。”

    “若智王有心游历中原,在下一定尽地主之谊。”玄远大笑,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智暗讽般的试探。

    “玄远先生好大口气,原来诺大中原,你都可一尽地主之谊。”智言词紧逼,“这可不是一介商贾可以有的能耐,若玄远此来不止是送殿下一份心意,那我定当好好领教你的地主之谊。”

    “智王肯来中原,当然是在下荣幸,不过辽国风云,幽州事繁,智王还有余暇在此时抽身远游中原吗?”玄远笑吟吟的问。

    “若玄远先生真的只是一介商贾,那应付商贾的区区余裕,我自问还能抽出。”智淡然而道。

    听着两人含刀藏剑,却又不露锋芒的对答,耶律明凰颇觉有趣,虽一时插不上嘴,但见智一问一答不落丝毫下风,心中得意,便顾自悠然欣赏着院中景致,闻着桂花馨香,忽然问:“玄远先生,如今未到桂花盛开之时,此地却桂香飘溢,我倒要向你请教一下,如何能让这桂花逆季而绽?”她这一问却也不是成心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对答,只是她知道智无甚嗜好,却最喜闻桂花芬香,而她让人在自己居住的太守府别院里移来几株桂树,为的就是能令智偶尔留连,为了心上人的喜好,她也算用尽心思,只可惜那些桂树却无情趣,只肯应时节而开,此时见到这里桂树早开,不由抨然心动,想从玄远处问得方法回去试用,若能令太守府别院中的桂树也四季而开,説不定就能因此引来智驻足。

    “原来公主也爱闻这桂花香气?”玄远微笑道:“在下方才已説,商贾之人常对钱财忠心,手中既有闲钱,便要想些享受,所以雇些花匠,在此地设一暖房,营造些八月节气,才伺候得桂树如我所愿,逆季而绽。”

    “原来如此,都説钱能通神,想不到玄远先生还能买通桂树听命。”耶律明凰问得了诀窍,大为高兴,打定主意一回府便立即去雇些花匠来照做,想到得意处,她心里忽然一动,智的喜好少有人知,可这玄远恰好在今日做这布置,若他是事先打探到智的喜好,那此人的耳目着实令人惊异,遂看着玄远道:“玄远先生,难道你也喜环闻这桂花香?还是特意安排,在今日令这桂花为客而香?”

    “桂香芬芳清远,如君子之德,象在下这等对钱忠心之人虽然俗不可耐,却也嗜闻这桂香。”玄远看了眼智,又大有深意的看着耶律明凰,“其实桂香不但怡人,而且香味宁静致远,闻之颇能助人深思,沉浸香意之中,也能使人心神豁然开朗,所以才思聪敏之人多爱闻这桂香,智王心思玲珑,想必也对这君子之香别有独钟,却不知公主也爱这芬芳,看来在下的一时所好,竟然真使这桂花为贵客而香,幸甚幸甚!”他这话虽是在问智,目光却停在耶律明凰身上,脸上笑容满溢。

    耶律明凰被他这若有深意的笑容看得玉颊绯红,知他在打趣自己对智的爱慕,心中羞涩,低声道:“原来玄远先生也是位雅人,还口口声声説自己俗不可耐,真是言不由衷。”

    见耶律明凰面露少女羞涩之态,却不忘言语上反驳,玄远也不禁长声而笑,“今日得见公主妙语妍态,在下这俗人当然也要多几分风雅了。”

    “玄远先生太谦了。”半晌不语的智忽然道:“观此地景致,早知玄远先生是位雅人,你我一番对答,也知玄远先生是位聪明人,既是雅人又是聪明人,那你我説话就不必遮来绕去,还是坦然直言为好。”智一边説,一边向着玄远长施一礼,“我先替殿下谢过玄远先生的大笔赠礼,得此批军辎当可为幽州军壮势。”

    “智王客气。”玄远忙拱手回礼,却听智又问:“我还想知道,今日惠赠军辎,使我领略你商人本色,究竟是何用意?玄远先生,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我的意思,就如我也知道,你在辽国的根基,必离不开拓拔战的扶助,是么?”

