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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战国雪-第210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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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明凰怔怔道:“智,你在説什么?三万妇孺老幼换我一世恶名?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説清楚?”智凝重的语气令她惊异,不由自主往两旁看去,只见女真族长完颜盈烈忽然失色道:“借刀杀人,祸及无辜,好毒!拓跋战这一招走得好毒辣!”

    耶律明凰终究是心思极为敏锐之人,沿着智与完颜盈烈的话仔细一思忖,突然间,她也醒觉到了拓拔战用这三万无辜性命设下的这样一道能令她进退不得的陷阱。原来拓拔战利用羌人攻打顺州这一招并不是为消减她的兵力,而是为了染黑她的公主名声,如果她出兵征讨羌人,势必会遇上羌人的三万名妇孺老幼,若把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妇孺老人卷入战火,那就会令她留下屠杀平民的恶名,即使是为了替自己的子民复仇,但这等恶名一旦背上就会一世难洗,为她的霸业伏下莫大隐患。而拓拔战也必会抓着她这一把柄大肆渲染,可她若不出兵,那拓拔战又可趁势向所有辽人斥责她柔弱无能,眼见子民被残杀却不敢挺身而出,这样一来她几番辛苦拉起的民心也会付之东流,不但辽人会对她不满,就连幽州城内的百姓也会为之心冷。

    想到拓拔战此计的毒辣之处,耶律明凰只觉一阵悸惧笼于心头,她宁愿付出一切代价,也不肯让自己的名声留下一丝污痕,因为她正是要借此ding起复国之业。

    堂上其余之人听了智与耶律明凰二人的对话只觉如坠雾中,虽隐约知道这是拓拔战的陷阱,却不明究竟,纷纷围上来询问。猛见耶律明凰神色惨然,忙拉着她的手问道:“姐,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一仗究竟还打不打了?”

    耶律明凰凄然摇头,“太迟了,此刻已进退两难,不战失民心,战则失人心,到了此刻,我还能如何是好?”

    惶惑中,耶律明凰又不自禁的望向了智,向她心底的最大支柱哀然求助道:“智,告诉我,此时此刻,我该如何是好?”

    智默然无言,正如耶律明凰所言,他们此刻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境,无论幽州军是否征讨羌人都会对这位公主带来极大的危害。而这位公主此刻也失去了方才喝令亲征的霸气和驾御群臣的心计,在人前强装的坚强已被一一褪尽,

    望着这样一方凄婉之色,智忽感心头一痛,就仿佛被人刺到了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要害。

    也许,他无法与她缠绵此生,但是,他更不愿令她受愁苦煎熬。因为这少女不但是他最敬重的义父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是他的此生挚爱。

    深深的望着她,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下定了某种可怕的决心,忽然轻轻一叹:“请殿下宽怀,臣绝不会使您中了拓拔战的陷阱。”

    耶律明凰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希冀,“智,你有办法破解拓拔战的毒计?”

    智沉沉diǎn头,“是的,臣┉有办法┉”

    堂上的紧张气愤顿时松弛下来,虽然众人还不明此事厉害,但大家都相信智的才干,因为智不但是他们最敬佩的军师,也率着他们赢取了一次次的胜利,只要有智在,这一次也自然能破解顺州之劫。

    耶律明凰也觉欣慰,忙又道:“智,我现在就去审仇横,让他把知道的事都説出来。”

    “不用,殿下,我们不能再审问仇横,”智微一苦笑,涩然道:“此刻我们倒是要庆幸未曾仔细审问仇横了,若已从他嘴中套出真相,那我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苦笑过后,智神色间已恢复了镇定,只是,这份镇定却与以往的雍容冷静有些不同,多一丝苦涩,有一diǎn寂寥,就似是在狂风骤雨中被突然吹折的树干,虽已能不为风雨所动,却已近枯萎。只是,这份枯萎乃是甘心所愿。

    听到智依然淡定的语声,耶律明凰的愁眉终又舒展,“智,你真的有办法?那我此刻该怎么做?”

    智的双眼一霎不霎的看着耶律明凰玉容上渐起的血色,他心底浮起一抹满足的苦意,缓缓道:“殿下,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您病了,当仇横将顺州百姓的惨遇告与您知后,您悲愤交集下忽然急怒攻心,虽欲力救子民于水火却终因心力交瘁而支持不住,这里的文武官员见您身体欠安,惶恐之下皆力劝您歇养调神,于是臣和呼延总管便不顾您的坚持而搀扶您回房静养,至于之后的事情,无论是拓拔战的陷阱还是仇横的叵测,您都因抱病在身而不曾听闻,不及过问┉”

    低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议事堂上每个人的耳中,智又环视着众人惊讶的眼神,长声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殿下因心痛子民惨死而忽然告病,不论顺州之事有何结果,都与殿下无关,知道吗?”

