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末日守护-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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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可知道这前屯卫和山海关的区别吗？”
曹文诏闻言一愣，说道：“山海关是天下第一雄关，前屯卫只是宁远的一个卫所。”
王俭微微一笑。“大哥说的对，只是这前屯卫是辽东，而山海关是蓟镇。”
“有什么区别？”
“这里还是战场，山海关是大后方，大哥应该留在前屯卫。”
曹文诏眉头紧皱，想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跟随经略大人，总不能擅自离开吧。”
“经略大人是朝廷任命的辽东经略，而山海关现在是王象乾镇守，辽东经略应该在辽东，不应该在山海关。”
曹文诏闻言脸色略变。
“小师弟，听说你在锦州城怒斥经略大人。你该不会对他有成见吧。”
王俭微笑着没有回答，曹文诏叹了口气，说道：“小师弟，你也许不知道经略大人的难处，朝廷将兵权都给了巡抚大人，堂堂经略只能纸上谈兵，这广宁之败，罪责不应该是经略大人啊！”
如同一阵北风袭来，王俭脸上的微笑瞬时全部消失，他站起身，打开房门，望着天上的一轮残月，望了许久。忽然，他感觉这样做有些失礼，于是他关上房门，不好意思的请罪。
“小弟心潮澎湃，失礼了。”
“你这个小家伙，啥时候变得这般客套。”
“大哥，六百里山河啊！说丢就丢了。不知道何年何月，要花多少银子，要死多少兄弟，朝廷才能收复这些故土，也许永远，永远也收不回来了。”
曹文诏低下头，胸膛上下起伏，呯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依然没有听从劝告，第二天清晨，信奉忠义的曹文诏率部返回山海关。送走曹文诏，李云璐向王俭汇报前屯卫的情况。
前屯卫存米豆共计九千石，各种火炮五十余门，辽兵包括孙有光带回来的共计一千四百人，还有陆续从辽东逃回的辽兵，由孙有光甄别，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前往山海关。存粮至少够用三个月，箭矢、炮药可提供至少一次大战的数量。
裴俊通报右卫营此次出征辽东的战损。银枪班二十人，仅存五人，阵亡十五人，骑兵队一百人，阵亡四十八人，长枪兵三百人，阵亡四十九人，火铳兵二百人完好，辅兵阵亡十五人。合计阵亡一百二十七人。全营余六百七十人。
听了伤亡报告，众人皆沉默无语。王俭将头扬起来，打破了沉闷。
“这些烈士的血不会白白的流淌，我们要照顾好他们的家眷，抚慰他们的亡灵。”
裴俊在一旁提醒道：“那些长枪兵的遗骸不能再放下去了。”
右卫营在宁远作战撤退时，用骡车带走了战场上的遗骸。此时存放在前屯卫。
“举行个仪式，火化吧。”
寒风凛冽、旌旗飘扬。全体右卫营披挂整齐，列阵在前屯卫城外。二百名火铳兵鸣放火铳，轰鸣之声响彻天空。
一身戎装的王俭站在一个木头搭建的台子上。
“今天，我们一起为阵亡的将士们举行葬礼。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倒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顿了一下，望着台子下面一张张坚毅的面孔，王俭咬了一下嘴唇。
“他们的血不会白白流淌，他们未尽的理想，将由我们去完成。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的，大人。”
台上台下响起了呐喊声。
台上的李云璐奋力的喊道：“我右卫营威武！我游击大人威武！”
附和的呐喊声瞬时响遍了原野。
走下木台，王俭手持一支火把，亲手点燃一个庞大的木架，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烈士们的遗体，也点燃了右卫营将士心中的热血。
每一名殉国的壮士都将得到民生保承诺的抚恤。对于所有的参战将士，每一个人也将获得一枚广宁会战纪念章，当然纪念章将在返回五屯堡之后才可以得到。
第107章 迟到的捷报（）
王俭记得很清楚，后金不会进攻山海关，即使按战棋推演，后金也不会进攻山海关，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蒙古、朝鲜、毛文龙、这几个邻居们还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日渐崛起的新生力量。
既然没有敌军来犯，那么心情就会轻松许多。裴俊这几天很忙碌，加固前屯卫的防务，总结广宁会战的经验教训，完善各项规定，恢复右卫营的日常训练。每日开完早会后，就见不到裴俊的人影。
张士义的伤势也好了许多，看起来不会有大碍，已经可以在搀扶之下，下地走路了。
