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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司马相如-第58部分

小说: 司马相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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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行?”

    “但田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把皮球一脚踢给了丞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他俩是地方官,更是朝廷命官,有责任监督诸侯王,更有义务抓捕朝廷钦犯。”

    “唉,可叹我不能出去,不然我第一个劝说梁王交出那两个罪魁祸首!”

    “你出去也不行,你现在的身份去劝说反而会适得其反。”相如沉思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去见韩安国的,以他的身份去劝说,只要方法得当,是足可以让梁王交出凶手的!”

    “但愿如此!”

    “邹兄,其实梁王并无杀你之心,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是怕你走露消息!”相如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他需要一个台阶下,你不妨写一赋,阐明心迹,或能获释!当然,不能直说自己无罪,否则就等于直斥梁王昏聩,委婉点。具体怎么写,你自己思虑吧!”

    “好,我这就试试!”邹阳接过相如带来的笔墨,半个时辰不到,一篇《狱中上梁王书》即成。

    “果是作赋快手!”相如赞道。

    “我都快在牢中蹭一个月了,心急赋才急啊!”

    相如一览此赋,见其从“忠、信”两字入手,避开正面指斥,广征史实,论“谗毁”之祸,表述自己“忠信”的心迹。从知人与不知人处落墨,说明要知人就不能听信谗言,而应警惕党人横恣的道理。最后,用大量古代君臣遇合的事例为证,劝谏梁王真正信用贤才,如此天下士人才能为所用。

    “此赋比物连类,文采飞扬,词多偶俪,语意层见复出。真可谓情意恳恳,意多慷慨,好赋!”相如由衷地赞道。

    相如拜见梁王,见梁王已然憔悴至极,估计已有很长时间没睡好觉吧。

    “请大王保重身体。”相如诚恳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也没有趟不过的河!”

    梁王点点头,心稍宽。

    相如将邹阳赋作呈上:“邹阳狱中还不忘为大王作赋,此情可鉴。”

    梁王一听赶紧接过,看罢,不由一阵阵发呆。

    “邹爱卿受苦了,我,悔不听谏呀!”梁王眼中酸涩,颤声吩咐下人道,“马上释放邹阳出狱,我要向他深词谢罪。”

    此时,韩安国不失时机地进来了。

    相如一使眼色,韩安国立刻心领神会。

    还没开口,韩安国就跪在梁王面前掉下泪来。

    相如真佩服韩安国的演技,没想到他的眼泪如此好赚。

    梁王一愣,这家伙当年坐牢被狱吏侮辱没掉过泪,而且很有自信地声称死灰亦能复燃。七国之乱时,面对三十万叛军围攻的时候也没掉过泪。如今一句话没说,就先掉泪,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梁王心有不忍:“爱卿何以伤心?”

    韩安国动情地道:“主子受辱,臣子该死啊,大王身边没有良臣,才至今日。现在不能拿到公孙诡、羊胜,老夫请辞,请大王赐我一死吧!”

    梁王惊呆了,他没想到韩内史也来以死相逼这一招。

第82章 终非久恋之乡() 
梁王故作轻松道:“卿何必这样呢?”

    韩安国眼泪滚滚而下,说道:“大王自己忖度一下,您与皇上的关系比起太上皇与高皇帝以及皇上与临江王,哪个更亲密呢?”

    梁王道:“本王不及。”

    韩安国道:“太上皇、临江王与高皇帝、皇上都是父子关系,但是高皇帝说:‘拿着三尺宝剑夺取天下的人是我啊’,所以太上皇不能过问政事,住在栎阳宫。临江王是嫡长太子,只因为他母亲一句话的过错就被废黜降为临江王;又因建宫室时侵占了祖庙墙内空地的事,终于自杀于中尉府中。”

    见梁王已深受触动,韩安国继续哭道:“俗话说,‘即使是亲生父亲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老虎?即使是亲兄弟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恶狼?’现在大王您位列诸侯却听信邪恶臣子的虚妄言论,违反了皇上的禁令,阻挠了彰明法纪。皇上因为太后的缘故,不忍心用法令来对待您。太后日夜哭泣,希望大王能自己改过,可是大王最终也不能觉悟。假如太后突然逝世,大王您还能依靠谁呢?”

    一席话说得梁王胆战心惊,心头突突地跳,但对交出公孙诡、羊胜二人实在有些不忍,于是转头问相如道:“司马爱卿,难道就无更好的办法了吗?”

    “舍车保帅!否则,车保不住,帅也保不住!”相如跪下道,“微臣知道大王仁慈,不忍伤害臣子,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之!”

    “如此,寡人就没事了吗?”

