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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大乾长凤-第21部分

小说: 大乾长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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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公子,你的好意我是知道的。”颜如玉一声轻叹打断姜流话语,哀怨道,“如玉啊,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人家的东西,我使着就是觉得觉得不舒服,春风渡一向留花倌也不会超过三个月,等到再过些时日,我的体己钱攒够了,咱再说那些事儿岂不是更好。”

    姜流黯然,开口欲辩解,但是喉咙里却像被塞满了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顾长凤以手撑着坐起身来,看着颜如玉认真说道:“颜姑娘,姜流这人,我是知道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却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你现在所担忧的这些事情,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不会发生。”

    颜如玉端着汤药,微笑开口道:“顾公子说的极是,妾身一定好好考虑,这汤药有些凉了,妾身出去换一碗来。”

    颜如玉盈盈告退,马车里只剩下两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马车行进略有颠簸,里面的气氛却依旧沉闷,顾长凤闭目沉思,姜流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后,顾长凤才轻声开口道:“历来成大事者,都要经过这情字一关磨练,无需太过伤神,过去了便过去,过不去便过不去,怎么样都有怎么样的活法,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姜流转过身来,远远的胖脸之上挂满了哀伤,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败犬,被路上小孩狠狠揍了一顿,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疗伤。

    沉默片刻之后,姜流方才苦笑道:“她的心上人不是我,这是我一直便知晓的。”

    “你一直都知道?”

    “从我结识她的第一天,第一眼起,我便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上赶着?”

    姜流想了想,认真道:“可能是我天生犯贱吧。”

    顾长凤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接姜流的话茬。

    倒是姜流,那一双小胖手搓了搓脸庞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九哥儿,你跟我说老实话,昨天夜里,山寨里的那些马匪为何会突然一夜暴毙?看你这一身伤势,不会是你把他们全杀了吧?九哥儿我跟你说,兄弟之间可不能藏私啊,你要真是那隐藏于穷乡僻壤的绝世高手,那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顾长凤一脸无奈:“我要真是绝世高手,会弄得自己这一身狼狈?我跟你说了不下十次了,我费尽千辛万苦逃了出来,刚刚出门就发现这山寨里的马匪被人割断了喉咙。可能是正巧被一云游的大侠所救吧。”

    “少来这一套,哪里有这么变态的大侠,把马匪全杀了不说,还把这些尸体整整齐齐地摞起来,不过这么一说倒是有一些像西凉军的作风,杀完人拿尸体筑京观,可西凉人,又怎么会跑到咱东陵来杀几个马匪?”

    “要不就是你父亲派你家高手来暗中施以援手?”

    “就我家那个老头子,和那大当家也就拼个六四开,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喽啰了,再者说了,那老家伙眼睛里只有银子,他要真救了我,那还不得马上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借此敲诈我爹一大笔银子。”

    “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了,你问我也白搭。”顾长凤两眼一闭,作死猪不怕开水烫状。

    姜流咕噜一声滚过来,伸出一双罪恶胖手卡住顾长凤脖颈,恶狠狠道:“咱爷们不吃这一套,你给我老老实实”

    吱呀——

    姜流话语还没有说完,马车猛然刹住,猝不及防之下,他又是一个咕噜趴了下来。

    “大爷的,你小子赶快给我爬起来!”顾长凤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姜流手忙脚乱地从顾长凤身上爬起来,把脑袋伸出车窗就要破口大骂,但是却始终没有话语说出口来。

    顾长凤察觉到不对之处,皱眉问道:“怎么了?”

    姜流把脑袋缩回来,面色凝重:“咱们的车队,被巡防营的人拦住了。”

    顾长凤一怔,不解道:“巡防营?他们不是没有将令绝不出城门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葫芦山上来?”

    姜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那架势,怎么也得有八十多号人,各个披坚执锐,不像是来踏青的。”

    “统领是什么人?”

