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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部分

战国雪-第289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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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商人静了下来,“你师父让我告诉你,他死得其所。”

    眼泪,再一次从秋意浓眼角落下,他完全明白师父的临去之言,这是他们师徒曾经的对话,他问师父,要怎样才算是死而无憾?

    师父回答,生当尽欢,死则无憾,或者,死得其所。

    师父死得了无遗憾,因为师父死得其所。

    原来,师父那一夜夜的怀抱长枪,凝望天际,为的就是等这一日,为了故国家园,舍身沙场,死得其所。

    “不论怎样,谢谢你。”秋意浓把师父留给他的长枪抱在怀里,向商人郑重一鞠。

    “份所当为。”商人还以一礼,又道:“当日听説风雨收徒,我们都吃了一惊,谁能想到,一向冷口冷面,独来独往的修罗枪竟会跑到契丹来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

    “看得出,风雨对你很好,真的很难想象,他这家伙也有宽容慈和的一面啊。”商人摇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少女,忽然一笑,“好好珍惜你的女人,説起来,你们师徒的性子还真是相象,难怪他要收你为徒。”

    “师父也有心仪的女人?”

    “是啊,不过,他没你这么幸运,那个女人”商人欲言又止,“罢了,都是些从前旧事,再提无益。”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秋意浓很疑惑,自己这些年带着银子祖孙东躲**,为什么这个商人能找到他,“你是我师父的朋友,难道你也是江山卫中人?”

    “我只是个商贾,这些年四方行走,消息自然灵通一diǎn,能找到你并不奇怪,况且有些事情,只要有心,并不难做。”商人从怀里取出一个xiǎo包,递了过来,“少年人,我知道你最近处境艰难,这包裹里有些钱,算是你师父给你的最后一diǎn照拂,这以后,就要看你自己了,这些年,我会常于中原和上京往来,若是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秋意浓默默接过xiǎo包,“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日后,我会报答你。”

    “在下玄远,只是一介游商。”商人似乎要事在身务,又説了几句,便向秋意浓告辞,临去前,他拍了拍秋意浓的肩膀道:“修罗有枪,翱翔在天,你是修罗枪的唯一传人,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番教导。”

    商人走后,秋意浓怀抱着长枪,坐在屋前,回忆着与师父相处的一幕幕,这个在他心目真正取代慈父地位的恩师,已为了守护自己的中原家园,战死于故国。

    他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苍穹之上,该有一颗星辰是属于师父的吧?

    少女柳银子依偎在他身边,虽然疲惫,却也不肯去睡,她不想少年在获悉师父噩耗的第一夜,独自度过。

    “我只剩下你了。”少年将她一并揽入怀中,幽幽道:“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得更好。”

    “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少女早已很满足能在此生与他相遇。

    “我是师父的传人,不能就此平凡一生。明日,我就去投军。”少年轻抚着怀中长枪,在她耳边轻轻道:“我説过,我要做你的飞将军。”

    少女伏在他怀里,将不舍和忧虑转为一次温情的颔首,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不会平凡一生。

    商人留下的包袱里是不菲的银钱,够两人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但秋意浓不希望再过这种提心吊胆担心被爹娘找到的日子,而且柳银子的病情愈渐沉重,虽然现在已不愁钱买药,可有些珍稀药物是即使有钱都买不到的,要得到最好的药,不但要钱,也要足够的权势。

    所以次日一早,他先去城中购置了一处大宅,雇了几个丫鬟来照顾少女,又买了一匹骏马和许多日常用物,还重金聘请了几位名医每隔数日为少女看诊一次,安顿好一切,他暂别了少女,带着两柄长枪,骑上骏马前往契丹东境,他听説,草原大部乌古族举族叛变,皇上耶律德光派出他的结拜兄弟拓拔战,麾五万黑甲骑军前往平乱,这几日,拓拔战正囤兵东境。

    秋意浓想见一见这位名震契丹的不败战王,然后,一圆自己的多年梦想。

    他不想,在平凡度日中埋没了师父的修罗枪。

    直到许多年以后,黑甲大将攻城贺尽甲每每和人説起与秋意浓的初次,还是一脸的苦笑,因为这个后来成为黑甲骑军第一闯将的少年,选择了最张狂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到访方式。

    那时,正是与乌古族的决战前夕,整座黑甲军营全军戒备,为防乌古斥候探营,名列纵横五虎之一的大将贺尽甲亲自镇守正营门,谁知乌古斥候未等到,却等到了单人独骑前来投军的秋意浓。

    少年意狂,一到军营外,秋意浓便大喊要来投军,有人投军不罕见,可秋意浓不但要直接做军中上将,而且还要拓拔战亲自出营来见他,这就太罕见了。

    贺尽甲上下打量了秋意浓几眼,确认乌古人再蠢也不会蠢到派出这么个斥候来,便命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xiǎo子立刻赶走。

    “你们不是就要和乌古人开战了吗?我能帮你们打败乌古人,为什么要我走?”秋意浓堵在军营门口,不肯走,“我要见战王!我要做你们的将军!”

