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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冰刃之上-第53部分

小说: 冰刃之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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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捧着奖牌,不解地看向单言。

    枯坐一边的陈辞,也把书放了下来。

    “送给你当个纪念吧。”单言干咳了一声,有些别扭道,“之前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之前什么事?”简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忘了就算了,我吃点亏,再提醒你一下。”单言清了下嗓子,又干咳了一声,“我裁判缘很好的,你”他说的大胆,脸颊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泛红,“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没、没准下次比赛还能加个印象分。”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秒针“嗒嗒嗒嗒”在走动。

    单言难耐地原地走了两步,简冰仍旧沉默,身后陈辞的视线如芒在背。

    “要、要是还没想好,”他结巴着给自己找了台阶,“就下次再告诉我,我、我得先走了。”

    说完,他就一阵风似的往外冲。

    “砰”的一声,空留一扇颤抖不止的房门,和室内的一男一女。

二十七、男人的心(二)() 
第二十七章男人的心(二)

    “他”

    简冰有些呆滞地看着半开的房门。

    陈辞盯着她手上的东西半晌;伸手道:“你要不喜欢;我帮你还回去。”

    “我”简冰犹豫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让他去还似乎也不大合适。

    她这反应;却让陈辞误会了;既然不愿意还;那么就是想留下了。

    他垂下眼皮;道:“我去看看餐车来了没有。”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往外走去。

    窗户半开着;不知是谁外放了流行歌,醇厚的女声幽幽地哼唱着:

    “爱情这杯酒,

    谁喝都得醉。

    不要说你错;

    不要说我对;

    恩恩怨怨没有是与非”

    简冰坐着没动,却陡然觉得手里的奖牌有些烫手。

    单言之前的那些诡异示好;她还能当成玩笑;而现在

    她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仰面躺下;不大利索地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单言这个人;作为朋友还是不错的。

    但是,要当成男朋友的话,实在不是她的理想型。

    她理想的男朋友呀;要有柔软的眼神;要有可靠的肩膀,光是站在身边就能让人安心

    “吱呀”一声,房门被再一次推开。

    她茫然地抬起头,就见陈辞端着饭菜,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单言走后他似乎不大开心。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冠军奖牌难道,是被刺激了?

    外面的音乐声还在响,一声接一声,要把晴天唱哭似的。

    “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爱也累,恨也累,

    不爱不恨没滋味”

    陈辞抬眼望了望窗外,放下餐盒,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把玻璃窗关紧。

    世界霎时清静了。

    他把柜子里的折叠桌拿出来,摆到病床上,再把饭菜摆上。

    勺子、筷子、汤碗、水杯、主食一应俱全。

    简冰拿起筷子,见他又一次坐回到椅子上,忍不住问:“你不吃吗?”

    陈辞“嗯”了一声,翻开刚才还没看完的杂志。

    她便侧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把单言的奖牌放了进去。

    床上的小桌被她一碰,差点翻到,盘子里的煮鸡蛋更是直接越狱,“啪”一声落到地上。

    陈辞叹着气起身,捡起鸡蛋,剥掉外壳,放进她碗里。

    “我”简冰戳了戳盘子里的小菜,轻声道,“我要是小心一点,起码我们就不会输那么惨了。”

    陈辞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

    比赛输了,他当然没办法全然无动于衷。

    但打了这么多年比赛,他真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失利就一蹶不振,

    眼下,她对单言的暧昧态度,才更叫他坐立难安。

    他那隐秘的情愫像是深埋心底的蛊毒,愈久愈深,也愈难开口。

    如果早一点说出来

    他轻叹了口气,苦笑道:“吃饭吧。”

    这一声叹息,却让简冰更加误会了。

    她拄着筷子,想要说“下一次我一定全力以赴”,想要说“我再不会拖累你”

    然而,在这样温柔而又忧愁的目光注视下,言语苍白无力,只有自己这条缠着纱布的伤脚才足够真实。

    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自己拖累了他。

    看着女孩颓然地垂着头,陈辞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会错了他的情绪。罢了,他倾身向前,伸手将她遮住了纱布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是她曾经熟悉的拥抱,走累了不想动弹的时候,没完成作业逃避责骂的时候,雷声太大充满恐惧的时候

    被这样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觉得心安,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不用承担责任,不用害怕犯错。

    “他有这么好吗?”

