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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安平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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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盛产井盐和蒙针茶,此外很多不通航的内陆山区选择这里作为大的贸易点,所以绥州城是陆路的重要中转站,车马行城里有很多家。

    挑选了三辆马车,他们在城里作了些补给就上了路。

    官道两旁是开垦出来的大片梯田,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大片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连绵成无际的花海,间或有水稻耕牛,一片农家安谧的景象。

    偶有大树林木出现的时候,树枝上都密密麻麻的缠着红布条,有些颜色鲜艳显然是刚缠上去不久,有些已经晦败变色甚至破烂,夏满好奇:“他们在树上缠红布条做什么?”

    “绥州的风俗。”灼华道,“绥州此地重视死者,认为人死如生,那些红布都是祭奠死者的时候缠到树上去的。”

    夏满很感兴趣:“人死如生?”

    灼华点了点头:“本地人在亲属死亡之后,会如别地一般将其下葬,但是逢生辰,死忌,或者别的一些和死者有关的重大日子,都会将死者从坟地里挖出来,替其装扮庆贺后再重新下葬。”

    她指了指外面树枝上缠的红布条,“每起出一次死者,就要做一次祭奠仪式,在树上缠上一根红布,不让死者的阴魂随着生者回家,以表消灾解难之意。”

    不知道为什么,听灼华讲完这些,再看出去,总觉得周围有一种奇怪的阴森感。

    夏满偎得距离灼华近了些:“你懂得真多。”

    灼华唇角一弯,柔声道:“毕竟活了五百多年,成日里就是听,这些东西也听到了不少,不算我懂得多。”

    夏满张大了嘴:“五百多岁的老奶奶啊!”

    想想童秀才今年多大,二十?二十一?

    看穿了她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宇文墨看了她一眼:“按照人的年龄算,灼华才十四五岁而已。”

    夏满吐了吐舌头,没吭声。

    灼华道:“绥州此地信奉人死如生,阴阳界限模糊,这里的阴气比别处重多了。”

    宇文墨点点头。

    这会儿已经快到晌午,仍然不见太阳。空中云层厚重,淡灰色的云朵遮天蔽日,风很大,在空中顺着风向如水般流动。

    夏满伸出头去看了眼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了,风里渐渐带来了雨腥气,空中的云层越压越低,颜色也越来越深,远处漂浮的黑云已让天空如夜晚一般。

    宇文墨吩咐外面驾车的金老头:“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走。”

    还没有寻到避雨的地方,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拍了下来,远处的黑云飘到了头顶,天色宛如黑夜。

    闪电阵阵,轰隆隆的雷声在逼近。路边总算出现了一座山庙,金老头将车赶了进去。

    一行人到庙里避雨,为防雷声惊马,金老头将马都从车上卸了下来,牵到廊下系在廊柱上。

    山庙不大,正殿神像两侧有通往后院的木门,看来这里是山路上一处固定的歇脚地,后院的厢房里虽然没有住人,却备有米油柴火和干肉,一个空锅里有人扔着银两,应该是之前路过的旅客在取用了这里的物品后留下的钱财。

    青黛检查了一番,和竹叶一起生火做饭。

    噼啪的灶火燃起,驱散了湿冷的潮气。

    外面传来阵阵铜铃声响,夏满侧耳细听:“你们听见没?”

    铜铃声由远及近,到了庙门前停下,片刻后一位黑衣老者在几个年轻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后院,见着宇文墨一行人抱拳为礼:“我等路过此地也来避雨,打扰诸位了。”

    他们一身黑色的缚袖紧身衣裤,头发也用黑布缠头,脚蹬黑色方靴,腰间系了一条红布带,手腕间都系着一个小巧的铜铃,行走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宇文墨点点头:“请便。”

    这行人就在屋子另一头生火做饭,夏满走到门口去玩雨,片刻后悄悄的退了回来,在宇文墨耳边道:“先生,这些人带来了几个死人。”

    偏殿的大门大敞着,地上停放着几具浑身用红布裹起来的尸首。

    宇文墨看了她一眼:“不要多事。”

    这些是当地居民,因为家里有寿宴所以给亲人起了尸庆祝,岂料遇上这场大雨,这才来到这里避雨。

    夏满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跑到宇文墨身边:“先生,他们手上的铃铛好特别。”

    宇文墨道:“那些也是镇魂铃的一种,发出的声音能够安抚死者的亡魂,不至于发生尸变。”

    那边众人匆匆忙忙生火烧水煮了锅面条吃掉,便尽数去了偏殿。

    雨下得极大,哗哗的雨帘在外面连成了白线。这会儿功夫,庙里的院子就已经积起了指深的积水。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只能在此处过夜了。

