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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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恕静听佟简示下,无非是他变了主意,再请我去见赵豫。不料佟简只是对他点点头,又对姜婷儿母女微微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欲擒故纵?
姜母有些起疑,不过眼下无虞,毕竟也好,心想赵豫势力庞大,也不知前方又有何人拦阻,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人索性信马由缰,徐徐而行。
一直走了半日,风平浪静,再未遇见豪强,倒叫人心中猜疑,总觉得悄无声息之中,潜藏着某种危机。天色向晚,寻个宿处,白白加了小心,一夜无事。次日早起疾行,还是快快离了这豫州之地。
看东方霞光万道,看远处村舍俨然,炊烟袅袅,此处地势甚平,一洼碧水,白云倒影,一畦蔬菜,一垄佳禾,稼穑有心,土地被农人精雕细刻,仿佛绣花一样。百步之外,一个农夫,戴着个大斗笠,正荷锄晨作,忽而走到地头,放下锄头,平坐在锄杆之上,暂住休息,似乎甚是惬意。
一个农夫,周身并无半点威势,张恕也就并不在意,将到农夫身边,见此人是个老者,年纪在五旬开外,除了身材壮实,实在是普通之极,此时乃是清晨,旭日初升,阳光并不毒辣,戴个大斗笠甚是无谓。
张恕热络地打个招呼:老伯辛苦,起这么早啊!
“啊,年轻人赶路辛苦!”,老者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姜婷儿见张恕兴致不错,也随口道:“老伯何不安享清福,请子侄辈耕作便是了。”
老者叹了一声:“可怜老夫命薄,子侄辈为人所害,这身上衣裳口中食,哪个来管待老夫!”
“”,姜婷儿一愣,哪个敢胆大妄为,害人子侄!倒想管管这件闲事。
张恕却心中一动,总觉得这老者有些异样此地不可久留!招呼婷儿速速离了此地。
老者悠悠一语:“小伙子何必着急,路是走不完的”
这话完全不像出自寻常农夫之口,张恕更是起疑,恭敬问道:“老伯有何见教?”
老者摇摇头,一句话没头没脑:“不如陪老夫下盘棋。”
说着,也不看张恕,拿起锄头,自顾自在地上划线,纵横交错,画了数十道,一个棋盘出现在面前,虽然甚是粗陋,线条出奇地笔直,此非常人所能为!
张恕心中有些忐忑,这老者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忽觉婷儿母女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登时豪气升腾,管他呢,你有亚父谋,我有张良计,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折些野麻叶片,铺在地上,坐于棋盘一侧。
老者扯些叶片,放于张恕脚侧,自己拔些草茎以充棋子,也不谦让,已将一根草茎置于天元正中。张恕不会下棋,拿起一片绿叶,远远地胡乱放在棋盘一角。
“小伙子却无争斗之意。”,老者摇摇头,像是看透了张恕心思。
张恕心中一凛,这老者半人半仙,一句话暗含玄机,说得倒是不假,自己心中确无争斗之意。
老者倒不客气,一根草茎紧贴那片绿叶,像是步步紧逼,拦住去路,困敌手于一角。
张恕也不思索,一片绿叶紧贴天元那根草茎,胡乱放下。老者点点头:“围魏救赵,倒也使得。”
说着,一根草茎,夹住张恕刚落下的“棋子”,分明是贴身近博,隐隐露出杀机。却待张恕如何应对。
张恕落“子”如飞,不与老者纠缠,一片绿叶孤零零随意落在一角,四下空空荡荡,孤立无援。
老者又是咄咄逼人,一根草茎挡住“归途”,又是将张恕困死一角的架势。
张恕毫不迟疑,像是无意缠斗,又远远地避开,在空荡荡的棋盘一角落下一片叶“子”,却又被老者缠住,如此者再三,棋盘四角、四边都落下张恕逃命的棋子,全无章法。
老者叹道:“小伙子,尔不欲与老夫为敌乎?”
张恕一笑:“晚辈陪前辈下棋,退避三舍,岂敢为敌。”
老者点点头:“孺子知礼!”,忽然眼观棋盘,眉头一皱,看棋盘上落子虽然不多,却隐隐露出大势,自己本是苦苦相逼,将张恕困在周边四角,反观局势,倒似乎是张恕十面埋伏,将自己困在垓心一般!
“小小年纪,老谋深算,却原来是棋中高手。”,老者似乎在重新认识张恕。
张恕头摇得像货郎鼓一般:“老伯差矣,晚辈不会下棋。”
“不会下棋,却通百家之术!”,老者目光一闪,透过斗笠边缘,犀利而深邃,言语之间大有深意。
说着神来一笔,在张恕两条大龙之间,插下一棵“钉子”。
张恕忽然兴致全无,就要推盘认输,心说有何意图,直说罢了,却在这棋盘上如此纠缠什么!
