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梦一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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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淞婉瞬间失去光泽的眼睛头发肌肤，欧阳闽觉得心里突然一痛，如果有一天她就在自己面前这样离开了，他该要怎么面对，一个男人，连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可是这世界偏偏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的身不由己。
两人随着残魂飘动，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曼珠沙华，没有骨骼涌动的三途河水，没有人头密集的奈何桥，前方一个看似和蔼的老婆婆，手中端着一个汤碗，正在向赶路的残魂递去。
淞婉和欧阳闽对视一眼，“还真有传说中的孟婆啊，那个就是孟婆汤吗？不知道她的汤味道怎么样？”淞婉恶趣味地对欧阳闽说道。
“你这吃货，不管味道怎么样都不能喝，且不说传说中的孟婆汤喝了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就说这地方诡异的很，还不知道有多少的不确定，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汤不能随改变喝！”欧阳闽有些紧张，他还真怕淞婉会一时好奇喝了孟婆的汤，他不怕她出事，大不了陪着她，他怕她真的会忘记自己。
“欧阳大哥，你知道孟婆汤的来历吗？”淞婉突然站定，转身直勾勾盯着欧阳闽问道，那空洞发白的眼神，还真是下了欧阳闽一个踉跄。
“不知，我自小生在仙界，对这些牛鬼蛇神研究甚少，说来也是太过自负了。”欧阳闽苦笑一声。
“在《阎王经》中说，鬼魂在各殿受过刑罚后，依序解送至下一殿，最后转押至第十殿，交付给转轮王。第十殿掌管鬼魂投生，凡被送到这里来准备投生的鬼魂，都会先被押到由孟婆神所掌管的驱忘台下灌饮迷汤，让鬼魂们忘却前生。”淞婉传音说出了孟婆汤的作用。
“在民间传说中，传本道：阎罗殿长回生草，却灵性而生，化身一女子，因看透人间沧桑，生于一姓孟的人家，没有取名字，所以街坊叫她孟丫头，后来孟氏长大，大家叫她孟姑。”淞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那名正在送汤的老婆婆。
“孟姑嫁一秀才，秀才十年寒窗，三年乡试，三年科考，竟然中了榜眼，弃妻而去，却不想孟姑天生法眼，已经识得人之三本，就在她丈夫的腋下点了炙了三下，要丈夫离家前答应，三年科考后一定回来，却不想丈夫三年未归，三魂六魄本散，另去攀龙附凤之日，做了野鬼孤魂，被牛鬼收去，抓到阎罗判官那里被数落，大声喊冤，阎罗发现生死簿上没有此人的名字，问不清原由，就榨尸粉末，叫其不得超生，恰恰这牛鬼本是50年阴阳一换，正好轮到了孟姑家的那头老黄牛，也是机缘巧合，前一年孟姑用法眼给这牛指了明路，竟然成了鬼界18魔之首的牛鬼，所以，牛鬼怕牵扯老主人，到人间抓魂的时候顺路告诉了孟姑。”淞婉讲述着自己从《六界全书》上看来的孟婆的故事。
“谁知道孟姑竟然让牛鬼押自己来找阎罗，阎罗不肯放，说已经碾成碎末，孟姑将真相和盘脱出，原是她下的咒在这秀才身上，阎罗看她有着等法术，查了她三世前生，才知道本是女娲造人的回生草，却被遗漏天机，这神草可治人回魄收魂，不长于天下，不长于地上，已经绝迹，却在地府的奈何桥留了最后一株，并且成精，看透太多轮回转生，哀气震天，爱痛不断，仇恨相加，终于洗了草命做了人形，只为苍生少点痛苦。”说到这里，淞婉叹了口气。
“阎罗问孟姑，如何处置自己的丈夫，孟姑拔下一根青丝，泡汤给秀才喝下，然后推他出了奈何桥，说从此他再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阎王知道她私放了寡情的丈夫，大为恼火，扣了她三十年的阳寿，叫她在奈何桥前，永世不得超生，每天拔自己的头发入汤，凡投胎的鬼，必须喝下，忘记前世的恩恩怨怨，自此，盘古开天地后，人清命淡，不见前世，在来生，仇人可以成为朋友，夫妻不再反目，父子可以成为兄弟，姐妹可以成为夫妻，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落得无伤无痛，短了三十年阳寿的孟姑，也变成了孟婆。”淞婉眼神深邃，头一次露出了和她年龄不符的深沉。
“孟婆汤先取在十殿判定要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加入了孟婆的三千烦恼丝，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凡是预备投生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如有刁钻狡猾、不肯喝的鬼魂，它的脚底下立刻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强迫性的灌下，没有任何鬼魂可以幸免。”从某种意义来说，孟婆也算是做得好事。
“唉，一碗孟婆汤，断了多少人鬼未了情。”听完这故事，就连一向觉得自己薄情寡义的欧阳闽都忍不住嗟叹。
“你说，这孟婆有没有喝过自己的汤？”欧阳闽突然脑袋发热问出这么一句。
“奈何桥边每天来往的人都很多，孟婆几千年来从未和过自己的汤，她看到的越多，心里就越是抵触这样的生活，每天看着那么多人忘却前尘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她的心渐渐从一开始的冰冷到麻木，直到后来，有了那么一丝愧疚。”淞婉就像亲身经历过似的，说的如同叙述着自己多年前的经历。
