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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皇后心计-第43部分

小说: 皇后心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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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惠乍闻此言决计不信,她摇着头,手扶着桌子支撑着站了起来。她厉声问我道:“你撒谎,你在骗我,皇上再生气也不至于要我全家的命。再说我家中之人大部分是定国公府的杂役,皇上怎么会对定国公府下手?”

    我听她糊涂至此更是冷笑不止,目光划过她渐渐不自信的面容,不紧不慢道:“怎么不至于?你杀了天子的孩子,罪无可恕。你母家教出这样心思毒辣的女儿,你以为皇上真的会宽容他们么?另外你应当清楚,自从你受封宫嫔之后,你母家所有的人早都已经赎身离开,另自建了简单府邸自立门户。你们一家的衰荣与本宫母家根本没有分毫关系,凭什么相信皇上会顾忌?”

    柔惠仍旧不信,她嘲笑地看着我,恍若看透我。她道:“我被打入冷宫时并未有这样的旨意,你以为你现在来告诉我我就会相信么?”

    我嗤得一笑,微微侧首示意柔嘉上前。她手中拿着一卷黄帛,上面写着萧琰的亲笔御书,那本是额外交给我的谕示。

    “豫嫔得知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之后去清阳宫哭诉,那梨花带雨可是让皇上心软了。皇上一怒,自然对豫嫔有求必应。豫嫔恨不得诛你九族,当然皇上还是有分寸的,只将你全家发配北上略作惩处。那个时候,你似乎已经被废去名位驱逐到冷宫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我轻笑,却是无比痛快。

    柔惠闻言踉跄两步,右手下意识向后寻求支撑,却按到一个质地粗糙的茶杯之上。大概是伤心极了,她一个用力将那茶杯捏碎在掌心之间,钝利的白瓷划破她的皮肉,汩汩冒出的鲜血在灰蒙蒙的木桌上静静漫延。

    身后柔仪凝眉,似是见不得这样血腥。而我已是惯了,当夜朝露公主横死,前几日豫嫔血流,哪一个人流的血不必柔惠多?

    她只是满面凄楚,事已至此她无可奈何,唯有认命而已。

    末了,她看向我,冷冷问道:“冷宫与外界不通,你特意来这里就是怕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吧。周暄你好恶毒,我要死了你都不肯让我安心。”

    我轻轻摇摇头,道:“你别把本宫想的太坏,本宫没有让你良心不安的意思。只是也不想你到死都牵挂你家中之人,索性来给你个痛快。”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离去,猛然瘫软在地上。卸下了所有强撑的刚毅,她匍匐在我脚边,凄声哀求道:“小姐,柔惠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柔惠的家人。柔惠自己做的孽自己偿命,但是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无辜啊。”

    她剧烈的活动掀起阵阵灰尘,那些尘土无孔不入,渐渐侵入她的口鼻。她咳嗽连连,却也不及片刻喘息仍然哀求于我。我俯下身子,拿着手帕阻隔着细微的粉尘,声音经过丝纱过滤是无比的轻柔,却也是无比的不近人情。

    “他们无辜,那落英何辜?柔惠,本宫曾经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你,今日本宫便是来兑现诺言的。”

    “可是落英姐姐不是我害死的,是贤妃……是贤妃啊。她嫉妒落英姐姐的才能,便致使小公公们暗中害死了落英姐姐。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贤妃的吩咐把几封信藏到落英姐姐屋子里而已。”柔惠哭求道。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已猜到事实,但由柔惠亲口道出,心口仍然阵阵发痛。

    “你知道的这样详细,还敢说没有害她么?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来告诉本宫,为何还要帮忙陷害落英,让她死背上如此恶名?柔惠,落英和你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怎么忍心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柔惠苦笑:“我不忍心,但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个小宫女,贤妃拿我全家的性命威胁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深深一叹,既是为了落英,亦是为了糊涂的柔惠。我说:“还是那句话,既然你受到威胁,为何不告诉我?柔惠,你总是自作聪明,从来不肯信任我。贤妃家族远在江南,她在京中只是孤身一人。而我堂堂定国公府,岂能连家中仆役的性命都护不住,那还有什么颜面妄称京中望族?”

    柔惠凄然一笑,微微摇头。她缓缓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道:“罢了罢了,当初一朝被胁迫,我也从来没想过能全身而退。可是小姐,贤妃从来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有当今太后。太后要除掉我全家,便如我此刻碾死一只小蚂蚁。就像是夫人,太后不喜欢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也是说打掉就打掉了么?”

    我冷笑一声,道:“家母此生就怀过本宫一个,哪里来的第二个孩子。太后又如何,山高皇帝远,她难道还真能掌控整个帝都不成?”

