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48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本朝的朝堂,一向都是山头林立的,大司马秉政的洛阳朝廷也是如此。洛阳朝廷的中坚力量自然是大司马吕布的旧部,以高顺、侯成、成廉、魏越等人为首的并州军将领和士兵们,再加上太原王家,还有为数甚多的并州中低级官员,这些人便是洛阳政权的坚定支持者。
他们的身上,甚至血液里,都已经被烙上了大司马和并州军的烙印,这个烙印已经深入血液和灵魂了,再也不能和他们的行为和生命相分离。他们的命运,自然也和大司马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一旦大司马像董太师一样兵败身死,他们的下场定然会比大司马还要凄惨,原因很简单,诸侯绝对会斩草除根的。为了活下去,他们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打赢这一仗。
清流名士当中,贾诩和阎忠是最早归附吕布集团的谋士,他们的命运也早已和并州军融为了一体,即便是他们想投降,诸侯们也断然不会相信。这件事儿,贾诩和阎忠心知肚明,贾诩交卸了凉州牧的差事,以侍中的身份跟随在吕布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运筹帷幄。阎忠则在并州牧的任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并州军提供着天文数字的后勤补给。
太常马日磾、大司农赵岐、少府荀攸、幽州牧傅燮、西域长史盖勋,这一批人是典型的实干派,素日里比较关心小民百姓的疾苦,常怀悲天悯人之心。换句话说,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一直为实现儒家的“世界大同”而奋斗,大司马的政治主张,正好触动了他们心中那一块儿最柔软的地方。于是乎,他们便团结起来,站在大司马一边,为“世界大同”和小民百姓的福祉而奋斗,虽九死而不悔。他们是第二批站队的,一旦做出了抉择,便一往无前。
太傅皇甫嵩、侍中卢植、宗正朱儁这一拨人都是秉持“大汉至上”观点的,只要是对大汉有利的,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对于世家大族的骄横和无耻,他们早就有微词了,心中腹诽不已。他们三人毕竟亲自率兵平定过黄巾,知道黄巾之乱的根源便是先帝的世家大族的残酷压榨。故尔,对于大司马的赋税新政,他们是举双手赞成的,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以司徒王允、洛阳县令陈群为首的一拨人,属于暂时中立的一派。他们出身于世家大族,又深受大司马的重用,因此,在大司马和世家大族之间,一时半会儿难以抉择,只好暂时骑墙中立了。可是,这样的中立局面能维持多久,他们并不清楚,只好躲得一时是一时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肯定是也要选择站队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不知道如何选择。
司隶的乡野之间,小民百姓们倒是对这一点见惯不怪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坚定得相信,大司马一定会打赢这一仗的。原因很简单,大司马能灭了鲜卑,就能灭了诸侯,比起鲜卑,诸侯还差了许多。自从匈奴西逃以来,鲜卑一直是大汉的最大威胁,不也完蛋了吗?
盟友和敌人都早早的站好了队,最麻烦的便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吏了。他们经历过先帝的胡闹,也经历过董太师的横暴,生活的重担和政治上的不明朗,使得他们心中升腾着一股无力感。但是,无论如何,生活还能继续。可是这一次,他们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大司马这一摊牌,就是逼着世家大族们在做出选择,在讨吕联盟和洛阳朝廷之间,只能二者选其一,别无他途。我已经听闻,数百家小世家都已经开始变卖田宅土地了,准备举族离开司隶,或是取道褒斜道迁入益州,或是走南阳郡进入荆州,还有人准备顺江东下,直奔扬州。他们的田宅土地不多,并州土包子又人傻钱多,虽然有些损耗,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令人惊诧的是,洛阳朝廷竟然都一概应允了,按例发出了传和引,并没有为难他们。”
在卫陶乡间的别院中,七八位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们与会的目的很简单,便是商量如何反击朝廷的赋税新政。这七八个家主都是一向横行霸道的胆大妄为之辈,他们的处事信条是:谁打了我,我便要用尽一切手段,十倍、百倍地打回去,不死不休。
卫陶先简要的介绍了目前的局势,这才停住了话头儿,抬起一双精湛的老眼,静静地看着诸位家主,等待着他们的回答。“然翁,这事儿是明摆着的,绝对不能低头!只要低了一次头,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至于无路可退!莫不如拼死一击,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个浑身珠光宝气的矮胖子大声说道,两只手上的八个硕大的金戒指晃得人满眼都是万道金光。在众人之中,他是最激烈的反对者,他的心思卫陶看得很明白,此人一向横行霸道,劣迹甚多,至少稍稍翻一翻他的旧账,肯定是死翘翘。目前的局势,或许大司马不会去翻那些陈年老账,可是随着局势的稳定,翻旧帐便是大势所趋。反正早晚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诸君,我在朝廷中有一些关系,昨日便派人去用重金抄了吕布的底儿。”一个清癯老者压低了声音说道。“从他的仕途宦辙,还有在并州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一向是对世家大族恨之入骨的。如今的并州,除了太原王家和并州土包子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世家大族了!早在数年之前,并州的世家大族曾经发起了一场‘逃离并州’运动,当时,吕布并没有低头,而是任由他们举族离开了。如此看来,指望朝廷低头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我们面前只有三条路,其一,便是低眉顺眼任人宰割,其二,便是伤筋动骨,举族逃离??????”