老者伸手一拦:“慢来!输赢未定,不可认输。”
也罢,张恕又落下一子,这一次倒不是完全随意,他不通棋艺,心中却闪过静虚阁中百家之术,看这棋盘之上,似乎刀兵隐隐,杀机四伏,攻守捭阖,花样百出,那一条条长龙短蛇仿佛是一队队卒伍,那孤零零几许闲子,倒像是散兵游勇,刀手剑客。
故而他通盘观其大势,落子之处,似乎己方卒伍又增干将,将对手挤压围困更重一筹。
老者不敢怠慢,严阵待之,奇兵突之,巧计谋之,短兵接之,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既像疆场搏杀,又像高手过招,端的是步步惊心,招招弄险。
连婷儿母女也在一旁看得出神,时而揪心,时而宽慰,仿佛张恕真的手持利刃,舍命搏杀一般。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两个时辰,两人全然不倦。
忽然,老者站起,摘下斗笠,叹道:“后生可畏,赵普生之言不虚也!”
张恕正杀得性起,言道:“输赢未分,老伯”,忽一抬头,心中大惊,手中一片绿叶无声滑落。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宽仁长者()
棋局刀兵隐隐。
老农不染凡尘。
张恕起身一礼,说话有些结巴:“您,您是赵豫前辈!”
这老者正是赵豫,张恕早就觉得有些蹊跷,还以为又有赵豫属下前来滋扰,替司马偃报仇,想不到却是赵豫亲来!
呃,赵普生,赵豫刚才似乎提起赵普生,那莽撞小子果然与赵豫大有渊源,他给赵豫说了什么?想是已将双方大战之酣畅惊险全盘托出。
也罢,要杀要剐,你给个章程!
张恕此时全无惧意,拱手一礼:“赵老前辈,令甥司马偃乃是晚辈所杀!”
赵豫闭上眼睛,面色有些难过,良久睁开双目,叹道:“此子骄纵妄为,咎由自取,你走吧!老夫不再追究!”
这,这就完了?
此言当真?
赵豫至此,不会就是为了和自己下棋吧!张恕有些发呆,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嗯,是了,适才这对弈一局,凶险之处何输于舍命拼杀!赵豫这等绝顶高才,大概不屑于与自己这样一个晚辈,刀剑对决吧
赵豫喉结一动,似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放心,老夫不让他们再行纠缠。”
他们?想必是赵豫那些“知恩图报”的众多属下,个顶个的江湖豪客。婷儿不相信这话,张恕却信,赵豫此人,名满天下,一言九鼎。
此时,两个人步履矫捷,越过一垄垄青苗,很快来到赵豫面前,其中一个粗鲁小子,对赵豫躬身一礼:“师父!”
此人正是赵普生!
张恕一惊,他却是赵豫的弟子,怪不得武艺绝伦,如此厉害!
他哪里知道,赵豫本想将浑身本事尽数传于外甥司马偃,叵耐这厮不肯吃苦,耍奸溜滑,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赵豫甚是失望,他自己倒是有儿有女,说来也真奇怪,却只迷诗词歌赋,于武学之道全无兴趣,唉,娘子啊娘子,你处处柔弱,却在此处胜了为夫哦
赵豫万般无奈,又不忍一身通天本领就此失传,是以暗中物色良材。
也是天赐机缘,得遇赵普生。
此子本是个孤儿,看似傻大笨粗,实则聪明绝顶,机敏过人,最难得的是厚重少文,宽仁重义。赵豫如得至宝,倾心相授,十余年间,赵普生尽得真传,不负所望。此事甚是机密,除了佟简,再无他人知晓
司马偃背着赵豫,张罗什么百叠刀会,他终是难以放心,是以先派佟简掌控大局,又派赵普生坐镇,以备不虞,真是费尽苦心
赵普生身旁一位老者,正是佟简,看着赵豫,问了一句:“如何?”
赵豫笑道:“普生说得玄乎,倒惹起老夫兴致果然不虚此行!”
张恕懂得这话,似是对自己赞许有加,看来是赵普生在赵豫面前说起自己如何如何,勾起赵豫雄心,前来考较自己一番,至于司马偃之事,或许赵豫胸怀博大,并无报仇之意
心思飞转之际,赵豫三人已转身离去,佟简似乎对他说了句什么,赵豫复又转身回来,却对姜母深施一礼,然后扬长而去,倒弄得张恕和婷儿莫名其妙,姜母初也惊愕,随之似乎想起什么,叹了口气
张恕三人打马北上,走了数日,已出豫州地界,再无豪强滋扰,婷儿道:“赵豫这老先生倒也言而有信。”,张恕点头,他自谓识人,赵豫仁厚好义,自然不会食言。司马偃也算他至亲至爱,他竟能放下私仇,此等胸怀何等博大,怎不叫人感佩至深!
姜母却摇摇头道:“不可大意!纵然赵豫宽仁,他门下豪客众多,难以约束,不得不防!”
