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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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坐在王朔下侧，听到父亲的话，他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敬了一盏，“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王朔看着王丹，点点头，这丹儿虽然不争气，却是难得的孝心，这样的品质若是做学问也能有一番成就吧。
他点点头，让王丹坐下，“父亲是高兴啊。”
众人瞧着这对父子，也是举杯相敬，“恭喜王老家主，恭喜三公子。”
“说起来，王老家主，到底是何人治好了三公子的病？”
少顷，有人问到。
王朔便是知道有人会这么问，自己儿子病愈的消息如同犯病之时一样，很快被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没人知道三公子的病是如何好的，只道是病的并不严重，几剂药下肚，便痊愈了。
他虽然对程野毫无抱负有些失望，不过也不介意提携一下这个年轻人，于是卖了个关子，缓缓说道：“我家老三患的是肺痹之症。”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在座的还有太医监的来客，对于肺痹之症自然很是了解。
“肺痹之症，听闻这病可是治不得，瞧不好的啊。”底下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说起这病，大伙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向离得近的太医监学子打听。
几个太医监的医师皆是摇头示意，肯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王朔也是一脸苦笑，“当时老夫也是认为天妒我儿，甚至请来青州的名医都不顶事，就在老夫伤心欲绝的时候，有人却瞧好了老三的病。”
之于王丹的病情，王老家主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此时能与大家讲出来，心里也轻松不少。
便像是听故事一般，众人听闻王朔所言，皆是忍不住道了声：“是谁瞧好了三公子的病？”
顿了顿，王朔说道：“就是送来两颗白石的那个程小医师。”
众人闻言，又是大吃一惊，纷纷转头去瞧坐在角落里的程野，此时程野正在独自饮酒，忽然见那么多人瞧过来，愣了下，然后嘿嘿的挠着脑袋笑起来。
程野的表现实在太过普通，众人便是有所疑问，也是先暗自记在心里，等着宴会后再详细询问。
虽说这次宴会没有宾主之分，大伙畅所欲言，不过很快还是分成两拨，那些靠前坐着的大户望族自然与王老家主聊在一起，席位较后的便只有陪酒的份。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与程野举杯敬酒。
在座的很多都认识此人，他是山阳县三家酒楼的掌柜刘三，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另一个身份，山阳县鼠市虎儿跑的当家的。
刘三一直对白石的事很感兴趣，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他隐约知道山阳县的白石与自己的对头，鱼儿漂的掌柜白玉似乎有些关系。若真是如此，鼠市大掌柜的地位怕是要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所以当他听到这个程医师送出两颗白石的时候，心里便是一阵惊喜，如今又听闻他瞧好了肺痹之症，更是觉得喜从天降。
这个少年能瞧好肺痹之症，一定与白石有关，如此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能耐，想来他背后之人便是白石的主人。
刘三是个精明人，他自认没有本事与那些望族的关系更进一步，倒不如趁着酒宴好好结识一番这个少年。
“程小医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是有如此本事，将来成就定是不可限量，在下刘三，敬小兄弟一盏。”
程野也是举杯，淡淡地“哦”了声，将酒水一饮而尽，之后便没了下文，反倒是让刘三被晾在那里。
有了刘三的第一个，自然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开宴前便与程野相谈的几人更是主动过来，与程野敬酒，程野来者不拒，酒盏几乎是不停，与众人轮流碰杯。
程野的话不多，只要是有人相敬，甭管认识不认识，喝了再说，一时间下席的酒宴也热闹起来。
刘三看在眼里，不由得乐了，他眯着眼看着程野，心道：“此时不说，等到你吃醉了，再说也不迟。”
一个计划已经在这个鼠市掌柜的心里诞生。
第177章 千盏不倒（）
大堂中，婢女们鱼贯而行，端着食盘，趁着众人吃酒的功夫，将一碟碟美味盛了上来。
这个时代虽然物资匮乏，很多庶民一辈子也就吃过几样东西，不过对于这些大户来说，吃并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很多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肉羹、肉脯这样在平民眼中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东西，在这样的宴会很常见，带着芝麻的胡饼一直很受大户的喜欢，除此以外，味道独特的胡羹也很受欢迎。