今日收到五屯堡的来信，一个好消息是第一门铜炮试射成功，而且那个意大里亚人还给这门铜炮制作了一个炮架，另一个好消息是募兵又有了进展，西北去岁粮食歉收，这让招募士兵的数量开始增加。当然这个好消息也让王俭感到一丝的惆怅，如果百姓们都安居乐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吃粮当兵。在信中，张世辉建议放宽募兵的标准，那个五户联保的文书，有些过于严格。
王俭在回信中告诉张世辉，五户联保的门槛必须设置，招募良家子弟这个条件绝不可以打破，兵贵精而不贵多。
到威宁海垦荒的汉人流民越来越多，张世辉建议派人予以保护和管理，这件事情让王俭很是头疼。五屯堡暂时没有这个实力，能够维持商路，防止杀虎堡和范家捣乱，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分出力量去经营威宁海，至少目前是做不到的。除非右卫营返回五屯堡。
而返回五屯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按照朝廷的军律，没有兵部的文书，擅自调动，几乎等于谋反。
怎么样才可以返回五屯堡呢？王俭搅尽脑汁，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从山海关那里传来的消息，他的上级辽东经略和辽东巡抚，两位大人闭门谢客，几乎是自我关了禁闭。朝廷处理的旨意迟迟还没有下来。失去了上级，对于日常军务，王俭也不知道该向哪位上官请示汇报。
在曹变蛟的陪同下，王俭登上宁远前屯卫的西门城楼，望着烟云密布的遥远的西方，六百里外，就是京师。他不敢确定，历史的走向是否还是按照他所知道的那样，滚滚向前。
此时的京师已经全城戒严，五军营、三千营、神枢营也动员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京师大内。
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愤怒的将奏章丢在御案之上。
“六万大军，三个月荡平辽东。现在被人家打上门来。熊廷弼还知道上个请罪的折子，这个王化贞实在可恶，这个奏章上怎么写的，槛车赴阙，以候诛戮。好，实在是说的好。”
一群太监扑扑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魏公公头上的红花乱颤，见天子的怒气略略下去一些，轻声开口说话。
“万岁爷英明，这个王化贞确实可恶，奴才想着若是马上就逮捕回京问罪，为时尚早。”
说完之后，见天子没有被激怒，他又说了下去。
“奴寇气焰嚣张，而山海关内又收了六万多的溃兵、几十万的子民，现在是非常时刻，万一有鼓噪哗变之乱，就不好收拾了。”
魏进忠的话很有道理，天子的震怒逐渐的缓和下来。
“张鹤鸣不是上了折子，要去山海关视师吗？给他蟒袍尚方剑，让他赶紧去吧。”
跪在地上的王体乾应了声是，爬起来记录。
“都起来吧，又不是你们的错。”
宽厚的少年天子让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掸了掸袍子，魏进忠冲着王体乾点了点头。
王体乾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岁爷，这里有份捷报。”
“捷报？”
“回万岁爷，是捷报，大同右卫营加衔游击王俭在宁远阵斩敌首一百二十级，广宁中军加衔游击孙有光阵斩敌首四十级。”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正月三十日。”
“为何现在才报？”
“回万岁爷，接到捷报，蓟辽总督王象乾担心是误报，仔细核对后，方才报上来的。”
“王俭？那个王俭人在哪里？”
“回万岁爷，在宁远前屯卫，听说他不准备入关，他要在前屯卫死守。”
“好！”
少年天子拍案而起。
“这个王俭，朕很耳熟。”
“西平堡首战告捷，和刘征一起奋勇杀敌的就是这个王俭。”
“对。是他。”
少年天子想了起来。那是第一次收到前线的战报，听到首战告捷的消息，举朝欢庆，还没有等嘉奖的旨意写好，噩耗就接连不断的传来。
看到魏公公又使了个颜色，王体乾凑上来半步，轻声说道：“在大同右卫城募捐建立忠烈祠的，也是这个少年。”
“对，朕想起来了，痛打代王的护军，救下那个被抢走新娘的，也是这个王俭。他多大了？”
听到天子的话语，魏进忠脸色突变，笑呵呵的脸僵在了那里。
王体乾赶紧回答道：“回万岁爷，这个王俭今年应该是十八岁。”
“十八岁，和我一样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天启皇帝将他那张年轻的面孔扬了起来。
“让内阁去议功吧，要破格加赏，对社稷有功之臣，朕是不吝奖赏的。对了，内阁议功后，要告诉朕。不要寒了这些忠勇之士的心。”
王体乾一躬到底，“是的，万岁爷。奴才这就去办。”
离开文华殿，魏公公的脸上招牌式的微笑荡然无存，他一手拉住孙进。
“孙进，那个右卫城王俭痛打代王府护军的事，皇上是从哪里听到的。”
