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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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暗钱谦益说道“钱大人说笑了，这首词确实是惊艳，但也算不得一首完完整整的战事词，只能够说本小公爷是投机取巧罢了”
钱谦益脸色平静，他看着赵荣微微笑着的脸庞说道“哦？莫非是在下理解有错误？这不就是在描写这战争边关的诗词么？为何会说是半首？”
赵荣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一首写夜晚战地的诗词，但是他其实是用一种近乎于梦境般的修辞写出来的”
钱谦益脸色不变，他不相信这赵荣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他脸色淡然的说道“那就请小公爷指教”
赵荣笑着说道“其实这夜深千帐灯不是完全的写战事的，本小公爷前些日子去了那扬州，扬州繁华的夜晚让我写出了这么一句诗词；那故园无此声，聒碎乡心梦不成，大抵上也是在哪几天写出来的。”
瞧着这赵荣上嘴皮一番下嘴皮一番就把这战事词说成了自己思念故乡的诗词，华清歌也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钱谦益心中就更是觉着好笑，但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他看着那赵荣说道“好，就权当这三句是小公爷在扬州城的夜晚写出来的，那么，这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呢？总不能也是写扬州城的吧？”
赵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是写扬州城的，这是方才写这一首长相思的时候本小公爷想起来了我曾经读过的我祖父的日记，想起来了当年祖父的那英姿才写出来这一句，把自己代入到了祖父的身上罢了”
这着实是一个好的借口，因为这赵荣得到祖父是谁？这赵荣的祖父乃是当年那跟着太祖爷亲自打江山的那位最初的宁国公！说是看了这宁国公的笔记才写出来的这首词，着实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钱谦益再次冷笑，他看着那赵荣说道“那么着风一更，雪一更呢？依稀记得当年老宁国公跟着太祖打仗的时候并没有下雪吧？”
赵荣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然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便是做了下来。
起初那钱谦益还是不理解这赵荣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鼻子上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这赵荣的意思是他写的是现如今的场景？
他还没有说话，那坐在一旁的华清歌便是开口了，只听得那华清歌说道“用当年的事，写如今边关战事；用此地的事，写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事；用扬州城繁华的事，写边关荒凉的事，时空交错，小公爷果真是大才”
钱谦益看了过去，却是看见那华清歌的笑脸和那笑容上让人捉摸不透的赞赏。
华清歌确实是很赞赏这一首词，因为这是他听到的最不像战事词的边关词，也是最像边关词的边塞词。
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这样想着，他果真就是举起来了酒杯然后看着那赵荣举起来了杯子，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钱谦益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他看着赵荣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青鹿公子说的没错，小公爷果然是大才，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等这些老人只怕是已经老咯”
这是一句自嘲的话，只是钱谦益用来客气的，事实上，他心中恨得很了，但是他知道，他今日不惜代价开了一个所谓的霜至文会的目的不是为了彻底的得罪这位小公爷，他是不想要让这位小公爷继续的查下去。
赵荣本就不想在这个方面和这钱谦益理论下去，当即见了这钱谦益给了一个梯子也就是顺着这个梯子然后轻轻的爬了下去。
他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说笑了，钱大人可是文坛领袖，怎么能够说这样子的话呢？”
钱谦益看见这赵荣顺着自己的梯子爬了下去，当即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小公爷才是客气，这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是小公爷这等年轻才俊的时代了”
两人都是互相打着太极，谁都不想要先说出口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有人不想要打破这个僵局。
一旁的华清歌见状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这两个人中间可是还隔着一代人呢！”
钱谦益也是笑了笑，然后看着那华清歌说道“都怪青鹿公子才华横溢，我都忘记青鹿公子比小公爷也是大不了几岁呢”
华清歌也是笑了笑，三人便是寒暄着，在场的人也是各自的说着各自的话，他们认为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