“这两条路我都不选,第三条路呢?”矮胖子双手的八个硕大的金戒指又和金丝楠木的案几做了一次亲密接触,顿时便如同惊天霹雳一般,举座皆惊了。其他几个家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这般德行也配和我们共坐?你以为天下最贵重的便是黄金吗?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多了去了!譬如权势、人脉和话语权,你他娘的有吗?
“这第三条路嘛,说来也简单,就是拼死一击,退此一步,即无死所!”清癯老者幽幽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一股狠辣和决绝,就像一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千年老狐狸!“对!”“此言大善!”“好一个拼死一击,退此一步,即无死所!”其余的家主们立刻便表示赞同了。
看到几位家主如此表示,卫陶满意地点点头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既然诸君已经下定决心拼死一击了,剩下的便是如何实施了,此事儿其实说来也不难,我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连环计,环环相扣。”说到这里,卫陶板起了脸,满面寒霜地扫了众人一眼。“现在就要揭开谜底了,事关我等的身家性命,听到了具体实施步骤的人,便不能再退出了。诸君,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但是要连夜远赴他乡,以防泄露消息。现在,有人退出吗?”
众人相视一眼,都暗暗地点了点头儿,以卫陶的行事作风,即便是此刻选择退出,想必也不会善终,那,只有一咬牙撑到底了。“好,既然无人退出,我与诸君,此刻便是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了!”卫陶满意地笑了,他轻轻地一拍手。“筱翁,请出来吧,该你出场了。”
卫陶的话音方落,一个矮胖子便从屏风后施施然走了出来,他的十个手指头上带着八个硕大的金戒指,腰间系着金腰带,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座金山。和对面的矮胖子相比,两个人竟然像照镜子的双胞胎一般。筱翁看了对面的矮胖子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诧之意。
“我便是长安世家大族的使者,代表长安世家来邀请洛阳世家加入战斗的。”筱翁的声音浑厚而得意,充满了必胜的信念。“我们已经有了无懈可击的方案,在诸侯们的支持下,对洛阳朝廷的经济命脉进行精准的打击。这第一波打击,瞄准的便是并州金币??????”
第766章:本朝的底层社会()
多少罪恶,都是在阳光的掩映之下肆意横行。多少烈士良臣,往往死于阴暗之中射来的冷箭。本朝如此,历朝历代也都是如此,大汉的京师洛阳城,表面上看来古井无波,一如既往,可是有多少暗流在黑暗中迅速汇集,从一条条的小溪汇成了滔天的洪水,等待最后的致命一击。每当朝廷艰难之时,国事日衰之世,必然会出现许多卖主求荣的小人,这便是天命。
比起洛阳城中暗地里的暗流涌动,小民百姓们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一如既往地平静地生活着,无喜也无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清流儒生们来说,这大概便是儒家所谓的大同社会吧。“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同。”
可是小民百姓们却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一日不做营生,一日便要挨饿,为了填饱肚子,再累也要去受苦。打仗也好,不打仗也罢,终归是要过去的,无论谁输谁赢,总会有尘埃落地的那一日。虽然从内心来讲,他们是希望大司马打赢的,可是希望不等于现实,唯有努力力田,做好自己的营生,才能助大司马一臂之力。“一如既往,莫信谣言。”这才是正路儿。
在国子监和京师大学堂中,仍然充斥着莘莘学子们郎朗的读书声,还有教习们的讲课的声音。这些教习们的声音各有特色,或者抑扬顿挫,充满感情,或者冷峻威严,如同金石一般。一切都表明,无论小民百姓,还是儒生士子都没有受到大的影响,至少表面上没有。