    “受公孙诡、羊胜谗毁,大王如今已是千夫所指,皇上不满。”相如为难地道,“朝廷肯定会继续追究,但有太后力保,性命无忧,只怕会发配边关。”

    “那,那怎么办?”

    “大王在交出公孙诡、羊胜两人后,可再亲自上朝请罪,若能取得窦太后的偏袒,一侧为你说话,或可免于刑罚,维持现状。”

    “这,”梁王无奈地长叹一声,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就依你们吧!”

    “微臣有谏。”韩安国道。

    “讲来。”

    “这二人若是被带回朝庭受审,对大王将极为不利。”

    “让交人是你,不让交人也是你,”梁王不满地指责,“你这不是翻来覆去吗?”

    “大王,交还是得交,咱不交活人交死人。”

    “怎么,杀了他二人?”梁王愕然。

    “正是。”

    “朝夕相处,情谊笃厚,对本王毫无二心,又是为我而谋杀行刺,这,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大王,若不如此,必将坏事。”

    “好吧,该怎么办,由汝便宜行事。”梁王苦笑着摇头,“其家人,好生安置。”

    很快,羊胜、公孙诡被召来。

    二人对大王见过常礼:“千岁呼唤我等有何事差遣?”

    梁王也不多说:“韩爱卿,敬酒。”

    韩安国受命端上两杯酒来:“千岁赏赐,请二位即刻饮下。”

    羊胜高兴接过:“大王真是时刻想着我们,这莫非又有什么喜事了?”

    公孙诡长叹一声:“我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跟大王一场,只求能看顾我的家小。”

    羊胜始觉奇怪:“你们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糊涂比明白好!”公孙诡也举起杯来,“来,这是你我自愿喝的,与大王无关!”

    羊胜终于明白是咋回事,举杯道:“大王不必难过!这,是我俩自愿饮的,与大王无关!”

    梁王转过脸去,不忍相看。

    羊胜豪爽地道:“来,你我弟兄同饮同行!”

    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在一阵短暂剧烈的痛苦折磨中,两人先后倒地,七窍流血而亡,愣是没哼出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相如心内一声叹息。

    田叔、吕季主被召至现场,相如手指二人的尸体:“田大人、吕大人,千岁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两名凶手俱已被处死,请你验明正身后割下头颅,回京复旨。”

    韩安国强调道:“这一切俱系他二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

    梁国刺杀朝廷大臣的惊天大案,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但是,皇上一句“现在敢杀大臣,将来或许就敢杀储君,敢杀天子了”的抱怨,传进了梁王耳里,吓得梁王惊恐不已。

    在这危急关头,梁王觉得邹阳忠、信可用,就请其携带千金奔赴京城,设法不让朝廷追究自己的责任。

    “云儿,你将最近的记录念来听听。”相如感觉这几天特别累,躺在椅上道。

    “好嘞。”葛云翻开绢帛念道,“邹阳找到以奇计见称的八旬齐人王先生,受其指点去拜访王皇后之兄王长君。邹阳道:‘长君之妹在后宫受宠,但长君的行迹却多有不循规蹈矩之处。如今大臣被刺之事正在穷究,梁王恐怕要被诛杀。如此,太后将忧郁淤积,泣血在心又无处发泄,一定切齿痛恨,侧目于贵宠之臣。臣恐怕长君之危,危若累卵,不免暗自为足下担忧。’

    “长君惶恐道:‘这将如何是好?’邹阳道:‘长君如能细细对皇上言说,得以不再追究梁国之事,您必将结好于太后。太后必将以厚德报答您,感恩之情深入骨髓,而长君之妹便能得到两宫宠幸,您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了。况且这样做对梁王又有存亡继绝之功,可谓是德布天下,名传四方,望长君深思熟计。’

    “王长君庚即去求皇上,加上韩安国也为此事求了长公主,梁王甚至亲自负荆请罪,在窦太后的一再干预下,梁王果然未被治罪。”

    “好!”相如道,“云儿,如今阳昌、程亦虎和卓文飞等大哥哥都离梁园而去了,以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认真读书习字,练一些基础的武功!”

    “嗯,相如哥,我都十岁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相如眼望窗外的夜空,苦笑着摇了摇头,梁王经此一难,估计会收敛很多,再不会如以前那般尽兴于赋作狩猎了吧。

    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

    此后,梁王也想过将相如永远留在梁园,那就是在他未出嫁的四女中挑一佳人,入赘梁府。

    相如情急之下,冒出一句话就婉拒了回去:“相如已然不近女色!”

