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纪元之黑暗之门-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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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瓜继续向后翻着羊皮卷，突然说道：

　　　　“看起来，不是他一个人。这上面的记载，人还挺多的。”

　　　　“快说快说。”

　　　　有菜一下子来了精神。

第198章　红月不能死（）　
木瓜翻看着羊皮卷，念出青缨的笔记。

　　　　“雕凿石像，远不像我想象的容易。已经一年了，连个起码的样子都没有。更大的问题是，这么大一块石头，我一个人要如何拖出去，竖起来？

　　　　不过，今天我在石场时，看到远处山坡上出现一个身影。这么久以来，在附近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谁呢？

　　　　不会是圣殿的旧部。他们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这也不能怪他们。据说申东城远在东海之滨，一路过来走走停停起码大半年时间，太远了。

　　　　森林里的住民？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说明他们正在恢复。

　　　　几年前，我们奉圣殿的名，在莫高山追剿半兽人。举正义之事的同时，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四五千人的队伍，每天的吃喝，让所到之处满目疮痍。森林里能飞的会跑的，无不遭到猎杀。

　　　　猎户进山，原本有三不杀：幼雏、孕母、领群的头兽。可是我们的战士并不在乎这些。捕杀野兽除了满足口腹，还被用来取乐。我曾亲眼见到我们的战士活剖母兽摘取幼雏，争抢抛掷。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我们有圣殿的旗帜，我们的样子是不是跟邪恶的半兽人并无二致？真是让人惭愧。”

　　　　有菜正在用木勺舀出锅里的肉汤，听到木瓜念到这段僵在那里，向木椟问道：

　　　　“那我们也常常捕猎兔子山鸡啥的，该咋算？”

　　　　木椟瞥了一眼有菜。

　　　　“笔记上说那些圣殿战士的杀猎，不是为了取食，是为了取乐。跟我们不一样。”

　　　　“我也那么觉得。”

　　　　有菜点着头，尝着勺子里的肉汤。

　　　　“一个月了，那个身影经常出现，远远地看着我。今天终于走下山坡，来到我面前。想不到竟然是个女人，极美丽的女人。”

　　　　听到这里，有菜端着舀汤的木勺，瞪大了眼睛。

　　　　“女人并不年轻，举止端庄、仪态万方。女人美丽的容颜，会让你禁不住久久地凝望，既不敢做非分之想，又不忍将目光转向别处。我活了半辈子了，从没想过自己生出的样子是好坏美丑，在女人面前才第一次有了相形见绌的感觉。害怕自己相貌不佳衣冠不整，妨碍到女人的观瞻。

　　　　女人说她是卓艮。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还是她的部族。女人的穿戴看起来，也不是寻常的山民。这附近，我也曾走过，没有人家。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祭司，脖子下面刺着青灰的图腾。我看不清楚。那个位置，在她的胸前，不能一直盯着看个没完。

　　　　女人说话时，带着奇怪的口音。女人告诉我，她已经观察我很久了。仅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雕像的。女人说她可以找人来帮忙。

　　　　能有人帮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我还是告诉女人，我一无所有没什么能回报的。

　　　　女人离开了，再回来时带来很多帮手。身材高大的巨人，只有我一半身高的安德人，还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牛头兽人。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木瓜抬头看着木椟。

　　　　“卓艮，你听说过吗？”

　　　　木椟摇着头。我们三个人里面，你最好学也最博学。连你都不知道，我们咋会知道？

　　　　木瓜低下头，看着羊皮卷接着念道：

　　　　“有了这些异族人的帮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那些安德人，据说住在地底下。他们在地底下有自己的王国。他们个头小，说话嘁嘁喳喳很吵闹，却个个都是出『色』的石工，凿刻雕像栩栩如生。

　　　　巨人来自荒野。护圣战争时，曾经驱动岩石魔像帮助圣殿守卫白塔城。那些大个子看起来凶悍，『性』情却十分平和，简直可以说是温柔。

　　　　最难相处的就是牛头兽人了。大概因为圣殿曾经把他们当成黑暗军团追杀，对我很不友好。

　　　　经过了这么久的努力，雕像终于竖立起来了，目光炯炯神采奕奕。让我仿佛再次看到了我的好兄弟。有了这尊雕像，他们的身与名就不会被埋没在这片大山里，他们的事迹就会得到纪念。而我，也完成了这件了不起的事。这还要感谢那些无私的异族人，巨人、安德人、来自森林的兽人。

　　　　卓艮的女祭司说，我们身为战士以身履职，应该受到厚待。女祭司说动那些异族人建造一座石墓，成殓兄弟们留下的战甲，让他们不必再呆在茅草棚里风吹雨淋。”

　　　　有菜把煮好的肉汤分盛出来，递给木瓜。木瓜喝着汤，继续念着笔记。

　　　　“女祭司，是卓艮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女祭司来莫高山，是驯龙的。就是天上飞的巨龙。女祭司希望她的龙，有一天能成为莫高山的森林之神。