    姜流展颜一笑:“巡防营左路副管带姜良,老冤家了,一直对我们盐商子弟深恶痛绝,九哥儿你安心躺着,我出去解决一下便好。”

    顾长凤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这不是小事儿,你等我一会儿,我与你一起下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小胖子,你做好准备吧。”

第三十一章 谁看见了?() 
顾长凤在姜流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刚刚看清对面的阵容之后,便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在马车前方,巡防营左路管带姜良带着接近一百号甲士昂首挺立,各个都是精神饱满、满脸肃穆,一看便知是从巡防营里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最令顾长凤心中不安的是,巡防营里的这近百号士兵皆是身披制式铁甲,腰间配二代桃花刀,手里皆持丈半长枪,枪身通体黝黑,枪尖在朝阳之下寒光闪烁。

    叶霖所在城门戍卫也属于巡防营编制,顾长凤自然对这其中之事还算是了解,一般巡防营出动之时都是持铁尺或桃花刀。

    队副以下甲士,铁枪都是放置在库房里由专人统一看管,想装备铁枪,至少需要管带一级批下条子来,才能统一发放装备。

    换句话说,只要是巡防营持铁枪出动,一般都是大事。

    不易善终的大事。

    姜良是个从沙场上滚出来的老丘八,实打实地七品武夫,身材高大魁梧,身上刀疤箭伤数不清,脾气宛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湛英城的纨绔深恶痛绝。

    此时姜良已经下马,铁枪交由身后亲兵捧着,自己右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面无表情地来回踱步。

    一身白袍的李玉正含笑立在姜良面前交涉,看他模样已经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可惜姜良却依旧板着脸庞,偶尔冷哼嗤笑一声,基本不搭话。

    姜流扶着顾长凤慢慢挪到车队之前,向身边冷峻着脸庞的杜礼问道:“怎么回事?”

    杜礼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他突然率人拦下我们,并未表露意图,李兄正在前方交涉,不过看结果,不好。”

    此时有两名手疾眼快的婢子过来,接过姜流扶住顾长凤。

    李玉此时已经黔驴技穷,好话说尽磨破了嘴皮,可惜姜良依旧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李玉只好做了一揖,面色沉重的退了回来。

    “怎么样?”姜流立即凑上去打听情况。

    李玉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脸色难堪地缓缓说道:“出他妈大事了,你这本家老哥够狠的,一上来就拿出用了城牧大印的海捕文书,上面说上面说顾兄是城外马匪的奸细,要把他收押入大牢之中。”

    “放他娘的狗屁!这驴日的一定是跟那杀千刀的孙素穿一条裤子!”姜流气得暴跳如雷,似乎要一口咬下这姜良的一口肉来。

    李玉摇摇头,脸色阴沉道:“这孙素是真真切切想对咱们盐商动手了,出招一拨接一拨,一招比一招很,根本不给咱们喘息的机会!”

    姜流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暴躁,怒气冲冲道:“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姜良那边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李玉叹了一口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能说的好话我都说尽了,能搬动的关系我也全部搬动了,甚至连我李家最大的靠山,卢左驾卢大人的名字我都搬出来,可惜依旧不顶用,他他是铁了心的要拿顾兄走,说是给我们半炷香的时间话别,若是我们再阻拦,那便把我们一起拿下。”

    顾长凤已经听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拱了拱手坚定道:“各位,我是看明白了,这姜管带是铁了心的要拿我走,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各位也别为在下伤脑筋了,我便与这姜管带走上一趟吧,生死祸福,还不一定呢。”

    姜流摇摇头恶狠狠道:“放屁,这湛英城的大牢是人能去的地方?更何况你现在这幅模样,刚刚入牢他就给你报一个暴毙而亡你信不信?”

    顾长凤摇摇头,轻笑道:“这是一条最好的路子,与其四者皆亡,还不如去一保三,别说了,你的心意我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言罢,顾长凤便挣脱开两名婢子搀扶,抬腿便向巡防营走去。

    姜流一把拉住顾长凤,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九哥儿,这是孙家与湛英城盐商的交锋,他们不过是把你当诱饵罢了,咱湛英城的盐商纨绔再不争气,也不至于连这点血腥气魄都没有,你等着,我去和他谈。”

    顾长凤蹙眉:“卢大人搬出来了都不管用,你还想怎么谈?”

    姜流冷哼一声:“拿嘴谈不拢,那我便拿别的东西和他谈。”

    姜良右手搭在刀柄上,看着走过来的姜流满面讥讽:“姜大公子过来啦?怎么着?是拿你换那马匪顾九啊?告诉你,你不配!”

    姜流丝毫不为姜良挑衅所动,赤手空拳走到姜良面前站定,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含沙射影,我也知道,是孙素授意你来的,你海捕文书上的城牧大印,是他私自戳上的,我也知道。”

    姜良咧了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哦?那又如何?现在城牧的大印就在这张纸上,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是假的,你又能怎么样?你敢抗命?”

