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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战国雪-第260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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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既是心腹,耶律明凰装病的前因后果也都未瞒他,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梁正英震惊之余曾扪心自问,自己虽已誓言效忠公主,可真要如智这般完全不计声名后果,自问也是难以做到,所以对于智苦心为公主抹去恶名之举,梁正英心里好生佩服,今日见那快骑飞马进城,直奔太守府,他知大捷之事必定为实,但这大捷之后却有着诸多后果接踵而来,所以这快骑不但是来报捷,身上一定还带有智的密书,需急付公主过目,而且,登高望远的梁正英还看见,在北门外的平原上,方才那传令快骑踏起的尘烟还未散尽,又有数道尘烟头尾相连,接踵而来。

    “快马连骑令?”梁正英暗忖:“智王究竟是什么打算,居然用上了最引人瞩目的快马连骑令?”

    老百姓们总是喜欢对未知的事情多加猜测,无论辽人还是汉人,都是如此。眼看那快骑一路加鞭直奔城内,大家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有説是智王关心公主凤体,所以急着派人回来探问,但立即便有人反驳哪有派传令快骑回来打听消息的,智王自己回来亲自看看不就成了?难不成这快骑跑太守府问上一声还得赶紧回出城去再告诉智王,公主殿下还算安好,正等着您回去煎药?

    还有人説,会不会是因为羌族把顺州屠成废墟,杀尽了城中百姓,所以虽然得报大仇,但因去迟一步,所以这些出征将士才会一脸沉闷。

    又有人説,智王此次毕竟只带了一万骑军,冒冒然拼上七万羌族,説不定只是打了个惨胜,所以借着报捷回城搬援军来了。

    百姓们议论的热闹,城下这些军士也都在纳闷,他们不同寻常百姓,知道传令快骑报捷时不该如此匆忙,心知有异,有几名军士忽想起今日城上还有位公主亲命的布衣客卿,忙向城头望去。

    见军士们一脸求教的看了上来,梁正英笑了笑,又转头望向城门外快速而来的几道尘烟。

    “报————!”

    尘烟散处,又一骑传令军向幽州城门长呼而近,这一下城下的人群都直了眼,再往北门外仔细看去,城外尘烟不绝,似有一整队骑军正疾驰而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报个捷还要一拨拨的来?”百姓们惊讶出声。

    “快马连骑令?”城下守军却都变了脸色,今日之事果然有些蹊跷,明明是捷报,居然用上了遇紧急军情时才用的快马连骑令。

    “顺州大捷!”第二名快骑冲入城门后,也是一声大喝。

    百姓们忙迎了上去,跑的快的人直接向那快骑喊道,“兄弟,帮忙説一声,这仗到底打成什么样了?顺州是不是已经被那些羌族给屠尽了,城里还有人活着吗?”

    这名快骑不似之前那名传令那般匆忙,他勒了勒马,向人群道:“羌族并未屠城,只破城时杀了几千百姓,智王已夺回顺州,还派人留守安抚城中百姓。”

    百姓们长出了一口气,城池既已夺回,那这一仗是必胜无疑了,可看看这前后两名传令军士,脸上殊无大胜后的欢喜之色,大家不禁又想,难道智王只是夺回城池,没有追上羌族?当下又有人问道:“这位兄弟,是不是羌人都逃跑了?羌崽子杀了我们几千人,这仇可不能不报!”

    “放心吧,智王已经替大家把仇给报了。”那传令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倒是宁可希望把这仇报在拓拔战身上。”

    “什么?难道这事真的是拓拔战在背后捣鬼?”百姓们惊讶道,想起城中传的消息,纷纷道:“还真被公主猜中了,果然是拓拔战使的坏!”

    又有人问:“那智王和羌人打得怎样了?那羌酋被逮住了吗?”

    几名守军抢着问:“兄弟,我军伤亡如何?”军士所想与寻常百姓不同,一万将士出征七万羌人,这胜利获得的必是惨烈。

    传令这次却不肯再説下去,拱了拱手道:“各位借过,我还有要事需报知公主。”説完,他一打马,也直奔城中。

    百姓们愈发摸不着头脑,想着今日这事情还真是古怪,打完胜仗报个捷都搞得神神秘秘的,连着来了两拨传令,可都是把话説一半就直奔太守府,难道这一仗里还有些什么不能告人的玄虚?

    梁正英慢慢的从城楼上踱下,见众人发怔,一笑道:“都楞着干什么?还不散了?”梁正英自从当了耶律明凰的布衣客卿后,常游走城中,且再无从前任仕时的架子,每每与人谈笑风生,所以大家都与他相熟,百姓们不知究竟,心里憋得慌,哪肯散去,几名军士凑上前问道:“梁大人,您看今天这事,是不是太古怪了,快马连骑令非紧急军务不得使用,而且两个传令兄弟都是一脸肃重的模样,会不会是我军伤亡太过惨重?”