    天气寒冷,虽然做完了饭,竹叶依然培着灶台里的火取暖,青黛拿来了厚毛毡,让两位主人裹着,夏满裹得像个圆球依偎在灼华的怀里,她喜欢闻她身上自带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影魅依偎在夏满的怀里,看着灶台里融融的火光,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叮叮当当的铃声让夏满从睡梦中惊醒,想开口,灼华低头给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了火,伴随着叮当的铃声,火光将一个一个晃动的影子投在纸窗上。

    夏满好奇的掀开一点窗户,大雨依然如注,磅礴大雨中,一群带着鬼面的黑衣人正在动作缓慢而无声的跳着一种舞蹈,而偏殿的大门大敞着,地上那些红布裹着的尸首都坐了起来,在沉默的观看。

    那舞蹈带着奇异的节奏,他们的动作时而整齐划一,时而分散。

    灼华关上了窗户,拉着夏满复又坐下,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外面的铃响才消失。

    夏满已是睡意全无,扭头看先生,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熟了还是在假寐。

    夏满凑到灼华耳边问:“他们在干嘛?”

    “这是绥州有名的绥戏。”灼华道,“绥戏是跳给死人看的。每当为死者有庆祝活动时,他们就会在子夜跳绥戏。这期间不可发出声音,否则便会惊扰死者。”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风俗,通常都讲入土为安,生死间划下一条巨大的鸿沟,即使是祭奠亲人,也不过就是坟头一炷香罢了。

    二更时分雨小了些,外面铃响再起,不过这一次是渐渐远去。那行人趁夜离开了山庙,按照当地的风俗,他们还需给亲人重新下葬。

    夏满忍不住,爬到宇文墨的怀里:“先生先生,他们走了。”

    他睁开眼,掀开毛毡将她裹进怀中,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夏满依稀记得,好像有无数个夜晚,他们就是这样在野外,只靠一条毛毡取暖,席地而眠。

    她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事情,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渐渐的浓重的困意再度袭来,夏满陷入了熟睡。

    再度醒来时已经在车上,她还在他的怀里,因为有他的怀抱,马车的颠簸也减轻了许多。她揉着眼睛困意浓重的开口:“我们到哪儿了?”

    他道:“快出绥州了。”

    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难怪她觉得肚子咕咕直叫。灼华递过来一个馒头,笑着说:“你从昨晚睡到现在,已经快申时了。”

    夏满接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贪睡。

    宇文墨动了动胳膊,抱着她太久,大半个身体都已经麻痹,到底不再是当初两三岁的奶娃。

    夏满啃着馒头,挑开车帘往外看。

    马车正经过划分州府的界碑。龟驮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残破,上面生满了青苔和各种藤蔓,然而一个朱红的绥字依然清晰可见。那绥字上有一道剑痕,像一道闪电将它割裂。

    夏满眯起了眼睛。

    好像如同昨晚那般的雨夜,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被先生紧紧抱在怀里,两侧的景色在飞速的后退,一声一声的兽吼紧跟在他们身后,连绵起伏。

    蓦然间从一侧的黑暗中猛扑出一头异兽,先生回手一剑。那一剑让异兽身首分离,剑气和喷溅的血液也斩到了路旁的界碑上。轰隆的雷鸣和惨白的闪电中,她看见了一个朱红的绥字。

第27章 26() 
他道:“当年去南疆的时候,曾经路过此地。”

    马车吱呀向前,界碑已被远远抛在身后。这里植物生长茂盛,虽然没有密林大树,人高的灌木和纠缠的藤蔓却遍地都是。繁茂的植物中隐藏着许多残破的石雕,石人异兽形态各异。

    这里的天空始终是一种烟灰色,极少有晴天,湿气重,石像上布满了青苔和苔藓。

    “嗯?”夏满打开挂在腰间做装饰的微型罗盘,看见指南针乱转个不停,“先生,罗盘坏掉了。”

    “罗盘没坏。”他道,“此地地磁极重,指南针到了这里就会失去作用。”

    夏满放下手里的罗盘,爬到窗户边:“这里怎么这么多石雕?”

    宇文墨指了指前方:“当年这里有一个大的采石场,就地取材,匠人雕刻了这些雕塑。”

    经年累月的采积改变了此处的地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雨水囤积之后,竟然成了一方湖泊。湖面倒映着青山绿林,就像一块镶嵌在此地的碧玉。

    他们选择在湖边的空地上扎营。

    青黛升起了熊熊的篝火,竹叶架起了锅架烧水,玳瑁随着金老头拾取柴火,灼华在湖边现了原形,用藤蔓从水里抓起了数条大鱼。

    夜里灼华用藤蔓编制了一张软床,吊在半空中让夏满休息,影魅窝在她怀边,已经呼呼大睡。

    许是白天睡多了,夏满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看了看下面,先生背靠在一棵大树下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已经睡熟。金老头在看马,青黛竹叶和玳瑁并排在黑暗里沉默的站着,没了声息。

    夏满小声开口:“灼华,灼华?”

