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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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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苍骑一匹枣红色的马,陪在他的右侧,宋昌骑一匹青灰色的马,陪在他的左侧,五名高大魁梧的侍卫紧紧跟在他的车后边,一路上扬起呛鼻的黄色灰尘。

    能从王宫走向田野,走向民间,刘恒的感觉挺新鲜。大道两旁的柳树抽出娇嫩的新芽,一望无际的田野芳草萋萋,偶尔能看到几只灰色的野兔出没其间。

    看到远方近处到处是绿,刘恒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他忍不住兴奋地说:“丞相,这禾苗长得不错。”

    张苍没言语,眉头微微皱起来,一张英俊的脸看不出一丝儿笑意。

    倒是宋昌憋不住了,“咯,咯,咯”笑起来。

    刘恒瞪了一眼他,纳闷地问:“你笑什么?”

    “臣笑代王。”宋昌调皮地挤挤眼。

    “笑孤?”刘恒挺直身子,好奇地问:“何笑之有?”

    “臣笑代王草与苗分不清啊。”

    “这不是禾苗?”刘恒脸上开始泛起羞红的云块。

    坦直的宋昌没顾及刘恒的情面,一句话道出实情:“这哪是禾苗,这分明是野草,臣不敢有半点谄谀。”

    “代王自幼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不知民间稼禾,碧草禾苗分不清,不足为奇。”张苍怕代王下不来台,赶忙替他巧辨,寻找遮羞的理由。

    刘恒沉默了,没想到自己刚出宫,就弄出这么一个大笑话,这要传到代国群臣中间,传到广大的百姓中间,他们会怎样评价孤王呢?想到这里,他脸色羞红,一直红到耳根,不好意思冲张苍一笑,惭愧地说:“丞相就不要替孤打圆场了,孤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愚昧无知而感到惭愧。”

    “代王何苦呢?”张苍对较真的刘恒说:“一般人对自己的过错文过饰非,巧言令色,代王能够坦认自己的不足,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开明,也是代国老百姓的福祚。”

    “丞相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孤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无知。”刘恒是一个诚实之人,不会把对的说成错的,也不会把错的说成对的。

    “知之为知,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代王的反省勇气足以让臣等感到欣慰。”张苍怕刘恒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不停地用好话宽慰他。

    “人非生而知之,代王何必过于自责。”朴实的宋昌遇到过许多草与禾苗混淆的官,对代王所犯常识错误并不感到稀奇,他有些忍俊不禁地说:“反正在这个世上把草说成苗的官又不是代王一个人。”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孤的错不小啊。”刘恒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过错,他是一个勇于自责、勇于纠错的贤王,这在当时难能可贵。

    他深有感触地叹口气,说:“看来孤真的一切要从头学起。”车轮继续往前滚动,他陷入深思,不再说话。

    张苍似乎也没有活跃气氛的兴趣,两眼光顾盯着空旷的草地,神情黯伤,忧心忡忡。宋昌看他们两个心思很重,就紧闭嘴巴,一声不吭。

    大约走半个时辰,刘恒眼里看到尽是绿茵茵的草,看不见在田野耕种的农夫,心里不由一个劲犯嘀咕,实在忍不住了,问张苍:“丞相,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一个耕夫和一个村庄啊?”

    张苍深有感触地说:“晋阳郊野尚且十里八里不遇一个村,那其它地方就更加可想而知,提起来让人揪心呀,大片土地荒芜,无人耕种,野蒿荒草,狐兔窜没。”

    “看来现状与孤想象得大相径庭。”刘恒抚膺太息道:“孤想象的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笛的图画没遇见,富有浓厚生产气息的春耕孤也没碰到,咄咄怪事。”

    车越往前走,刘恒的心情越沉重,辽阔的旷野上除了草还是草,时而有几只哀鸿在半空盘旋,嗥鸣不已,没有“咯,咯,咯”的鸡鸣,没有“汪,汪,汪”的犬吠,没有袅袅的炊烟。

    “咱们晌午得找一个村庄落脚。”刘恒走了一路,心情郁闷一路,要是不出来私访,这些乡野荒凉的景象在王宫中无论如何看不到。

    “那儿好像是一个村庄。”宋昌眼尖,指着远处地平线上一片黑魆魆的房屋。

    “是吗?”张苍把手搭在眉峰上,仔细眺望一阵子,恳切地说:“是的。”

    听说前方有村庄,刘恒提起精神头。驭手懂得主子的心思,扬起长鞭,响亮地喊一声“策”,车轮子顿时飞旋起来。等他们到跟前,果然是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

    “咱们要进村子,谁也不准张扬,不准扰民。”刘恒把张苍叫至车前,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张苍勒住马缰绳,等五名侍卫近前,命令说:“代王有令,进村后让你们慢慢走,免得撞住老百姓。”

