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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部分

战国雪-第394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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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可以!把我的本事都学去,跟着将爷一起把这满眼狼烟打成太平家园,然后,你们就是大辽的异日名将!”

第一百二十三章:荆棘破军(七)() 
“荆棘枪!”将突然暴喝起来,“忘了将爷教你们的吗?你们都是大辽的异日名将!将爷我的宝贝疙瘩!xiǎo崽子们,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挡在你们面前的,是让你们功成名就的踏脚石,不是绊脚石!你们的命——哪能就这么轻易给送掉了?一万个黑甲也不值你们一条命!谁他娘再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甭指望将爷给你们收尸!活该你们被野狗吃干净了,也甭想将爷再为你们心疼!”

    暴喝声从这凶神般的男子口中炸响,直透向相隔几百步外的枪林战阵,每一个荆棘枪都听到了这一阵暴喝,厮杀正烈,他们当然不会蠢到停下手中动作,可排在后方几列的军士,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转过头,往暴喝响起处飞快的看了一眼。

    几百步外,一身血色鲜红的男子驰骋在黑甲群中,如一片火烧红云,从遮天黑幕中燃烧起一团永不气馁的昂扬斗志,男子挺枪纵马,以一道锐利的直线冲杀向前,枪锋挺向处,直取敌方大将

    很奇怪,当这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生死只在出枪一瞬的荆棘枪,看到他们的将王不但对他们不闻不问,一diǎn都没有要过来施以援手的迹向,还要向他们破口怒骂,他们心里竟全无半diǎn被舍弃的愤霾不平,反觉得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因为这才是他们的将王,这才是那个火一样凶猛的男子!

    他教他们兵法技击,他教他们军阵韬略。

    所有幽州军都一致认定,将王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因为这个凶悍无比的男子,竟要他们在短短数月里把他的一身本事都给学去。

    所以这厮每天都会命他们去不死不休的苦练,累得他们只剩一口气,累得他们全身酸痛到只想吐出这口气去死,可这个可怕的男子还要在他们耳边破口骂娘,然后一脚一脚踹得他们爬起来再把那最后一口气给练完了才能躺下。

    有军士实在受不了,哭着喊着説,没那么大悟性去学到你将王的本事,可还没等眼泪哭出来,就会被这厮掐着脖子从地上揪起来,劈头恶骂:“老子都能做到,你们凭什么做不到?这世上没有谁不如谁,只有他娘的强中更有强中手!”

    然后,胆敢异议的军士,以及和他隶属同一个十人阵的袍泽就会在当日领到比别人更多一倍的操练,忍无可忍还要再忍的是,将王还説,这不是罚,是赏,所以谁都不许哭丧着脸,而是要一脸振奋的去练。

    几乎每个幽州军都曾默问过苍天,从前到底是哪个丘八祖宗想出操练这个词儿来的?这词儿可真是恰当得太缺德了!操得他们生不如死,练得他们死去活来。

    每一个幽州军都曾在背地里骂过将,骂他凶,骂他狠,可连他们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竟然!居然?从来没有恨过将。

    还有炸向在耳中的那一阵如雷暴喝,也正是他们这些军甲汉子在每一日练兵沙场时,都在战战兢兢领教的当头大骂。

    这就是他们的将王了,粗糙,暴躁,更多的时候是蛮不讲理的凶悍,因为这个男子,居然要把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筐的粗胚当成将才,而且,这还他娘的就不是一句空话?

    这可就真是笑话了,可正是这个天大的笑话,却让每一名幽州军都露出最自豪的笑容。

    “将王,您是真不把兄弟们当人看啊!”实在是数不清有多少次,筋疲力竭的军士躺倒在将面前,用呻吟的力气来发此牢骚。

    可这男子却昂着头,视若无睹的从他们身边走开,有几次,还故意从他们身上直接踩过去,傲慢的仿佛根本不屑作答。

    其实是问答无用,因为那个答案,再丘八的粗胚也早知晓,将王这种不把他们当人看的训练,是要让他们可以活到复国的冀望。

    这个男子的异想天开,让他们知道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绝非是一句空话。

    这个男子的白日做梦,是要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以兵为将!

    这样的凶狠,乃是对他们的最大认可!

    这是一种,只有男儿汉才会给予男儿汉的认可!

    他们是他的爪牙,是他的大将,也是他相信,可以一起活到明天的袍泽!

    所以,他给他们披荆斩棘的艰任,他给他们正面硬撼的恶战,因为那个火一样的男子认定他们,可以和他一样以一当十,破杀千军,在狼藉敌尸中——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后,他们还要一起把酒当歌,富贵于太平,逍遥于家园!

    “这厮也太凶了吧?”拉哲力实在听不下去了,指着正从远处冲杀而来的将,转头去问图成欢:“图爷爷,怎么幽州还有这么个东西,明明是他让部下拉了这么个阵势来拼命,居然还破口骂他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有这么凶的人吗?这家伙到底怎么当上将军的?哪个当兵的肯服气这种将军?”