    “智王用计,又怎会使我军伤亡过重?都打了胜仗,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梁正英微笑着一指城外,“瞧,这不又有传令来了?”

    “报————!顺州大捷!”又一名快骑奔入城内。

第一百令一章:其罪当罚(中)() 
百姓们也不管军士拦阻,哗的一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兄弟,多説两句成吗?那仗到底打成什么样了?”

    那骑军见智吩咐的快马连骑令果然已引起城中军民注意,勒停了马,大家见这位不急着要走,这才静下来仔细打量他,只见这传令快骑一身与普通军士不同的戎装劲甲,肩上还裹着伤,大家都楞了楞,心説难道这仗真打的惨烈,连派回来传令的人都负着伤?

    有名百姓疑惑道:“这位军爷,羌族真被打跑了吗?我们的军士都会回来吧?”

    “若海将军!”有名军士认出了这骑军,吃了一惊,“怎么连将军你也回来传令了?是不是是不是兄弟们真的伤亡惨重”

    “一万人出征,前后共折了三百多位兄弟,算是伤亡惨重吗?”若海淡淡反问了一句。

    “才三百多?”问话的军士顿时满脸喜色,忽想起自己这话似有些语病,忙干咳几声掩饰。

    旁边的人听了却都松了口气,但大家又不禁想,一万人出征,对手是七万羌族,最后只折损了三百多人,一定是羌族在顺州烧杀一阵后便离去,智王和羌族多半只是打了场追尾xiǎo仗,不过能夺回顺州,这趟也算没白跑。又有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一万骑军气势汹汹前去复仇,结果被羌人跑了,难怪先前两名传令一脸的晦气。

    “若海将军,我们有抓到羌族的活口吗?只要抓到活口,不愁日后追不到羌人!”一名军士用安慰的口气问了一句,心里却在想,刚才那传令説智王已经替大家抱了仇,他把话説的那么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羌人也至少折了几千人,可那传令説话时的口气,总觉得有些抑郁不乐。

    “活口吗?不会有活口了。”若海笑了笑,抬高了声音,慢慢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羌族了,七万羌人,都被我们杀了。”

    “哦,都杀了”问话的军士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机灵灵一个寒噤,“什么?都杀了?”

    “是啊,四万羌军,三万羌族平民,都杀了,一个也没留下,这个仇,算是彻底报了。”若海diǎn了diǎn头,又加重语气説了一句:“可惜,这都是拓拔战逼我们与羌族火并的连环毒计。”

    那军士呆呆的往左右看了眼,见所有听到若海説话的人脸上都摆着一副不敢相信耳中所闻的表情,一个个神情呆滞的看向若海;一万骑军,不过数日,竟能灭了七万羌族,怎么想都觉不可思议。

    但若海的神情却象是在説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平静如水,无需置疑。

    似是要印证若海的话,城门外又是一声高喝,“报————!顺州大捷!”又一名传令骑军快马入城,入得城门,这快骑又拖长了声音大喝一声,“我军大胜,七万羌族——全灭!”

    只是,这刻意拖长的声调,听在耳中竟无甚一丝大胜报捷欢喜之调,喝声亢长,全无起伏,倒有几分挽歌哀悼之韵。

    城门下先是死寂般的沉静,站满人群的北门空无一人般安静,夏末初秋的季节,又值日当正午时分,本该有几分温热的暖洋洋,但在听过这一消息后,却让人们觉得全身凉沁沁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丝惊惧和悸动,人群中才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短促的惊呼。

    “怎怎么可能?”那问话军士的嗓子突然沙哑起来,“七万羌族全灭?”

    “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海淡淡的反问,“打仗吗?便是如此,智王説了,败者大败,再无生机,胜者——永绝后患,所以,我们灭了羌人全族。”

    “不是説这都是拓拔战在捣鬼吗?”这军士结巴似的问,他问的正是每个人心里的疑惑。

    “我们知道的太晚,已经收不住手了。”若海努力让自己説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显着淡淡的平静,这是智的吩咐,让他説这番话时故意透出股漫不经心的味道,所以,若海尽量用很无所谓的口气説着这使人听之淡然,实则惊心动魄的消息,可他自知,这平静之下如狂潮澎湃的,始终都是那个手缠红丝巾的羌女身影翻来覆去,挥之不去。

    那道柔弱而不退一步的身影,婉转剑下,而在他心头掀起的澎湃,亦是此生难歇。

    问话的军士虽还有满腹疑问,却连一个字都説不上来,而城下其余守军也一样兢兢难言,这些军士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算是辉煌的战果如此震惊?不但是这些军士,起初的震惊和喧哗过后,百姓们也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中,他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若海和那名传令快骑,脸上显露着的不是迎接班师凯旋的兴奋和激动,而是不加掩饰的慌乱和不忍;

    羌族攻破顺州,又杀了几千辽民,智出兵雪恨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这几日里,幽州上下都在盼着智能替顺州百姓狠狠报仇,可当他们真的听到这个结果时,大家却发现自己心里竟提不起半diǎn分享战果的喜悦,只有也没有人説得清,是不是因为这个结果本身已令他们惊怵,七万羌人,亡族灭种!

