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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凡尔赛只有女王-第156部分

小说: 凡尔赛只有女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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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有著名的“圈地运动”,但实际上,在工业革命的欧洲,其他各国也多少都存在着类似现象。圈地是为了种棉花——即从生产粮食转为生产工业原料;同时也逼使破产失地的农民为了生计不得不到工厂工作——即农业人口转为工业人口。

    英国做得最为彻底,工业化的步伐也就迈得最快。

    相比之下,遥远的东方,在也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的中国,土地虽然也历经各种兼并,却仍然牢牢地绑定在农业上。

    王后的税制改革,表面看起来目的是为农民减负,但更深层的目标,还是提高土地拥有者的农业生产成本,迫使他们转向利润更高的工业。

    这些整天为缺少佣工、缺少资源犯愁的企业家们,自然拍手称快,一心一意地盼望新税制早一点深入推行。

    “郎巴尔夫人有什么计划吗?”霍克尔问。

    既是王后铁杆,又有庞大实业,说朗巴尔夫人是最大的利益者相关者也不为过。因为王后在朗巴尔集团里持有大量股份,有人甚至私下怀疑,她的这次改革说不定是在以权谋私。

    德斯马雷摇头:“奇怪得很。夫人虽然出席了这次三级会议,但结束后就直接离开了,至今也没有派人给我送消息。”

    “或许她是忙着和王后商量对策。”有人说。

    “不管上面有什么打算,我们都得先商议一下,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对,绝对不能让马拉的提案通过。”

    实际上,和这几天甚嚣尘上的反对声、质疑声相比,这份提案已经算是照顾王后脸面了。

    提案没有彻底反对新税制,只是要暂缓在大巴黎推行,把外省当试验田,观察效果。以往王后推行新政,也搞过“试点”,而提案中也提到这一点,并恭维它是“明智稳妥的做法”。

    可以说,撰写提案的人并非为反对而反对,而是想尽量兼顾各方,可谓用心良苦;这和马拉平日的性格大相径庭。虽然他被推出来发言,但提案的真正主导者恐怕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谁?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想办法让他退出。”霍克尔说。

    “提案已经交给了三级会议,就算他退出也改变不了。”

    “至少可以打击提案派的士气和声望。”

    其他人默许了。德斯马累虽然不喜欢这种手段,但非常时期,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提案要六成以上赞成票才能通过;我们工业联合会只有一成的席位。必须想办法拉拢更多人投反对票。”他说,“大家发动起来,凡是自己认识的会议代表,不管是什么等级,一定要尽量争取。”

    最开始是七成赞成才能通过,但代表们很快发现,王后设置这样高的门槛,实际上是在卡三级会议的脖子;无论什么样的提案,要拉拢到七成票数总是很难。为此,三个等级前所未有地联合起来,向王后要求降低通过线。

    王后似乎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和三级会议开始了讨价还价。开出的条件之中,就包括增加代表人数。

    原有的第一第二等级席位实际上是固定的——第一等级代表由大巴黎地区39个教区的负责神父组成;第二等级的60个代表名义上由国王和王后指定,但作为当初向高等法院妥协的一部分,50个席位留给法官,10个席位指定给家世显赫的执剑贵族代表。

    这一部分不变;王后决定在第三等级增加代表席位50个,相当于比翻倍还多。如此一来,全体代表席位就有189个,第三等级席位的比例接近一半。这个条件一提出,代表们的意见就立刻分化——第三等级拍手叫好,第一第二等级反对强烈。

    眼看谈判就要失败,罗伯斯庇尔登上舞台中心。他主张第三等级应作出让步,允许并支持第一第二等级以神职或贵族身份参与第三等级代表的选举。在居中斡旋的过程中,他的名望迅速提升,组建的人民党也站稳了脚跟,成为跨等级的第一大党。

    现在,90个第三等级代表中,就有不少人出身别的等级。民选代表再也不能合成一块。

    “我们联合会有19个代表,还需要确保57个。”

    “在联合会外的实业家代表还有10个,商人出身的代表有23个,应该都是可以争取的——这样还剩24个。不过为防万一,至少要再争取30个代表才保险,以免有人临时反水。”

    “其实我们不必太过担心。人民党有70多人,他们要杯葛提案很容易。据说自由之友协会背后也是王后,两个党派加起来绝对超过四成了。”

    “自协的背后关系只是传闻,不一定真的是王后。再说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无论哪个党派都不得不顾及舆论,否则下次选举怎么拿到选票?”

