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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皇后心计-第68部分

小说: 皇后心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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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凉风瑟瑟,我有些感伤,看明白了很多事。刚入宫那会儿我觉得自己没这个没那个,其实那时候我拥有的最多。勾心斗角这么几年,我遗失了最初的,也没能握住想要的。我唯一的功勋,就是也让未央宫那位过的也不安生。她布下这么多局、拉拢那么多人收拾我,只怕也是夜夜筹谋难以安睡。

    我按按自己的额角,对守在殿门口的小公公道,本宫有些无聊,你去未央宫请皇后娘娘过来说说话吧。

    他翻个白眼,吐口唾沫道,回去老实待着,没事少折腾。

    我不慌不忙取下发中的簪子,抵在咽喉对他说到,你若不去,一会儿本宫死了,你全家的性命还要不要?

    他一个颤栗,八成觉得我是个疯子,而我如今与疯子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他踉跄两步,飞也似的跑出去。我摇摇头,这些小公公越来越不稳重了。

    周暄来了,我料到她回来。我们缠斗这么多年,她心里想必也有些话想同我絮絮。

    她一见我,就道,你怀着孩子怎么还瘦了这么多,司膳房的饭菜不合胃口么?

    我摇摇头,道,做的再好我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胃口?

    她撩撩手中的帕子,慢声慢气道,姐姐胡说八道什么,等你这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能复位贤妃呢。

    我忽然一阵心酸,贤妃高位是我踩着那么多人的鲜血爬上去的,我竟有几分想做回当年与世无争的温妃。哪怕泯然众人,却乐得自在。

    她见我颇感伤,却是轻轻一笑,与我记忆中绝代风华的模样丝毫不差。

    然而细品还是有差别的,她终究老了。刚入宫那个十六岁的周暄何等鲜妍明媚,如今她只是一个身心疲乏的二十少妇。

    我说,臣妾晓得娘娘忙,也不敢叨扰娘娘太久,有些要紧话想跟娘娘说。

    她眼波一转,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我抚了抚小腹,道,我知道你容不下我,所以我一直在等死。谁知等了这么久,你一直不肯动手。我这个人虽然不是顶精细的,但过了这么段时间也猜到你其实是在等,等我的月份大的时候动手,好要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她诧异,说本宫什么时候要害你了,你切莫胡说。

    瞧瞧,在宫里久了,无时无刻不是假的令人作呕。我这般掏心掏肺跟她说话,她居然不领情。

    于是我轻轻咬着字,抚着小腹慢悠悠道,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

    果然,她容颜骤变,唬的倒退一步。我少见她如此失态,不觉得意道,你怕什么,我都没怕你反而替我怕了。

    她凝眉说到,我以为上次你假孕过后会收敛,谁知你……

    她紧紧盯着我的肚子,神情极是可怖。我打了个哈欠,问道,收敛你会放过我么?

    她冷笑一下,道当然不会。

    我笑了,好容易她实诚一回。她指着我恨到骨子里,恨我害她,害她的孩子,害她的婢女。我只是无所谓,干都干了,还怕她几句指责么?

    她终于骂累了,轮到我开口,我也只能说句对不起。然后我说,当日何氏难产时把孩子托付给你,是因为信得过你的为人。如今我要死了,也没人托付,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孩子交给你。

    她轻蔑一笑,道,本宫凭什么抚养你的孩子,你不怕本宫日夜看着他,恨不得掐死泄愤?

    我平静道,你不会的,你对潋晴那样好,我就知道你也会照拂我的孩子。

    她一挑眉,冷笑道,潋晴已经死了,是易儿满月宴上本宫亲手喂她毒*药给毒死的。现在全皇宫都觉得是你下的毒,可是你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

    我道,毒是你弄进来的这我知道,但是潋晴是姑姑杀的,与你无关。

    她又呆住了,我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好笑,道,周暄,你在我这里炫耀你的心狠,可是你想不到有人比你更狠毒吧。

    她几乎瘫软在地,瞪大眼睛问我为什么姑姑要害潋晴。好像是说不过去,潋晴是姑姑的亲孙女,怎么说也有一层血缘,姑姑没理由害她。

    但还是有原因的,我理了理思绪说,萧潋晴是前朝孽女的遗女,姑姑本来就没打算留。我们一早就商议好,哪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潋晴弄死。说白了,潋晴只是我一个争宠的工具。可是眼下我争哪门子宠,你还自作聪明把孩子交给了谢氏。你瞪大眼睛看看谢氏那张脸,姑姑日日看着这娘俩,能不心烦么?必要弄死才罢休。

    她伤心欲绝,竭力呼喊道,太后好心狠,居然连三岁孩子都忍心下手。蔡氏再作孽,与孩子何干?!