胡人的食物传入中原的时日并不长，不过由于灵帝好胡，胡服、胡帐、胡坐、胡饭之类的皆有所涉猎，以至于很多贵戚也竞相模仿，渐渐的也就在上层社会流传开来。
青州临海，山阳县虽然靠近内陆，不过水产品依然少不了，鲫鱼、鲤鱼、鳜鱼等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当然，一般人家可是吃不起这些东西的，也只有这样的大户有精力琢磨也乐得琢磨如何能吃得更香。
堂内的许多人其实也并没有吃过案上的这些美食，不说别的，单单刚刚端上的那一小碟蟹胥，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吃不了几回。
蟹胥，取蟹藏之，使骨头解胥胥然也。
简单来说，就是将蟹肉做成酱，加以辅料，调配而食。
青州虽然是海蟹的产地，不过真正能吃得起蟹的人却不多，长久以来，蟹一直是一种很奢侈的食物，便是大户人家，也只有偶尔才能吃上几次。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那时候螃蟹也无法像牛羊一样大量养殖，也不会有人去养这种填不饱肚子的小东西，所以所有食用的蟹都是野生的，数量自然不多。更重要的，蟹的运输很是麻烦，没有人会劳心劳力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坐在程野身边的一个老者用筷箸小心翼翼的挑起一小块儿蟹胥，放在嘴里，闭着眼慢慢品尝着，说实话，若不是前来赴宴，他或许一辈子也吃不上这东西。
一口蟹胥，一口黄酒，端的是美味无比。
“程小兄弟，来，咱再敬你一盏，老头子在山阳县做药材生意，许多医馆的药材都是从我那里购买的，咱的药，价格公道，质量上乘，绝没有以次充好的烂药，程小兄弟既然也是医师，日后若是要购买药材，大可来老头子的铺子，绝无二价。”
老者端着酒盏，与程野一让，笑呵呵的饮了。
说实话，这买药的能做这般大，讲得就是个人际关系，药材这种东西，只要有人收，自然就有大把的药农上山去采摘，药的价格并不高，只有入了铺子，与成方搭配，价格才能水涨船高。
除了个别名贵的药材，大部分药材都是走量，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人为操作，关系的亲疏就在这里格外重要了。
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有一些勾当，算是药商与医师的合作，一些并非名贵的东西经过一番包装，也能变得价值连城。
就像是后世的燕窝鱼翅，其营养价值其实并不一定有多高，味道也一般，但是贴上养生保健的标签后，便是一飞冲天。
这样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其实也有，只不过是一些人间秘而不宣的东西。
老者给程野敬酒，便是有意拉拢程野，这样一个年纪轻轻都得到王老爷子赏识的后生，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凡，更重要的，老家主若是所言非虚，他真的瞧好了三公子的肺痹之症，单是那治病的方子就价值连城，与这样的人搭上关系，日后定有大用。
当然，像老者这样怀着这种心思的人大有人在，这前来给程野敬酒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你方敬罢我登场，就连坐在前席的几个大户也敬了一盏酒。
那些大户望族自然是不急，毕竟身份摆在那里，程野即便是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医师，日后接触的机会有的是，也不在于这一时。
王丹倒是端着酒，主动敬了程野几盏，他是真心感谢程医师的救命之恩，并无二意。
只是在场的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有人只是看戏，有人前来拉拢，还有人却是不怀好意。
想王勃这类人，就是等着程野醉酒后出丑的，而刘三却是等着程野酒后吐真言，说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比如白石的来源。
堂内的人各怀心思，程野的酒却是一盏都没有少。
暗自观察的刘三倒是有些惊讶，心道有些小瞧这小子了，本以为几杯黄汤下肚，这个小后生便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都能套出来，没想到从开宴到现在，少说也被人敬了数十盏了，似乎一点事也没有，连脸色都不带变的。
周围已经有人放下酒盏，脸色微红，想来是酒意上来，知道要出丑，便不再喝了。
前世的程野其实并不怎么饮酒，他从来不认为这种苦涩的饮料有什么好喝的，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几乎半滴酒不沾，而且那时候的程野，逢酒必然脸红。
不过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并不高，主要是此时的酿酒工艺还是曲酿发酵，也就是由微生物自然发酵而成，程野知道，酵母菌在酒精浓度达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就无法继续发酵，所以此时的就都是低度酒。