“孟婆看着失意的女子，身负血海深仇的男子，山盟海誓一起殉情的情人，虽然她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渴望幸福甜蜜，哪怕自己得不到，也希望自己看到的人能够拥有，因为被剥夺三十年阳寿而心死的她变了个人似的，每日郁郁寡欢，仰望星空，怔怔呆立。”淞婉继续诉说着。
“终于有一日，孟婆忍不住去找到阎罗王，希望能收回成命，放过人世间的痴男怨女，阎王却说不能，倘若她不再卖汤，这人世间到处都是奇人异事，到处都是有三两生记忆的人，那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孟婆又恳请阎王放过那些为爱情忠贞不渝为家庭不顾生死的人，阎王不肯，孟婆遂言道，既然帮不了他们，那么就自己饮下孟婆汤，忘却一切。
阎王言明孟婆饮下汤会痴傻，会忘却一切，永世不能超生，孟婆淡然一笑，若是能够忘却那些人世的肮脏，不再记得那些凡尘碾杂，岂不是可以安心卖孟婆汤？
孟婆终究是喝下了孟婆汤，忘却了前尘的一切，只专心卖汤，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孟婆都会安静无语，默默仰望天空。”淞婉讲完这故事，两人相对无语，沉默良久。
“想不到关于孟婆和孟婆汤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婉儿，你不是在编故事给我听吧，你是怎么知道的。”欧阳闽恢复了清明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笑意。
“是我从我师父的《六界全书》中看到的，那本书记载了很多六界的事情，有大事表，有芝麻消失，绿豆西瓜之类的什么都有。”淞婉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如果有幸得见清水尊者，看来我一定要试试能不能借到那本神书啊，这样的奇书，错过了，会终生遗憾的。”欧阳闽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师父很好欺负的，嘿嘿，我想他一定会借给你的。”淞婉嘿嘿地笑着，空洞的眼神让欧阳明毛骨悚然。
“好了，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前面的人都走出很远了，后面还有好多的残魂在排队呢。”欧阳闽转回正经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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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嚣张的大兔子（）
第六章 嚣张的大兔子
珠黄人老归黄土，绿水青山秉入画
二人很快来到了队伍的前方，淞婉看到孟婆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就像是提线木偶，无意识地给往来的残魂送着汤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吗？”老婆婆容颜苍老，满脸褶皱，形同枯槁，双目无神，耷拉着眼皮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眉毛斑白，华发被一根木簪子挽在了脑后。
“这个就是传说中那个大美女孟姑？”欧阳闽有些怀疑淞婉的故事了。
“应该没错，女人总有一天会人老珠黄的，若未得道，总有一天会化归黄土。”淞婉有些黯然。
“不，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样一个老婆婆实在难以让我把她跟那个传说中的传奇女子联想到一起去。”看着淞婉逐渐皱起的眉头，欧阳闽慌忙解释道。
快要轮到二人的时候，二人脱离了队伍，径直来到孟婆面前，孟婆却对他们视而不见，两人对视一眼，欧阳闽闪身到了孟婆旁边，伸出了左手，拦在孟婆面前，孟婆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从他的手臂中穿了过去，欧阳闽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尽皆明了，原来这孟婆也只是只没有意识的残魂。
“ 这里太过诡异了，就像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这一切，我们还是小心点吧，不要成为了别人的玩具。”欧阳闽出言提醒。
“哼，这世界没有谁是绝对的主宰，任何人都是平等的，玩我们，总有一天他会被别人玩死。”淞婉话语中透露出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气势让欧阳闽莫名自卑，甚至觉得她有些遥不可及，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任何人都只能膜拜也只陪膜拜。
“婉儿，你真的只是个刚刚飞升的仙人吗？”欧阳闽神色复杂地看着淞婉认真问道。
“是啊，我现在只是个仙人。婉儿来自于一个和你们不同的世界，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那里有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祖父，家人家族，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欠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千倍奉还！”淞婉眼中两道紫色电茫闪烁，带着不加掩饰的仇恨。
“婉儿，君子能受胯下之辱，做人要懂得隐忍，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欧阳闽有点不寒而栗，他不知道淞婉有着怎样的经历，竟然会有这么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滔天的杀气哪里是一个十七岁少女该有的。
