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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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晴这几天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若说有什么奇怪，却也相当正常，只是总感觉带着点什么奇怪的情绪。
果不其然。说起回家的话题，她皱了皱鼻子哼道：“我明天走，你去不去？”
“我这不是在等太子殿下回话嘛……”秦飞有些头大。
莫晓晴也知道有这档子事，可父亲大人已经失踪了十几年。即便苍云帝知道他老人家的去向，找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
早早让情郎去拜见了母亲大人，也是对母亲的尊重。否则这次回去，让母亲看到自己被破了身子。问将起来，该如何是好？
“你今年不去，以后就别去了！”莫晓晴轻哼出声，显然是真生气了。她没办法和母亲交代的话。母亲还真未必再让自己出来。到时候再想相聚，怕是要大费周章。
大费周章也好，让你这没脑子的傻瓜去烦吧！
旁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口相劝，都希望秦飞有个地方过年，而不是枯坐在战神府。
“该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的。”秦飞从来都不是扭捏之人，也不见得会有怕岳母的软肋。他说不去，除了等太子殿下的消息，恐怕还另有隐情。只是几次三番不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晓晴心里气急。刚想说什么，却听见秦飞斩钉截铁的声音：“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
“你这人……”莫晓晴不知他拗在了哪一点，今年非不跟自己走，想到两人之间早已偷尝禁果。清丽的脸上满是愠怒，“你是猪吗，是猪吗，猪吗你！”
小两口之间的吵闹。倒像是秀恩爱的唠叨，大家谁也不见外，该吃吃该喝喝，还颇有兴致的想要看秦飞如何应付。
秦飞见她真的生气，才轻叹声道：“晴儿，我只是有种预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反正，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他的这种预感并非空穴来风，直觉，曾无数次的让自己活了下来。
莫晓晴懒得听他解释，脸如冰霜：“你预感的事大，还是我的事大？”
秦飞一个激灵。对哦！
心说难道老子的脑袋秀逗了？莫须有的事情，居然能让自己拖泥带水，连最最宝贝的老婆都不管了？
“玛德智障了……”秦飞当即扇了自己脑瓜一掌，拍板道。“好，今年过年，去东北！”
第二百零四章 川北剑阁（）
次日一早，九阙大门之下，互相道别。
灰蒙蒙的天色中，看着几人的身影被漫天风雪包裹，其中子舟佝偻的身形最为滑稽，秦飞咧着嘴傻笑了好久。当初在茶江镇挑战自己的如果是柳绝情，一套屠龙六斩下来，自己怕是要吃大亏。
凡事没有如果，成杰那一醉，惹的秦飞，倒像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机遇。如果单凭本身实力，想要在入学试炼中脱颖而出。恐怕有些难度。
秦飞本意是想带青纱一齐前往东北，可是她要在除夕之前，赶到茶江镇参加入学试炼，几番商量。只能让她跟随长乐城的队伍，去长乐城度个假。彼时前往茶江镇也近了不少，省得往来奔波。
多一名劫将坐镇长乐城，也算是给几大家族一个保障。
如此一来。特种部队的小院就只剩下了秦飞、莫晓晴、秋凝三人。
“我找过苍茗了。”秦飞摇了摇头，“说他老爹太忙，面圣之事，要往后推——正好，让咱安心过个年。”
秋凝见他已经确定了东北之行，脸上只挂一抹淡然微笑：“你们……这就走？”
秦飞点了点下巴：“昂，你啥时候动身？”
战神府到青苏城近两千里，虽有千里顺流水路，却终归要些时日，秋凝孤身一人，不免让人担心。
“这几天吧。”秋凝嘻嘻一笑，“手头还有几个任务忘记交了。”
考虑到秋凝也是战芒，还是名毒师，寻常劫将都奈何她不得。秦飞才放下担心，和莫晓晴一齐冲她拱手作别。
看着二人离去，俏立在风雪中的翩翩白裙久久未动，直到目光完全失去焦点，才浅浅一叹，从兜里摸出一张光芒缠绕的卷轴，丝丝灵气注入，强烈的空间波动顿时爆发开来，将她周身裹覆。
秋凝嫣然笑声：“那就，明年再见啦。”
便随那散碎的光华“呲呲”作响，兀然不见。
徐青纱、梁川等人上聚水龙台走东门，秦飞、莫晓晴过了聚水龙台，则是直取北门。本想顺道在北市买些干粮，可到了一看，北市冷冷清清，竟一个人影都没。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出了北门，莫晓晴却径直往左，往运河上走去。秦飞奇了：“往东北三百里就是五原城。怎么还往西去？”