张恕点头,心中却想,岳母大人未免过虑,君子以义合,小人以利合,赵豫恩布四海,门下自然是君子居多。婷儿却不操心那些,时不时地瞟一眼她的张恕哥哥,心中欢喜无限。
她对如意郎君一百个放心,那赵普生武艺绝伦,赵豫深不可测,遇到我张恕哥哥,一个讲武不能取胜,一个对弈不分伯仲!赵豫门下那些虾兵蟹将有何能为?何况还有自己陪伴,俺与张恕哥哥同生共死、福祸与共!哼,我婷儿的本事也不是白给的!
正缓辔而行,前方有个树林,包裹着官道,郁郁葱葱,煞是好看。忽见百鸟齐飞,似是受了惊吓,姜母冷哼道:“这就来了?”
莫非有人埋伏?
张恕打马向前冲去,却被姜母拉住辔头,她自己却一马当先,向树林中冲去。张恕心中感念,岳母大人护犊之情,情深似海!只恐真有埋伏,张恕和婷儿紧随其后,左右护持。
树林中一片寂静,偶有虫鸣叶动,姜母忽道:“你二人继续前行,莫要等我!”,说着从马上飞身而起,几个兔起鹘落,已隐没在深林之中。
张恕和婷儿心中狐疑,又怎肯舍了娘亲,就此前行。在原地等了良久,听林中轻响,姜母恍如仙人玉步,凌空飞腾,稳稳落在鞍上,也不和二人言语,打马而行,似乎心绪复杂。
二人赶忙打马相随,也不敢扰她心绪。
又走了半日,前方官道有个岔路,西北可通帝京,东行可至沧海,姜母拉住缰绳,嘱咐张恕照顾好婷儿,又嘱咐婷儿休得胡闹。婷儿眉飞色舞做个鬼脸,说娘您这是怎么了!我们二人才不要与您分别呢!
姜母面色冰释,笑道:“为娘这就回家,你爹爹”
本想说为娘想你爹爹,晚辈面前不好直言,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
张恕心思深长,胡乱猜想一番,莫非适才是那李老丞相,他老人家旧情难舍,又一路默默追随至爱?赶忙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一个晚辈,胡思乱想些甚么!
婷儿撒娇道:“俺也要随娘回家!”
张恕已把姜母当做自己娘亲,不放心她独自东行,虽然姜母身怀绝艺,寻常豪客哪里害得了她!遂道:“我们护送娘亲回家。”
姜母一笑:“你照顾好婷儿!我走了。”
说着打马而去,张恕和婷儿望着一路烟尘,久久驻足,婷儿竟然落下几滴眼泪,弄得张恕也跟着眼窝湿润。二人正要上路,姜母忽然又飞驰而回,嘱咐张恕道:“速回朔方,豪客虽横,料也不敢到军中撒野!”
唉,岳母大人还是放心不下!唯恐张恕二人又被那些豪客所害。
被人牵挂,何其温暖!
张恕深施一礼,郑重道:“母亲大人放心,我二人处处小心便是。”
姜母这才又飞马东去,留下一路烟尘,抛洒半世惆怅,在那临津小县,夫君姜博古正思念爱妻,那可爱的幼子正盼望母亲
回家!
张恕轻揽婷儿入怀,看着姜母驰去,怔怔地出神。
一路烟尘,久久不散。
第三百二十九章 几许温存()
长者慈悲为怀。
部众惹人担忧。
张恕本也谨慎,又有姜母的嘱托,更是不敢大意,虽然相信赵豫不会食言,还是防备他门下豪客加害。
真是防什么来什么!
此时日头正盛,官道上行人稀少,马前冒出两人,拦住去路,看穿戴平常,体格雄武,面色不善,背负双刀,更是煞气。
“两位好汉,有何见教?”,张恕面色和善,先礼后兵。
“劫道的!”,二人瞪着铜铃大眼,虎着黑黝黝面皮,异口同声。
张恕一笑:“哈哈,原来是山贼啊,劫什么?劫财小爷不给!呃,俺这有一柄宝剑,你二人要不要?”
婷儿笑吟吟看着张恕,见他解下了那乌油油寒鸦宝剑,一脸坏样儿,分明是戏耍这两个贼子!
二山贼齐声道:“不要!”
张恕哈哈大笑,这山贼倒也实诚有趣。
未等他笑声落地,二山贼喝道:“要你命!”
刷刷刷刷,寒光闪闪,四柄钢刀上下翻飞,一齐往张恕身上招呼。呀,这二人本事还真不赖,就说刚才这拔刀,实在是太太太快!
嘡嘡嘡嘡,张恕剑不出鞘,荡开数十式杀招。拨马闪在一旁,护住婷儿,喝道:“你二人不是山贼!”
岂不闻盗亦有道。山贼劫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试想你上来就杀人,谁还敢从你这儿过?你喝西北风去吧!
而这二人无冤无仇,上来就要命,再看他刀法精妙,甚有章法,恐是名门子弟,深有传承!
二人一愣:“就是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