    简冰“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因为他送你奖牌,还是因为他来医院看你?”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可送你来医院,一直陪着你的,不是我吗?”

    “我”简冰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但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混沌难懂。

    她无措地说了声“谢谢”,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更亲昵得靠了过来。

    极轻极浅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只轻轻的一碰,便离开了。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颊也一点一点满满涨红。

    古人说,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不过一个早上而已,竟然连续被两个男孩告白!

    这算是什么?

    羊群理论?

    集聚效应?

    她瞪着他熟悉的脸庞,脑中如有波涛翻涌。匆匆而过的数月光阴,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拉着她并肩滑行的陈辞,冷着脸将餐盘端走的陈辞,笑着抚摸她头发的陈辞

    谦谦君子,殷切相互。

    这一路同行,哭过笑过,摔过痛过,并不曾后悔。

    但如果说作为心上人,作为男友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脸上火辣辣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张了半天嘴,最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单言说喜欢她,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亦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劝他,“当男女朋友哪有当好朋友长久”。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小一起玩耍,长大了一起训练的陈辞。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那黝黑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焦灼而慌乱的脸。

    “我”

    回应她的,是更加热切的吻。

    嘴唇再一次被覆盖,气息与气息交缠,牙齿和口腔都被吸允得发麻。

    简冰觉得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手指也紧陷进他胳膊里。

    陈辞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手臂铁铸一般拥着她,手掌贴在背脊上,连脊梁骨都似有蚂蚁在爬动。

    混沌中,简冰突然就看到了窗外婆娑的树影。

    满树鲜妍,如火如荼。

    那是,姐姐最喜欢的火炬木?

    舒雪沉睡的侧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母亲怨恨的目光、父亲有家难回的的困境

    简冰蓦然清醒,牙齿闭合,一把将人推开。

    这个人,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心动的位置上啊!

    少女脸上的羞涩一点点消散,像是日光下消融的冬雪一般失去了踪影。

    简冰握紧了拳,有些生硬地避开他的注视,口腔里隐约残留着鲜血的咸味。

    有些拒绝不用说出口,有些心思,一看就懂。

    而沉默与冷漠,已经算是最仁慈的回应了。

    陈辞觉得喉咙发紧,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我去看看,叔叔快回来没有。”

    简冰坐在原处,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那双熟悉的双腿终于调转了方向,向着门外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又轻轻地合上了。

    简冰浑身一松,呆呆地看着小桌上的食物,半天也回不过神。

    ***

    龙思思等人一直到隔天早上才来医院,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起了昨晚的表演滑。

    “真的太精彩了!”龙思思那小尖嗓子简直要把玻璃窗震碎,“男的都特别帅,女的都特别美!”

    就连最稳重的马可馨,也难得附和,“还全都特别年轻。”

    简冰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疲惫地听她们花痴那些花滑帅哥,“章雨天”、“单言”、“肖依梦”、“容诗卉”的名字一次次地被提起,个个都镀上了一层光环。

    见她闷闷不乐,龙思思在花痴的间隙里拍马屁到:“当然了,十个她们加一起,也没有我们阿冰一个有潜力!”

    她这话实在有些夸张,不但简冰无动于衷,其他人也都当没听到。

    龙思思轻撞了下鲁梓涵,鲁梓涵含糊地“嗯”了两声搪塞她,“咔嚓咔嚓”继续嚼薯片。

    龙思思又去踢杨帆,杨帆正满脸郁闷,委屈兮兮抱怨:“你踢我干嘛,很痛的!”

    龙思思碰了一鼻子灰,嘟囔:“你冲我嚷嚷什么呀,有种冲那个肖依梦嚷嚷去。她刚才踩你脚,也没见你说痛。”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杨帆嘀咕,“她是合照时候没站稳。”

    “呵呵。”龙思思笑得意外八卦,“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呗,你脸红什么呀?”

