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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明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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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早间,我又去过文渊阁见过方阁老,如今的文选司郎中,却是叫那张风翔做了。”

    “方阁老如今乃是内阁首辅,虽不说一言九鼎,此等小事却多少也能做主。以方阁老的人品,想来也不至于食言而肥。”汪文言愕然的张了张嘴。

    “此事自然怨不得阁老。”邹之麟忿忿的说道,“我也仔细打听过了,原来竟是亓诗教那一帮人做的手脚,那张风翔乃使他的亲信同乡,我自然是比不过。”

    “之前我也曾是上亓府拜访过他,当时也并未有何异议,如何等方阁老应下之后,却才在背后做这些手脚。”

    “亓诗教也是齐人,如今虽只是吏部给事中一职,可朝中出身齐地的官员,包括那张延登等人在内,皆以此人为首。”汪文言也沉吟回道,“即便是眼下的吏部尚书赵焕,也是蒙其推举,再加上又与方阁老有几分师生之谊”

    说话间,又有下人送上酒菜,汪文言便暂且停住了口,略抬几下眼。前来送菜的下人,好似会意一般退下,却又不急着出门,反倒是向着墙角走去。

    唐旭假装低头吃菜,眼睛却拿余光瞥了一眼。只见那下人走到墙角边,从茶几上拿起几张纸一样的东西塞进了袖子,方才是转出门去。

    唐旭虽然没看得真切,可是也能依稀分辨得出,刚才被从茶几上拿走的,约莫是一份邸报。

    难道汪文言早就知道邹之麟没能争得上吏部文选司郎中的官职?唐旭的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六品给事中,竟然凌驾于内阁和吏部之上,难道我大明朝竟没有规矩可言。”邹之麟正是满心恼怒,并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有句话,汪某不知当讲不当讲。”汪文言给邹之麟斟满一杯酒。

    “你我有何话不可说。”座间只有三人,邹之麟唯一顾忌些的,只有相对陌生的唐旭,可是既然汪文言都并不避讳,邹之麟当然也不在意。

    “若依我看,亓诗教等人似乎倒也并非是专要为难邹兄你。”汪文言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守泰这是何意。”邹之麟听汪文言的话,竟似要为亓诗教开脱一般,未免有些不悦。

    “臣虎且听我说完。”汪文言知道邹之麟误会了,连忙解释。

    “不知臣虎可还曾记得,万历四十五年,前任吏部尚书郑继之在时,因朝廷缺言官,经方阁老上奏,圣上回谕可录七十人?”

    “自然记得。”邹之麟点头回道,“那一回,邹某也在其中。”

    “可经此事之后,就有亓诗教上疏朝廷,声言郑尚书年迈体衰,无力再辅朝政,请圣上赐郑尚书致仕回乡一事。”汪文言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道,“只是四十五年时,小弟尚在江南随着泰山大人学书,并不太清楚其中的详情。”

    “确有此事。”汪文言的话,顿时也引得邹之麟一通回忆,“当时曾有传言,说是亓诗教恼恨郑尚书所录的言官,以浙中人士为最多,出身齐地的却太少。郑尚书致仕回乡之后,如今的吏部尚书赵焕,也是齐人。”

    “正如臣虎适才所说,一个小小的六品给事中,竟然能凌驾于内阁和吏部之上,如今我大明的朝廷,只怕迟早要变成他亓诗教的一言堂。”汪文言呵呵冷笑道。

    邹之麟虽未再说话,可一只握着酒盏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了骨节中去。

    “今日其实本不该说这些琐事。”见邹之麟已是有些遏制不住,汪文言轻轻的想要把话转开,“小弟在家里置办这些酒菜,原本是想为唐贤弟道贺,可巧你也是赶上了。这一回,你倒是沾了唐贤弟的光。”

    “道贺?”邹之麟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看了看唐旭,又看了看汪文言。

第31章 优还是良() 
“臣虎兄岂是忘了,今日是翰林院里的恩考之期。”汪文言提醒邹之麟。

    “哦哦”邹之麟顿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那果然是该要道一声贺。”

    邹之麟上回见唐旭,虽是闹出了少许不愉快,但是多少也是带着点文人相轻的惯例。如今因为张延登和亓诗教等人的事情,已经是把唐旭视为自家人,这一声道贺,倒是出自真心。

    而唐旭虽然对恩考上榜多少有些信心,可是适才又听说了莫国用一事,则多少有了些担忧,勉强吃了几杯。好在汪文言和邹之麟也都是各有心事,酒宴散毕便就各自告辞。

    等回到家里,就连洛雪霁也看除了唐旭脸色不善。

    “相公某非是文章做的不如意?”今天唐旭出门是去参加恩考,洛雪霁自然首先会朝那方面去想。

    “这倒不是。”唐旭不禁有些庆幸,虽然隔了四百年,起码老天爷还留了一个娘子给自己,即便再是不如意,起码也有个人可以放心的倾诉。

    “我只是今日里听说,科道的给事中里有人上了奏疏,参的是卫所里的莫指挥。”

