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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戎马江山策-第70部分

小说: 戎马江山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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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睁开眼睛,正对上头顶上那双温文的眉眼。她任性说道,“我不。”

    秋千还是慢慢晃荡着,背后那个声音又说道,“淋了雨可就要生病了。”

    “大哥,你让我学武吧,学武以后就不会生病了!”

    对方笑了起来,“你还太小,学武太早会练粗了筋骨,鹤儿以后可就不能做一个纤丽秀美的大家闺秀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道,“可是我每次和二哥打架都赢不了……”

    “他又欺负你了?没事,待会儿大哥替你把他教训回来。”

    雪鹤摇头,“你现在那样忙,我整日也见不上你一面,倒是那个讨人厌的二哥,在府中无所事事的,你帮我教训回来,能教训几次?”

    对方无奈道,“鹤儿,习武可不是为了教训别人,而是为了保护别人的。我们程家历代习武,驻守风雪关多年,是为了保护这里的一方百姓不被匈奴侵扰,你若为了一己习武,必然成不了大器的。”

    “我才不要成大器,我只要能打过二哥哥就好。我想他也是成不了什么大器吧?爹爹常常就呵责他顽劣不堪。”

    意识到孩子应是听不懂这等大道理,雪鹰再没有解释什么。

    耀州的春总是来得那样晚,但总是那样温柔和顺。雪鹤喜欢大雪纷飞的冬日,亦喜欢这样绵绵无息的春天。

    “大哥,你不需去营中吗?今日正是你当值,你怎的有这么多时间陪我?大哥……大哥?”许久之后,背后都寂寂无声,雪鹤扭过头去,见身后白色的春花从头顶上簌簌而落,竟是空无一人。

    “大哥?”跳下千秋,雪鹤朝四周张望,“你去哪儿了……”

    “程三!你醒醒!”一阵推搡叫她瞬时睁开了眼睛。

    雪鹤视线模糊了一阵,待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是身处军帐之中——自己此刻不是在风雪关,而是靖湖原。

    推醒自己的,则是一脸焦急的照生。

    “照生哥,这是怎么了?”雪鹤坐起来,照生很少很有这样的表情,并且就算他俩再是亲厚,毕竟男女有别,往日自己一旦睡去,照生要唤醒自己一般只会在帐外出声,万万不会这般贸贸然的进来。

    “你穿好衣服,然后尽快随我来。”他没有说什么,交代完后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雪鹤带着满心疑惑,迅速穿好衣服,一掀帐帘子,便感觉有冰凉的水滴落在额头上,抬头,天上不见一颗星子,这般阴郁的天,竟在这刻下起了春雨。

    照生正等在帐外,他的头发被雨浸得半湿,兴许是在雨中站的久了,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跟我来。”他转身,默默走在前头。

    两人来到营地一处偏远的帐子里,帐帘半掀着,依稀可见里头点着几盏微弱的灯,卫远一脸阴郁地抱着剑守卫在门口,见到雪鹤二人后,他眼眸一抬,以一种极端不信任的神色看着雪鹤。

    至朗云死后,这个少年行事就愈加诡异不定起来,上阵杀敌必有他的身影,每次都是一身鲜血的回来,其余队长说,他下手恨戾,让周遭的同僚都倍感恐怖。

    雪鹤没有太过注意卫远,走进了帐子。

    帐子里,已经集结了其他几位小队长,大家听见她来了,都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

    他们围绕着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的人。

    那人躺在榻上,腹上缠满了绷带,显然是刚刚才被抢救过来,他正在昏迷当中,血尚在流,那绷带上满是鲜红。而那人正处于昏迷中,皱着眉,手紧紧抓着被单。

    那是陆清彦。

    雪鹤的心瞬时凉了下来,她强装镇定的问道,“骆禹去哪儿了?”

    所有人都梗咽了,唯有最为冷静的照生道,“没有回来。”

    “什么叫,没有回来?”

    “死了罢。”

    一句短短的话语瞬时叫雪鹤红了眼睛,身边的人见情况不对,赶紧一把拉住了她,雪鹤还想挣扎地向前,她的手伸向失去意识的清彦,“放开我!老子要把他叫醒了,问问他骆禹去哪儿了?!他们一同出去执行任务,唯独他半死不活地回来了,那么其他人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吗!陆清彦,你给老子醒醒,告诉老子你怎么就独独一人回来了!”她言辞激烈,声嘶力竭,连眼睛都是血红的。

    朗云死了,麟轩走了,骆禹怎么可以有事?!虽说他平时大大咧咧,行事莽撞,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短命的人!