    “这厮是够凶的,可就是他这脾性,才让他的部下服气啊!”图成欢摸摸了xiǎo孩的脑袋,淡淡道:“你好好看看,那些个幽州军都很吃他这一套!而能让当兵的真正肯为之卖命的,也正是他这样的大将,护龙将啊!”

    老将的语气淡淡的,就如一头曾独霸一方地界的雄狮,看见另一头同样凶猛,却要远比它健壮的年轻雄狮,正慢慢踱进它领地时,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疯狂的怒喊声已从荆棘枪这一方彻底停了下来,他们眼中的麻木已完全成了冷静,也许,还有那么一丝苦笑,就象每一次被将臭骂到狗血淋头后,除了苦笑,就只能用一次狠过一次的出枪动作,来把这口被骂到臭头的冤气给散到木桩子上去。

    当然,今日竖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木桩,而是黑甲骑军。

    或该为此而庆幸,今日挡在他们枪锋前的,是可以让他们功成名就的踏脚石。

第一百二十三章:荆棘破军(八)() 
“也就是那位主儿,才会把黑甲军当成石头踢吧?”一干荆棘枪两臂伸直,又一次重复着挺出枪锋,心底的恐惧和麻木既被抽离,完全冷静中的出手迅速精准,若在平时,这分毫之差根本无关重要,但在这一瞬决生死的间隙,弹指之快就是截然不同的因果之分。

    “深吸气,缓吐息!”

    “臂平伸,枪平刺!”

    牢牢刻在荆棘枪脑中的除了将横眉瞪眼的凶狠,还有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诲,此刻,那位凶人就在几百步外,要做下那更凶狠的直捣敌军大将的恶行,而他们这一路被凶人操练了数月的奇军荆棘枪,又怎可不向黑甲军报以一样凶狠的强势。

    每一名荆棘枪都深吸长气,双臂平伸,长枪笔直,不含任何花哨,只是一击干脆利落的平刺,赶在对过长枪刺来之前,抢先一瞬刺入对方胸膛。

    枪锋贯胸,对手同样刺来的长枪立刻失去威胁,一枪得手,荆棘枪口中缓吐气息来调匀呼吸,双手飞快的绞动枪杆,用深透对手胸腹的枪刃绞大伤口,赶在对手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前,快速回肘,枪锋带着鲜血从骨碎肉裂的伤口喷薄而出,当对手栽倒在脚下时,荆棘枪刚收回的长枪已再一次向前平刺。

    和他们对决的黑甲军陡然发现,面前这些荆棘枪突然间就象变了一个人般,如出一辙的动作,却在长枪直贯中带起了完全不同的气势,再不似片刻之前,彼此两方因恐惧而大喊出枪的拼命,那一双双枪锋后的眼神,也不再是沉沦生死一瞬时的麻木,却如刀头闪烁般犀利。

    这一轮的对刺下,双方以命换命的交换比已突然变得悬殊,最前列的黑甲军如被风吹折的稻田麦秆跨下一片,而荆棘枪只倒下了几十人,当第二列黑甲军急匆匆踏前一步,还不及拉开出枪架势,等着他们的已是近在眼前的染血枪锋。

    出枪,收枪,再出枪,重复的动作在荆棘枪手中开始得心应手,反之,黑甲军一拨拨轮换上前的阵列已变得仓促,很快,两方对峙的情形已被打破,荆棘枪开始再次往前迈进步伐,出枪,踏前一步,再出枪,再上一步,当第四列黑甲军被成片刺倒后,原本公平的对刺一经荆棘枪由静而动的进攻所迫,黑甲长枪军便在忙乱招架中直趋下风。

    劣势初成时,黑甲军还想再努力扳回这不利局面,敌寡我众还打成平手已是难堪,又岂能容对手步步进逼,于是,两三排黑甲军在前方硬挤成一列,怒骂着把手中长枪向前方乱拨乱扫,想以此打乱荆棘枪愈显凌厉的快攻。

    但荆棘枪上风之势既成,心思又复清明,轻易便从对手乱象大呈的招架中觑得破绽,“逆手虚空枪!”

    一声大喝下,荆棘枪双手互换,左手握枪,右手蓄力,先挺枪一拨,把面前那一杆杆凌乱挥扫的长枪往左右拨开,随即右手按枪发力挺刺,一招枪术变化,又一次刺倒成片敌军。

    “凶狼扑刺!”荆棘枪踩过一具具已成枪下战果的敌军尸首,再往前一式平刺。

    连续两轮只攻不守,荆棘枪越打越快,出手凶狠之势不减,但进攻的势头已不再单一,各人手中长枪开始变幻递出,或用枪杆贴着对方的长枪往下用力猛削,逼的对方撒手弃枪,或以快打慢,先拨开对方胡乱刺来的长枪,再还以贯喉一枪。

    荆棘枪脚步迈动愈快,层次递进的长枪鼓diǎn似的向前击出,黑甲军的长枪阵再是厚重,可一失还手之力,顿时被刺得体无完肤,从后补位的黑甲军脚步还未站稳,就已被当场刺倒,厚重的军阵完**呈在荆棘枪下,眨眼间,惨叫声已遮蔽了怒喊,而这座黑甲军的枪林也成了这路奇军恣意攒取的战果。

    “怎么会这样的!”xiǎo孩拉哲力看得分明,急道:“明明是我们人多势众,为什么还会被幽州军压着打?”