    “我哪儿脸红了?!”杨帆忍不住大叫,试图自证清明。

    简冰等人都扭头去看他——他的脸果然很红,简直像烧红的虾子一样红。

    “纳博科夫怎么说来着,”龙思思更来劲了,“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穷困和爱——”

    她把最后一个“爱”字拖得老长,戏谑地看着杨帆。

    杨帆百口莫辩:“我压根和她就不熟”

    “不熟才好心动呀,”鲁梓涵也来掺和,“太熟悉了,就像左手摸右手”

    他们正是说得热闹,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陈辞拎着饭盒进来。

    他意外看到这么多人,笑道:“你们都来了。”

    帅哥就是帅哥,笑起来都特别好看。

    龙思思又荡漾了,回头去看简冰,却见她把头低了下去。

    陈辞脸色黯了下,走到柜子旁开柜门拿小餐桌。

    杨帆等人赶紧让出通道,好方便他把小桌子搬上床,把饭盒里的食物一样样取出来,摆好。

    “不用麻烦了,”简冰犹豫道,“我好多了,一会儿自己下床吃吧。”

    陈辞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随即道:“下次吧,我都摆好了。”

    龙思思忍不住歪头和鲁梓涵咬耳朵:“是不是我太敏感了,这两人说个话,我怎么听着那么累呢?”

    鲁梓涵也蹙起了眉头,是有点奇怪啊,扭扭捏捏,冷冷冰冰的。

    难道,左手摸右手,摸久了,还能摸出仇来?

    一边的杨帆也听到了,他好不容易摆脱她们的“围攻”,主动替陈辞和简冰解围道:“被你们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吃饭,谁能自在得起来呀——小陈哥,你们什么时候回b市呀?”

    “明天。”陈辞道,“我和凛风这边的人先回去,冰冰和舒叔叔再留几天,养好了再走。”

    简冰的筷子,登时就顿住了。

    他们之间,果然回不去了。

    明明之前,说好了大家一起回去的。

二十八、男人的心(三)() 
入秋之后;雨水就渐渐多了起来。

    陈辞等人的飞机刚起飞;h市就缱绻缠绵地下起雨来。

    简冰在耳朵里塞满了棉花球;还拿枕头压住脑袋;也阻挡不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到底还要下多久呀!”

    睡在陪护椅上的舒问涛按亮床头灯:“怎么了”

    “我听那雨讨厌。”简冰扁着嘴巴;坐起来抱住膝盖。

    舒问涛侧耳听了听;“不是蛮好听的?”

    “我觉得不好听;悉悉索索,像有老鼠在床底下爬。”简冰嘟囔。

    舒问涛给她的形容逗笑了:“雨声怎么会像老鼠——你跟你妈妈,真的完全不一样。”

    斯斯文文的简欣;会由夜雨想到芭蕉,想到秋思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联想到老鼠。

    简冰安静了一会儿;又问;“爸爸,你以前;是怎么喜欢上妈妈的?”

    舒问涛轻笑出声;回忆起当年的初见:“你妈妈以前特别爱笑;虽然没有酒窝;却比有酒窝的女孩笑得都漂亮。我每次看到她;就心情特别好”

    说到“心情”两个字;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如今的简欣。

    舒雪出事之后,他们几乎看不到她笑;即便有;也是浅浅淡淡的,难进眼底的。

    简冰犹豫了一会儿,无不忧虑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舒问涛沉默,片刻之后,笃定地表示:“喜欢的,感情这种东西啊,说不清。”

    “是这样吗?”简冰跟着叹气,隔了好半天,才叹息似的感慨,“那怎么才能让自己不走错路,不爱错人呢?”

    舒问涛的视线,瞬间就化为眼刀,锐利地扫射了过来。

    “小小年纪,走什么错路,爱什么人?”他提高声音,“大学毕业之前,不许谈恋爱!还有离那个陈辞远一点,我看到他就一脸的晦气。”

    说完,“啪”的关了灯,拿后背对着女儿。

    简冰哭笑不得,也跟着躺了回去。

    睡意却仍旧完全没有,雨声不歇,心情也如被风雨敲打的窗棂一般,轻轻鸣叫。

    一闭上眼,就又看到了陈辞的脸。

    温柔的,认真的,满含关怀的

    她翻过身,再一次把脸埋进枕头里。

    自作虐,说的大约就是她这种人吧。

    ***

    回到b市,因了脚踝的伤,简冰破天荒得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

    简冰在宿舍休息了几天,眼看着十一临近,干脆买了票准备回南方去看一看简欣。

    为了给母亲个小惊喜,她买了一堆母亲爱吃的b市特产,连电话都没打就上路了。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一个多小时的机场大巴,她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南方小城的初秋不比北方,依旧绿树成荫,鸟雀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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