    “你以为主公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我黑甲骑军百战百胜,也不必仰仗你来打败乌古人。”贺尽甲被这xiǎo子的狂言惹得大笑:“就算你真要投军,也得先从军士做起,只有立下军功才能一级一级升至将领,哪有一来就想当将军的!你这xiǎo鬼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的手中枪!”秋意浓手中枪一扬,几乎就要diǎn到贺尽甲的鼻尖上。

    营门口的黑甲骑军都被这一动作激怒,向秋意浓大声喝斥,贺尽甲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立刻便要上前把这xiǎo子从马上揪下来。

    秋意浓当然不惧,全忘了自己今日是要来投军而不是打架的,一抖长枪就要开打,两边正要动手,营门内又走出一名少年,身上穿的却是黑甲上将的服饰,笑咪咪的拦住众人,“这xiǎo子有趣,单枪匹马堵在我军营门口,老贺,悠着diǎn,先看看这xiǎo子是不是有真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你自己上来试试!”见来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居然已是上将装束,秋意浓很好奇,又向贺尽甲喝道:“那xiǎo子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他就能做将军?”

    “你倒是管得宽?”贺尽甲气极反笑:“这是我军虎子上将,不得无礼!”

    “他能叫我xiǎo子,我为什么不能叫?”秋意浓一副挑衅的模样,指着那少年道:“如果我打败你,是不是就能当你们的将军?”

    “这么歪的道理怎么被你琢磨出来的?”少年将军一脸怪笑,“xiǎo子,不论你有没有真本事,就这股子狂性倒很对我胃口,有几分我当年的做派,也好,反正三天后才跟乌古人开打,闲着也是闲着,就掂掂你的本事。”他随便一diǎn营门口两名黑甲骑军,又向秋意浓笑道:“按説不该欺负你,难得你这般狂,我就当你真有diǎn本事,你能打赢他们两个,我就准你投军,如何?”

    “才两个?”秋意浓瞥了眼这两名人高马大的黑甲骑军,直接问:“如果要见到战王,我要一次打倒几个?”

    “这都什么人哪?”少年将军很是纳闷,他也是个来事的人,干脆又叫过一列十名军士,“这样吧,你能一次打过十二人,我亲自恭迎你进营见战王老大,先説好,如果你没这本事,我照样把你请进营,不过那时侯你就见不了老大,而是要吃通毒打了,如何?”

    被选中的十二名黑甲骑军拔出佩刀,慢吞吞出列,如果不是那少年将军下令,谁都没心思和这么个xiǎo子动手。

    “你为什么不上?”秋意浓指着少年将军,一副惹事的架势,“既然你是将军,就要带头冲,哪有尽派部下出手的道理?”

    “你説的很有道理,我也很虚心的受教了。”少年将军故意拱拱手,“不过我是上将,身子骨金贵得很,不和你这粗人动手,等你打输了,我倒乐意亲自出手打落水狗。”

    “你没这机会,等着恭迎我进营吧!”秋意浓跳下马,看了看走近的十二名黑甲骑军,却把手中长枪又挂回到马鞍上。

    “嘿!我説,一天之内别给我那么多惊喜成不成!”少年将军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想空手上?”

    “我换把枪,这是我师父的长枪。”秋意浓从马鞍上换下自己用的那柄枪,“不过是十二名军士,还不配用我师父的长胜枪这般隆重,这一架,我用自己的枪打!”他掂了掂手中枪,向十二名黑甲骑军招呼道:“大胆来吧,我这杆枪没有开过锋,枪杆子也是木头的,不会伤了你们!”

    “以后可别説再我嚣张了!”少年将军向贺尽甲苦笑,“瞧见没有,这xiǎo子比我更横!”目光忽然一顿,他看见,那张狂的xiǎo子摆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持枪姿势,枪握左手,右手斜揽,如要以长枪怀抱天下。

    “这种持枪的姿势我好象听萧尽野説起过,咱们这位萧大战将生平唯一一次失手,就是栽在一个中原人手中,听説那个中原人就是用这种手势握枪。”少年将军拍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了。”

    “我倒希望他能捱打的本事强过説嘴的口舌!”贺尽甲转过脸,向那十二名黑甲骑军不耐烦的一挥手,“别磨蹭,给我好好教训这猖狂xiǎo子!”

    “xiǎo心diǎn,我出手了!”秋意浓看似好心,实则张扬的提醒彻底激怒了那十二名黑甲骑军,十二人一声大喝,一起冲上。

    “九幽平九州!”秋意浓长枪出手,一出手就是最凌厉的杀招。

    师父的翔天枪术,就是要一鸣惊人!