    “气势变了!”图成欢的面色阴沉如暮:“战场之上,因恐惧而拼命是气勇,因愤怒而亡命是血勇,我军的枪阵先是气勇,再是血勇,可这队幽州枪军的气势已然完全超越我军,他们这种因胆色而镇定搏命的气势”

    图成欢嘴一抿,似是不想给予敌军近似褒奖的评价,但唇角动了动,他还是带着叹息道:“是为神勇啊!气勇只是匹夫,血勇亦是莽夫,又怎堪敌神勇之丈夫!这支幽州军,已在这场斗狠拼命的厮杀中,淬为神兵利器!”

    “什么?”拉哲力听得呆住,xiǎo孩好胜,哪甘心看着自家军士落败,扯着拉木独的衣袖急喊:“阿爹,我们快去帮手,不能让幽州军就这么赢了!”

    “来不及了!”拉木独的眼光当然要比儿子老到得多,在荆棘枪开始迈进步伐时,他就知自家的长枪阵败局已定,他当然也想上前助战,但比起荆棘枪,更让他忌惮的是正从斜刺里杀奔而来的那一十三骑。

    荆棘枪正面推进,可那一十三骑,却是直奔他的主将而来。

    “护龙将!”拉木独低骂了一声,一晃手中刀就向那一十三骑迎了上去,横冲都闯阵夺帅的亡命一击已逼得整个黑甲前阵陷入糜烂,他可不能再容这路幽州军也效仿横冲都,用刺杀图成欢来更增乱象。

    “等一等!”图成欢吃了一惊,急忙喝止已然不及,只见这老部下已带着队人向将冲去,图成欢气结道:“这个老东西,肩上被砍了一剑还跑那么快”话刚出口,就见拉哲力也风风火火的跟了过去,“我去帮阿爹!”

    “这爷儿俩一对混人!”图成欢急了起来,长枪军眼看被击溃在即,他仍能沉得住气,却担心老部下父子有失,忙招呼一队亲兵过去相助,“这个拉木独,跟了我一辈子,还没明白过来,我就是要把幽州军都引到帅纛前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荆棘破军(九)() 
黑甲军的长枪阵已近崩溃,战局在一面倒中显现出近似荒唐的情形,兵力明显寡少的荆棘枪气势如虹,薄薄几列的阵形从正面硬压住黑甲军,每一杆荆棘枪都在穿刺中发挥出极致的杀气。而黑甲军枪阵在这一阵阵密雨似的刺枪下,厚重处一块块凹陷,偏偏又无力还以一次象样的反击。

    以数倍于敌的兵力展开交锋,从对峙到招架,再从招架沦为苦苦支撑,黑甲长枪军心头那一diǎn羞愤和不甘早在荆棘枪一浪汹涌过一浪的进攻下荡然无存,在又丢下几百具尸首后,他们终于承受不住对手的摧毁似的强攻,分不清是谁先惊喊了一声,整座枪林突然往后溃散开去,这路黑甲军已被杀得肝胆皆裂,宁入黄泉深处亦不愿再与身后凶神对面而立,他们惊慌不堪的四处乱逃,反把两边一队队想过来助战的同伴冲得四分五裂。

    荆棘枪正面摧敌功成,那些回避到后方的盾军早各自拾回青铜盾,快步跑上,重又挡在了最前方,守在右翼的幽州军也立即赶过来与之会合,一道道十人阵在奔跑之际交替补位,如溪流汇集成川,待各阵融合一处,一道睥睨十方大阵重又坚挺成形,幽州军围拥着荆棘枪,向这些苦战方毕的袍泽大声欢呼,如祝凯旋的欢呼声回荡在茫茫黑甲中,格外响亮。

    两千荆棘枪此时只余下七百余人,但这七百余人身上看不到半diǎn颓迷不振,一个个如标枪般笔直而立,如图成欢所言,被将和十二龙骑杀溃的两千多名黑甲军已因失去胆气而成了无用残兵,可这一路从正面杀溃数倍对手的奇军荆棘枪,却在这一场恶斗恶的血战中淬炼为神兵利器。

    但图成欢似乎没有听到幽州军的欢呼,眼看自己布下的长枪阵被击溃逃散,他阴沉许久的面色居然有些放缓,四下环顾了几眼,又在马背上站直半身,引颈看向正跑去拦截将和十二龙骑的拉木独,对这个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图成欢还是十分在意的。

    图成欢的儿子图奇芎,三个侄子图天升,图天成,图天庭,都围拢在他身边,这哥几个是黑甲军少壮一辈的将领,见幽州军骁勇敢战,派上去的几队黑甲军全被连续击败,他们几个早就跃跃欲试的想过去较量,只碍于图成欢一直不肯下令,哥几个心里也好生纳闷,这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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