    我松了口气,道,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她一愣,道,我是不会抚养你的孩子的,宣惠贵妃再怎么折腾,也是为了皇上。而你,你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我有些心寒,苦笑道,我从来没野心,我只是想要些没得到的东西。你不愿抚养他也无所谓,但是我求你不要把他交给郭伯媛。

    她看着我,慢慢道,郭伯媛入宫不久,她没这个资历,你放心。

    我叹了两叹,忧心忡忡道,那也只有陈玉华了,可是你也常去看看我的孩子,千万别被陈玉华教的呆头呆脑,日后傻了叭唧被人欺负。

    她道,傻人也有傻福,你别瞧不起玉华。我只负责把你孩子养大,至于怎么做人看他自己的造化。

    我想想也是,我自负算个聪明的,结果这么早退出战局。那个憨傻的陈玉华,却因为笨只能抱住周暄这棵大树,愣头愣脑活到现在,可见人笨一点也未必是坏事。

    又想想,我抚着小腹对她说到,既然我把孩子交给你,咱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周暄我跟你说,人在后宫最好别斗,你一旦斗起来就没完没了。你瞧我,斗了好几年落到这个下场,想想还不如睡大觉来的踏实。郭伯媛实在不是省油的灯,你同她联手整我一次也就罢了,日后少打交道。

    她瞥我,狠狠地瞥我一眼道,她和你不一样。

    我点头认同道,是不一样,她比我精明,也狠心。

    她不太信,我幽幽一叹,这种事只能自己体会。如今我跟她说什么,只怕她都不肯听进心里去。但其实唯有这个时候,我对她最为真心。

    她要回去,我认真想想差不多该交代她的也都说了,便送她到门口。临走前,我跟她说,如果来日你要害我,别下剧毒,因为我怕,来点催产药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她满面纠结犹如便秘,感叹道,你们孙家,真是奇女子辈出。

    我想想,还真是。

    后面的日子我过的顺风顺水,或者说心境打开没了烦心事,因而瞧着殿门口那不怎么稳重的小公公都觉得憨态可掬。十一月的一天,我用过午膳忽然觉得腹痛,便知道时候来了。宫人们漫不经心的去请御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奚宫局。我想想未央宫好像更近些,便拉住一个宫女给了她一个金钗道,快去未央宫,告诉皇后娘娘本宫要生了。

    她拿了金钗,算是肯为我办点事,一蹦一跳就去了。我腹中绞痛一波疼似一波。忽而想到周暄这样生孩子两次了,也渐渐不那么怕。

    直到听到一阵嘹亮的哭声,我知道我的孩子出生了,而我的一生也该完结。舒心一笑,我终于走出这个困我一生的牢笼。

第100章 双喜(一)() 
孙修仪生前虽然做了些孽,但顾忌她服侍萧琰甚久,又是太后的侄女,死后还是被追封为贵妃,谥号温恪。她的丧事由我打理,我自是不肯费心太多,只是中规中矩操办一下。

    十二月初,礼部选了好日子正式册封婕妤谢氏为豫妃,容华郭氏为瑾妃。宫中有这两重喜事,加上岁末的恩赏,倒是比过年还高兴。

    新装潢的惊鸿殿颇雅致,初冬第一场雪下来之时,豫妃邀我和陈昭仪去她宫中赏雪饮酒。她殿里的水仙开的最好,在暖烘烘的暖气下更是娇艳欲滴。院子里的腊梅也正是盛放的时候,在一片白皑中摇曳生辉。

    我喝了一盅酒,对豫妃笑道:“你这里的腊梅开的真好,让本宫想起当年陈昭仪殿里的白梅。”

    陈昭仪笑笑:“臣妾宫里的白梅自清宫一案发生后就全部枯萎了,本想再种些,但是皇上嫌白色晦气,便不许臣妾养。”

    我颇为惋惜,悠悠道:“那白梅配了冰裂纹的花瓶,真是好看极了。如今宫中遍植红梅固然喜气灿烂,但是也没了那一份纯粹干净。”

    豫妃让人剪了一束腊梅插在殿内琉璃细口瓶内,笑道:“瑾妃妹妹喜欢红梅,皇上为了讨美人开心,便都让人种了红梅。臣妾这里本也想应个趣,种点红梅沾沾喜气。可是瞧见以前上林苑的腊梅养的着实不赖,内侍省那帮人又只懂得迎逢皇上的意思,哪里懂得欣赏爱护?一见皇上喜红梅,这腊梅挖出来竟恨不得踩两脚当柴火烧了。臣妾便索性让人移栽到惊鸿殿,免得叫他们作贱花木。”

    陈昭仪一笑:“咱们宫里的女人跟花一样,皇上喜欢所有人都捧着,一旦不喜欢,作贱的跟什么似的。”

    我眉心一聚,娓娓道:“瑾妃既喜欢,自己在宫里养就是了,怎么连上林苑的腊梅都要换成红梅了。宫中到了年下处处都要银子,这拔拔种种岂不是浪费?本宫记得当年昭仪喜欢白梅,也只是在章台殿养了几棵罢了。”

    “还说呢,”陈昭仪摇首一笑,道,“皇上叫臣妾种白梅,种好了就把好的花枝全部剪了拿到皇后娘娘宫里,臣妾自己那里只剩下一片枯枝,日日看着心烦,还不如不费这个力气。”