    五名侍卫在马鞍上抱拳应诺:“谨遵代王之命。”

    一行人不慌不忙地走进小村庄,按常规讲,他们的出现应该特别吸引人的眼球。刘恒的车队虽然简朴,但能坐上几匹骏马拉的车,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里,那是很奢侈很耀眼的。再看看五名侍卫,一个个骑着雄竣的宝驹,腰悬宝剑,气宇轩昂,生龙活虎。然而,村子静得出奇,没有夹道欢迎的人群,甚至连好奇打探的人都没有,刘恒惊诧了,张苍等几个人惊诧了。

    “停车。”刘恒厉声喝道,驭手“吁”一声勒住缰绳,刘恒从车上跳下来,迷惘地环望周围,路旁几座歪歪扭扭的草屋映入他的眼帘,大街小巷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人住。他向张苍摆摆手,张苍近前问:“代王有何吩咐?”

    “丞相,这村子好奇怪哟。”

    “臣也感到奇怪。”

    张苍眼角细细的尾纹不易发现地轻轻颤动,低声说:“臣不相信有村子没有人,有村子肯定有人。”

    他见宋昌稳坐在马鞍上原地盘桓,一股子气冲上脑门说:“宋昌,代王都下车了,你还大模大样骑在马上,你有眼色没有?”

    宋昌受到张苍的喝斥,迅即跳下马,把马栓在树桩上,五名侍卫纷纷找一个地方,把自己的马拴住。

    “咱们到百姓家中,看能不能找一个人聊聊。”刘恒声音低沉地说。

    “臣去找里正,一问便知。”宋昌觉得刘恒能到村中已经降尊纡贵,亲自到农户中成何体统。

    听了宋昌的话,刘恒沉下脸,生气地说:“孤既来私访民情,不到百姓家中,孤来干什么?”

    宋昌一看代王脸色严肃,不像给他开玩笑,到嘴的话硬咽回去。

    刘恒自觉言重,调控一下情绪,声音尽量变得柔和:“大家原地待命,孤与张苍、宋昌同行。”

    张苍领头,刘恒居中,宋昌殿后,王臣三人走进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里没住几户,清一色破篱笆扎成的围墙,茅草铺顶的屋子,在和煦阳光照耀下,显得那样寒伧。

    他们走进一个没有大门的茅草院,只见泥坯砌成的墙透着大小不等的洞孔,院子里野草经久未修,几个灰色的老鼠公然在其间跑动,看到他们,好像没有见到他们一样,照样嬉戏。

    宋昌推开一扇破旧不堪的屋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刘恒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踏进屋门的一只脚不由自主收回来。

    张苍干咳两声,冲里边喊道:“有人吗?”他连喊三声,没有应答声。

    刘恒向宋昌使一个眼色,宋昌会意,走进里屋,片刻跑了出来,抖落落在布衫上的灰尘和跳蚤,失望地说:“屋中无人。”

    三个人没辙了,刚要转身离开,一个老汉背着锄,走进院子,用惊异的目光盯着他们,怯生生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爹你不用怕。”宋昌看老汉一脸疑云,用和缓的语气说:“这是代王,这是张丞相,我们路过此地,想找你聊一聊。”

    “代王?张丞相?”老汉根本不相信宋昌的话,花白胡子抖动一下说:“这还没有到秋天,还没有到交租子的时节。”

    “老爹,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催租子的,我们找你,想了解一下当地民情。”宋昌对老汉所答非所问感到一阵好笑。

    “见了代王,还不下跪行礼?”张苍声音不高,却含着一种不容冒犯的威严。

    老汉身上一个激灵,机械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含混不清地说:“草民郭丰无礼,不知代王驾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老爹请起。”刘恒扶起老汉,像遇到亲人一样,丝毫不摆国王的架子,和气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郭家庄。”

    一个国王能到一个贫穷的农舍,让这位从未见过世面的老汉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肚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看见他们的代王,却不知从何说起。

第36章 野菜团子滋味苦(更换稿)() 
郭老汉稍停片刻,便邀请刘恒到屋里歇脚:“小民草屋寒碜,难容代王金玉之躯。代王若不嫌弃,请到小屋一坐,小民自当生火,炖一锅开水,为代王解渴。”

    “罢了,郭老爹,我看你还是搬几个墩子,放在院里豁亮。”宋昌进过屋里,知道里边的情况,赶忙截住郭丰的话头。

    刘恒不以为然地说:“孤今天来到民间,不到屋里看看,那算什么私访民情。”说罢,迎着一股子霉臭味,走进郭丰的茅屋。

    只见茅屋四壁光光的,什么东西也没置办。在茅屋的角落,盘着一个土炕,一领破席子胡乱地放在上边,仅有的一条破棉被孤零零地叠在炕沿。屋中间摆一张由几块破木头勉强拼凑在一起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由柳条编成的筐子,里边盛一些儿发霉的菜团子。往里屋走,一口旧锅歪歪斜斜卧在阴暗的灶台上,两个没有刷洗的瓷碗浸泡在里边,旁边储有半罐粗糙的秕糠,算是郭丰的口粮。