    姜流回了一个诚挚的笑容:“我不敢,我知道你就等着我说敢,好一刀把我杀了是不是?你们出的是阳谋,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姜良啧啧两声:“那你还等什么?把那马匪奸细带过来吧,我这些兄弟们都等急了,姜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您的这位好朋友。”

    姜流呵呵一笑:“别急,别急,你们出完了阳谋我接着了,我出阴谋,你们不也得听听?”

    “有屁快放!”

    “你的义子,上个月在西城赌坊输了三千两银子,欠条就握在陈老七手里,到七日后再不还上,断其双手。”

    “你在威胁我?”

    “民不与官斗,我怎么敢。”

    “呵呵,你知道这城牧大印是私用的,你知道。我那不成器的义子之所以输了三千两,那是你做的局,我也知道。”姜良皮笑肉不笑,语气阴森,“你能想到的,孙公子能想不到?陈老七那间赌坊,昨日已经被官府取缔,陈老七的脑袋现在就挂在城墙头上,砍我义子的双手?谁来砍?”

    姜流脸色变了变,上前走了一步,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丝毫不带烟火气地塞了过去:“你跟在孙素屁股后面,除了吃灰尘,落不下什么好,孙家与盐商交锋,是一件惊动整个湛英城的大事,不论谁胜谁败,对你都没有好处,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拿着滚蛋,明日我再命下人跟你送过一万五千两,有这两万两银票,你想干啥就干啥,何须再看别人脸色?”

    姜良接过一沓厚实的银票,脸色变了变:“姜公子出手果然大气啊,一出手,就砸五千两银票。就这五千两,我十辈子都挣不到啊。”

    “骨头再硬的,都能拿银票把他砸软。”姜流声音压得极低,“从小我就相信,天底下没有不爱银子的人,他们之所以说不动你,不是你不爱银子,只不过太过小气,拿的银子太少了,打不动你姜管带。”

    “我不得不承认,姜公子,你的话虽然糙一些,但是却句句捅在了我心坎上。”姜良叹了口气笑了笑,就在姜流心神微微放下的一刻,下一刻姜流却蓦然高高举起手里的银票,高声厉喝道:“诸位袍泽看好了,姜家公子姜流妄图以五千两银票贿赂本管带,以阻挠本管带行城牧指令,现在人赃俱获,来人,给我绑了!”

    姜良话音刚落,身后便立即跳出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不由分说,直接把脸色阴沉的姜流压了起来。

    霎时间,姜家所有护院全部长刀出鞘,不需何人下命令,怒吼着扑将上去。

    姜良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兴奋光芒,果断举手然后猛然劈下,身后八十余名巡防营甲士瞬间齐齐怒吼一声,提起身边长枪,双臂握紧黝黑枪身,最前方甲士平举铁枪,后一排枪尖虚搁在前排袍泽肩膀之上,然后以此类推,只两个呼吸的功夫,这八十余名甲士便成为了一方带刺的钢铁洪流。

    姜流扭过头来大喝:“都他妈给我住手!”

    冲的最快的护院已经来到姜良面前,手里狭刀已然高高举起,听到姜流大喝之后,立即气沉丹田,强行在空中扭转腰身,这一刀险险地擦着姜良额头横向划过。

    “可惜了,想不到姜家养的都是一群这么没种的废物。”姜良腰间佩刀已经被他拇指推出半寸有余,只要在半个呼吸的功夫,就能让对面这个护院人头飞起,尸体落地。

    可惜,姜流实在反应太快,把这一定几乎已经扣到姜家头上的抗命帽子又活生生喊了下来。

    姜流看着姜良,狞笑道:“姜管带,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向我索要贿赂未果,便亲自动手来抢,被我识破之后反咬我一口,好深的算计啊,你说我向你行贿,有人看到吗?”

    三家护院齐声大喝:“没有!没有!没有!”

    嗓音浑厚,气冲斗牛,惊走林间无数飞鸟走兽。

    姜流这第二嗓子,把事情重新扭转成了均势,巡防营与护院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这件事就算闹到城牧孙策面前,也是一件无头冤案。

    蓦然,一道声音自姜流身后响起:“我看见了。”

第三十二章 背叛() 
姜流没有回头,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烙在了他的心上。

    颜如玉越众而出,脸色苍白,声音坚定:“我看见了,姜流公子意图行贿姜管带,被姜管带拒绝之后,命下人动手,意图殴打朝廷命官。我都看见了。”

    沉默。

    笼罩着整个山坡的沉默。

    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空气一分一分变得稀薄,胸腔一寸一寸被填满,直到最后一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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