    树枝下垂,一个美人头出现在她左侧:“怎么了,姑娘?”

    “能不能把我送到高处,我想看看风景。”

    几根藤蔓伸过来,灵巧的将她卷住,簌簌的树叶轻响,灼华将她送到了树冠最高处。

    灼华的本体在此地的树林中就如同一个巨人,坐在树冠上,方圆一切尽收眼底。

    夜风吹过,高处很冷。灼华用藤蔓卷了厚毛毯替她披上。

    “我小的时候。”夏满看着远处开了口,“先生总是带着我到处找药。那时候我眼睛不好,晚上看什么东西都是灰白两色,而且很重的重影,到了白天就变得完全看不见。先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治好我的一只眼睛。”

    夏满的身边垂下一个美人头,藤蔓轻轻地抚摸她的肩,似是安慰。

    夏满指了指自己的面罩:“现在这只眼睛还是不好。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向前伸出了双手,“至少现在想看什么都能看见。”

    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铜笛的声音,那声音不是乐曲,更像是某种动物的鸣叫。夏满坐直了身体,侧耳细听:“这是?”

    这笛声奇怪的熟悉,她听懂了笛声里的意思:它们在前方,立刻前去围杀。

    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树下:“灼华,保护小满,不要让她下来。”

    灼华应了一声。

    黑暗中青黛竹叶和玳瑁原本一动不动的并排站着,此刻木然的眼睛里闪过淡淡的青光,她们又活了过来,拔出剑在四周警戒。

    金老头把马匹都赶到了灼华的树身下拴好,揣着手慢腾腾的走到了另一面。

    很远的树林里,大树在奇怪的晃动,有什么东西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急速奔了过来。

    一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幽绿的鬼灯笼,在黑夜里亮起,朝着他们接近。

    夏满在高处看得清楚,有东西在灌木丛和藤蔓中经过,留下了一道道灌木枝叶分散的行踪,夏满向着下面喊:“先生,树林里有东西来了。”

    猛然间一道幽暗的影子从树林里扑出,径直扑向宇文墨所在的方向,他手起剑落,寒光一闪,一个头颅飞出去丈许远,尸身才在他身旁跌落,鲜血喷溅了一地。

    是狼。

    不是普通的狼。

    这种狼浑身的皮毛油黑,体型有普通狼的三倍,身体健硕高大,斩下的狼头正中有一溜白毛,长长的牙齿如刀,上下交错露在唇外。

    即使已经死亡,那狼尸依然带着让人望而生怯的凶悍。

    灼华的藤蔓甩了起来,如同巨大的长鞭,带着破空声抽向树林边缘,几只刚刚扑出来的黑狼被她拦腰一抽,悲鸣着撞到大石上摔断了背椎无法再动弹。

    远处铜笛再响,这一次说的是:左右分散,夹攻。

    “先生。”夏满朝着宇文墨喊道,伸手指着铜笛响起的方向,“树林里有人在操纵它们。”

    然而此刻宇文墨无暇分身,扑出来的狼群太多,他们也不过是堪堪守住不让它们近前而已。

    没有人看见,身后漆黑的湖面划过诡异的波纹,正在悄无声息的向着他们接近。夏满突然心有所感回头,湖水里骤然弹起一条足有十来丈长的黑纹巨蟒,张大了血盆大口,向着树顶的夏满咬来。

    千面树巨大的树干挥起,和扑来的黑纹巨蟒撞了个正着,拦住了巨蟒的来势,剧烈的震动也让夏满从树顶掉落了下去,幸而藤蔓一甩,将她牢牢卷住,吊在了半空。

    巨蟒顺势绕着树干一卷,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粗大的树干发出了断裂的声音,无数美人头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巨蟒的头绕了过来,金色的竖瞳冷冰冰的盯着半空中的夏满,又向她咬来。

    剑光闪过,藤蔓被割断,夏满身不由己的下落,落入下方宇文墨的怀中。巨蟒再度咬了个空,蛇头一甩,愤怒的撞向他们。

    他带着她抽身后退,蛇头撞击到地面,撞得湖边的山岩四分五裂。

    他足下轻点,带着她闪身进了树林。

    她抬头说:“先生,我自己能跑。”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夏满轻盈的身体如幽灵一般紧跟在宇文墨身后。无数幽狼嗅到了他们的气息,紧紧追入了密林。

    夏满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虽然只有尺许长,却如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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