    智拱手施礼,神态温和,似是彬彬礼敬,言语之间却毫无征兆的説出了拓拔战这三字,突然咄咄而问,“拓拔战与辽国的深沉,世人皆知,你今日不期而至,我幽州也愿开门而迎,可若你不能説出你此行的商人本色是受人指使还是别有用心,那么,玄远先生,你今日是否能安然出城,你潜伏在幽州的耳目是否会被连根拔起,其中关键,想必就不需要护龙智为你这聪明人多费唇舌了。”不等玄远开口,智又冷冷的説了一句:“燕云楼的掌柜,我已派人拜访,你设在城中的另几处耳目,今日之内,存亡尽在你此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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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突然发作的阴冷逼问,似是温文有礼的神态中所骤发的森寒语声,便是这盛夏时节,院中数人都突觉一阵寒意,连耶律明凰都未想到自己心仪的少年发难时会有这等狠辣,不自禁的一颤,这才明白为什么拓拔战会如此忌惮智,这少年的深沉心机,咄咄手段,凌厉之势足使人难挡其锋。

    刀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与智极有默契,当即横移数步,嵌在玄远与忠源之间,也不向他二人看上一眼,直接将背负锯齿刀擎于手中,冷厉杀气从刀锋锯齿闪过,一刹间,满院桂香似也被杀气所凝固。

    面对刀郎突如其来的杀意,入院后一直垂手而立的忠源神色一沉,垂着的双手十指慢慢揉搓,似乎掌中也握有一柄利刃,他的身形亦向刀郎所立之处微微倾斜,虽只是一个轻微到几不易觉察的动作,却立即引来刀郎冷冷目光,院中气氛更添一分紧张。

    “忠源。”玄远忽然开口,初闻智逼问时,他的神情也有些惊异,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脸上笑意依然,喝住了似是要有所动作的忠源,玄远不带一丝怯意的看着智,忽然有些不符此时情景的长叹了一声,“世间果然英才迭起,一代胜是一代,我在你这年纪时,也无智王你这份冷辣。”

    “玄远先生曾经沧海,你该知道,冷辣之心,亦是为势所迫。”智冷笑道:“若玄远先生不想自误,还望不要逼我做出更无情的事。”

    玄远笑了笑,“智王,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察觉燕云楼有我耳目?”他自承燕云楼是他所有,竟似不介意智要铲除他幽州根基的威胁。

    “燕云楼与卫延居,一处闹集,一处静地,正是安插耳目之地。”智也直言答道,“两处地方都临近太守府,又都是生意繁盛之地,也只有玄远先生才有本事能做下这等生意。”

    “如果我今日真的来者不善,你真有这把握将我在幽州的所有耳目连根拔起?”玄远看了看蓄势待发的刀郎,“若智王手中有十名这样的护卫,那我的根基倒真有倾斜之险,不过,似贵介这等人物,满天下也寻不出几人。要铲除我的耳目,恐怕并不是易事,毕竟智王也已察觉,我在幽州已营役十几年之久。”

    “玄远先生好猖狂!”耶律明凰听他质疑智的本事,顿时动怒,轻叱道:“就算我耶律明凰只有这孤城之势,可我掌中还有一支忠义骁骑,五万铁骑压城如摧,难道就奈何不了你这十几年营役?”

    “公主息怒。”玄远微笑着一躬身,“在下一时狂言,恕罪恕罪。”他口説恕罪,却仍继续向智问道:“

    不知智王会使出什么手段查我耳目,是满城逐户搜查?还是故意放走几条漏网之鱼,看看是不是真能为你钓到更多的潜渊之鱼?难道智王就不怕雷霆声势下冤枉无辜?”

    见玄远迟迟不肯説出自己的来意,耶律明凰也不觉奇怪,心想他无非是想侥幸岔开话题,可听他又莫名其妙的把话题扯到智能否消除他耳目一事上,似乎并不是存心敷衍,而是真的想由此知道智的手段,倒令耶律明凰暗暗纳闷,对玄远的来意也更添好奇。

    “操戈之事,无须玄远先生操心。”智居然也不着急,寒声道:“阴谋诡道正是我所长,我不会乾一名无辜,同样,我也不会留下一条漏网之鱼,至于我的手段,无非是夜深火起,城外追骑,明日之后,城中便会有几处被火烧焚的废墟,城外也会多几具身首异处的尸首曝尸荒野,只是,玄远先生,你真消等到这样一个明日吗?”

    “我相信智王的本事,不过,我也相信,明日的幽州一定会风平浪静。”玄远一改方才的洒笑之态,整肃神色道:“智王,在下此行既是为商人本色,那便不会受人指使而来,其实我此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助辽国公主复国成功,商贾之道,虽不能履身沙场,但在下亦愿竭尽家产,为公主扫平叛逆之事奔波。”

    听玄远説的果然如智所料,耶律明凰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説,你来此只是想以身家性命做一场豪赌,买得我能赢取辽国内乱,为自己求得日后富贵?”

