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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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这事怨我，这事一定要怨我，与我家公子没有一丁点关系，说起来，着实是在下疏忽大意了。”
马河赶紧走上前去，将茶碗放在案上，主动承认错误，任何时候，帮公子顶缸都是他不容置疑的责任。程野还笑嘻嘻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确实很清白，你瞧人家掌柜的都发话了，主动承认错误了，这事可不就是与自己无关么？
王小妹白了马河一眼，不由得摇头笑笑，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她孤军奋战，可说不过他们。
在场的几人，无论是马河也好，王小妹也好，都是老熟人了，自然是开得起玩笑，若是换做以前，马河可不敢像现在这样说话，昔日与王小妹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不敢言语的，毕竟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失业的布坊伙计，莫说是王家的大小姐，便是一般的大户他都要低头让路。
不过随着王小妹与他们一同回瓦窑村，渐渐地大伙发现，王家的这个大小姐倒是很好相处，尤其是程野时不时地不正经上几句，大家便更加熟稔了。
“咦，小莲呢，小莲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王小妹发现马莲似乎并不在布坊内，想来应该是没有与他们一起过来，便问了一句。
说起来，王小妹倒是很宠爱马莲，便是在瓦窑村的那段时间，三天两头的便与马莲混在一起，一同吃住，马莲去学堂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去学堂，便是和亲姐妹一般，当然，像是马莲这样娇小可爱的萌妹子，在医馆里也是人见人爱的，尤其是冬梅嫂子，没事的时候就会捏一捏马莲的小脸，害的马莲见了冬梅都会下意识的捂住脸颊。
“哦，小莲最近的课业比较忙，平日里都要去学堂，王小姐若是想她了，可以再去瓦窑村转转，前几日小妹还想起你来了。”马河随口说了一句，便躬身离开了，虽然公子不会说什么，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不知为何，马河离开之后，屋内的氛围反倒是变得有些微妙，尤其是王小妹，先前还那么多话，此时却是变得矜持起来。
第415章 两个疑点（）
程野仰身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从来不会顾忌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熟人面前，更是怎么舒服便怎么来。
王小妹瞧了不由得摇头笑笑，她自小到大见过不少公子才俊，也只有这个少年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不过便是这种有些失礼的放肆，让她觉得很安心，于是她也枕着脑袋躺在地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躺在那里，相隔一个食案的距离，少顷，王小妹轻轻地说道：“上次回去之后，我爹没有再强迫我嫁给我那个堂兄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管着我，有时候他还会说，我自己的事情便让我自己做主好了。”
王小妹偷偷的瞧了程野一眼，见程野不说话，便又是说道：“我也知道，我爹是为了我好，他怕我受了委屈，便想让我嫁一个好人家，至少不会因为吃穿而发愁的，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和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便是四海为家也是很开心的。”
或许是觉得一个女孩子说着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又笑了笑说道：“我三哥的病也好了，我爹高兴的不得了，整日都往城里的大户人家跑，我三哥说了，老爷子正在给他寻觅人家，现在不管我的婚姻大事了，便开始操心他了，成家立业，既然立业不成，便先成家好了，于是这几日我三哥到处找事做，好让父亲瞧瞧他正在立业的路上。”
“我三哥还说了，爹爹若是还这样给他介绍婚事，他便搬到瓦窑村去住，他听我说了瓦窑村的情况，羡慕的不得了，不过却是不相信村里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直以为我在与他说笑，三哥若是真的去了瓦窑村，见到了我说的那些东西，一定会惊讶的坐在地上。”
王小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家里的琐事，似乎没什么意义，不过说着说着便也会自己莞尔一笑，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过在程野面前，总是忍不住想多说一些什么。
王小妹觉得这样的时光很美好，于是断断续续的将这段时间自己遇到的所有有趣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她讲的很慢，就像是在将别人的故事，她觉得，自己这样可以说上很久，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没有问题。
