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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风雨亦同舟-第32部分

小说: 风雨亦同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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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南宇一时激愤,低吼一句:“我担就我担!”

    此时肖南宇的大义凛然在林允贞眼中,显得是那样可笑,林允贞甚至都没弄明白肖南宇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答,但林允贞明白,现在可不是跟他语重心长的时候,全盘谋略,其实都系在肖南宇身上。

    林允贞冷笑:“你来担?你什么品秩?能指挥上万人吗?什么官衔,能独立领兵吗?”

    肖南宇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林允贞压低声音,拍着肖南宇的肩头,语气冰冷:“你别忘了,你这次也是逃回来的。再说,三年到了,仲将军的女儿还在府里等你啊……一个后不留,一个女人都不碰,就打算去送死?你死了,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肖南宇沉默不语。

    大殿之上,依旧寂静森严。

    皇帝:“这么说,是余茂出卖了我军的军情?提前让瞿明知道了消息,设了埋伏?”

    陈敏:“正是。”

    皇帝沉吟,然后突然发问:“那下令给白奇跨江出击,总是你临时决定的吧,这也是余茂?”

    陈敏发现皇帝已然完全进入了自己的局中,愈发冷静,但却装出一副迷惑神情:“下令给白奇营救郑瑜撤退所部,确实是臣临机决断,但臣并没有让白奇横跨洛江啊。”

    皇帝皱眉:“没下令跨江?陈帅你再好好想想!”

    陈敏摇头不解。

    皇帝从御座上猛地站起,从袖口掏出一份军令模样的东西,一下扔到陈敏面前,边走近陈敏边喊:“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亲笔,是不是你的印章!”

    陈敏战战兢兢捧起那份军令,仔细拜读一遍,然后伏地请罪:“回禀陛下,这上面确实是臣的笔记,是臣的印章,可这份军令,确实不是出自臣的手。”

    皇帝大怒,这是这次问话中,皇帝首次表现得如此急躁,陈敏的回答显然打乱了他既有的部署,而年轻的皇帝完全不能忍受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那你倒是说说!这军令从何而来?”

    陈敏匍匐跪地,不敢抬头,惊慌地讲:“臣不知这份军令从何而来,但臣当时同样的军令下了两份,在南军军帐中还有存档一份,都有底稿,陛下圣明,可让人当堂与臣对峙!”

    皇帝:“两份军令?还有一份给了谁?”

    陈敏:“臣分别给白奇、林允贞都下了命令,让他们去江边接应南撤的郑瑜所部,因为臣接到郑瑜亲自发来的鸿雁传书,得知他们被困在江边,所以臣才出此下策,但臣所下命令和这份完全不同,陛下可召林允贞上殿质对,也可查抄南军的军帐文书库,臣绝无半句虚言!”

    皇帝明白自己已经中计了,陈敏绕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林允贞给绕出来了,让他们几个相互质证,那最后能治谁的罪?皇帝心里有些警觉了,他意识到很可能这一次并不是个拿掉他们的好机会,或者说,他已经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半晌,皇帝换了个方向发问:“那你说说看,你们怎么查到余茂就是这个细作?”

    水师驿馆内,林允贞悄悄塞给肖南宇一个包袱:“打开它,好好看看,记下来。”

    肖南宇显然已经被林允贞说服了,但是具体怎样说辞,还是一无所知。

    “这个是?”肖南宇看完包袱里余茂亲笔的军报以及瞿明给余茂的信件后,茫然发问。

    林允贞端起茶盏,很淡然地说道:“余茂在前线给瞿明透露我军重要军情,致使郑瑜大败,被察觉后,余茂对郑瑜欲行刺杀,是你在途中救了郑瑜,而后又杀了余茂,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些信件。回到南方总关,你向我们禀报了余茂是细作的事实,这次进京,也是打算向陛下进言的。”说这段话的时候,林允贞气定神闲,甚至连眼睛都没瞥一下肖南宇。

    肖南宇一边听着林允贞的那些说辞,一边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余茂力推舟船,战死江边的惨烈景象,如果算上在川谷山脉那一次,余茂救了他两回,但现在,他却要学会如何诬陷这个救命恩人。

    “你听着!”林允贞突然严厉起来,“现在你身上,不是你一个人的命,是我的,陈帅的,白帅的,还有我们几家人的命。我记得,出征之前,我跟你说过一句,不到万不得已,万勿轻言生死,现在能明白了吗?”