    “他确实是死了。清彦逃回来的时候已经说了,被穆王爷的人乱箭射死,尔后被砍了脑袋。清彦他逃回来时,还捧着自己的肠子!”卫远不知何事走了进来,对雪鹤冷冷说道,“程雪鹤,你还有脸叫清彦给你一个解释,任务是你派下的,人是你选的。你将清彦和骆禹送入了虎口,到头来却还有脸埋怨清彦吗?”

    照生低声道,“够了,别说了。”

    卫远轻蔑的笑起来,“还有你,程照生,你也是护短的厉害,程雪鹤纵然再是有错你也会护着她,在你的意识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对错,只要顺着程雪鹤的想法就是对的吧?什么在你眼里都不重要,当初我和朗云的命,现在骆禹和清彦的命,我们对你来说不是一起同生共死来的兄弟,就是一群陌生人吧!”

    承修和允之见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俩一起上前,架住卫远走出了帐子。

    雪鹤瞬时就跪在了地上。

    她极为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胡乱问,“穆王爷他,怎么会发现他们的行踪?”

    众人无一人回答。

    “卫远说的没错,全全都是我的莽撞和一意孤行才害了他们,”雪鹤喃喃道,“是我执意要救岳大哥,才害死了朗云,是我执意要去打探穆氏的消息,才害得他们落得如此下场……”接二连三的噩耗,正在渐渐击溃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走向绝望中。

    她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是我该死……是我该死……”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直至一缕长发带着鲜血被揪了下来。

    “程三!”照生一把捏住她的手,“你冷静下来!”

    “我的兄弟又死了一个,叫我怎么怎么能冷静来下?!”说罢雪鹤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她思虑了片刻,“我不能让你们再有事,还有一个法子,能立刻结束这一切!我去给二哥说,叫他去劝爹爹。他人的死活我是再也管不了了,去他妈的百姓道义,忠君爱国!”说罢,她一手甩开照生,跑出了帐子。

    夜里的程氏军营,一如白日那般忙碌,为了追赶匈奴,大家都不能睡太长时间,除去巡夜的士兵之外,所有将领几乎都是彻夜不眠,他们一般会在行军途中于马上小憩几下,而在这安稳的夜中,是定制战术,查看地图的最好时机。

    他们已经进入了靖湖地界,对地形尚是不熟,前方的匈奴行军灵活迅速,他们几乎抓不着匈奴的尾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很是疲惫了。

    雪鹤一把掀开雪枭的大帐。

    此刻的雪枭还穿着战甲,正在孤灯下细细查看着军事图,见了雪鹤,他有些诧异,问,“三儿,你这会儿还没睡?”

    “二哥。”雪鹤一脸严肃地走上去,望了一眼军事图,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能将蛮子一网打尽。”

    雪枭眉头一皱,他对雪鹤很是了解,他淡淡道,“你累了,赶紧去休息。”

    雪鹤不管不顾,她指向图中一条大江的上游道,“开放这里,我们就可获得胜利。”

    她指的地方是玉江大坝。玉江是北朔境内第一大江,全江皆在北朔境内,下游流经靖湖平原,最后汇入大海。靖湖平原是北朔最大的粮食产地,灌溉全靠玉江,因此这条江流下游城镇无数,百姓百万。

    为了易于灌溉,在北朔建国最初,帝王举全国之力,建造了北朔一地工程,玉江大坝。

    大坝构建历时百年,一建成,因为储水的缘故,上游蜿蜒地带渐渐聚集起一汪巨型湖泊,此刻北朔已经连换三名帝王,那新任的帝王御赐湖名:靖。此后,靖湖之下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便被称为靖湖原。

    这玉江大坝历经几百年仍然在使用中,有了这坝,玉江下游一片清河海晏,风调雨顺。

    如今正值春日,靖湖水位猛涨,此刻若开放大坝,下游必然一片泛滥。

    雪鹤双眼发亮,她道,“这玉江是阻拦蛮子的最后一道天线,蛮子若渡了江,兆京便岌岌可危!我们可乘蛮子渡江时,开放大坝,到时洪水一泄,蛮子不懂水性,我们便可不伤一兵一卒,一战而胜!”

第十章 春雨·锥心(下)() 
雪枭沉吟片刻,他从来没有看过雪鹤如此狰狞凶残的表情,她那样不顾一切,叫人害怕。“你可知,大坝一放,下游会死去多少无辜的百姓?”