却见莫晓晴面露狡黠：“因为我娘在蜀中啊。”
“偏说在东北……”秦飞咳嗽几声，对莫晓晴这般古灵精怪真是防不胜防，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去见丈母娘。
莫晓晴看他呆立不动，连忙催促一声：“快点啦，东北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听说还在打仗，我娘亲怎么可能去嘛。”
之前说得真真的，这会儿否认起来竟没一点心理负担。
秦飞倒是无所谓：“好好好，是我笨。”
两人于是取道往西，直入蜀中，不在话下。
学员们赶着回家过年，可战神府的公职人员却空前繁忙，丽疆局势危及，随时可能造成苍云国本土的损失。首当其冲的青龙府，更是备受煎熬。
神木教的绝对主力出现在丽疆，意味着这是一次国家级的战略行动。而且说白了涂山一代是神木国境之内，苍云方面无权干涉。
而在青龙府试探性的进攻之后，神木国竟没有对主权问题发表任何说法，这个态度倒是令人玩味。
青龙府殿帅张予初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坐视神木教这次行动成功，哪怕高棉王只是来涂山上打只兔子。
可一旦发动总攻，就意味着两国开战。
青龙府的年轻人早就按耐不住，想要打个痛快。张予初却迟迟不准。
涉及国家战争，他必须得到上级命令。上头迟迟没有动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昆都方面。尚未作好准备。
越是到了年关，越容易出现问题。
出现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
一旦开战，种种弊病暴露。彼时就不是临时调整能够解决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里长城崩于一砖。
苍云帝国看似空前强盛，却输不起。昆都之后，北入川蜀之地。顺梦江可直下东南，因此和神木国交战，不容有失！
“都怪当年旧蜀没有顺手把西南蛮夷给剿了……”张予初戏谑吐槽，“搞啥子七擒七纵。想要以德服人。现在好了，祸害我苍云。”
除了西南，苍云东北也面临着差不多的情况，袁帝称霸之时。对外境之敌亦是只防不攻。
张予初长叹：“有生之年，若能看到我泱泱华夏权霸宇内，万国来朝，那才算了无遗憾！”
大部分苍云将士。怕是都有这个心愿。
至于黎民百姓，眼下积极置办年货，红红火火过大年才是要紧事。这天下兴亡，平头小百姓其实都讨不得多少好处。
打仗吧，到处抓丁充军。
不打了吧，官府大兴土木，到处抓丁搞建设。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所以，怪不得许多普通人不关心国家大事。谁坐着天下。和我又有什么相关？
甚至许多战神府的学员，也有这样的心态。打起仗来了，有大佬们在前边顶着，天塌下来。上头先砸死的是苍云帝！
川北，剑阁。
剑阁是川蜀、甘陕地区的交汇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自古以来就由“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当年旧蜀主帅莫狄，兵出剑阁，北伐苍云，和苍云军展开决战。彼时山河崩陷，伏尸百万，十余年后的今天，那片战场还染着淡淡的血色。
据说夜色浓时，还有阵阵喊杀，从那地下传来。
不过自从天下一统，疆界外扩之后，剑阁关的战略地位便退居二线，西北疆外的诺鲁克人想要攻入内地。必先破苍雪城，还要跨国靖宁、兴庆府、五原的防线，才能南下剑阁。
即便如此，苍云还是在此囤积了重兵。以防万一。
临近新年，剑阁固然被风雪笼罩，却洋溢着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息，城关处巡察甚严，也是为了防止敌国奸细。
“晴儿，岳母大人也……忒大胆了吧！”赶了数天的路，秦飞、莫晓晴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巍峨的城关，秦飞摘下积雪的斗笠抖了抖，嘴里不住的感叹。
莫晓晴面露感激的道：“多亏了陌叔叔安排，不然，我娘还在山里躲着呢。”
第二百零五章 川蜀总兵（）
提起陌飞羽，秦飞心里疑惑重重，他说是为了秋家年会而到专程到青苏，可在秋家庄园内，全程都没见到苍云官府中人。
或许隐身暗处，秋家特别接待了？
考虑到这种可能，秦飞轻呼一口气。与莫晓晴并肩而行，排在入城的人流当中。看见莫晓晴似有担心的模样，秦飞摸出一块黑乎乎的金属令牌，在她面前晃了晃：“诺，这是玄雪令，全国大小城关。见此令牌，一律放行！”
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莫晓晴稍显安心。其实她也不知道，娘亲究竟过得怎么样？这剑阁城对她们母女又是什么态度。