    肖南宇眼眶含泪,在心里琢磨林允贞当时那句话用在此时此刻的含义,也就是一瞬的功夫,他好像悟到点门道了:“死了的就不能活了,活着的也不能去死。”

    林允贞眼光放亮,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很欣慰地说道:“能说出这种话,你也算是上了境界了。现在我再教你一句,胡说八道生前事,公道人心身后名。现在你听不懂,以后也许也能悟到。”

    肖南宇不说话了,眼眶红润,泪水横流,他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此刻他也只能默默背诵着那些林允贞教给他的说辞了。

    “圣旨到!”水师驿馆门口一队侍卫和内监已经站满,当中一人展开圣旨:“陛下诏谕:着南军游击参将肖南宇即刻进宫面圣,钦此。”

    说着一队侍卫就要带走肖南宇,临走时,林允贞把包袱紧紧塞在肖南宇怀中,用坚毅的目光看了看他,也不知是鼓励,还是威胁……

    本章完

第65章 (一)() 
大殿内,皇帝依旧斜躺着,阶下跪着的只有肖南宇一个人。

    皇帝把陈敏请出去了,和之前的白奇一样,他们都被限制了自由,被请去侧殿内歇息,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仍然被安排在不同的侧殿,皇上的目的只有一个,在他弄清楚真相之前,这些人绝不能相互见面,之前把白奇提前请来是如此,后来单独审问陈敏也是如此,现在让肖南宇单独觐见依然是如此。之所以没有召林允贞进殿,是皇帝仍然没有相信陈敏的说辞,这个时候如果把林允贞找进来,陈、林二人的罪责估计就永远也查不清楚了,所以皇帝选择这个肖南宇,作为弄清事实真相的突破口,皇帝希望,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还没有学会这些狡猾的政客伎俩,能够为他揭示此战的隐秘真相。既然陈敏也说是肖南宇发现的余茂当细作,那就顺水推舟,找他来问个明白。

    皇帝慵懒地说:“朕记得你,替仲平报仇的部下。”皇帝故作轻松的语调,实际上既是威严的高级体现,也是卸下对方森严的心里戒备。

    肖南宇:“臣诚惶诚恐,感激陛下。”

    皇帝笑了:“你是个好部下,能替自己的上峰报仇,这是恩义,朕很喜欢这样的人才。”

    肖南宇:“臣不敢当。”

    皇帝话锋一转:“但是今天,朕不希望你掺杂什么恩义,再大的恩义也大不过一个忠字,明白吗?”

    肖南宇冷静地答道:“回陛下,臣明白,忠在义先。”

    皇帝:“说得好,就是这么个意思……忠要摆在义前头。那你说说看,余茂这回事,究竟是怎么样?”

    肖南宇一五一十地按林允贞的吩咐给皇帝交待了事情的经过,但肖南宇从皇帝面无表情的神态看得出来,皇帝很不满意,很不相信。

    皇帝:“这么说,你是第一个知道余茂是细作的?”

    肖南宇:“回陛下,臣不是……”

    皇帝:“你不是?那谁是?”

    肖南宇:“郑瑜郑将军,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正是因为他发现余茂不轨,所以才遭到余茂的毒手。”

    皇帝急不可耐地打断肖南宇:“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们进京的这几个,除了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的郑瑜,朕还能找谁来问问这件事?还有谁能证明你们几个的说辞?”

    肖南宇异常地冷静,这个问题是林允贞之前没有交代过的,但如今这个局面下,连肖南宇自己似乎也已经说服了自己——余茂就是个细作,自己所说的不是谎言:“启禀陛下,郑将军在南撤时特意嘱咐过臣,为稳定军心,不能对此事过分宣扬,臣也就没在军中议论。回平南关后,除向陈帅、林帅谈及此事外,臣也没有再与他人谈论此事。”

    “这么说就是没人能证明了?”皇帝一下就被激怒了,大吼:“就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肖南宇伏地叩头:“臣不敢,臣有罪……”

    皇帝咆哮:“要按你们的说法,你们还有什么罪!”

    咆哮过后,大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像狂风暴雨后的海面,天崩地裂后的山崖,明明经过了生死,却又确确实实地平静……

    半晌,皇帝冷静了下来,他在心里很快地说服了自己,在知道此次的追查注定没有结果以后,他选择了与南军高层众将握手言和,他明白自己的这个意图完全暴露在了林允贞这些人面前,甚至有可能,参与谋划这套说辞的,不仅仅是林允贞,而是更加老谋深算的陈敏,如果是那样,皇帝也没有把握,这样的失败,虽然让他自己觉得遗恨和懊恼,但又心服口服,输在年长自己四十岁的老滑头手里,不算丢人。既然不能取胜,皇帝选择做个顺水人情。

    皇帝:“抬起头来……”

    肖南宇慢慢抬头,虽然内心此时已经很笃定,但也免不了一头的冷汗,他毕竟不是陈敏,做不到气定神闲地装害怕,肖南宇的这一头冷汗是真的,虽然他怕的已不再是承担败军罪责,而是谎言被拆穿了,他依旧没明白林允贞在水师驿馆说的那两句话,但至少,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在胡说八道,这是他现在害怕的根源。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他头上三尺,正是天下的神明。