    不单是耶律明凰,所有人都楞在当堂,呆呆的望着智,好一阵子,耶律明凰才愕然问道,“智,你説什么?我生病了?”

    智摇头不答,神色沉寂如暮。

    众人讶然互觑,却见完颜盈烈脸色接连数变,惊声道:“智王,莫非你想┉”

    不待这女真族长説出口,智已摆手止住,又向同样愣在一旁的总管呼延年招手道:“年叔,殿下身体不适,急需延医调治,我们这就送殿下回房。”

    呼延年虽不明智的意图,但他乃是看着智长大,深知智此举必有用意,稍一犹豫后上前搀住了耶律明凰道:“殿下,走吧,听智儿的。”

    耶律明凰还欲再问,却被智深邃的眼神所止,只得不知所措的任由智和呼延年二人扶出堂外,令她奇怪的是,虽然她对智的用意丝毫不解,但当智沉稳的手臂轻轻搀引着她时,她心里竟泛起一阵足已安心的暖意。

    见他们三人要离开,将,飞,猛忍不住齐声问道:“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审仇横,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説。”智回首看了眼弟弟们,慢慢微笑道:“放心吧,无论是要付出何等代价,四哥都不会让拓拔战夺走义父留在这世上的最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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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少年苦心(一)() 
日期: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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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雪第八十四章:少年苦心(一)

    目送智与呼延年二人扶持着耶律明凰离去,将,飞,猛三人都觉兄长的言语中颇有一股未尽之意,三兄弟你眼望我眼的楞了半天,又一起向若悍问,可若涸己也是一片糊涂,又怎回答得出。

    奉令留在堂内的文臣武将也凑上来一起议论纷纷,原本肃静的堂内随着众人的议论渐渐喧嚣,但众人虽是各有揣测,却谁都不明究竟,既不知拓拔战究竟利用羌人设下了什么歹毒陷阱,更不知智为什么要説公主忽然染病。

    女真族长完颜盈烈没有加入众人的议论,他独自坐在一角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杆,用喷吐而出的烟雾掩盖着脸上的阴郁之色。智的用意他已明了,也对这少年的苦心深感钦佩,但他心里还在担忧着另一件事,一件能把他们女真族推入深渊的祸事。

    完颜盈烈在一旁抽烟,他的侄子纳兰横海却在和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説了好一阵子仍猜不出智的意图,见叔叔在一旁独坐,他知这叔叔心计过人,便跑来求教道:“叔叔,智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为什么要説公主病了,你知道吗?”

    完颜盈烈轻轻吐出一口烟,见四周之人都未注意到他叔侄俩的説话,这才低声道:“这是智王为了保全公主的名声,这位公主身边有智王在,当能渡过此劫。”

    纳兰横海对智最为敬服,忙diǎn头道:“没错,智王一定会有妙计!只可惜我太笨,猜不出智王会用什么妙计。”

    “妙计?要对付拓拔战这一招借刀杀人是没有妙计的。”完颜盈烈叹了口气:“以智王的才智,他应能想到两条计策,只是这其中一计却会使我女真族陷入危境,却不知智王会用哪一条计策,但愿,我没有看错智王的为人,也但愿那位公主不要想到这条不义之计啊。”

    “不义之计?”纳兰横海吃了一惊:“叔叔,什么是不义之计?”

    完颜赢烈不肯再多説下去,低声道:“纳兰,有些事叔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生性太直,这些事你知道了反无益处。”

    “叔叔,你快告诉我啊!”纳兰横海不甘心,缠着叔叔问了好几遍,可完颜盈烈始终摇头不答,无奈下纳兰横海只得转问道:“那另一条计策呢?这总能告诉我吧?”

    “另一条计策┉”完颜盈烈连吸了几口烟,长叹一声,“若智王真是用这一条计策,那就会苦了他一世啊┉”长叹着,这位睿智沧桑的老人不再説话,重又一口一口的吸着烟杆,将一腔愁怀顺着烟雾喷吐而散。

    斜斜而过的细风在静谧的别院内带起一丝初秋的微凉,轻轻吹拂着一对缓缓而来的身影,少年清俊,少女婀娜,并肩走在幽静的xiǎo道上,两人身后还尾随着总管呼延年。

    望着他俩的身影,这位老总管的心里涌起一抹难言的滋味,他记得很清楚,就在数月之前,也是在一座同样静谧的xiǎo院内,这对少年曾深情相顾在彼此的浓情中,但在这阡陌难料的乱世中,这样的两相依依久已未见。所以呼延年在走出议事堂后就特意不紧不慢的拉在二人身后,不去打扰这对少年男女,期望着他俩能悄悄説些不为人知的私言密语。