    一个延绵数百年的的大部族,一朝之间就这样绝迹于世?幽州军民们心里忽有了股莫名的怜悯,百姓们不会真的愚昧到要去同情敌人,也并非各个都有着悲天悯人的纯良,当初闻羌族攻破顺州的消息时,许多人忿忿然盼着智能把那些无端作恶的羌人杀个干净,但在今日由几名传令快骑口中证实顺州之事是拓拔战在捣鬼后,大家对羌族的恨意已在无形中减去了不少,可接踵而来的就是这个民族被他们的复仇生生从这世间抹去的消息。如果这都是拓拔战的计策,那这些羌人是否死得太冤?

    即使真是要为死去的顺州百姓复仇,这样的结果又是不是太过?因为事先没人想到,就连那些满心愤慨的人也未想到,一万铁骑踏恨出征,竟然真的会带回来这样一个结果,无法想象,卷过顺州的,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人们总是很容易的会去妒忌那些比他们强大或者富足的人,也更容易对弱者生出一丝怜悯,羌族已灭,这份仇恨自然便已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对这弱者惨遭灭ding的同情,尤其是听到七万羌族中还有三万平民,同为乱世百姓,不免都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这场杀孽,造大了!想不到那位看上去挺斯文清秀的智王,竟有这么狠毒的手段。”大多数百姓心里都在暗暗想着,只是不敢当着若海的面説来,只看这名回来传令的将领在説出这一消息时,语气平淡的仿佛是在説着毫不相干之事,大家便可想到这一场杀戮的冷漠无情,而导致这一场灭族杀戮的,就是那位被公主殿下倚为复国基石的智王。

    虽然智在幽州两战中全灭来犯的黑甲骑军,但在百姓看来,那些都是死不足惜的乱臣贼子,可他们不敢接受,智竟能冷酷到连平民百姓都能视如草芥的杀去。

    无形中,百姓们的心底深处都对智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惧,若説从前对这清理吏治,屡退叛军的少年是敬多与畏,那现在他们心里就只剩下了对这少年的畏惧,仿佛有灵光闪过,大家又几乎是同时想到;

    “公主早猜到是拓拔战在幕后捣鬼”

    “公主并不同意智王出兵”

    如果是这样,那智王这次出征不但师出无名,还会给公主惹下祸来,屠杀平民,灭人举族,这种事情岂能在明君治下发生?

    “智王,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畏惧,若海暗叹了口气,动用紧急时方能用的快马连骑令,将顺州一战的结果循序渐进的告知城中百姓,这些都是智的吩咐,可就如从前一样,这一次,若海也同样猜不到智为什么要这样做,据他所知,智还安排了几队军士随后进城,他们的任务更是匪夷所思,进城后各自找处酒楼,借着喝酒,把和羌人交战的情形向城中军民説出,智还交代那几队军士,一定要把羌族的顽强和悲壮着重説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见随后进城的那名传令也在摇头苦笑,两人目光相视,苦笑愈浓,都不再説什么,一齐催马往城中奔去。

    “这场杀孽,造大了!”城门前,终于有人忍不住叹出了声,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入了两人耳中。

    那名传令的背影很明显的一僵,慢慢勒住了马,似乎想回头争辩几句,若海伸手拉住了他的缰绳,低声道:“算了,没什么好辨的,百姓们原也没有説错,这次的杀孽,确实造大了。”

    那传令僵直的身子软了下来,沉默着,摇了摇头,“是啊,这场杀孽,造大了”他放弃了争辩,抖了抖缰绳,跟着若海直奔太守府。

    “智王啊,你是真的不在乎人言可畏吗?”满脸苦笑的还有一直立在人群中的梁正英,见若海两人入城,他也不再耽搁,让一名军士牵过坐骑,翻身上马,紧跟着赶往太守府,“公主殿下,所有的恶果,智王已替您承担,该怎么把拓拔战的毒计反转为一次让您握取人心的契机,智王也已是替您布置妥当,只不过,您真的能够狠下心踩着智王的名声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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