    “老爹家里还有什么人?”刘恒第一次到农舍,没想到郭老汉一贫如洗,鼻子一酸,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老汉擦一下眼角的泪,伤感地说:“前年老伴去世,去年陈豨据代反乱,儿子运来参加了周勃将军的队伍,前一阵子给家里捎信,说追陈豨追到边境,家里就只剩下老汉一个人了。”

    刘恒劝慰道:“老爹不要太难过,情况会逐渐好转起来的。”

    老汉用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小国王,希望从这位国王那里得到明确答案:“战争何时结束?儿子何时能回家团聚?”

    刘恒沉默了,因为郭丰问的这个话题,他目前暂时无法回答,至于战争何时结束,不是以他的喜恶为转移的,而且从发展的趋势看,朝廷与诸侯之间的战争不仅没有结束,似乎又在加剧。

    他默默地走到桌前,从筐子里拿出一块菜团,掰成小块,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野菜团子发出苦涩的霉味,让他一阵恶心,噙在嘴里实在难以下咽,他狠狠心,硬是咽下去,一边吃,一边不停地流泪,扭过头问道:“老爹天天吃这个东西吗?”

    “哪能呢?代王有所不知,连绵不断的战事迫使朝廷不停地给老百姓加税加赋,我一年辛辛苦苦,到最后还不够给朝廷交赋税,能吃上菜团子都算造化。”郭丰心里说,天天能吃这样的东西,都算好时光。

    “郭家庄的百姓都这样?”

    “都这样。”郭丰认为说了也许能引起代王的同情和怜悯,代王一时心血来潮,来一个大方的施舍也不敢说。

    “百姓过得太苦。”刘恒满脸泪水,跌坐在旧墩上,眉头紧锁,唏嘘不已。

    正说着,外边一阵喧哗,一群人鱼贯而入院子,为首一个长者跪在屋外,高声喊道:“郭家庄里正郭玉献叩见代王,祝代王千岁,千千岁。”

    刘恒从沉痛中回过神来,和气地叫里正起来,问道:“你就是这村的里正?”

    “草民郭玉献迎驾来迟,望代王宽恕。”郭玉献诚惶诚恐指着身后一群老幼:“这都是郭家庄村民,听说代王光临敝村,一传十,十传百,奔走相告,争睹代王风采。”

    “孤此次到贵庄私访民情,事先没有打招呼,这个不怪你。至于村民争着要看孤,孤又没有长三头六臂,看就看吧。”刘恒大大方方走出茅屋,拉着郭玉献的手,消除他的顾虑。

    在郭玉献的人生中,他见到最大的官就是县令。那些县令一个个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从来没有见过像刘恒这样的诸侯王,没有架子,没有脾气,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顿时原来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担心浑然消失。他执意让刘恒到他家喝茶做客,想让这位尊贵的国王换一个环境稍好一点的地方:“郭丰家太穷,让代王屈尊于此,这是小人的失职。”

    “唉,这不很好吗?孤可以一览民情,谁想瞒哄孤,瞒哄不了。”刘恒毫不介意地说。

    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道:“代王如此尊贵,能来到我们穷苦人家,关心我们的生活,了解我们的疾苦,自古少有啊。”

    在里正的陪同下,刘恒走家串户,只要他进入老百姓的家,他都揭开他们的锅盖,查看他们的粮缸,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最后又返回村中央。

    村民们有的搬一个石头,有的搬几块砖,非常有秩序地坐下来;有的什么也不搬,席地而坐;有的圪蹴,什么也不坐,后边的干脆立着,把刘恒团团围在中间。

    刘恒环视他的臣民,亲切地问:“春天到了,咱们大伙最关心的是什么?”

    里正郭玉献带头说:“要说咱们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春耕生产。”

    “孤从晋阳到郭家庄,沿途没看到欣欣向荣的禾苗,遍地野草荒芜,入村十室九空。百姓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孤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靠挖野菜,靠掘地鼠,靠”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

    刘恒静静地听着,村民们朴诚憨实,毫无顾忌,说了好些平时想说而没有机会说的话,他想听到但在深宫中听不到的真话。等村民们说完,他敛起笑容,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孤的臣民靠挖野菜掘地鼠聊以度日,孤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何才能摆脱当前这种穷困不堪的局面呢?”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郭丰,亲切地说:“郭老爹,你说呢?”

    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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