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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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白光。瀑布般的雨幕中，两军官兵几乎是毫无遮拦地互相对射，最前面的人群直接成片成片倒下去，泥水横流的野地上顷刻间血流漂杵，被打死的双方官兵接连不断地倒在雨水烂泥里，后续官兵踏着尸体和粉红色的污水继续前进，无数的弹火密密麻麻地四溅横飞，迫击炮弹和手榴弹更加炸开了一团团火球和烂泥血雨。双方死者无数的冲锋后，青天白日旗和太阳旗疯狂地扭在了一起，短兵相接的两军官兵在大雨中展开了腥风血雨的肉搏战。
战事持续不到半小时，日军便撑不住了。这也不奇怪，首先就是日军最大的空中优势在这种天气下荡然无存，双方的坦克、重炮都陷在烂泥里而落在了后面也无法参战，因此眼下的战斗完全就是在拼人命和拼近战火力。第38联队此时能够参战的只有四千多人，而中国军队这边则足足有上万人，而且还有七八百名骑兵和大批的冲锋枪。骑兵们在烂泥雨水中纵横驰骋、马刀乱舞，装备了冲锋枪的180师官兵在战斗中更加稳占上风。战死的日军过半都是被马刀砍成了无头鬼或被冲锋枪给射杀的。在这样的较量下，日军自然吃了大亏。即便是打得一比一的伤亡，也让近藤大佐难以接受，要是这样拼下去，自己的联队死光了也不过让对方损失不到一半兵力。因此发现不妙的近藤大佐急忙干嚎着命令部队向北转移，脱离战场以保存实力，同时给筱原少将发报，声称潢川的支那军已经倾巢出动，光是靠第38联队不但无法夺回潢川，而且自身还有遭到重创的危险，因此暂时撤向竹竿镇以北。
接到电报后的筱原少将顿时不寒而栗，他批准了近藤大佐的计划，同时命令第33联队也放弃对罗山的进攻，全联队前往竹竿镇以北地区与第38联队汇合，再合兵一处进行反击。
虽然筱原少将这个命令是非常稳妥的办法，但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因为在战场的北面就是一条波涛滚滚的著名的大河：淮河。迫于无奈的筱原少将先命令第38联队攻占淮河南岸的几个村镇作为顽抗的据点，然后他自己则带着第33联队并带着旅团的后勤辎重以及炮兵部队慢慢地赶到淮河南岸与第38联队汇合。到时候，第30旅团便有两条路，一条是横渡淮河，进入河对岸的息县地区，第二条则是等天气放晴，得到航空兵的强力支持后再突围。但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能切实有效避免第30旅团遭到全军覆没下场的。
通过侦察兵获知日军第30旅团两部的动向后，孟翔急忙给罗山的赵海军下令，要求他带着365旅、师属特务营立刻从罗山出动，与师部主力汇合并参加这场歼灭战，同时再请求第十七军团也派出强有力部队增援180师。
赵海军自然不会对孟翔的命令打折扣，因此接到电报后立刻率领365旅和特务营开出了罗山。但接到孟翔请求的胡中将就不那么乐意了，他和第十七军团本来是稳坐钓鱼台准备坐收渔人之利的，但却被这个孟翔玩的这一手“驱狼吞虎”的花招给拖入了战场，甚至还故意发来一份令胡中将气得吐血的电报，眼下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可以“报复”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杂牌军少将，胡中将怎么可能放过。
成功把日军第30旅团赶到竹竿镇以北、淮河南岸后，孟翔此时心情非常好。在他看来，第30旅团接连在潢川和罗山两个战场遭到很大的打击，此时也只有八九千人，虽然日军的战斗力确实很凶悍，但在此时已经没有飞机支援，凭着180师和第十七军团，足足四五万人，啃掉这个日军旅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但很快，正踌躇满志准备彻底歼灭第30旅团的孟翔接到了赵海军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电报：
第十七军团各部刚刚得到军团部命令，“继续坚守罗山和信阳，以防战局陡变而不测”。
看到这份公报私仇的电文后，孟翔几乎气炸了肺，但他并没有愤怒地破口大骂，而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因为内心一片冰凉而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他彻底明白了：中国军队为什么在抗日战场上屡战屡败，仅仅是因为武器装备的差距吗？恐怕，各怀鬼胎、同床异梦、党同伐异等根深蒂固的劣根陋习才是抗日战场上中国军队屡屡丧师失地的根本原因。一个内部一盘散沙各有各的小算盘的军队，怎么能打得过强大的敌人？面对这个现实，孟翔只能叹息一声。
握着赵海军的这份电报，孟翔脸色铁青地沉默了足足十分钟，然后用平静得几乎是不正常的语气对李兴武道：“给赵海军发电，让他带着365旅和特务营赶来。”
“就靠我们一个师和88师、骑9师的少部分附属部队，想吃掉日军一个旅团？”李兴武摇头苦笑，“得不到第十七军团的支持，我们的作战计划已经注定流产了。”他用嗟叹的语气道，“师座，现实点吧，理想主义在战场上是行不通的。”