    本章完

第66章 (二)() 
    肖南宇这趟进京城除了立业,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成家。当初与仲家大小姐仲蕙的三年之约,到今天也该要践行了。而林允贞躲过了败军这一劫,也开始为肖南宇张罗这门亲事。

    肖南宇也知道,自己这是高攀了,如果没有林允贞做他男方的门面,凭他自己是成不了这门亲的,所以,平生第一次他对上峰林允贞耍了个心眼儿,故意没有把皇帝那句话带给林帅。

    三年前,林允贞力促这门亲事形成,如今事到临头,他也责无旁贷,早早去仲府与老夫人商议,也探听清楚了大小姐仲蕙本人的意思,便定下了个良辰吉日,准备成亲。

    仲平为了给肖南宇撑门面,自己掏腰包给肖南宇在京城置办下了一处宅院,免得肖南宇入赘到仲府,男人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再说肖南宇此次为南军高层在大殿上力挽狂澜,免去了陈、林二人的灭顶之灾,出些银子置办一处像样的“婚房”也是情理上的酬谢。这几日陈敏也特批了京中南军驿馆里的不少杂役和下人到这座新落成的“肖府”中洒扫庭除,披红挂彩,营造出一派喜庆景象。

    正日子那天,迎娶新娘的队伍在林允贞的示意下,绕遍了整个苏威城,一个四品的书办能够这么大张旗鼓地娶妻,即便在见多识广的京城人眼中也是头一遭,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无论是在任的还是卸任的,四品官都是个不入流的角色。但是,林允贞就是要让京城里都知道,南军有个将军,京城有个书办,肖南宇在今天成亲了,这其中深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陈敏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虽然碍于身份,不能做的像林允贞一般露骨,但陈敏也做足了提携后辈的姿态,答应为仲蕙与肖南宇主婚,这算是给了肖南宇这个后生一个天大的面子。

    二人行过了礼,分别给仲老夫人和林允贞敬了茶,又在陈敏面前正式结拜成了夫妻,就算是了了一桩人生大事。

    行礼过后,酒宴开席,宾客其实早已在堂下落坐,而且毫不夸张地说,确实是“蓬荜生辉”,为了给陈、林、仲三位军中大佬面子,在京的高官几乎全到了:仪阁里的李嵩代表军方道贺,仪阁中的王悟承则代表文党来恭喜,接下来还有仪阁的其他几位阁臣,除了重病的姚崇以外,仪阁阁员到齐捧场,就连“吴呆子”也来讨杯酒喝,至于都察院的罗应龙,礼部的侍郎赵韬等辈,那更是不胜枚举,可以说,凡是进得门中的,就是达官贵人,还不是一般的贵人,有一个算一个,头衔就没有比新郎官低的。

    肖南宇当着满座宾朋,饮下那杯合欢酒的时候,真可谓是春风得意,一展人生二十多年来的襟怀。

    可更令众人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本章完

第67章 (三)() 
    王悟承何等的聪明,从林允贞一言不发就能看出来,这位林帅有疑虑。王悟承不动声色地问道:“林帅莫不是在想着自家的田亩?”

    林允贞摆摆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呼了口酒气说道:“我不是在想自己,我是在想王相,想王相日后的名望。如果王相对豪绅动手,那就是与整个仕林翻脸,一旦成行,将来天下汹汹之语,恐怕对您极为不利啊。”

    王悟承却很淡然,他显然早就考虑了,于是答道:“如能使国家富强,老夫就是舍下一副身家,担个万世骂名又有何妨!”

    林允贞站了起来,向王悟承行了个鞠躬的大礼,然后落座讲道:“林某钦佩王相公忠体国。我比王相年齿上小一些,算是晚辈。可干的是为国守边的差事,生死的事也许比王相看的还要透彻些。林某在此劝相公一句,要是王相真为了所谓“新法”而殉道,那结果最好也不过是人亡政息,如果王相真想推行新法,那就千万保重千金贵体,绝不能轻易言死。”

    王悟承到底是个书生,书生都有个通病,平时也许怯懦,但真到了执拗的时候,往往就走向极端,王悟承确实是个有担当的忠臣,他把国家的事当作自家的事,又能舍得下真正自家的事,这是难能可贵的,但他此时显然犯了一个和众多书生一样的毛病——意气,他想凭着自己一副身家与整个豪绅阶层拼个鱼死网破,恐怕是真话,也正因为是真话,林允贞才想让他止住这个念头。

    王悟承看着林允贞交心的言谈,不禁有些动容,本想再干一杯酒,可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早就见了底,又看看林允贞面前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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