霜至文会很快便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在场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的，没有几个人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钱谦益身为这场文会的举办人此时应该站在那门口送一送这来人，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赵荣说道“不知道小公爷是不是能够给老夫一点时间呢？老夫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小公爷商量一下”
赵荣心里面知道这钱谦益要跟自己说什么，不就是说现在自己正在查探的事情么？
他看着钱谦益说道“钱大人有事情要跟在下商量，在下当然是有时间的，本来就是不太忙得人，有什么好没有时间的呢？”
两人都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神，当下也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笑了笑。
赵荣跟着那钱谦益来到了他的书房，赵荣的身边还是跟着那华清歌。
书房里面有些许昏暗，不太透光。
第112章乱涌（十四）（）
赵荣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却是发现这昏暗的书房里面好东西确实是不少。
那个大花瓶是宋朝的哥窑精品，那墙上挂着的是那展子虔的游春图，这可都是精品。
那钱谦益看着赵荣左看看右边看看的样子笑了笑，然后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可是喜欢这游春图？放在我这里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不若送给小公爷？”
赵荣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不必如此，无功不受禄，在下对着游春图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的兴趣的”
这话说的跟赵荣之前的动作截然相反，让人看了就觉着这赵荣这句话只是要脸面的客气一下而已。当然，钱谦益这种老油条也是这样觉着的，因为他之前接触到的所有官员都是这个样子的，嘴巴里面说着不要，说着你怎么这样子做，这样子是诋毁我的人格什么的，但是手里面拿着钱财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他看着那赵荣说道“这有什好客气的？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小公爷要是喜欢就拿去，一会我就让人包起来给小公爷送到府里面去”
赵荣装出来一副不好意思却还是最后接受了的样子然后说道“这多不好意思？那就谢谢钱大人了，不知道钱大人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钱谦益在心里面笑了笑，然后看着那赵荣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小公爷最近可是在查一个案子？”
赵荣心中一笑，他知道，重点的来了，他把茶杯放了下来然后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说道没有错，确定是奉了铁铉铁大人的命令去查了一个案子，铁大人一定说这案子有诡异，我等作为下属的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去查探了”
钱谦益心里面一愣，他似乎是在这赵荣的语气里面听到了些许不耐烦？或许还有对那铁铉的不满意？
他心里面笑了笑然后看着那赵荣说道“哎，小公爷说的倒是不错，这事情确实是难办了，只是不知道小公爷可是查探到了什么？”
赵荣端着茶杯轻轻的低下了头，然后用一种调侃儿的语气说道“查到了什么？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只是那最后的一个死者最后临死的时候说了一个钱字，我当时还是以为那死者死到临头还想着他的钱呢，你说是不是钱大人？咦？”说道这里，赵荣用一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的语气说道“钱大人？这可真是好巧啊，是不是？”
钱谦益看着那冲着自己笑着的赵荣心中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怪自己提醒了这赵荣么？当然不可能，他知道这赵荣一定早就觉着自己有问题了，毕竟那当初调查的时候就是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他慢慢的占了起来，然后看着赵荣说道“小公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情确实是我的一个下属做的，但是毕竟是我的人，我也不想要他被抓住，不知道小公爷想要怎么样才能够放过他？”
赵荣轻轻一笑，终于放下了那杯茶水，然后轻轻的抬着头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我怎么样才能够放过他？应该说，钱大人想要我怎么放过他才对”
钱谦益知道这是赵荣在对自己坐地讨价，满天要钱，但是他不害怕，有的谈就好，他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我那里有一张苏轼的寒食帖，不知道小公爷可有兴趣？”
赵荣轻轻一愣，寒食帖？那可是好东西，不过他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那钱谦益。