    柔惠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只是一味说道:“夫人的孩子真的是被太后打掉的,她让宫中御医动手,哪个御医敢手下留情?贤妃也有参与,她特意择了夫人月份大的时候再让御医们下药,那天我正巧去她宫中请安,也便听到了。”

    我见她执着于此,也不愿多言,淡淡道:“本宫今日此来,不过是来送送你。毕竟一起长大,无论你做了什么,总还有些许情谊在那里。但是你死后,就与我再也没有什么情份可谈了,我也不会再想起你。”

    柔惠冷哼一声,径自回身又跌坐在椅子上,引得灰尘阵阵。

    “不记得就算了,以你的心性又会记得谁几分呢?落英姐姐走了一年多了,只怕你想起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吧。你本就是冷酷之人,何必惺惺作态呢?”

    我慨然一叹,道:“冷酷的不是我,而是时间。时间久了或许本宫不会时常想起落英,但只要想起总还是珍惜她的。不像你,大概除却你的家人会日日恨你,再没人会念叨你了吧。”

    柔惠怔住,我转身离去。临走前我又想起了什么,遂微微侧首对她说道:“哦对了,本宫知道你冤枉,豫嫔肚子里流掉的孩子其实不干你的事。若有机会本宫一定替你报仇,你的家人或许也可以被萧琰宽宥。但是边关苦寒,就要看他们有没有命活到本宫为你平反的时候了。”

第64章 大雪() 
回宫的路上柔嘉问我道:“娘娘说柔惠是冤枉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语,思绪逐渐回到豫嫔小产那日。

    那天原本在贤妃宫中为恭献公主庆生,豫嫔却骤然间小产。我焦头烂额忙碌一天,回到未央宫时却见方由侍奉在寝殿。

    “今日不是柔仪轮值么,怎么你在?”我随口问道。

    方由隐晦一笑,静静说道:“柔仪今日有些不适,所以换了奴婢来伺候娘娘。时候不早了,娘娘请歇下吧。”

    我心知她今日不同寻常一定有事,也便顺着她的意思简单洗漱干净。夜半无人之时,方由压低声音在我耳畔问道:“娘娘以为豫嫔小产到底是什么缘故?与谁有关?”

    我平躺在榻上,心情却不能平复,反而犹如潮水一般来回激荡。

    “姚才人年幼天真,大约是想不出这害人的法子。算来算起这宫中也只有一个人有心拿掉豫嫔的孩子,”我眸光闪了片刻,“贤妃……”

    方由嘴角向上一挑,半是认同,半是厌恶至极的挑衅。她道:“不错。今日众妃嫔皆留在广阳殿避嫌,我一个人去了豫嫔的宫室,在她宫门口发现了一点炭灰,想来是宫人打扫不彻底留下的一点点印记。”

    “炭灰?”我闻言连忙起身,方由在宫中良久,她若是觉得不对,那必是有问题了。

    方由从袖中取出一个帕子,层层展开以后是烧的发白的炭渣,但是不寻常之处在于,这炭灰隐隐黑红,不像是银骨炭的残渣。

    “这银骨炭有问题,”我凝眉,道,“我去回禀皇上。”

    方由一把把我拉住,道:“你不能去,你若去了就说不清了。如今宫中上下皆由你主理,豫嫔小产你本就有责任,若是贸贸然前去告诉皇上,说不定反而将自己牵扯进去。”

    我霎时间顿住脚步,不错,贤妃现下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若是有任何异样都是我的过失,我不能不明不白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今日我已察觉豫嫔悬挂在炭盆之上的香囊有异,既然贤妃已经在银骨炭上面做了手脚,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在香囊中暗藏麝香?”我总也不能理解。

    方由高深莫测一笑,声音清冷中带了一点点残忍。她徐徐说道:“你居然已经察觉香囊有异,看来你入宫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的。不过……谁说这个香囊是贤妃的?暄儿,那是我做的。”

    我惊愕地后退两步,几乎站立不稳。

    “你做的?”我问道,却看到方由坦然点了点头,不觉火气腾然上升,指尖颤巍巍指着方由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害豫嫔的孩子?”

    方由轻轻拨开我的手,淡淡说道:“因为豫嫔使用掺了榆树木炭的银骨炭长达两月之久,她的孩子早就已经保不住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等着别人出手陷害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除掉我们的敌人?”

    我怒极反笑,道:“所以你做了香囊让姚幼双转交给豫嫔,来日追查起来皇上也只会追究姚幼双,自己却撇的干干净净。”

    方由无奈一笑,摆摆手道:“我若是直接指使姚幼双,来日事情难保不会暴露,岂会那样愚蠢?前几日她来未央宫请安看见你做了几个竹炭包附在火盆之上,我已然‘无意’地透露给她香薰可以抑制银骨炭刺鼻气味,果然见她热心肠地做了几个送给了豫嫔。”

    我思忖了片刻,道:“可是制作香囊的月光锦是去年的,姚才人今年才入宫,方姐姐你是不是失算了?”