    众人不觉笑了,豫妃道:“当时臣妾年纪小,也听说皇上剜空心思白梅点装讨皇后娘娘开心,那种嵌了梅花的衣服在京中流行一时呢,感情是从昭仪娘娘这里抢来的。”

    陈昭仪撇撇嘴:“可不是,皇上和皇后这俩人凑一堆,嘀咕一下就知道打我的主意。”

    我笑笑,继而神色一敛,道:“本宫记得那天,温恪贵妃与本宫还以姐妹相称。”

    陈昭仪眼波一转,道:“然而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轻轻颔首,拨弄了几下手中的手炉,道:“有时候想起来是有点感伤,不是为了她,而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我抬头瞧瞧豫妃,“那事你办的颇利索,太后未必不会暗中追查,但至今也没多说什么,想来没拿到什么要紧证据了。”

    豫妃刹那脸色一变,有几分恶狠狠道:“她害死了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不能放过她。何况皇后娘娘指点了手法,臣妾只是照做而已。”说到这儿,她收敛了几分情绪,道,“竹筷竹勺尖都用榆白皮和天花粉汁泡了,她但凡进食总能吃下去点。日积月累之下,想不早产都难。”

    我一笑,道:“其实关窍不止在这儿,御医查出她汤羹中有异,众人会习惯性认为是司膳房的问题,谁又能想到是汤勺上的东西融进去的。即便在汤勺上发现,大概也只认为是沾了汤才染上的。”

    陈昭仪恍然大悟,拍手道:“所以太后顺着司膳房那里去查,就算查破脑袋也查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追究不到咱们身上。”

    我轻轻一笑的,道:“太后在司膳房查不出说什么,说不定就会疑心温恪贵妃有自尽之心。她毕竟是乍然从高位跌入低谷,心里承受不住也是有可能的。再说她们关系也就那样儿,时间久了太后也就懒怠了。”

    豫妃冷笑:“最凉薄不过帝王家,当初温恪贵妃横行霸道自以为有太后撑腰,可知她死了太后连句可惜都没有?”

    若说皇上玩奇弄巧讨瑾妃只是让我稍觉不妥,那接下来一件事更是让我颇为忌惮。

    “娘娘,皇上一连十日都宿在华音殿,如今宫中已是议论纷纷,您看……”

    那日陈昭仪神色颇有些不快,来未央宫没说几句话便把话引到这上面。她所言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自瑾妃和豫妃册封典礼过后,萧琰日日宿在华音殿,少说便是十日。

    我彼时只泡了一壶茶,茶味清香凛冽,极能清宁深思。我推给她一杯,道:“皇上竟不去看看新封的豫妃么?”

    陈昭仪摇摇头,说:“皇上独宠瑾妃一个,眼下宫中都说豫妃这妃位是沾了瑾妃的光罢了,皇上实则并不宠爱她。”

    我闻言不觉一笑,道:“其实也并未说错,如若当日豫妃不抚养庄仁公主,她的恩遇势必越不过瑾妃去。何况,”我眉心稍稍一凝,“当日皇上下旨之时,是瑾妃提到了豫妃皇上才顺带着操办。依本宫之见,皇上心里未必真对豫妃上心。”

    陈昭仪闻言登时愕然,旋即嗤之以鼻道:“瑾妃那小蹄子入宫时间伤短,不能服众,所以才拉上豫妃一起垫背。原以为她是个好人,却不想机心这么深。”

    郭伯媛自然是厉害的,入宫一年爬上高位,佳嫔熬了两年基本原地踏步。其实位份本不要紧,但若是居高位而盛宠不断,年纪轻且身强体健,一朝有孕诞下皇子,势必如日中天,再难撼动。她如果安分守己还好些,然而看样子未必是个省事的。眼下固然恭顺,那是因为根基浅薄,但凡……

    思绪戛然而止,我微眯双目,看陈昭仪伸手在我眼前晃晃。她问:“娘娘再想什么?”

    我刚欲说话,便见一个柔仪进来,遂先问她:“有事么?”

    柔仪面色不好,道:“启禀娘娘,尚宫局的人来报,说瑾妃宫里的睡榻断了,瑾妃有些生气,欲发落尚宫局的郑尚宫呢。”

    我登时眉心一动,道:“你快些去尚宫局传本宫懿旨,就说本宫已经知道此事。郑尚宫做事不利罚一月俸禄,命她着人再制作一张睡榻送去华音殿。在告诉瑾妃,有事大可前来回禀本宫,本宫自然会为她做主,不许她胡闹。”

    柔仪瞬间来了精神,笑着答应下去。我见柔仪走远方笑道:“方才你还说宫中已有风言风语,这会就闹出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宫中哪位高人忍耐不住,去拆了她的床榻作为报复。”

    陈昭仪讶然:“娘娘的意思是这床榻是有人故意弄坏的。”

    “*不离十,”我点点头,“床榻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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