钱谦益心里面冷笑，这赵荣改的胃口还真的不小，一个寒食帖竟然还不够？当即他看着赵荣说道“小公爷，不若烽火戏诸侯？”
若是普通人在这里还真的听不懂这话里面的意思，但是这赵荣是谁他前世可是一个搞历史的，怎么会听不懂这些东西呢？
这钱谦益是出身于明朝的，明朝最有名的是什么东西？
明朝最有名的是三样东西。
内阁、火蚝、太监。
明朝的太监比秦朝的太监还要厉害，因为秦朝的太监就只有一个指鹿为马的赵高，但是明朝有一个立皇帝，还有一个九千九百岁，那都是把大明朝硬生生的给弄没得东西。
再说内阁，明朝的内阁里面都是些许什么人物？且不说张居正，只是说那内阁里面名气不算是太大的一位，杨涟，这位可是猛人，绝世猛人，再说那东林党，鼎盛时期，这整个内阁都是东林党人，东林党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整个明朝最厉害的一个党派。
最后说火蚝，或许很多人都看不懂火蚝是什么东西，但是钱谦益明白，在明朝当过官的人明白，读过明史的人也明白。
为什么呢？因为明朝的贪污是最厉害的，那个时候贪污也是有法子的，叫做火蚝，或者说叫做火耗。什么叫做火耗？烧火的柴火，也是买烧火柴火的银子。
当年的拜贴和火耗最有名的有几种，其中最文艺的是当时的礼部尚书发明的，用故事来代替银子。
这个用故事来代替银子不是说讲个故事就不给银子了，是说用故事来代替银子的数目，因为直接写钱，太俗。
这五谷丰登是五百两，八方来客是八百两，其中最厉害的是一个叫做烽火戏诸侯的，因为这烽火戏诸侯是整整三十万两。
因为当时所有诸侯的兵力加起来是三十万人。
赵荣听了当即便是吓着了，这三十万两银子，可是着实是有点多，他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如此下血本？”
钱谦益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小公爷说什么呢，不过是给小公爷讲那个昏君的故事而已，当年那三十万大军去救他，他却是刷人家的，最后也活该被杀”
赵荣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倒是活得痛快，只是我这事情确实是难办啊，那王员外死的蹊跷，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这个案子只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那铁铉大人只怕是要骂死我”
钱谦益听出来了这话里面的意思，意思就是这位不会再记得那一个钱字，也不会说出去，但是他不确定这铁铉会不会在查探。
这样子他就放心了，当即钱谦益便是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查不出来就行了，其他人，管他呢，不是么？”
双方达成协议，对视一笑。
第113章诱饵（）
最后走的时候，钱谦益一直把赵荣送到门外面去，让人觉着他对这赵荣是十分的尊敬，或者说，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位钱大人是对赵荣身边的青鹿公子华清歌十分的尊敬。
但是赵荣心里面一点激动都没有，因为他突然由着钱谦益想到一个人，一个和现如今的钱谦益十分相像得人，他不由自主的觉着，是不是这些东林党人都是这个样子？亦或者，自己就是这样的使命？用自己当做诱饵，诱惑所有的敌人？
府邸外面的月色十分的好看，就是有些许清凉。
赵荣看着已经把他送到大门外面的钱谦益说道“钱大人，夜黑风高，雪又这么大，就不用再送了，钱大人回去吧”
钱谦益站在门口，身前还撒着一片清凉的月光，他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一路小心，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及时转过头回来，钱某的府邸一直为小公爷打开着。”
赵荣仿若是没有听出来这话里面的意思似的，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放心就是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在下一定立刻抓紧过头来找钱大人，毕竟在下最是惜命，不是么？”
钱谦益笑一笑，他就是知道这赵荣是很怕死的，才会这个样子。他看着赵荣说道“那么，小公爷一路小心”
接着他转过头看着暗华清歌说道“青鹿公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华清歌也是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在意，只是真的没有在意还是假装的没有在意谁都不知道，毕竟，文人么，最是要面子了。
月光将两人的背影拉的长长长长的，让人见了就觉着心里面有些许凄凉，让人心中不自觉的宁静下来。
路很长，小巷很长，月光很清冷，风也很轻冷，华清歌没有说话，赵荣也没有说话。
突然，华清歌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看着前面那某一处的小铺子，愣了愣，然后再次缓慢的向前。
赵荣很疑惑，因为他知道华清歌不是一个随意得人若是他停下了脚步，八成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呢？毕竟，这个夜晚很冷，很静，也没有人说话。
正当赵荣准备问华清歌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寒风之中荡漾出了一个有些许苍老的声音。
“卖栗子了，卖栗子了”
谁会在寒风之中卖炒栗子？
华清歌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么冷的天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