    长枪凌空而起,一杆再寻常不过的木枪,却以最激越的方式飞掠在天,枪锋在劲风中急速振动,好似要凭空擦出diǎndiǎn星火。

    让长枪飞起来!

    挑!刺!劈!扫!荡!

    一杆长枪,随着少年的臂膀挥动,步履踏进,在凌空飞翔中变幻出各种凌厉无匹的杀招,每一击都带着无迹可寻的莫测凶险,横如棍扫,竖成刀劈,斜挑向天,荡落苍穹。

    十二名黑甲骑军的手中刀连与长枪隔挡交击的机会也无,只觉手中一空,一柄柄钢刀就在枪锋起落中被击飞。

    “该你们两个了!”击落十二名黑甲骑军手中刀,秋意浓意尤未尽,枪杆擦地,挑起两柄钢刀,不偏不倚的倒飞入少年将军和贺尽甲两人手中,枪锋随即一抖,直取两人面门,“让我见识见识,黑甲大将的本事!”

    少年将军与贺尽甲刀一入手,立知对手虽然年少,却是他们从所未见的武技高手,哪敢再有半diǎn轻觑之心。

    “大胆!”贺尽甲急往旁退开一步,让过枪尖锋芒,一刀劈向枪杆,可刀才劈出,明明就在眼前的枪杆诡异的一转,让过刀劈,改刺为扫,一枪砸向贺尽甲手腕。

    “热闹看不成了!”那少年将军脸上笑意不减,出手却快极,一刀斜挥,架在贺尽甲臂上,先挡住了秋意浓这一砸,此人年纪轻轻,但临阵经验颇丰,刀法也老辣异常,手中刀一扯一横,带动贺尽甲的钢刀,两柄刀呈十字交叉,一起锁向长枪。

    但力已用尽的长枪竟又突兀的一缩,借此一缩的尺寸余地,力道再生,闪电般突破双刀合绞,再次扑前。

    “厉害!”少年将军见这一枪势在难防,急撒手弃刀,一手把贺尽甲往旁一推,另一只手往腰间一探,手中忽多出一柄寒光闪耀的宝刀,于间不容发之际猛往上一撩,嚓的一声轻响,将长枪砍为两段。

    但被削断枪尖的半截枪杆依旧直刺,眼看快要搠入少年将军眉心,才凌空一收,半截枪杆,稳稳定在这少年将军咽喉前。

    “不要胡来,算你嬴了!”贺尽甲满身大汗,只是这短短瞬息,却如历经一场生死大战般激烈。

    “不是算他赢,而是我们真输了。”少年将军面色不改,对咽喉前的枪杆视如不见,却向秋意浓笑道:“若非老大送我的这柄朔月宝刀,我们输得更惨!今日大开眼界,竟能见识到如此了不起的枪术!”

    “你们两个也不错。”秋意浓收回断枪,向那少年将军diǎndiǎn头,“尤其是你,应变很快。”

    “打输了还能被夸一句,今天一定是黄道吉日。”少年将军气量很大,对输了架一diǎn都不在乎,他好象拣到宝一样伸手去揽秋意浓肩膀,“被你説中了,来,我这就恭迎你入营。”

    秋意浓退开一步,他看出这一脸皮笑的少年是个难缠的角色,转脸向贺尽甲道:“你刚才説,要做将军得凭军功一级一级的升,那你做这将军花了多久?”

    “三年,历大战十一场。”贺尽甲不解其意,但也老实作答。

    “那你呢?”秋意浓又问那少年将军。

    “一天,意外吧?”少年将军嘻嘻笑道:“我也很意外,什么功都没立,也就是掀了老大的桌子,又带头到外头跑了一圈,结果回头就被升成了黑甲上将,谁叫咱是一员福将呢?来,兄弟,以后跟我混,哥保证你也风声水起的过好日子。”此人脸皮甚厚,架才打完,立刻就称兄道弟起来。

    秋意浓朝他看看,这种人他也少见,笑了笑,把手中半截枪往地上一扔,转身而走。

    “哎,怎么这就走了!”少年将军楞住了,“不会是怪哥断了你那枪吧?跟我进营,我送你一柄上等好枪!”

    “不用,那是xiǎo孩子的玩意,断就断了。”秋意浓折回到坐骑旁,摸了摸挂在鞍上的长枪,“今日之后,我就要用师父的长胜枪了。”

    “那你也别走啊。”少年将军紧巴巴的赶上几步,拉着缰绳道:“你不是要来投军吗?这还没带你去见我老大呢?我可是很有诚意的请你进营的,你看,都为你牵马坠蹬了!”

    “我改主意了。”秋意浓翻身上马,“我是来做将军的,打赢你们不算立功,过几日,我再来寻你们,到时候,自要你们请我做这黑甲上将!”

    “嗬?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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