    但呼延年很快就失望的发现,由始至终,智都未説一句话,低语,轻言,都藏在他拘谨的身影之中,究竟,这是无法回避的君臣之别,还是只能由这少年独饮的别有苦衷。

    凉风吹拂在耶律明凰的面颊上,但她却未觉寒意,因为智就在她的咫尺之伴,已经有好久,他俩都未如此相近,若非有顺州之事压于心头,她或许还会以为这是智在陪伴着她品尝初秋的微醺,但她的频频顾盼却只换来少年一言不发的沉默。

    也许,这是因为后院内还有数十名护卫当值,所以智不愿被人听闻他的计策,又也许,这少年也在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相处,以此留恋着心底的温暖回忆。

    终于,三人来到了耶律明凰的房外,呼延年心知智与公主要商议应敌之计,便欲告辞退下,谁知智却拦道:“年叔,你与我们一起入房吧,殿下身子不适,需要你在旁照料。”

    呼延年还未接口,耶律明凰已幽怨的扫了眼智,“我哪有什么病,在这里都要装?”埋怨归埋怨,她还是顺从的走入房内。

    呼延年暗暗一笑,公主虽然威仪日盛,可在智面前仍濒着一份女儿家的温顺,待三人入屋后,呼延年便张罗着为两人端椅沏茶,忙碌之时他忽然又醒悟到,原来智让他一起送公主离开议事堂和跟随进屋的目的就如当日一同坐车巡视城南,都是为了恪守君臣之礼,避男女之嫌,有他这位老总管在旁,那他俩的相处自不会被人非议。

    耶律明凰却无暇去想这繁缛之事,本想立刻询问智有何良策破解拓拔战的毒计,但转念一想却低声道:“智,方才在议事堂上我不肯听你的劝阻,你┉会不会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低语声呢喃而响,将两人间的沉寂缱绻而破。

    “臣知道┉”智似是毫不在意的一diǎn头,又接过呼延年递上的茶,亲手奉于耶律明凰。

    耶律明凰轻轻抿了口热茶,借着茶的温热静下心绪,看着智稳如磐石的双手,心底不禁暗赞,即使是在眼前的逆境之中,智依然保持着一份人所不及的冷静,正感叹自己不及这少年时,智已问道:“殿下,您已知道拓拔战利用羌人攻打顺州是为了染黑您的名声,那您可知他此举的另一层用意?”

    听智説及正事,耶律明凰心中的短短旖旎已然消除,诧然问:“拓拔战他还有一层用意?”

    “是。”智徐徐道:“眼下所有辽人都在等着看您和拓拔战之间的胜负,但人心终有善恶之分,除了拓拔战的爪牙外,大多数辽民都不愿让这片江山就此落入拓拔战手中,即使他们抗暴无力,斗恶无胆,自私为己,可他们也不愿从此陷入战乱,因为大家都盼着能过上安宁之日而希冀能有位明君治世,而拓拔战利用羌人染黑您名声的目的正是要让您在辽人的眼中沦为和他一般残忍无情之人,使人在您与他之间难分善恶,那辽人就会对您心冷,也不再期许着您能复国成功,只求这片乱局能早日平息,至于是谁做皇上都已无关紧要,到了那个时候,拓拔战改朝换代的目的也就达到。”

    听到智如此精辟的剖析,耶律明凰恍然道:“我只道拓拔战是想利用羌人染黑我的名声,令我留下骂名,想不到他还有这等歹毒用心。”

    智又道:“殿下,既然拓拔战要千方百计的要损毁您的名声,那您一定要在臣民眼中成为善的一面,而使拓拔战变成恶的一方!这就能使您的臣民知道该拥立谁,虽然此刻的辽人都因畏惧拓拔战的威势而不敢与他作对,但只要您能揽住人心,使他们知道能带给他们繁荣安宁的人是您而非拓拔战,那您的复国之业就终会成功。”

    耶律明凰苦笑道:“此刻羌人已攻入顺州,若我既要不留恶名,又要不失人心,又该如何应对?又怎能避开这避无可避的杀戮?即便我想留下善名,这时局又怎能容我心慈手软?智,你当日也曾对我説过,妇人之仁也许可以用于太平之世,却不能为我复国。”

    智没有立即回答,似在沉吟该如何启齿,眼神却渐渐深远,良久方道:“殿下,其实您和皇上很像,都有着一样的雄心壮志,一样的爱民之心,您方才在议事堂上之所以会雷霆震怒,正因您不能容忍自己的子民被荼毒,但臣恳请您记住,您不该当众下这要使人绝户灭族的命令,这等命令绝不该出于一位明君之口,天子之怒也许很有威势,但却不能只靠以血还血的霸道杀戮来守护子民,更不可靠此开拓疆域,您还要有一颗慈悲之心,这样才能使天下人都心悦诚服的望着您,王道治国,仁道爱民,而您的霸道则要藏于暗处,令人思之胆寒,却不能使人一眼可见。所以您行事不但要慎之又慎,还要有莫大的毅力,忍人所不能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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