    “科道给事中?”相对于唐旭,洛雪霁反倒是对大明朝如今的官职更加陌生,不过上奏疏什么的,还是听得懂的。

    “雪霁嫁的是相公,既不是从六品的所镇抚,也不是东城司里的把总。”洛雪霁看得出,自家相公如今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可是这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出得了主意的。

    只能把一袭软玉般的娇躯,紧紧的贴到了唐旭的背后,一双嫩藕般的玉臂,穿过唐旭的肋下,缠绕在胸前。

    虽然是夫妻,可是洛雪霁也极少主动做出过这样亲密的事儿,羞红着脸,小脑袋也紧紧的靠在唐旭的肩上,声音放的极低。

    “若是相公失了官爵,大不了发去京郊屯田,雪霁看别人家里男耕女织,日子也能过得。”

    “娘子”唐旭心间猛的一热,也抬手紧握在胸前。

    翰林院,东斋房。

    东斋房原本是翰林学士们平日里的休憩觅闲之所,每逢历年的恩考,便就临时改成了阅卷房。

    两排临时支起的长长的几案上,堆满了今年的恩考收上来的考卷。

    虽然有上千份之多,可是参与阅卷的翰林学士,也有数十人,每个人分下来,不过只有二三十份。

    翰林院虽是清贵之地,可是平日里也最是清苦乏味,所以每逢恩考,倒像是给这些平日里闲的蛋疼的朝廷清流们找到一个寻乐子的机会。

    恩考虽然与院试相仿,可考卷却并不糊名,大可以互相传阅。上千名考生中,大多也是已经袭了军职的,抱着有机会不来试一把可惜的念头,水平自然是良莠不齐。

    遇见难见的好文,大可以赞叹一番;若有荒唐文章,至少也能搏得一乐不是。

    还有那些读了就让人没兴趣的,那就不必再读了。再加上做阅卷官还有半两几钱的贴补银子可拿,自然是何乐而不为。

    坐在一张铁力木打出的方椅上,翰林院编修兼詹事府左庶子孙承宗,手捧一份考卷,已经是端详了许久。

    孙承宗是万历三十二年殿试的榜眼,入翰林院授编修一职,至今已是有十数年之久,算得上是老翰林,如今他却拿着一份考卷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不肯放手,自然引来不少人侧目。

    “咦”也不知过了多久,孙承宗终于是回过神来,口中忍不住轻呼一声。

    一边的钱谦益正巧是坐得最近,听见孙承宗喊出声来,便立刻抱着雅文共赏的心思的凑了过去,可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因为孙承宗手上拿的那份考卷,自己不但早已经是看过,并且还是第一个看的,考卷上的署名,正是兴武卫唐旭的大名。

    “妙,妙啊!”,孙承宗丝毫没有留意到背后的钱谦益的动静,目光依然是停留在手中的考卷上,一边眉头微皱,一边却又不禁叹出声来。

    “孙大人莫非起了爱才之心?”钱谦益适才刚及转过身来,听见孙承宗这么一句,又好奇的再转过头来,“若依孙大人看,这一份考卷可录几等?”

    钱谦益和唐旭算是有几分交情,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不方便为唐旭美言,可是探一探口风还是可以做到的。

    “奇才果然是奇才。”孙承宗仍然是头也不抬,可是话里的意思,却也是再清楚不过。

    “奇才?”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等孙承宗的话说出了口,钱谦益仍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唐旭是有些才学,钱谦益是知道的,并且自己也以为然。

    可是在钱谦益看来,唐旭诗词里的文采虽好,但最让自己感到惊叹的,却是那一份骇人的急智。

    无论是柳泉居里的杯酒成诗,还是考场里的一蹴而就,钱谦益都是自叹弗如,即便是勉强可以做到,也很难说就能比唐旭做的更好更妙。

    但是若再把话转回来说,北京城里的翰林院,毕竟也算得上是整个大明朝里卧虎藏龙的地方,如今只是殿试里中过三鼎甲的,便不下十人之数。

    唐旭所做出的那些诗词文章,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或者孙承宗慢慢去推敲琢磨,也未必做不出水平相似的来,只是很难有那份急智罢了。

    钱谦益几回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唐旭在转眼间做出的诗词文章,所以惊为天人并不奇怪。而孙承宗却并未亲眼所见,如何会也这般惊叹。