    “数以百万计,包括良田千倾。”雪鹤冷冷的笑了,“二哥,你很心疼么?他们是百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只要大坝一开,不仅会死人,还会导致今年粮食绝收,全国粮食单单靠南河王封地上产的那点稻米,绝对不足以果腹。”

    “你既然知道有这样的后果……”

    “知道又怎样?!这是在靖湖平原又不是在风雪关的地界上!他们的死与我何干?!自我们进入靖湖地界后,这些个靖湖人有将我们当作人来看吗?风雪关守兵在那贫瘠塞上吃糠咽菜,于苦寒之地镇守几百年无怨无悔,拼着性命不让蛮夷入关,为了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安逸地待在这水草丰美的地方安心度日!而他们却一直认为我们的保护是那样理所当然,边关安宁,这是应该,边关不稳,外敌入侵,我们就必须拼了性命去保护他们!天下哪有这样捡便宜的道理,若不让他们牺牲牺牲,谅他们还认为我们风雪关人人都是贱命一条,上战场丢性命都是闹着玩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雪鹤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怒相的雪枭。

    雪枭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想叛国是吗?”

    这是程雪枭第一次打雪鹤,从小到大,他俩相处的时间最长,纵然雪枭顽劣,幼时常常欺负雪鹤,但万万不会这般打她。

    雪鹤怒了,大声道,“我哪里叛国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阻止蛮子!这样做不也是在保护兆京?若还像这样不温不火地追赶,待蛮子过了玉江,我们风雪关全部守军便全全都下地狱去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谈什么‘叛国’?!”

    见雪鹤声音愈烈,雪枭恐隔墙有耳,伸手去阻止雪鹤说下去,哪知雪鹤反手一扭,一把打开雪枭的手,做哥哥的此刻动了真怒,一击不成,又是朝雪鹤伸出一掌,现在的雪鹤哪里是当初弱小的小女娃,便也使了全力回击过去。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雪枭初时不敢下狠劲,恐伤了雪鹤,尔后见雪鹤根本不受控制,一咬牙,使了蛮劲儿,在三五招之内就反锁了她两只手。

    “你这一身功夫,除了父亲那十几个护卫教了,也有小一半是从我身上学来的,你还想跟我动手!”

    “所以你是想把我绑起来送到兆京去请罪,说你的亲妹妹叛国吗?!”

    “……”雪枭再无说话。

    “程氏就是如此窝囊!如今五位黄金家族中有谁过得比我们还惨?!穆氏占据了北朔最大的产粮地,杨氏把控西域商脉,苏氏霍氏把控东胤西瀚的河道海上商权,他们之中哪个怕兆京叶氏?唯有程氏,百年来窝窝囊囊,为兆京守着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中原,我们程氏还不被欺负的够么?”

    雪枭一把捂住雪鹤的嘴,他的双眼血红,恶狠狠道,“如果你再说一个字,你叫将你交给大将军,让大将军来定夺。到时候,只怕你连这个窝囊的‘程’姓都会被夺了去!”

    雪鹤终是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雪枭松开了雪鹤。

    因为被钳制的久了,雪鹤的手腕已经青紫了一圈,她的四肢僵硬,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雪枭见了,终是不忍心,缓了语气,道,“到军医那儿去抹点药。”

    雪鹤冷冷地看了哥哥一眼,嗤笑道,“程雪枭,你披着一张离经叛道的皮囊,实质上与爹爹和大哥是一样的,你们全全都将国家百姓放在第一位。即便你们所保护着的人会狠狠的反咬一口,依旧是无怨无悔。我没有你们那样伟大,我只想让我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她要不择手段。

    那种在高阙密室中的无助,在耀州城头上眼见大哥战死的绝望,被众多匈奴男人包围时的屈辱,她都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那个天真又嚣张的胡为在她心中渐渐地被击碎的干净。

    “我只是,不愿看到程家覆灭的那天。”少女低声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帐,奔向那稠密的春雨中。

    她严肃着脸,快步走回了睡着清彦的帐子,照生依旧守在一旁,见颓唐的雪鹤,他稍加思考,就知道她被吃了瘪。

    不再说话,照生拍了拍雪鹤的肩膀,便招呼着其他小队长一起离开。

    一盏孤灯飘飘袅袅,挣扎到了天亮。

    直到清彦转醒,外头的雨还是一直下着。

    “头儿……”一脸苍白的少年侧过头来,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雪鹤,他突然梗咽了,泪水汹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艰难地侧起身子来,伸手死死抓住雪鹤的胳膊,疯狂地重复着三个字。

    “是我不好……没有将骆禹带回去,你罚我吧!头儿,你狠狠罚我吧!”

    他抓的那样紧,让雪鹤的手臂发麻。

    “还活着就好。”雪鹤疲惫地安慰他,末了还露出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骆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九泉之下的他也会很高兴吧……”

    听闻雪鹤这么一说,清彦先是一愣,甚至忘记哭泣,尔后他身子动了动,似乎要坐起来,雪鹤赶紧伸出手去扶起他,哪知她才探过身子去,瘦弱的少年便展开双臂,狠狠抱住了她

    “是我丢下了他……”清彦咬着牙齿道,他似乎悔恨万分,伏在雪鹤的肩头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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