渐渐地，隔壁之人终于有了一些回应，王小妹偏头瞧瞧，不由得大吃一惊，程野竟然躺在自己身边睡着了，鼾声如雷。王小妹气鼓鼓的坐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她狠狠地在地板上跺了一脚，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便是这样忙里偷闲的过了三日，程野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却是等不到邱子仲的消息，不用细想也知道，邱大人处理那件事的时候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虽然邱子仲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了赵家，还赵家一个真相，不过尸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背经离德，赵家夫人便是再想知道自己丈夫的死因，也是不会同意的，至少在他们看来，守护好家人的遗体是对死者来说最大的尊严。
程野想了想，还是去县丞大人的府上瞧瞧，他总不能一直候在这里，什么正事也不做吧。之前程野来过县丞府，虽然日子已经很久了，府上的衙役倒还记得他，于是通报了一声，便有人领着程野进屋了。
邱子仲自然是知道程野是为何而来的，说起这件事，邱大人便是不由得摇头叹息，苦笑连连，不用说话，程野也看得出来，自己果然猜想的没有错，赵家人根本不同意尸检这件事。
主家不同意，这事便没有办法，其他的事还好说，此事关系到人伦纲常，虽然这个战乱的时代早就道德沦丧，纲常不存，不过程野所说的事情实在是与挖坟盗墓无异，若是不经同意的做了，一定会让世人唾骂的。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战场上可以马革裹尸，数不尽的饥民死后也只是用席子裹一裹便丢到一处了，这些都是出于无奈，若不是情非得已，没有人愿意身首异处，那样死后也会不得安生的。
“小医师，此事还有别的法子么，一定要开膛破肚才行么？”
邱子仲将尸检的过程说得很是恐怖，这让程野不得不怀疑，他在与赵家夫人解释的时候，会不会描绘出一幅杀猪的场景。看得出来，邱子仲还不死心，于是退而求其次的与程野打起商量。
程野却是郑重其事的摇摇头，若是现场还没有破坏，他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法子，此时却是不成了，而且尸检也是最保险的，不大可能引出意外。
“邱大人，别的法子小生也是无能为力了，毕竟发生意外的是赵大人，若想知道赵大人的死因，便也只能在死者身上做文章，小生是医师，医师要做的便是对症下药，如今的症便在赵大人身上，小生的药也不能下在别处。”
其实邱子仲不是很清楚程野在尸检的时候具体要做什么，又是如何查明死者的死因的，整件事他其实也是有些糊里糊涂的，这件事只能仰仗程野的手段了，不过目前看来，事情并不是很顺利。
邱子仲又是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也只能是就此打住了，明日过了，赵大人便要下葬了，城里的讣告也已经贴了出来，赵家人已经对外宣称，赵大人是病逝的。”
其实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了，赵家人难道真的愿意知道真相么，赵大人因为沉迷五石散而意外身亡，若是让城中百姓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会对赵家嗤之以鼻，相反的，若是赵大人并非死于意外，就像是赵夫人自己怀疑的另有原因，赵家便是可能摊上事情了，这样的结果赵家愿意承受么？
程野倒是无所谓事情的真相，不过他也有些好奇，邱子仲与那赵大人并不相熟，为何对于这件事这样执着？若非他相信邱大人的为人，定然会以为赵家那个夫人貌美如花，两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到明日赵大人入了土，这件事也就不会再被人提起了，邱子仲虽然已经这样做了决定，不过他的神色显然还有些不甘。
“邱大人，小生有些不明白，你为何对赵大人的这件事如此执着，赵大人的死不是早有定论了么，而且证据确凿，大人又是为何一直耿耿于怀呢？”
县丞邱子仲可不是一个闲人，无聊到对于别人的死因刨根问底，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无法释怀的理由，程野记得邱子仲说过，这件事有两个想不通的疑点，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那两个疑点到底是什么？
第416章 赵大人的事不简单（）
赵岩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邱子仲虽然心有不甘，不过终究是松了口气，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了，虽然依旧不知道到底是因何而死，不过明日过了，赵大人入土为安，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程野问起邱子仲为何会对这件事如此执着，邱子仲却是沉吟了许久，不知为何，眼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随即又是叹了口气。看得出来，邱子仲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也是程野很好奇的，邱子仲与赵大人只是同朝为官，并不相熟，为何邱子仲会这样在意赵岩的死。
缓了缓，邱子仲又是一声长叹，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按理来说这些事情不应该说的，不过事情已经了了，小医师听听也是无妨，不过死者为大，这事说了也便说了，出了这个屋，便不再提起。”
程野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做，邱大人把他当自己人，他可不能坏了邱大人的名声，这些事自然是听过也就听过了，不与旁人提起。