　　　　森林有了自己的守护神，之前的灾祸就可以不必重演。哪怕再有圣殿的战士，举光明之旗秉神圣之义，来莫高山『乱』开杀戮，也会被制止。

　　　　这是一件大好事。想想之前我们那些战士做下的坏事。我从不以身为圣殿的将军而耻，但我要检讨曾经犯下的过错。

　　　　女祭司带我去了她的祭坛。祭坛，由熊牛虎鹿戒护。戒护祭坛的四个动物是活的，还是什么？我搞不懂。因为它们活灵活现，奔跑跳跃扑抓撕咬。可是转瞬间，它们就跳上祭坛，变成一幅石像。这简直，太神奇了。

　　　　女祭司并没解释戒护祭坛的是什么，女祭司讲了很多森林的事，大陆的事，还有大陆外面的世界。让我大开眼界。而她对生死的解释，让我目瞪口呆。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临世的神灵。

　　　　我宁愿相信她就是一个神灵。我相信，她是神灵。”

　　　　木瓜停了下来，看着木椟和有菜。

　　　　之前我们到过的那个祭坛，是卓艮女祭司的祭坛。祭坛里留下的几具骸骨，就是被戒护祭坛的熊牛虎鹿杀死的？

　　　　卓艮人，到底是什么人？

　　　　有菜咬着干粮，催促着木瓜说道：

　　　　“继续继续，后面还有什么？”

　　　　木瓜清了下喉咙，继续说道：

　　　　“我今天见到龙了，真的见到龙了！女祭司驯养的龙。那头龙，今天展翼。有点像人类的少年长大后举行的成人礼。那头龙一看到我，就热情地冲上来打招呼，要不是女祭司在场，它一定毫不犹豫把我吞进肚子。那家伙，可真大，昂首挺胸、招摇双翼，犹如一个骄傲的君王。怪不得女祭司要让它成为莫高山的森林之神。

　　　　女祭司说，如果我喜欢，可以让那头龙带着我飞到天空上去看看，看看绵延的莫高山，看看莫高山的森林。我挺想的，但是我不敢。看到这么威武又美好的生灵，我更加为圣殿当年在莫高山里犯下的杀戮而惭愧。

　　　　如今，这片森林有了自己的守护神，悲剧可以不必重演了。

　　　　女祭司带我见识了她的龙，又送给我一份礼物。我给那份礼物起了一个名字，叫战灵。”

　　　　战灵？

　　　　听到这个名字，木椟和有菜瞪大眼睛看着木瓜。木瓜也抬头看了看两个人，接着念道：

　　　　“战灵，有点像行军打仗时推演的兵棋。四个小巧的玩偶摆弄在手中，就能驱动四具铠甲像是活了一般相互搏击。更有趣的是，一旦拿到野外，四具铠甲的身后都仿佛有无数士兵跟随，排兵布阵，犹如真实的战场。

　　　　我不想问这些都是怎么办到的，就算女祭司告诉我，我也听不懂。我从不怀疑她带来的种种神奇。对于我，她就是临世的神灵。

　　　　女祭司告诉我，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做了战灵给我解闷。我祝愿她一路顺风，却没敢问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我的年岁，我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我竖立了雕像树立了丰碑，完成了心愿。我留在这里陪伴我的兄弟，也快要走完自己的路了。等我再见到他们时，我要讲起这段经历，讲起女祭司，让他们羡慕。就怕他们不肯相信，说我吹牛，说我一个人在大山里呆久了，生出了幻象。管他呢，我自己知道是真就行。”

　　　　羊皮卷已经接近了结尾，木瓜翻看着念道：

　　　　“这场病，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精力。我想，我终于要面对先祖与神灵的裁决了。是被荣升英灵圣殿，还是坠入无惘虚界。有了这些年的见识经历，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了。

　　　　昨天晚上，我见到了女祭司，我想是在梦里吧。她的音容笑貌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美丽的脸庞，还是让人忍不住久久凝望。

　　　　我曾为我的身后事担心。我的人，墓『穴』，如此种种该怎么办。见到女祭司，我可以放心了。我的身，会遵照圣殿的规矩被焚化；我的灵，可以荣归圣殿再见我的好兄弟。我只遗憾，我从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想，神灵的名字也是不配由我们这些凡人直呼的。所以，她一直都是卓艮的女祭司。”

　　　　木瓜展开羊皮卷的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将军雕像、女祭司祭坛，还有巨龙守护神。

　　　　木瓜看着木椟，有菜也看着木椟。木椟看着两个人，笑起来。

　　　　那还用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找莫高山森林的守护神。去拜访它！

第199章　拿你们陪葬（）　
小少爷的姐姐说，八通城是戕境里唯一的一座城。可是就是这唯一的一座城，也绝不是红月想象的那样。这座城，与风暴大陆中的那些城邦截然不同。