莫名奇妙的孙进直着脖子想了好半天，然后摇了摇头。
“回公公，小的也不知道此事啊！”
魏公公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放手，怔在那里。孙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陪着魏公公傻呆呆的站着。
良久之后，魏公公一把放开孙进的手臂，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咱们做奴才的，只要把万岁爷交代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想那么多干嘛。你说是吗？孙进。”
“公公所言极是。”
孙进谦卑的回应，他前几天已经求过魏公公，保下张进贤。只是他并不知道，今天，就在刚才，魏公公很好的把握了奏章汇报的先后顺序，魏公公只向天启皇帝提了王俭，而对于那个张进贤，却只字未提。
第108章 广宁会战皮蛋粥与鸡汤（）
西平堡首战获胜的捷报也曾经让张鹤鸣欣喜了整整一夜，那一晚，年已七十的大明朝兵部尚书张鹤鸣喝了许多的酒。经抚之争，他一屁股坐在王化贞的那头。这份捷报似乎证明了他的正确。那一晚，酒喝得很多，梦睡得很香。
谁知道第二天，八百里加急的噩耗就传到京师。丧师失地，对于兵部尚书的张鹤鸣来说，那么多日日夜夜对于辽东战事所耗费的心血，全部都毁于一旦。
上书请罪的奏章被天子留中不发。无奈之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年迈的张鹤鸣只得上书申请亲自视师山海关。天子赐下蟒袍和尚方剑，张鹤鸣上书疏辞蟒袍，上不允。
兵部的事务移交给左侍郎王在晋之后，张鹤鸣星夜赶到山海关。
这是一个烂摊子，山海关内挤满了溃兵和难民。兵部、户部、蓟辽总督、周边各个巡抚派遣的官吏齐聚山海关，朝廷又调拨了大量的银子、粮食，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忙完这些令人头痛不已的事情，张鹤鸣差人叫来辽东巡抚王化贞。
王化贞见到他的知己，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若不是建奴暗杀了孙得功，辽事可成，辽事可成啊！”
对于王化贞将所有的失败归结于孙得功的被刺，张鹤鸣并不认同。但是此时的王化贞已经完全崩溃，无法再与之交谈。无奈之下，张鹤鸣也只能好言宽慰。
送走祥林嫂般的王化贞，张鹤鸣叫来身边的侍从。
“去打听一下那个大同右卫城的王俭，要仔细的打听，尽快的回报。”
相比于山海关的混乱，仅距离不到三十里的宁远前屯卫却是秩序井然。
院子里飘来鸡汤的味道，夹杂着葱花和人参的香气，勾人心魄，王俭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头。
“饺子，给张世义送一碗。”
曹变蛟眨着眼睛，“世义哥那里，孙小姐送的也有。这一锅，大人就好好吃掉吧，大人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说到孙小姐这几个字时，曹变蛟似乎夹杂了丰富的感情在里面，说的很轻、很悠长，带着喜欢甚至是崇拜的味道。
王俭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孙小姐让人刮目相看，自从在前屯卫安顿下来之后，孙家小姐支起了粥棚，她熬的粥很特别，里面加了切碎的瘦肉和皮蛋，粥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皮蛋瘦肉粥。”
每日孙家小姐带着人将这些熬好的“皮蛋廋肉粥”送到伤兵住处，分送给这些右卫营的伤兵。
这种粥大受欢迎，听李云璐说，竟然发现有人为了喝到这种粥，假冒病号，被发现之后，受了军法。而孙家小姐的粥也一下子声名遐迩。
不仅粥出名，孙家小姐炖的鸡汤更是一绝，味道之香，隔着院墙都可以闻到。偶尔来访的谢富贵蹭了一碗，竟然舔着脸每天到点就来蹭鸡汤喝，其他的队官们得到消息，也隔三差五的来蹭上一碗。
孙家小姐却是一个有心的人，听说鸡汤受到这些右卫营的队官们的热烈追捧之后，便遣人四处购买母鸡，于是乎每位右卫营的队官每日都可以喝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如果每天都能喝到这样的鸡汤，那么人生该是多么美好。”这是右卫营谢富贵队官的一句名言。
此时，孙家小姐的名头在右卫营几乎与他们的游击大人旗鼓相当。
对于这个现象的出现，李云璐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他一边喝着香喷喷的鸡汤，一边想着这件威胁到游击大人威信的事件。最终，美味的鸡汤激发了他独特的灵感。
“大人，如果您向孙家提亲，这会是一件好事情。”
“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