“我没有错，我只是因为低估了那位胡军团长的无耻程度。”孟翔冷冷地道，“就靠我们，靠我们这些杂牌军，哪怕和日军同归于尽，我们也要消灭第30旅团！”
第一百一十三节关门打狗（2）（）
如果此时那位正在信阳城内的胡中将听到孟翔的这番话，也许会感到可笑。其实胡中将的肚量还是要比那位汤中将大不少的，因为胡中将的根本打算是：让180师先去顶，等180师拼得快光掉的时候，他再带着第十七军团全面压上去，这样一来，第十七军团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却能独揽到最后的战果，同时也借助日军剪除了那位年轻气盛的孟少将的羽翼，让他在很长的时间里一蹶不振，打击打击这个小家伙的嚣张气焰。但孟翔已经认定第十七军团从头到尾都要袖手旁观了，因此在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失望。
半片城区已经荡然无存并且尸骸狼藉的罗山城内，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365旅和180师特务营的官兵们开始拖着疲惫的身躯打扫战场，并准备开赴新的战场。陈鼎勋中将惊讶地问赵海军：“赵旅座，你们准备去哪里？”这几天来，365旅和45军并肩作战，两军的高层军官也结下了不少友谊。况且，45军虽然是第十七军团的部队，但骨子里还是川军，并且以前还是第22集团军的，而365旅也是第22集团军的余脉，因此两部同宗同源，这自然更加增进了陈中将等45军军官对365旅的感情。
“去竹竿镇。”赵海军叹口气，“我们师主力和88师、骑兵第9师的部分部队已经成功将鬼子第30旅团赶到了竹竿镇以北的淮河南岸，罗山暂时没有危险了，所以我们要赶去参加这场围歼第30旅团的战役。”
“什么？你们要围歼第30旅团？”陈中将大吃一惊，“就靠你们一两个师？”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的中日战场上，日军一个旅团起码需要中国军队一个军才能顶得住，想要吃掉一个旅团，起码需要两个军才能做到。180师居然就想靠着自己和其他一些零散的附属部队就要吃掉第30旅团，这在陈中将看来，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
“我们孟师长原本希望第十七军团和我们师一起去消灭第30旅团的，可惜。。。”赵海军讽刺地笑了笑，“你们胡军团长做事来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了，罗山和信阳明明已经万无一失，他却还要你们继续‘坚守’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集团军的主力正在固始县、商城县顶着鬼子第十六师团的其他部队，我们时间很有限。放掉第30旅团，我们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的局势就彻底功亏一篑了，如果硬打下去，我们180师可能会全部打光，但起码也能让第30旅团同样被打得一蹶不振。”
“你们一个师是不可能吃得掉鬼子一个旅团的。你们的孟师长还真是。。。”陈中将近乎瞠目结舌。
“我们孟师长说了，哪怕180师和第30旅团同归于尽，也要歼灭这伙日寇。”
“你们其实又是何苦呢！你们这样做，也不过给别人做嫁衣而已。”陈中将也是明白人，他此时也猜到了胡中将的真实用意。
“那我们该怎么办？打鬼子，是每个中国军人的职责。我们不上，谁上？”赵海军显得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只能用悲壮来形容。赵海军又向陈中将等45军的高级军官们敬个礼：“诸位，再见。当然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吧！”
“再见！”365旅的军官们一起敬礼。
“赵兄弟，等一下！”陈中将突然留住赵海军，然后转过身望向身边的45军副军长兼127师师长陈离中将和125师师长曾甦元少将：“显焯兄、起戎老弟，我们肯定都不是傻子。军团长的安排，我们其实都心知肚明。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45军本来就是川军，当初在徐州会战中彻底打光了，才到武汉进行修整补充，但现在也只是中央军里的三流部队。第十七军团下辖第1军和我们第45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被编进军团也是给第1军挡子弹的。365旅是川军余脉，和我们一样都是第22集团军的残余部队，180师虽然是西北军，但那个孟师长一开始也是王铭章将军的部下，我们和180师本来就是一家人。180师现在要去和鬼子第30旅团进行决战，第十七军团偏偏。。。我有个打算。你们听我说，你们带着部队跟赵旅长一起去参加战斗，但不要声张。你们懂我的意思吧？”陈中将目光如炬、语重心长。
陈离吃了一惊：“军座，那军团部追究起来。。。”
陈鼎勋淡淡一笑：“就说是我擅自下达的命令，你们并不知情，你们只是执行我的命令。”