    便又有人提议:“雇一些笔杆子写文章,发小册子和传单,或者在报纸杂志上发,宣传新税制的好处,反驳斯密的说法。”

    “怎么反驳?人家说的是事实。”

    “大众不需要事实,”那人冷笑着说。“他们只想看能取悦自己、满足自己的东西。写一写现在农民的悲惨遭遇,对比新税制后的好生活,满足读者的怜悯心和优越感。或者暗示斯密和英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把他写成仇恨法国的人,再写一点他的风流韵事,怎么低俗怎么来,贬低他的名誉。”

    德斯马累叹口气:“就这么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德斯马雷:nicolas dep;   对各位读者,很不好意思,前段时间确实有事……今后频率应该会固定为一周两次到三次

第285章 暗夜小舟() 
在玛丽和朗巴尔夫人之间的象牙色案台上; 醒目地摆着两样东西。

    其中一样,是朗巴尔见过的东西——马拉的提案。

    另一样; 则是一封洒着淡淡香水、印着花边的信。信件的开头; 是“最尊贵、最高尚的王后”,而末尾,赫然是“亚当·斯密”的亲笔署名。

    “斯密在信里面说,他的文章被报刊恶意截取了。他的本意是支持新税制的; 认为地价税是‘完美税种’; 说我们的改革仁慈而又明智。缺陷自然是他先前分析的那些理由,也提出了补救的建议。只要对所有类型的土地——不限于农田——统一改收地价税; 就可以维持原有得土地平衡。你有什么看法?”

    玛丽淡淡地问。

    朗巴尔苦笑着说:“斯密作为学者,有一个跨越国界的胸怀。可惜他猜错了你的心意。你根本不想维持平衡; 反而一心想破坏它。”

    玛丽点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吧。”

    一时室内沉默不语。

    朗巴尔抿着嘴,落在玛丽脸上的目光渐远,想起前生——或者说后世。

    那时; 她是玛丽的下属; 敬畏多于亲近。

    穿越时空之后; 在共同策划着改革大计的那些日子里; 两人无话不谈; 仿佛又变成了同舟共济的伙伴、亲友。

    然而; 王后掌权的时间越来越久,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仿佛黑夜中相对而行的两条小船,交会后渐行渐远。如今的玛丽,真的是一个君主——那些云谲波诡的心思; 都隐藏在了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来,叫朗巴尔怎么也看不透。

    中国那句话说,“伴君如伴虎”。或许她应该抛掉旧时那些幻想,安稳地退到臣子的位置,抛掉那些以君主为朋友的幻想。

    然而她心中,既有不甘,又有不忍。

    说她给自己贴金也罢;她还记得,玛丽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能理解她。假如连她都失去了做她朋友的勇气,今后王后恐怕就真的是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真的要这样吗?”朗巴尔深吸一口气,“真的不能暂缓吗?或者换一种方式?”

    玛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朗巴尔:“你果然是反对的。”

    话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朗巴尔迎着对方的注视,目光越来越坚定。

    “我知道,向工商业倾斜,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但政策不是越超前越好。想想王莽,意识多么先进,甚至被开玩笑说是穿越者,但结局是什么?身死名裂。

    “我们不考虑别的,就说粮产量。我国原本就是粮食净进口国,改革之后粮食很可能减产,供给压力增大,进口依赖性提高——国家粮食安全问题怎么处理?”

    玛丽拍手:“问得好。这个问题由你问出来,比别人问要好得多。

    “国内粮食生产的潜能,我认为,其实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教会和贵族的土地不交税,他们如果觉得招租不划算,就干脆闲置;十多年前,我们曾就抛荒田地推行过强制性政策吗,结果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贿赂前去检查的吏员了事。只要税制不改变,这一点就不会改变。改革之后,这部分闲置土地的产能会首先释放出来,无论转为种植粮食或经济作物,或是变成工商业用地,对国家都有好处。

    “此外,虽然马铃薯一类的作物已经推广,但化肥农药的使用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我们的实验室有专项研究,朝着固定方向努力,现在每年能诞生十来个新化合物,虽然不是每一种都能投入实际使用,但进步是实在的。工业化生产方面,产能仍然不足;改革后解放出的农业人口可以从事相关产业,反哺农业,这是良性循环。