　　　　八通城坐落在祖域大山的山脚前。

　　　　越往前走，就越能感受到祖域大山的高大。灰暗的大山拔地而起直连天际，连着铅灰『色』密布的阴云。就算你仔细分辨，也很难分清哪里是天际，哪里是大山。

　　　　盘踞在祖域前面的八通城，承接着大山的威压。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愤怒的先祖神灵发了威，就把整座城邦碾压在脚下了。

　　　　八通城，这座戕人的城邦，没有房子。有的只是连片的帐篷，一座挨一座地绵延着，连上山坡。

　　　　是因为戕人不会盖房子？或者他们根本就是懒得盖。他们原以为，房子也能像财物牲畜一样抢来。可惜，砌砖遮瓦的房子抢不来。就算被一把火烧成废墟，也不会被你们抢来。

　　　　所以，戕人唯一的城邦，也只能用一顶顶帐篷建成！

　　　　红月跟在小少爷的马后面，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

　　　　八通城虽然只有连片的帐篷，却也不乏交易。从金银珠宝、牲畜牛羊、到奴隶人口。竞价买卖价高者得。

　　　　还以为，戕人只懂得抢夺，从来没有出价还价的买卖交易呢。

　　　　红月听着听不懂的叫卖声，心里想着。

　　　　部落头领们聚集合议的地方，在八通城里最高的山坡上。从那里再向前走，就是祭拜八通神山的祭坛了。每天，都会有戕人赶着牛羊带着财宝，向祖神献祭。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愿望，乞求神灵。

　　　　跟疤眼争夺黑密部落头领的同父兄弟康加，已经早到了。疤眼领着小少爷，小少爷带着姐姐，向部落头领们聚集的帐篷走去。

　　　　红月不能进入帐篷。作为一个身份最卑贱的奴隶，红月只能留在外面，跟那些马匹呆在一起。

　　　　几个戕人的小孩子，叫喊着在附近互相追逐。从那些华丽的衣服华贵的首饰就能看出，那都是些部落头领家的孩子。

　　　　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戕族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块糖糕，一边『舔』着一边走到红月面前，打量着红月。

　　　　红月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女孩，看着她手里的糖糕。

　　　　磨烂的脚底，带来的疼痛，并不是红月最害怕的。红月最害怕的，是饥饿。

　　　　进入戕境后，红月就很少吃到食物，更是从没有一顿吃饱过。无时不在的饥饿，不分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清醒还是睡着，都在煎熬着红月，一刻不停。

　　　　有的时候，红月甚至怀疑发出饥饿的不止是肚子。鼻口五官手脚四肢，还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不间断地冲着红月高声大喊：我饿！

　　　　戕族小女孩看着红月，『舔』着糖糕，然后伸出手来，把手里的糖糕递向红月。

　　　　红月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接过糖糕还没等送进嘴里，小女孩啪地一巴掌，把红月手里的糖糕打落在地。红月盯着地上的糖糕，正要伸手去捡，小女孩踩上两只脚用力跺着，把糖糕跺烂在马蹄践踏踩烂的泥地里。

　　　　红月抬起头瞪着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仆从。女的『奶』妈、男的保镖。

　　　　小女孩也瞪着一双眼瞪着红月，然后吐出口水吐到红月的脸上。

　　　　红月瞪着小女孩。可是除了瞪起一双眼睛怒目圆睁，红月无计可施。

　　　　戕族小女孩很快就对红月失去了兴趣，转身走了。红月盯着黑『色』的泥水里，那块被跺烂的白『色』糖糕，想要捡起哪怕一小块。可是松散的糖糕浸泡了泥水，根本就捡拾不起来了。

　　　　红月咬着牙，盯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恨不得追上去把那个小女孩跺烂在泥地里。

　　　　一个戕族的老太婆，带着略显蹒跚的脚步，走到红月面前，嘴里说着戕话，递给红月一块糕饼。

　　　　红月愣了一下，迟疑地伸出手。老太婆把糕饼塞到红月手里，嘴里说着什么，蹒跚着走回到对面。

　　　　那里，一个戕族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上裹着一块『毛』毡。『露』出的一双腿，在膝盖的位置被齐齐斩断了。已经腐烂的皮肉中间还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红月把糕饼伸到嘴边，用力咬下去。戕人的糕饼干硬难嚼，红月吃在嘴里却感觉到难得的香甜。

　　　　老太婆把男子身上的『毛』毡重新裹严实。戕族男子的身体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反应。老太婆扶起男子，扶着男子坐起来，自己背冲着男子蹲下身，拉起男子的一双手围在自己的肩上想要把他背起来。可是戕族男子的身体实在太重了。老太婆拼尽了力气，却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太婆的嘴里一直在低声地念叨着什么，爬起身，扶起男子的身体再次把他的两只手臂围在自己的肩上，向前拖着，拖起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