陈离和曾甦元都心头一颤，因为陈鼎勋的这个打算，意味着他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的，甚至说是作为代价的。因为那位胡中将真的以“违抗军令、擅自出击”来咬住陈鼎勋，那陈鼎勋即便谈不上杀头坐牢，但撤职查办是肯定的。一时间，两人眼里都涌出了热泪：“军座。。。”
“国难当头，杀敌卫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就不要再过重地考虑个人的名利了！你们没看到人家180师吗？明知凶多吉少，却仍然勇往直前！大家都是川军的老部队，这样的差别难道就不让我们感到羞愧吗？”陈鼎勋的言语掷地有声，“如果牺牲我个人能换来一场大捷，那真是太值得了！你们就不要犹豫了，拖延时间反而是贻误战机。况且，罗山地区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加上我们和罗山的安全本来就是靠人家180师的兄弟拼死血战换来的，眼下人家去浴血奋战，我们却袖手旁观，那真是太说不过去了。中央军本来就喜欢倾轧我们地方军，而我们和180师本来是同宗同源，那更加要团结了。”
陈离和曾甦元眼含热泪地向陈鼎勋敬礼。陈鼎勋又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125师和127师都减员了三分之一，不算轻伤员，我们军现在还有八千多兵力。”
“都带去！”陈鼎勋用不容置于的语气一锤定音道，“全军的弹药也都带去。你们就好好地打吧！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国府如此行径，让我深感身心交瘁。能够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是！”陈离和曾甦元一起肃然立正。
听到45军的决定后，赵海军在极度的惊讶之下也有些措手不及：“陈军座，您这是。。。”
“怎么？你难道认为就你们180师会打鬼子？”陈鼎勋笑了笑，“不要谦让了，你们确实需要这些兵员和武器。如果你们能消灭第30旅团，那我们的付出就是有价值的。加油吧！”
赵海军感到心头涌起了一股热流，他肃然立正，向陈鼎勋中将敬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军礼，随后和陈离、曾甦元一起率领着365旅、特务营以及45军，急匆匆地赶向了竹竿镇前线。
9月1日清晨，设立在竹竿镇东北十公里处、淮河南岸关店乡的日军第30旅团临时指挥部内，整整一晚上都焦虑得没有合眼的筱原少将在极度的疲惫下刚刚打了个盹就被对面中国军队的雷鸣般的欢呼声给吵醒了。不用到外面去看，筱原少将也猜到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中国军队的大队援兵开到了。心情沉重的筱原少将虽然疲惫不堪，但睡意全无。精神上饱受折磨的筱原少将此时所能做的也就只能一面下令指挥的所有的部队加强警戒，一面让通讯兵再给第16师师团部发报求援。
第16师团虽然是日军甲等部队，并且在南京城内杀人数目仅次于第6师团，但该师团官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要比第6师团、第2师团、第5师团等日军精锐部队差距一大截。第30旅团这些基本是京都地区工农商贩家庭出身的日本兵在对中国平民挥舞起屠刀时可谓是“奋勇争先、勇不可挡”，但眼下见到对面阵地上中国军队援兵大队大队的开上来的恐惧场景后，大部分人都心惊胆战、面如土色。
赵海军的365旅本来就是180师的主力部队，因此经过罗山战役后兵员仍然有三千多人，再加上特务营和45军那两个师，180师得到的援兵足足有一万两千余人，而180师另外两个旅和88师262旅以及骑兵第9师残余部队加起来也有一万一千余人，两部在成功会师后，围住第30旅团的中国军队总兵力便达到了两万三千人，是日军的2。6倍。而第30旅团激战多日，此时还有八千五百多人，并且其中足足一千七八百人还是战斗力较差的工兵和辎重兵。
当然，在双方兵力2。6比1的情况下，虽然使得第30旅团在没有飞机增援的情况下突出包围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但靠着180师和45军肯定还是无法吃掉第30旅团的。孟翔此时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45军在关键时候做出了勇敢的选择，而忧的则是部队的实力距离能够吃掉第30旅团还是差了一大截。万一这雷雨一停，日军飞机再次出动，第30旅团发动反扑甚至逃出生天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获悉第十七军团继续作壁上观后，李兴武这个尽职尽责的参谋长给孟翔又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请求第33集团军主力直接放弃商城县，将主力五个师都逐次撤到潢川县和光山县，在这两个地方继续挡住日军，收缩防线，改野战为城市防御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