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踟躇之间，来到了城下。
守关军士是本地人，和往来乡亲、商户，大部分都能打个招呼。冷不丁来了两个生人，还是俩小年轻，倒是让人疑心。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军士抬手将两人拦下，“莫不是来投亲戚？”
下意识的还往城门左右张望一眼，并未看到有与之相关的本地人来迎接。
秦飞就捏着玄雪令，冲守关军士抱拳行礼，顺便将玄雪令亮出。
“你这……”守城军士倒吸一口冷气，其他军士眼尖，也纷纷投以惊疑的目光。
玄雪令乃苍雪城主帅独有手令，普天之下极少人有，除了那几名威名远扬的边关大将，便只有去年立下奇功的秦飞。
军士们看眼前之人的年岁，傻子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军士恭敬的抱拳还礼，可还是疑惑一声：“玄雪令到，本不该多问，可属下还是冒昧多一句嘴——如何证明，你就是秦将军？”
秦飞、莫晓晴两人眉毛挑得老高，心说咱俩的战神府名牌可都戴着呢，偏头一看，才发现名牌早已被霜雪覆盖，看不清上面字样。
“咳咳……”秦飞干笑几声，伸手抚去名牌上的霜雪，侧过身子让他们看了个清楚，“喏，这个足够了嘛？”
军士将那名牌上的内容读出，唬得周遭军民一个激灵：“第十二期一号，秦飞！”
猜也能猜到这就是战神府名牌，可基层军士难辨真假，惊讶归惊讶，还是摇了摇头。
“好吧……”秦飞勉为其难，手往身侧一抓。一片空间波动过后，手心里赫然是一根小臂粗的黝黑铁棍，其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十分怪异。
军士看到秦飞的招牌兵器，又见他具备了灵眼虚界，连忙歉意的笑笑，几人一齐行李，说声：“秦将军好。”
随即放行。
秦飞到达剑阁的消息，少不得迅速传开。
秦飞才懒得管这许多，进城之后，看着皑皑白雪中的喜庆街景，偏头看向身侧之人：“晴儿，咱两手空空的，要不要买点年货？”
莫晓晴见他有心，喜笑颜开：“看不出来嘛，你还有这心思。”
可真论要买啥。秦飞什么都不懂，全靠莫晓晴决断。
首先来到的是小吃街，莫晓晴生在川中，这里满眼都是儿时的记忆。糖油果子、叶儿粑、蛋苕酥。琳琅满目，过年招待亲友，糖饼小吃必不可少，果断买了一大堆。
又去了灯笼铺。挑了大小五六对，俱是绣有“喜迎新春”等喜庆字样。
接着又是对联，挑了好一阵子。
逛了一大圈下来，什么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俱是采买充足。甚至专门寻了裁缝铺子，定制了过年的新衣。
两人进城时方过中午，直逛到日暮西陲，莫晓晴还意犹未尽。
“我虚界满啦……”秦飞小声提醒。“还是尽快找找地方，不然岳母大人没煮咱们的晚饭，岂不是亏了？”
莫晓晴心里高兴，嗔他一眼：“你就知道吃！”
却是拉上秦飞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果真不再逛街，秦飞任她牵着，心里松了口气。
女人逛街。真的难陪。
被莫晓晴牵着，也不知她是根据什么在找寻，秦飞只顾放心走去，周围虽是陌生的环境。却感到无比踏实。
可没走多远，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一名骑将飞马而至，秦飞连忙把莫晓晴护在身后往街边退开时。那名身穿暗红战甲的骑将竟当街勒马，马蹄子高高扬起，可雪天路滑，一人一马往前还蹭蹭滑出半米来，几乎踩到了秦飞头顶。
骑将翻身下马，缨盔之下，是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孔，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正亮眼放光的看着秦飞、莫晓晴二人。抱拳开口，声音亢亮：“第四期三号，雁长歌！”
说着手腕一翻，取出一快旧得发亮的名牌。上面正写着他的排名和名字。
“原来是学长……”秦飞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急匆匆的家伙要对晴儿不利。连忙郑重抱拳，道：“第十二期一号，秦飞！”
莫晓晴亦万福还礼：“第十二期三号。秦小莫！”
按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抱拳拱手都无伤大雅。莫晓晴这道个万福，显然是照顾秦飞面子。
雁长歌把他们的关系看在眼里，哈哈大笑。好不见外的拍拍秦飞肩膀：“我早间得到消息，本应立即来接，可公务繁忙，这会儿才得空过来——你们，是在来寻小莫母亲的吧？”
面对雁长歌开门见山的话，秦飞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陌飞羽已经和这儿的官府打过招呼？
莫晓晴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