    自此,在梁园,相如得了个“不近女色”之称号。

    转眼到了汉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相如来到梁国已9个年头有余了。赋越写越好,以至于邹阳、枚乘都认为他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在赋作方面独领风骚的。相如仍觉自己作赋尚欠圆融完美,也希望能更上一层。

    可万没想到的是,梁王这年春天入朝欲在长安多留几日陪陪母后,被景帝毫无回旋余地地一口拒绝了,导致梁王回来后整天郁郁不乐。

    为给梁王解闷,大家提议外出田猎。

    于是,梁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罘罔弥山,掩菟辚鹿,射麋格麟,在北边的梁山玩得兴高采烈,脸上亦恢复了昔日光彩。

    连绵的树木浓荫蔽日,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一处处碧瓦红栏金顶的亭台楼阁,掩映在万绿丛中,时而可见麋鹿、狐、兔出没。这方圆三百里的梁山东苑,确是个游猎的好去处。

    文武百官见大王高兴,亦喜笑颜开。倏忽,一头野牛突然自丛林中冲出,直奔梁王车驾撞来,梁王见那牛背上竟长着一只脚,令人胆寒,吓得脸色大变,一下晕倒在车上。

    大家手忙脚乱地护送梁王回宫。

    梁王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非常厌恶,自此卧床不起。

    当年六月六日,梁王带着一帮文人游士的失意与世长辞。

    一时间,举国大恸,万民同悲,天之不仁,莫过于斯!

    梁王逝后,追谥号为梁孝王。皇上在梁国境内划出五个小城,梁王五女各封一城为汤沐邑;梁国亦被分为五个小国,梁王五子各占一国,其长子刘买袭封为梁王。

    小梁王与其父大异其趣,烦腻辞赋。梁国文人在悲痛之中亦不得不为自己的归属考虑,郁郁不可终日。

    梁孝王在芒砀山安葬后,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游士们终于聚在了一起。

    大家各自喝着闷酒,枚乘边喝边抹眼泪,特别宠爱的儿子枚皋,如今都9岁了,聪明诙谐,在自己一手栽培下思维迅捷,出口能成章。可田荷不愿跟枚乘回淮阴,因为枚乘在娶她之前已在老家娶有妻室,她可不愿回去作小,而且也不准枚乘把枚皋带走。没办法,枚乘只好分一半钱给田荷,决定独自回老家。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徕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终于,庄忌这凄苦的吟咏打破了压抑沉闷的氛围。

    相如举杯一饮而尽,故作轻松地道:“何必如此伤感?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目前已是大一统汉朝,不同于春秋战国啊,游士消亡也是大势所趋,不必伤感。等机会来了,我们再到长安去,仍可同朝为臣也!”

    其实,相如的心也是极苦的,梁王这儿是呆不住了,朝廷的位置也丢了,到头来还得回家乡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作为文人,自尊心是特强的,回家怎么向父母乡亲交代?亲戚朋友又怎么看他?司马相如,慕相如羡长卿啊,难道真要象蔺相如孙长卿一样遭遇曲折并忍受屈辱?

    庄忌哀声道:“老夫已经胡子一大把了,任何地方也不想去,回家养老喽!”

    “嗯,我也回家颐养天年了。”邹阳附和道。

    枚乘则道:“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与司马兄弟在长安同朝。如果我没有机会了,请司马兄弟多照看我儿枚皋。拙兄敬司马兄弟了。”言罢,一饮而尽。

    相如赶忙举杯相迎:“一定,一定。”

    众人都散去了,冷冷的夜气在月色下颤动。

    “我司马相如的路,终究还是走错了。”相如避开众人,无声地哭泣,痛得心窒地哭泣,他满脸泪水地望着西方的长安城,“长安,长安。我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相如的心是愈挫愈勇,始终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他的目光又移到西南方向,他想起了远在万重关山之外的家乡,想起了给他送行的父亲,他想,父亲就他一个独子,在家该是多么地想他啊,他也应该回去好好孝敬父亲一段日子了。然后,再等机会到长安吧。

第83章 青苇入狱() 
相如带上葛云,一行车驾晓行夜宿,跋山涉水,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回到了生养的故里安汉。

    相如本欲将葛云小弟留在梁府当差,但葛云坚决要做相如的书僮,并坚持改口称相如为“少爷”!

    “哇,这就是安汉?”葛云惊喜地道。

    “嗯!”相如眼望家园,耳闻乡音,心头一阵感慨。

    离家十二年,我又回到了你的怀抱!家乡,永远都是这么亲!饶是相如心智已非常成熟,仍免不了一阵激动,一阵感慨!

    “太美了!”葛云忍不住吟道:“山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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