    “诗词倒是可以评优。”,孙承宗终于放下手中的考卷,站起身来。“但若只看文章,勉强算得上是良等。”

    “良等?”钱翰林愕然,即便自己修养再好,此时却也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文章的好坏暂且抛开不论,可如果在孙承宗看来只能勉强算是良等,适才他这般长吁短叹又是为何。

    “可经此人这般写出来,老夫怕是只能也给他一个优等了。”孙承宗又低下头去,口中“啧啧”几声。

    转眼之间,良等就变成了优等。钱翰林不禁又有些默认无语。隐约间倒是忽然想起,自己读过的唐旭的第一首诗词,仿佛便是从孙大人那里得来的。

    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孙大人与唐哥儿的关系似乎要比自己铁得多,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说什么好话。

    只不过,关系再铁,想要走个后门也得讲出个合适的理由出来。顺着孙大人的话去想,只因为是唐旭做的文章,就要给优等,岂不是太过明目张胆。

    孙大人如今的年纪,不过是五十知天命,还远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今日里的举止看起来也是正常,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又把脑袋朝前凑了凑。

    “咦”,等细看几眼,忽得也是瞪大了两眼,伸出了手去,将几案上的答卷拿到了手中。

    钱谦益虽是第一个见过唐旭考卷的人,可当时却只顾着去品诗词,并未去细看过那两篇杂文。如今仔细看了,只见纸上除了满篇的行文之外,又四处布满了蝌蚪一般的符号,看起来极是怪异。

    好在毕竟是正经的探花出身,再仔细品味一番,终于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这般的句读,倒是未曾见过。”

    “不错,老夫初见时,也不过只是觉得有几分新鲜。可等通篇看完,方知其中的妙用。”孙承宗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拿手朝卷纸上指着,“这一个当是用来做‘读’,那一个,则当是‘句’。如此区分开来,满篇文章自然一目了然。”

    孙承宗口中所说的“句”“读”,其实如果用四百年后的词来说,也就是“标点符号”。

    后人常是以为,古人作文向来不用标点断句。其实也不准确,只不过其中只有“句”“读”两种,常常又是率性而发,甚至忽断忽不断,所以才难免会让后人误会。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向来没有一个合适的标准罢了。

    孙承宗和钱谦益在这里这一番折腾,早就惹人注目,如今见似乎有热闹可看,当下便纷纷凑了过来。

    “不过是断句之法罢了。”同是翰林院编修的李光元,看了几眼之后,却只是是冷笑几声,“虽是新鲜,至多算是讨巧,勿论及得上奇才二字。若在乡试或是会试里,做这等古怪,恐怕难免会被判作违例舞弊之举。”

    “李大人此言大谬。”李光元的话,似乎让孙承宗大为不悦,“你我皆是读书人,岂是不知道这习文断句的紧要。况且正如吴大人自己所说,如今这恩考,毕竟也不是科举场上。”

    “只因这句读不明,古来不知有多少圣贤文章被误传。若是用上此法,日后断断不会再有这等事情。”

    孙承宗话音刚落,立刻便在身边引起不少应和之声。

    “孙大人所说虽是有些道理。”既然有附和的,自然也就有反对的,这一回站出来的是吴宗达。

    “可我等读书人,识文断句原本就是自孩童时便学起,即便有遗漏误读,也是自身求学不精,岂可尽信这等讨巧之术。”

    “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圣贤理,吴大人读书若求的只是识文断句,未免是舍本求末了。”孙承宗依然是执理力争。

    孙承宗和吴宗达,都是万历三十二年春闱的进士,只不过一个是榜眼,一个是探花。两边争执起来,一时间竟是相持不下。

    于是万历四十七年翰林院恩考的阅卷房里,一群翰林清贵只为唐旭这一篇文章争得面红耳赤,若不是互相都自持身份,只怕是当下便会上演起全武行。

第32章 京杭漕运() 
“咳”眼看着两边都是争执不下,忽然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从身后响起,声音虽是不大,却显得极为突兀。

    “诸位大人的话,赵某都是听了。”紧接着,一道一直坐着未曾移动过位置的身形,缓缓的站起身来。

    陡然间,刚才还一片喧嚣的东斋房里,一时间就都安静了下来。原因无他,只因为站起来身来说话的这个人,叫做赵秉忠。

    南北二京的翰林院,算得上是大明朝的文坛荟萃之处。可既然是有人的地方,自然就要排个座次,翰林院里排座次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只看两点。

    其一是看中进士的年头,中榜越早的,自然资历越老。其二便是看中榜的名次,名次越高的,分量越重。比如适才争论的最为激烈的孙承宗和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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