像是一些农户伙计常去的酒肆，那里的水酒便有很大的杂质，颜色浑浊，度数通常也只有三到五度，与后世的果啤相当。
也只有王家这样的大户才能喝的上这种有味道的酒，当然，即便如此，度数也不会超过二十度。
程野一边与人对饮，一边琢磨着一些事，瞧这些贵族好酒的架势，若是能生产一批蒸馏酒，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看来这次回去后，要将酿酒的新技术加入计划了，争取来年能正式提上日程。
刘三端着酒盏过来，试探性的问了几句，“程小兄弟，真是好酒量，古人言千盏不醉，小兄弟真乃性情中人。”
程野喝酒如饮水一般，一盏接着一盏，来者不拒，刘三见程野依旧毫无醉意，而旁边的人已经露出醉态，只好悻悻的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小兄弟，在下再敬你一盏。”
程野毫无醉意，不过却是生了一身的汗，隐隐连后背已经浸湿，脸上也是挂着汗珠。
说起来，即便是十来度的酒水，饮了这么多，多半也要露了醉意，程野却全然无事，让堂内的许多人都大为惊异。
其实这里面倒是有些学问。
一般来说，一盏酒下肚后，经过胃肠吸收，进入肝脏，这时体内的酒精开始代谢反应。
首先，酒精在乙醇脱氢酶的作用下，分解为乙醛，之后乙醛又在乙醛脱氢酶的作用下，分解为乙酸，最后，乙酸转化为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
若是有人缺少第一种酶，那么在大量饮酒后，乙醇就会聚集在体内，刺激中枢神经，其表现便是脸色发白，闻酒便倒，这种人就是通常所说的酒量很差的人。
同样的，若是有人缺少第二种酶，分解后的乙醛就会滞留在体内，而乙醛是一种血管扩张剂，其表现便是脸红脖子赤，心跳加快，头晕呕吐。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那些饮酒后面不改色，却大量流汗的人，酒量往往都不差。
程野的身体经过系统加持，自然不会出现缺酶短酶的问题，饮酒便如饮水一般。
此时他有些无聊的支着脑袋，但凡有人过来敬酒，二话不说，一个字：“干！”
第178章 突发状况（）
酒过三巡，下席已经有人露出丑态，王朔倒是不以为意，他吃的尽兴，不由得说起小妹与王勃的婚事。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让老夫宠坏了，不听话，任性，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么大的人啦，还成天想着往外跑，这下好了，嫁出去了，老夫也能放心了。”
王朔谈起自己的女儿总是一脸的苦笑，不过脸上同样挂着溺爱，与大女儿不同，小妹打小就个性强烈，不服输，所以生了了男孩子的性格，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反倒是像个山匪一般，总是将王家闹得鸡犬不宁。
不过王朔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只是不想被别人看扁了，所以事事都要逞强，其实对于这点王朔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对于她的母亲，活了这么大年纪的王朔终究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如今好了，能看着小妹嫁人，嫁给自己费尽心思挑选的贤胥，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想到这些，王朔心里又有些不舍，小妹是他最小的孩子，一直陪在身边，虽然时常吵吵闹闹，不过做长辈的哪有记恨孩子的道理，小妹就是他的心头肉，如今要割下来送人，实在是不舍啊。
坐在对面的王勃闻言，赶紧起身表态，他拱拱手，神情很是正直，“叔父，你放心，日后小侄一定会好生对待小妹的，决不让小妹受一丁点委屈，小妹过门后，便是府上的掌上明珠，她要月亮，小生就给她摘月亮，她要星辰，小生就给她摘星辰。”
王朔满意的点点头，一张老脸满是慈爱，他笑了笑，道：“贤侄啊，叔父知道你的心意，无需多说，只要日后你们能和和美美，永结同心，叔父就心满意足了。”
王勃端起酒盏，“叔父请放心，小侄就以这盏酒为心意，敬叔父。”说着将酒水一饮而尽。
王朔也是抬抬手，将酒水饮了干净。此时一旁的王丹也站起来，端着酒盏，说道：“堂兄，说好了，日后小妹若是受了委屈，我可是要找你问罪的。”
一句玩笑话，两人皆是哈哈大笑，将酒碗里的酒水饮了，王勃擦擦嘴，“三哥放心，日后小妹委屈了，不用三哥发话，小生自然会上门负荆请罪。”
如此一说，王小妹与王勃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婚期便定在下个月。
虽然不是正式的订婚宴，也没有媒人在场，不过王老爷子已经放话，大伙也就心知肚明了，一时间，接近尾声的宴会又热闹起来，众人纷纷为新人道喜，为老家主道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此时的程野实在有些难办，人家都在道贺，总不能自己过去拆台吧，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王小妹，说说便说说吧，成不成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