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王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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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我这颗红痣如何不寻常？”“古相书有云：掌中有痣可掌权，腕上得痣富贵全！姑娘的这颗痣形态饱满、色泽红润，真真是难见的吉痣啊！”
“是吗？真有这样一说吗？”
听承汲如此断言，如玉愈发欢喜起来。
“是！如玉姑娘不仅貌美，而且心思细腻灵动；方才在劝慰太子妃时，奴才已然能感知到了。”“哎！话虽如此，可我毕竟只是个婢女，如此卑微之躯又何谈富与贵啊！”
“姑娘清丽于外、锦绣于心，又何必妄自菲薄？世间万物皆讲时运，若发运未到自然碌碌无为，若待得天时、地利、人和，又怎知不可一鸣惊人呢？”
听了承汲的话，如玉不由地笑出了声。
“那便借姚护卫吉言了！”
返回承天殿，此刻，皇上尚未回宫；大殿之内，小同子正监着宫人们的洒扫装点。
“同公公！楚公公不在，奴才们可就全全听你的吩咐喽！”一位宫人颇为调侃地说到。“去去去！老老实实做你的差事，少拿我逗闷子！”
“哟！还没成大总管，您的脾气就见长了；若是日后真成了势，奴才们可就更加开罪不起喽！”“再胡说！再胡说本公公就去敲你的脑袋瓜子！”
紧接着，小同子看见了缓步走来的承汲。
“宝天！你回来了！”“嗯！刚刚从永合宫回来！”
偌大的皇宫之中，仿佛只有小同子的言语与笑容才最最真切；亲近地唤一声“宝天”，这让承汲不由地心头一暖。
“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承汲低声说到。“有什么尽管问，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宫中，若是婢女尽心得力，主子会不会赏赐一些珠宝首饰？”“会啊！但凭主子高兴！银钱、衣料、首饰，倒也不拘于什么！”
“那赏赐之物会不会是主子素日里最最钟爱的物件儿呢？”承汲接着问到。“应该不会吧！既是主子的最爱，又怎能随便打赏给奴才？除非”
“除非什么？”
这一刻，小同子略带神秘地笑了笑。
“别藏着掖着了！快说呀！”“除非主子对这个婢女有特殊的好感，有点儿那种意思！”
“你是说主子看中了侍女，要纳妾收房？”“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样的事早就见惯不怪了！比如，先帝就曾看中过一位妃子的贴身侍女，没过多久就召她侍了寝，再后来就一步步成了名正言顺的妃嫔，其所得的恩宠甚至丝毫不亚于自己从前的主子！”
“还有这样的事！”“当然了！宫中的女子，皇上想要谁便可要了谁！从奴婢变主子，这可是每一个宫女日夜期盼的啊！不过，这也得看个人的造化！有那个命，自然能等到荣宠之日；若命中无福，纵是万般心计也只能是一场白日梦喽！”
“你知道太子妃的随身侍女如玉吗？”“知道啊！很是惹眼的一个姑娘！”
“如此出众的婢女，会不会哪一日入了太子的眼，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会！断断不会！宫中尽人皆知，咱们太子的眼中只有太子妃，太后、皇后曾多次要给太子纳个偏房，且所选之人皆出身名门、才貌双全；但就是这样，太子依旧不动心，硬是要一夫一妻、长情相守。”
听着小同子绘声绘色的叙述，承汲暗生思绪：如玉所佩戴的佛珠会是三皇子承坤所赠吗？是不是彼此所定私情之信物？如玉自视貌美，且并不甘心一生低贱，眼见难于攀附太子，她会不会将承坤当成自己日后翻身的赌注呢？承坤身份贵重且睿智过人，他对如玉又是怎样之情呢？若非真意，那又会是
“是太子！”
忽然，承汲脱口而出。
“什什么是太子？”一旁的小同子问到。
“啊？”“你方才说是太子，什么是太子啊？”
“我我说是太子太过专情了，这在宫中实在难得。”“是啊！我要是太子就好”
“你要是太子爷，非得娶她十个八个的，成天的左拥右”
说到这儿，承汲突然停住了。
“小同子，我不是”“无妨！无妨！我生来就是奴才命，也就不奢望什么了！”