    “还有,就算前两项的效果不尽如人意,别忘了还有美洲。美洲土地广袤,在后世也是世界粮食主产区之一。美国才刚刚独立,为了牵制英国,也为了提高财政收入,他们会非常乐意增加对法国的出口量。法国的海外殖民地也还没有充分开发,完全可以在未来成为本土的粮仓。”

    玛丽条分缕析,朗巴尔却没有退缩。

    “假如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有信心,为什么没有向大众说明?为什么只敢打着为农民减负的旗号?如果没有斯密的文章,前面那一番解释,恐怕一句话都不会有吧?那些生活遭遇巨变的农民,从头到尾都会被蒙在鼓里。这不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一套愚民政策吗?为什么不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怎么‘知之’?你想一想,斯密可能是这个时代最有前瞻性、开拓性的经济学家了。但即便是他,也想不到我的真正目的;可见他并未察觉到工业将给人类经济社会带来的巨大改变,更想不到这种改变将会是颠覆式的。他这样有洞见力的脑袋尚且如此,我还怎么指望我们的理念能对大众解释得通?”

    朗巴尔摇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斯密只是没有想到,假如解释清楚,他未必不能接受。不要说对远在英国的斯密,你连对执行政策的杜尔阁,都没有完全解释清楚;更不要说外人——对你善意的,说你只是犯了短视错误,心还是好的;心怀恶意的,直接骂你为了自己的产业假公肥私。你以往推行政策,总是先拿出厚厚的报告;这次呢?完全没有。难道不是因为底气不足?

    你总是说大方向、大趋势、大未来,那身处其中的那些个体呢?那些我们不可预见和控制的波折呢?政策推得越急,出现的对抗就越激烈。狗急跳墙的教会、贵族对抗不了你,就会朝比他们弱小的人下手。一夜之间,多少家庭可能失去赖以为生的农田土地?稍不留神,就可能家破人亡。只要想到这个我就头皮发麻。

    “我们预计不了会有多少失业农民,也不知道我们工商业现有体量能不能充分吸收这些劳动力。即便总量足够,也还涉及到劳动技能转换的问题;从来只会种地的农民,能快速适应在工厂的工作吗?还有结构性问题:大量劳动力突然涌入市场,供大于求,工资必定大幅下降。企业主可以挑三拣四,将健壮的工人挑走,剩下的老弱妇孺呢?只有饿死的份。

    “只有放慢改革步伐,我们才有时间和余力去关注这些最需要帮助的边缘人群,政府和社会才有缓冲的余地。”

    “不能再慢了。”玛丽斩钉截铁,“初级产品不足,劳动力不足,资源不足,是抑制工业发展的瓶颈,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年了。前些年我腾不开手,在地方上的行政控制力还不太足够,不得不先放任自流;如果还要再拖下去,好不容易对英国取得的一定优势,就很容易失去。英国本身具有工业革命的所有资质,只会前进,不会开倒车;法国只要一停滞,就是退步。”

    “为什么要和英国比?”

    “什么?怎么能不和英国比?它至少在未来一百年内都会是最成功的国家。”

    朗巴尔忽然一阵头痛。

    “你还记得,当初你明明已经躲到了朗布依埃,后来又为什么决心回到凡尔赛宫吗?你想为法国的贫苦人做些事,想让小奥兰和多米一家过上好日子,想让身边的人躲过大革命的劫难。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可是现在呢?你又要把你曾经帮助的人推回烧红的火炭之上?是为了取代英国,成为最领先的国家,还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和名声?”

    “你就是这么想的?!为了我的事业和名声?”

    朗巴尔已经为刚才的话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以你的性格,做到了这个位置,就非要做到尽善尽美不可,加上各种非议声这么多,你想用最出色的成绩来堵住他们的嘴也情有可原……”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玛丽冷笑,“你看不顺眼了,所以匿名策划了暂缓改革的提案,推出马拉做代言人,自己躲在后面?”

    朗巴尔愕然:“什么?”

    ”你以为我没听到传言?”

    “简直莫名其妙!我就算是反对,也绝不会背后做小动作。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我可不了解你,你做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朗巴尔猛然一震,不自觉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她的陛下。

    “今天这次见面,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她问到最后,鼻子一阵发酸,胸口委屈得发疼。

    “哼。”

    “好,好。随便你怎么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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