    方由轻笑,道:“当然不可能,因为去年的月光锦如今只有柔惠没有动过。我已经安排妥当,此事彻查下去只会与柔惠脱不了关系。或许我现在不能助你扳倒贤妃,但是我们可以把贤妃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让她孤立无援。”

    “可是银骨炭怎么办?如果我们不告诉皇上银骨炭的炭灰有异,来日贤妃抓住时机会不会仍然栽赃到我们头上?”我隐隐不安。

    方由摇摇头,道:“所以我们要快,要在抢在贤妃前面把此事解决。明日一早你便去见皇上,告诉他香囊有异,皇上大怒之下彻查,必会追究到柔惠身上。她是贤妃举荐的人,平日里又与广阳殿亲近。如果柔惠真的出事,她避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陷害你?贤妃她不会那么蠢。”

    我心下思量两番,已经彻底明白。豫嫔肚子里的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了,所以方由干脆做了麝香香囊反将此事赖给柔惠,这样一来贤妃轻易也不敢出手。

    只是……

    “方姐姐,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豫嫔宫中的银骨炭,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我静静问道。

    她果真今日才发觉,如何那么快做好香囊放入豫嫔宫中偷梁换柱,我不信她神通广大至此。

    方由神色一僵,继而渐渐恢复常态。她平静说道:“十二月初,我同几个小宫女去尚宫局领炭火,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颤了一颤,问道:“如果那时我们去告诉皇上,豫嫔的孩子能保住么?”

    方由浅浅一笑,道:“大约能吧,若是不能的话,贤妃何必到今日还在继续用这等招数,只怕早就在等着豫嫔小产的消息了。”

    我看着方由,她明明可以挽救一个生命,却选择了毁灭。她真正以妃嫔身份在宫中待的时间不过半年,便已经冷酷至此,宫中人心当真这样凉薄么?

    “下次如果有这样的事,请你告诉我,我会去告诉皇上去处置,”我道,“还有,贤妃的手段我厌恶至极,所以我不想用相同的手段对付贤妃和她身边的人。柔惠有罪,我自然会找到她的罪证再请皇上裁决,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害死她。”

    方由仿佛觉得很可笑,她满是怜爱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道:“暄儿,你不要再天真了。你如今是六宫之主,自己不晓得如何御下却总想着让皇上做主。你信我,他不会永远为你撑腰,所以你用些手段控制局面又如何?”

    我哑口无言,或者说,我觉得方由说的并没有错,她只是做了我此刻做不到的事情而已。

    那些所谓的罪证,那么难以寻找。我若真的执着于黑白,到头来也不过是将自己赔上。

    而我让陈昭仪去盯紧豫嫔宫中,嘱咐她发现异样一定要告诉我。银骨炭加上麝香香囊两重陷阱,她是真的没有发觉还是不肯告诉我呢?

    忽而庆幸有方由在我身边,若不是她,这次豫嫔小产只怕我又难逃其责。

    大雪漫天飞舞,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那些算计那些残酷,被白茫茫的雪花笼罩,到底生出了别样风情。

    “皇后娘娘来了,娘娘你快收拾一下。”

    一侧光秃秃的假山中突然传出几声窸窣,我觉得不对,抬脚走向那座假山。

    假山后面不是别人,正是慌乱的陈昭仪和她贴身的宫女花镜。她们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可是身后烧灼的痕迹仍然被我察觉。

    “你们在干什么?居然敢在宫中焚火,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冷了声音问道。

    陈昭仪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哀求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实在心里难安,所以来给没出生的小皇子烧些纸钱。”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们躲在此处是在烧纸钱。

    “宫中忌讳良多,你要是想祭拜小皇子大可去祠堂,为何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若是被别人发现去告诉了皇上,这大节下的你看皇上饶不饶过你!”

    陈昭仪啜泣两声,低头道:“不饶便不饶吧,反正臣妾现在良心难安,皇上若是处置了臣妾臣妾反而觉得解脱。”

    我回头扫视四周,见身边只有柔嘉柔仪两人,再就是陈昭仪和她的陪嫁花镜,便问道:“你可是因为香囊之故,所以觉得煎熬?本宫也正要找你,豫嫔堂而皇之在宫中悬挂麝香香囊,纵使她闻不出异样,怎么连你也察觉不出?”

    陈昭仪面色惨白,她喃喃说道:“臣妾其实发现了,麝香香气特别,虽然细微但是臣妾着人刻意盯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臣妾没想到那香囊那么厉害,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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