“你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焉知没有扬眉之日？”“我是没什么出息了！不过是跟着师傅，好生学些伺候主子的本事，别做错事、别招来杀头之祸，能求得在宫中平安终老便足矣。可宝天你就不同，你是王爷举荐的御前护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只要天命眷顾，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我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荣辱祸福全凭主子一念之间；若再遇波澜，说不定哪日便会丢了性命。”“不会的！还是那句话，我小同子别的不行，看人还是准的！入宫侍奉天子，这是你天定的命数，老天既让你入了皇宫，自有其不可泄露的天机！”
这一晚，承汲于榻上辗转，反复思量着佛珠之事；联想前日太子妃之事，心底波澜更翻。还有奉召面君的天师门徒，皇上前去佛堂进香却不准自己随行，这些又在向自己警示着什么呢？
起身饮下一盅已然凉透了的清茶，承汲熄灭了床前的烛火。
就在这时，几下稳稳的叩门声传入耳中
第096章漏夜面君，忠诚唯重（）
“宝天！歇下了吗？”“没！还没！公公稍候！”
承汲赶忙披上衣服，前去开门。
“楚公公，您这会儿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呵呵！你自是个伶俐的，一猜便中！”
“公公快请进，奴才给您奉茶！”“不必了！你快些收拾一下，皇上命你即刻前往东安殿。”
“东安殿？已然入夜了，皇上怎的”“莫要耽搁了，断断不能让圣上等久了！”
“圣上漏夜召见，奴才心中颇为忐忑，不知是不是差事没有当好，还请公公多多提点。”“应该不会吧！方才见皇上的神情，倒不似愠怒，想来不是什么坏事吧！”
“稍后见了皇上，若奴才真有什么错漏，还请公公从旁周全。”说罢，承汲深深地鞠了一躬。“安心吧！若事见不妙，我定会尽力为你转圜的！”
随楚公公步入东安殿，此刻，正殿内空无一人。
“公公！皇上呢？”“皇上在内殿！”
随楚公公来到内殿前，两位宫人打开了门。
“皇上，姚护卫带到！”“嗯！传他进来吧！”
跨入内殿，眼前，皇上背身望向窗外。
“奴才叩见皇上！”“起来吧！”
“楚维盛！”“奴才在！”
“朕与姚护卫有事要谈，你在外面候着！”“是！奴才遵旨！”
与承汲一个对视之后，楚公公退出内殿，再次闭合了大门。
“还记得这儿吗？”片刻之后，皇上问到。“奴才记得！”
“记得什么？”“记记得十三王爷失神昏蒙、暴毙于此，为令亡魂安息、早升极乐，圣上特命天师前来作法超度。”
“还记得什么？”“请皇上恕奴才愚笨，奴才实在记不得其它了。”
说罢，承汲跪在了地上。
“是！过往旧事不必一一记在心上，若不分轻重、事事挂怀，那便再无前途可言了！”“是！皇上教诲，奴才字字谨记于心。”
此时，皇上慢慢转过身，可承汲不敢抬头看。
“自入宫以来，都还习惯吗？”“回皇上，奴才一切都好！皇宫繁华巍峨，奴才有幸入宫，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承汲答到。
“这话不老实，不似你姚护卫的肺腑之言。”“奴才万万不敢欺瞒皇上！”
“你果真未曾欺瞒过朕？”
皇上突发如此一问，这一刻，承汲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奴才对天起誓，自入宫以来断断不曾欺瞒圣上，若有违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望着跪在面前的承汲，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
随后，皇上落座桌前，承汲立刻为其斟上一盅茶；倒茶的时候，他极力让自己镇定，绝不允许显出一丝慌乱与惊惧。
“今日，毓亲王奉召入宫议事，朕见他气色不大好。”
承汲并未接皇上的话，而是稳稳地放下茶壶，静待后言。
“你怎的不问问毓王为何如此？”“主上之事，奴才不敢多言！君前妄言，这是宫中之大忌！”
“朕问了毓王才知，六夫人疾病不治，已然故去了。”“六夫人她她不在了？”
“是！前些日子，朕曾命太医入府诊治，太医说六夫人气血亏虚，且四肢多见紫癜，怕是弱症难愈啊！”“六夫人正值芳华却不幸离世，难怪毓王爷会面露悲戚之色。”
此刻，承汲心中深知，六夫人的死绝不是气血亏虚、积弱不治，这定与一直侍奉其食疗的袁守鑫脱不了干系；为了封口，为了保自己于府外宫中万无一失，袁守鑫必是暗中取了“窃听之人”的性命。
“朕原本想着，毓亲王府只有毓王妃与一位旧病缠身的侍妾，子嗣也只有承恩一人；妻妾凋零、子息单薄，这毕竟是不好的。没想到，朕将自己的小妹嫁了过去，依旧没能让毓王府人丁兴旺起来，反倒送了小妹的性命。”“毓王爷定会感念皇上的恩德，只不过，寿夭天定，这世间之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虽说天意难料，但人意也断断不可忽视！细细想来，除了那位缠绵于病榻的失宠侍妾之外，毓王的侧妻也好、小妾也罢，通通是命不久长；如此看来，身为亲王正妻，毓王妃怕是女德有失啊！由这样的嫡母带着，朕还真有些替承恩担忧啊！”