邱子仲看程野的脸色有些严肃，随即又是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老夫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混为一谈了，但从赵大人的死来看，意外的可能性确实很大，或许只是老夫多虑了，不过事关赵大人的声誉，所以老夫不得不谨慎一些。”
程野想了想，道：“邱大人是关心则乱，或许是想的多了，不若让小生听听，小生是局外人，或许能帮邱大人解疑呢。”
程野呵呵的笑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一颗充满好奇心的心脏，伸着脑袋就像是一个打听八卦消息的妇人，就差手里抓上一把瓜子了。
邱子仲见状，也是不由得笑了，眼前的这个小子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行为也总是出乎意料，或许正是这样的不拘一格，他才看好这个小家伙。
顿了顿，邱子仲看着程野说道：“程医师，你可知道赵大人在廷掾这个位置上坐了多久？”
程野摇摇头，若不是这次邱子仲找到自己，他根本不认识赵岩是谁，更不会知道山阳县的廷掾是何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清楚赵大人的任职时日。
邱子仲端起案上的茶水，吹着气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说道：“赵大人年轻有为，在老夫还没有上任的时候，便做了山阳县的门下掾吏，后来便升任为廷掾一职，到现在已经三十余年了。”
程野闻言，也是有些惊讶，这么看来赵大人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已经在山阳县为官，虽然官职不大，不过以少年的身份入仕，确实可以算是年轻有为了。不过为何升为廷掾之后便停滞不前，在这个位置上一坐便是半生，便这样江郎才尽了。
邱子仲的话中听不出对赵大人的褒贬，或许是同样在朝为官，他能够理解为官者的无奈，只是语气中有一些惋惜，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坐了这么久，怕是再多的斗志也要消磨没了。
程野只是听着邱子仲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并没有去搭腔，他知道邱子仲要说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赵大人为官三十余年，一直默默无闻，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这件事，老夫也不记得山阳县还有一个赵大人，他这个廷掾也太过低调了。”
说起这件事，便是邱子仲也忍不住笑了笑，都说他邱大人为官清廉，不争不抢，不过与那赵大人相比，便不值一提了，赵大人已经低调到让人忘了自己的存在，百姓也好，朝堂也好，若是不刻意提起，都不知道这个人。
这种安安心心做实事，不求名不求利的官员，简直便是当世围观者的楷模，可是赵大人不光为人低调，做事也实在低调，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为官这些年既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功绩，简单来说，他就是抱着这个铁饭碗在混日子。
“不过赵大人的为人很不错，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与谁闹过矛盾，起过争执，或许正是因为他与世无争的性子，反倒是在朝堂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一生。现在说起来，许多人对赵大人的印象是为人谦和，谦逊有礼，如此看来，他的人缘并不赖。”
邱子仲徐徐而言，三言两语便将赵岩为官的一生说了个大概，不得不说，赵岩三十余年为官的履历实在是太过单薄了，功过薄上几乎看不到他的名字，唯一会被人说起的便是他谦逊的为人。
不过稍稍缓了缓，邱子仲却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夫对于赵大人的死有所疑惑也是因为赵大人的为人，据伺候他的丫鬟所说，赵大人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忽然变得恍恍惚惚，赵家夫人也证实的此事，赵大人最近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不顺，总是莫名其妙的与人发脾气，偏偏在这个时候，赵大人便出事了。”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起疑的地方，也难怪赵家的夫人不愿意相信赵大人是死于意外，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不过身为枕边人的赵夫人对于夫君脾气的变化自然是很敏感，尤其赵大人又是个谦和的性子，一下变得焦躁起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了，赵大人的生活规律很简单，除了朝堂的事情，便是整日待在家里，与外人的交集并不多，这样一个生活单调的人，又能惹上什么事情呢？
邱子仲想不明白，程野自然是更加不清楚了，不过若只是这件事，也不足以引起邱子仲的注意，毕竟性格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赵大人平平淡淡过了一生，忽然便转性了呢，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谁还没有一些不为人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