京师大学堂内,一间轩敞阔大的教室内,客座教习御史中丞徐庶正在侃侃而谈。这是京师大学堂的老传统,将一些资深人士聘为客座教授,让他们向这些学生们传授自己一生的经验之谈。比起日常枯燥的学习,这种讲习一向是最受欢迎的,教室中常常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徐庶今日所讲的题目是“本朝的底层社会”,这是一个大偏门儿,因而极受欢迎。对于这些莘莘学子们来说,底层社会是极其神秘的,它意味着朱家郭解和一诺千金。
“刚才我讲了,亭的职责有很多,最主要的便是维持本朝底层社会的正常运转。那么,亭长这个芝麻绿豆官儿都要做什么呢?其一,便是管理传舍。黄霸为颍川太守,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其二,便是负责百姓徭役和刑徒的解送。高帝曾为泗水亭长,‘常繇咸阳’,这里,繇通徭,是押送服徭役的百姓去咸阳。又‘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这里的徒,便是服徒刑的犯人,这些都是煌煌青史记录在案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职责。”
徐庶剑侠出身,后来才开始读书,对于本朝的底层社会非常了解,人情世故也是熟透。他信马由缰娓娓道来,其间旁征博引,语言浅显,诙谐幽默,讲得引人入胜。刹那之间,便立刻征服了在场的数百位儒生士子,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中丞,既然有了三老,为什么还要设立亭这个机构?这不是有些说不通吗?”一个青年世子朗声问道。“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足以见得,你对本朝的典章制度是下过功夫的。”徐庶微笑着表扬了他一句儿,挥手示意他坐下。青年士子满脸通红,满腔激动地坐下了。
“三老政治,其实是官府和朝廷之间相互妥协的产物,也是黄老政治的产物儿。而亭则不然。他是独立于本朝三老政治之外的,是另一套班子。以三老为主的乡村机构负责管理乡村,管理乡村之后所产生的结果,比如赋税的递解、徭役和刑徒的押送这些,都是由亭来负责的。本朝大城市的商业区,被称为‘市’,便是由‘市亭’管理的,“市亭”外,又有‘街亭’和‘都亭’,洛阳二十四街,街二亭;十一城门,门一亭。我这么说讲,你们懂了吧。”
“懂了!”数百个儒生士子一起朗声应道,徐中丞的讲解,使他们有茅塞顿开之感。“讲完了三老政治和亭的作用,下面便要开始讲本朝的底层社会了。众所周知,对于乡村而言,土地,尤其是肥沃的土地,是最珍贵的。为了表达对土地神的崇敬和祭祀,便有了‘社’。左传&》&》昭公二十九年:“社稷五祀,是尊是奉后土为社;稷,田正也。”后土便是土地神,对土地神的祭祀称为“社”。诗经?小雅?甫田:“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社神便是整个聚落的保护神,久而久之,里社变成了组织。”
“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更定新法,里社已经取消,可是社祭仍在。‘大夫以下,谓下至庶人也。大夫不得特立社,与民族居,百家以上,则共立一社,今时里社是也。’这里的里社,是民间的私社,所需费用则由里中居民分摊。由此引起的民间结社,都是私社。”
“里社,便是本朝最早的民间底层社会组织,虽然是私社,却是得到朝廷和官府支持的。还有一些秘密结社的私社,或是违法乱纪的私社,朝廷的态度很坚定,那就是一律禁止。秦律之中有一条:贼入甲室,贼伤甲,甲号寇,其四邻、典、老皆出不存,不闻号寇,问当论不当?审不存,不当论;典、老虽不存,当论。这里说得其实是一个秦律中的法条儿。”
一说到法条,数百个儒生士子立刻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样理论联系实际的现场讲解,他们以往听到的很少。当朝御史中丞亲自讲解的,更是弥足珍贵了。这个法条大家都读过,这里‘号’是呼号之意,论是论处之意。发条中所蕴含的意思,众人都也都清楚明白。
可是徐中丞却有更深的解释。“有贼进入甲家,将甲杀伤,甲呼喊有贼,其四邻、里典、伍老都外出不在家,没有听到甲呼喊有贼,问应否论处?四邻确不在家,不应论处;里典、伍老虽不在家,仍应论罪。伍老读作伍、老指的是伍老和里中父老,是两拨人儿。”
说到这里,徐庶笑着看了看大家。“律令之中,为什么要将里中父老包括进去?原因很简单,里社的职责之中,敦教化,助农桑,捕盗是最要紧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