稍稍顿了顿，皇上接着说到：“明日一早，你携赏赐到毓亲王府走一趟，代朕去瞧一瞧承恩；承恩是毓王膝下独子，作为皇叔，朕不能不多加怜惜。”“是！奴才遵旨！”
“记得从前，子侄一辈当中，朕也曾格外看重一个，那孩子的眼睛凝聚了天地日月之灵气，甚为透彻清亮；时过境迁，想起那一幕，记忆犹新、恍如隔日。”
“端王爷的宝儿长得如此俊俏！瞧这眼睛，莫非是吸取了天地日月的精华，眼神这般通透明亮。宝儿，皇叔的儿子也有一双充盈着灵性的大眼睛，和你一样。”
“宝儿，皇叔赐你一名可好？你哥哥叫承平，你就叫承汲吧！”
“承汲，这方玉印朕就赐给你了！待你长大成人、建功立业之后，可将封赏予你的王号刻在上面。你父亲就有一方王印，但那玉印的质地远远不及你这个。此物甚少可得，万里难寻为双；稳稳当当地收好了，这就是你今后的男儿印信了。”
一时间，望着天恩不可冒犯的皇上，望着曾赐名赏印、而今对面不识的皇叔，承汲心底波涛翻涌。
“皇叔，您可知道，您面前的姚宝天就是端亲王的儿子——袁承汲！我没有死，根本没有死！”
心中暗自言表，承汲紧闭双眼，不由地长吸了一口气。
“夜深了，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定了定神，承汲恭恭敬敬地问到。
“朕也乏了！你下去吧！”“是！奴才告退！”
“侍奉主上，唯有忠心至诚才是正道！天资不聪、才能不济，朕都不甚在意，唯有一个“忠”字最最要紧！”“是！奴才谨记圣谕！”
“朕知晓你的身世，亦怜悯你自幼所经历的家变苦楚；不过，既入了皇宫，有了朕的福泽庇佑，你自不再卑贱；一切污秽邪祟均会远离于你，再不济的定数亦可改命换运！”“是！奴才定当尽忠职守、肝脑涂地，以报天恩！”
第097章夫人丧命，三爷交心（）
一整夜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晨起之时，承汲的脑中依旧反复回响着昨晚自己与皇上在东安殿的对话。
出了宫，策马扬鞭，承汲一路疾驰赶往毓亲王府。
到了王府正门前，丧缎缟素、白灯高悬，这与承汲曾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步入府中，黄总管即刻迎上前来。
“奴才见过姚护卫！”“王爷现下何处？”
“忧劳伤神，王爷昨夜歇得晚，这会儿正独自在书房睡着。”“这样啊！今日，皇上特命我前来探望，还赐了赏。”
“姚护卫稍后，奴才这就去请王爷！”“不必了！王爷难得安睡，还是不要惊扰了，我先去灵堂拜祭，随后拜见王妃！”
“也好！也好！奴才引着您过去！”“不劳黄总管了！六夫人丧殓，您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亦不是外人，您就不必一一照应了！”
“是！是！姚护卫不是外人！不是外人！”“先告辞了！”
再次走入悦心堂，承汲心中百感交集；跪在灵柩之前，他不由地心生愧疚。
一拜，再拜，三拜，四拜，每一次伏地叩首，承汲都在心底向死去的六夫人深深致歉。
按捺着心绪走出了悦心堂，承汲随后来到了怡心居。
“小人拜见毓王妃！”“姚护卫快快免礼！”
“谢毓王妃！”“赐座！奉茶！”
落座之后，毓王妃细细地瞧了瞧承汲。
“多日不见，姚护卫清廋了不少。”“劳王妃惦念！小人在宫中一切安好！”
“是！王爷讲过，说姚护卫礼数周全、侍奉得宜，自入宫便颇得圣上赏识。”“小人都是托了王爷与王妃的福！”
缓缓饮下一口茶，毓王妃叹了口气。
“圣恩眷顾，你能回府探望自是好事，可这一次却是为了”说罢，毓王妃摇了摇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六夫人因病而逝，这也是天定的命数，凡人怎可左右！”
“话虽如此，可日日见王爷忧伤难抑，我这心里也是万般作痛啊！”“斯人已去，还请王妃节哀。”
“府中妻妾凋零，子息亦只有承恩一人；若是旁人追究起来，免不了会怪责我这个正室王妃女德有失、持家不荣。”“王妃多虑了！六夫人的寿夭乃是天定，王妃再是悉心照拂，亦难挡大限。”
“三夫人可还安泰？”承汲接着问到。“还是老样子！成天的汤药不离口，夏秋清补、冬春滋补，一日日倒也习惯了！”
“对了！承恩可还好？承恩乃王爷独子，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