    “公主早已知道?”玄远目光向智一闪,呵呵笑道:“原来智王一番锋锐言辞是为试探我的诚意。”

    “不是试探你,而是不敢尽信。”智冷冷道:“玄远先生,其实你还可以把话説得更伶俐慷慨些。”

    “哦?”玄远讶道:“智王此言何意?”

    智淡然道:“你可以説,因为你想冒些风险,以巨注博大胜,所以你才会在辽国内乱中选公主而非拓拔战,虽然,你和拓拔战一直有些关连,可为了多些收益,宁愿多冒些风险,这样説——不是更符合商人本色吗?”

    “智王好口舌。”玄远苦笑,“在下确实有这心思,才决意站在公主这一边,因为雪中送炭得的人情总要多于锦上添花,没想到智王竟连在下这diǎn心思也已看穿,若在下再説出这以风险换利益的居心,倒显得居心叵测了。”他向智一拱手,“其实在下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智王慧眼当能看穿。”

    耶律明凰听到玄远老老实实的説出了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分别,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智的预料之准更是佩服,却也因此更想探清玄远的底细,一敛笑声道:“玄远先生,老实説我对商人一向有些成见,因为你们商人总有些惟利是图,正如此刻,在助我和助拓拔战之间,将来的利益哪边会更大,此时也难以説清,但以你商人的眼光难道就看不出?若你选的是拓拔战,那他虽不会向我一样看重你,可眼下总会有些好处,要官要爵,拓拔战也不会吝啬,可你既决定全力助我,若我复国不成,那你岂不是要落得人财两空,这等算盘,我就不信你会算不出?玄远先生,请你还是如实相告,别再指望用什么商人本色这虚妄之词来应付我,因为我不会相信。”

    “公主,您以为商人本色是什么?”玄远深深的看着耶律明凰,一直浮于他言笑之间的悠然变得深沉,先前流露的老练商人气质忽然隐去,取代的却是一种内敛的精明,仿佛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般,长声道:“商人确实重利,但在下不是那些追逐蝇头xiǎo利的商贩,商贾之道在于眼光,商可兴国,也可祸国,古往今来,可左右风云时势的巨商大有人在,陶朱公范蠡,春秋吕不韦,都是各中翘楚,在下虽不才,却也想效先贤做一番大事,要做大事便要有长远眼光,在下能有今日家产,靠得正是洞悉眼力,而这一次甘愿冒大险助公主,正是要把这追名逐利的眼光放至将来,为公主复国,为我自家谋取一场遮天富贵。公主,这番説辞,您可愿意相信?”

    “冒大险逐富贵?”耶律明凰神色微震,心里已有所意动,玄远自认其中缘由的坦诚令她不自禁的信服,最主要的是,她也早看出此人所有的绝不只是商人手段,尤其是他受胁迫时的镇定更是深不可测,真能得到他的全力襄助,定是复国强援,心念一起,她语气转柔,“想不到,玄远先生丘壑如此深广,胆略也是惊人,竟是要与吕不韦一般,以国为生意,做一场大富大贵!”但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试探着又问,“玄远先生,富贵功名虽然诱人,可吕不韦的最后下场吧,你想必很清楚吧,你就不怕”耶律明凰説到这儿故意一停,没有把未尽之意説出,又目光炯炯的盯着玄远。

    “一些风险,总是要担的。”玄远泰然自若的应道:“吕不韦得势贪权,恋栈不离,忘了商道需留后福的根本,这才给自己铸下杀身大祸,在下胆略虽大,野心却不大,只求一场富贵而已,不会效那乱世巨蠹,误人误己。”他笑咪咪的看着耶律明凰,又一拱手,“公主言有深意语含机锋,城府渐深,风华初露,已隐有一代英主气象,今日一晤,对选中公主为您复国一事,在下更多胜算。”

    耶律明凰霁然笑道:“这么説,我更要钦佩玄远先生的眼光了。”一边説,她一边看向了智,微笑道:“智,玄远先生一番心意,我们是不是该请他回府,好生商议来日之事?也算一尽我大辽的地主之谊?”她这一説却是在询问智的意思,是否可对这玄远的来意安心,因为她清楚,无论是眼力还是心计,她都比不上身边少年。

    “地主之谊自然要尽,不过,玄远先生还欠我一个回答。”智看着玄远,缓慢而清晰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拓拔战到底有什么关连,不要説,你与他素不相识。”

    “是啊,玄远先生。”耶律明凰正等着智这一问,当即也同声问道:“你尽可言辞闪烁,可你与拓拔战的关连,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为何公主和智王始终认为在下与拓拔战有关连呢?”玄远一捋颌下鬓须,慢悠悠的説着,只见耶律明凰和智都默不作声的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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