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遍体鳞伤，祖父拼死也要送自己下界，淞婉就压抑不住心中上涌的怒火，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淞婉向欧阳闽款款施了一礼“多谢欧阳大哥的提醒了。”
欧阳闽温柔一笑中略有些苦涩，他知道淞婉并不是谢他的提醒，而是谢他的关心，何时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淞婉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了异常，不知何时，这些残魂已经将他们包围外了中间，涌动的人头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被他们包围住，虽然不至于要命，但绝对是件麻烦事。
“欧阳大哥，快走，我们要被包围了。”淞婉这一嗓子之后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也顾不得什么俗世礼节，拉起欧阳闽，转身就跑。
淞婉认清形势之后，选了个残魂最少的方向，一手拉着欧阳闽，一手不停结印，一串串仙雷连珠炮似的砸向前方。
欧阳闽一用力就挣脱了淞婉，他不想让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女子保护自己，不管是出于自尊心还是大男子主义，他祭出自己的飞剑，一路乘风破浪，所向披靡。
两人总算是暂时脱离了残魂的包围圈，却被这些残魂不断追逐，淞婉不知为什么会被一群没有意识的东西包围，她努力回想，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孟婆！那么多的残魂都没有意识，只有她的动作最复杂，虽然身体僵硬，但是她绝对有问题，回头向孟婆原本站立的方向看去，孟婆的模样早已改变，一头霜发披散在肩头，两眼中黑茫暴涨，手中一柄拐杖如同权杖般宣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傑桀桀桀…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上逃脱，所有人都必须喝忘忧茶。”孟婆的声音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蕴到了水中，滋啦滋啦的，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浑身汗毛炸起，欧阳闽御剑拉着淞婉就要跳上飞剑，夺路而逃，却被淞婉制止了。
“不行，禁区中不能飞行，也不能随便瞬移，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欧阳闽放弃了御剑的打算，两人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禁区外围风驰电掣。
两人很快发现自己几乎成为了众矢之的，没办法，淞婉决定向禁区内前行。
“欧阳大哥，我们向禁区中跑！ ”淞婉传音道。
两人的速度飞快，冲到了禁区内部，眼前豁然开朗，景色如同两个世界，青山绿水，草长路静。
“这才是真正的仙境啊，与这里相比，仙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欧阳闽看着这画卷一般的景色赞叹道。
“仙境？这里恐怕才是真正的魔境！”淞婉皱眉回应。
“婉儿，你看出了什么吗？”欧阳闽收起了放松的心态紧张的问道。
“欧阳大哥，你不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吗？虽然美的像幅画，但是连一只飞虫都没有！说不准，这里真的就是一幅画！”淞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这怎么可能？一幅画！我们怎么可能走进一幅画里？”欧阳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就算是仙界的法器画轴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有什么不可能，这里不是仙界，是禁区，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这就是个险境等着你我来跳，也不知道这里坑杀了多少人。”淞婉撇嘴表示不屑。
“是啊，是我托大了，这里毕竟是禁区。”欧阳闽一阵惊醒，“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前有虎后有狼，后面的狼眼看是追不上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想看看这老虎是真的还是只是只纸老虎。我们走。”淞婉说完不等欧阳闽的回应，已经先行一步。
淞婉二人刚刚脱离了残魂的追踪，进入了他们眼中的虎穴，一道朦胧的金色身影出现在了满腔怒火的孟婆面前。
孟婆虽然只有本能的意识，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危险，呲牙咧嘴地瞪着清水，同时身体开始倒退。
“聒噪！”清水右手挥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刚才还在跟淞婉他们耀武扬威的传说中的孟婆，就像是被水淋过的沙雕，寸寸融化消失了。
失去了孟婆意识驾驭的残魂呆愣当场，清水也跟着愣住了，方才还明明感觉到淞婉离这里不远，一瞬间，她的气息如同人间蒸发了，就连清水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也跟着消失了，这只能说明淞婉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去了其他的空间，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