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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皇帝与村姑-第44部分

小说: 皇帝与村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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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抑住内心的波澜,他迫切地注视着陛下。滕久仿佛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当年孤盛宠苏妃,苏妃善妒,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昭容有孕,生怕遭到毒手,只好秘密生子,也不敢在宫中养着,便遣送民间托人秘密养着。如今想来,苏妃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当年倘若被她得知,恐怕这唯一的孩子也难保了。”
  平伏却是大大地镇住了,怜樱有孩子?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王室秘闻了,竟然瞒得如此严密。“如今这孩子在哪里?几岁?”
  “孤久病未愈,年前虽稍好,如今又病发,储君之事迫在眉睫。他养在民间,势力微弱,因此只能仰仗平伏郡王府的力量扶持。宫中自有太后做主,你一路用兵护幼主入宫,有太后佐证,朝中亲王大臣不敢妄动。”
  因为有外甥这一身份在,滕久才将最后的码压在平伏身上。新朝舅父,护主功臣,这样的功勋也足够诱人。而如果平伏起了异心,太后那边还有势力可以抵抗,两两抗衡,不能让一方独大。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竟然把皇帝后宫的女人都写死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对滕久深表同情╮(╯▽╰)╭

  ☆、真相

  马车缓缓启动,这次滕久是独自出发。
  他将赵瓦留下协助平伏小郡王,等时机一到,就让太医院的医官发丧天下,一面是护送空无一人的棺材入京,一面是护送民间储君。当日白塔祭司离去之前曾对滕久说他会遇到一个孩子,他说得如此郑重,滕久直到如今才肯相信。这些白塔祭司的存在还是有原因的。
  那个孩子,滕久望着远方的路,或许真的冥冥之中注定会成为储君。他捡到他之时,他不过三岁,懵懵懂懂,眼神却清亮。连话也说不清楚,已经可以紧拉住他的袖子不放。什么不懂却又不傻才好啊,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地交给母亲和他名义上的舅舅。他扬起手里的鞭子,一路悠闲地往雪山方向走去。
  赵瓦目送着他离去,等这些事情安顿好,他一定要去找陛下。他的病情……想到午夜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若不是病发如此突然,陛下也不会毅然抛下这里一切独自离去。君王病重,储君未定,朝廷那些亲王必会蠢蠢欲动,因此滕久只能出此下策,来个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之间只能接受下将军护送回来的储君。
  他心思缜密,已经将一切筹划好,赵瓦不得不佩服。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滕久望着前方的路,忽然勒住马,手里的鞭子轻轻落下。前面正站着一个蓝裙女孩,她微微抬头,面色不愉地看着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滕久反应过来后,忽然一转马头,就要急急离去。那女孩哪里肯就这样让他走了,后面也被人拦住了。滕久看着斯文清秀的书生,默叹一声,一定是赵瓦做的好事。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他亲自封官的刘书深了。
  刘书深已经紧张得面色郝然,单膝跪地,“陛下,不是臣有意阻拦,您孤身一人,终归需要有人照顾。”其实是苏长久一路央求而来,追到边疆,刚从赵瓦那里探得口风,便立马快马加鞭赶到这里,还好陛下的马车没有走远。长久不会骑马,还是他用蹩脚的骑术赶上的。至于姜柔,她不肯长途跋涉来这里,他们便把她扔给算命先生,让他来负责给她找出路。
  可怜的算命先生看到苏长久忽然面色不善地出现,还以为她来找自己算账了。还好只是委托他照顾姜柔。他心里有愧,又算到长久的命格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便大度地答应了。
  临走之前,算命先生还拉住长久给她算了一命,长久大大方方地坐在他面前,目光是不加掩饰的蔑视,“算命先生,你算起命来可什么都不准,这回你要给我算什么?”
  “苏姑娘,你命格与这里的人不同,近日有伤心之事,还希望你坦然面对。生死由命,切不可妄为。”他捋了捋胡须,说了这点玄乎的话后,去看她的反应。长久却是不相信,“什么生死,莫非是有人要死了?”
  算命先生摆出恨其不信的遗憾表情,“苏姑娘,一切都已注定,不是先生我不肯帮你,是天机不可泄露。你,好自为之吧。”
  若不是出发时间紧迫,长久很想砸了他这算命馆子。
  “你为什么不继续当皇帝了?一个人驾着马车跑到这里来?你真的病了吗?”长久拦住他的马车,跑到他前面,一连串地问了问题。见滕久沉默不语,她忽然激动地跳上马车,坐在他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休想甩掉我,我既然追上了你,便一定是跟着你走了。”
  听得刘书深难掩伤心之色。
  滕久这才抬起头看她,碍于刘书深在这里,他不便多说什么,“你好端端地跟着刘侍郎,跑到这荒芜之地做什么。我是命不长久的人,你跟着我,只不过徒增伤心罢了。”说完他就要赶她下去,长久却不肯下去,“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赐给刘书生了?”
  他点点头,“刘侍郎为人不错,他日官运想必也不错,你跟着他不会有错。”
  “那我再问你,你既然将我赏赐给他,那你为何来招惹我了?”
  这问的,却让他无言以对。
  长久一把夺过他手心里攥着的鞭子,狠狠地鞭打了一下马,马车飞快地朝前疾驰而去。刘书深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连忙爬上自己的马,单枪匹马地跟在后面,不肯落后。
  马车上,滕久终于变了脸色,“你疯了吗,赶马车不是这样赶的。”
  “我要是疯了,也是你逼的!”长久又打下一鞭子,“反正你说你活不久,现在我们就这样赶着,生死由命,如何?”马车驾驶的路线歪歪扭扭,已经撞坏了不少的树。好不容易驶出树林,来到一片草原。滕久终于忍无可忍,一个飞身上去,将马头硬生生地攥住了。他立在马身上,面色苍白地转过头来,额头已经出了不少的汗,“不要胡闹了!”
  长久坐在马车上,放下手里的马鞭,瞪着他,“我这是在胡闹吗?你才是在胡闹吧,生了病,不去医治,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跑到这荒郊野外,你是想学那些伟大的人,孤独地死去吗。有病就得治,这个道理你母亲没有教过你?!”
  滕久被她这样一骂,真是被气到了。若是回一句“你懂什么”,恐怕又会招来她一顿痛骂。反正道理都在她那里就对了。他跳下马,站在草原上,转头看到刘书深气喘吁吁地跟过来,哎呀,他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去都不行了。自己煞费苦心安排的计划就这样被苏长久打乱了。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滕久才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你们要跟着,便跟着吧。刘侍郎,你来赶马车。”他坐进马车里,却将帘子垂下,意思是长久你不要进来。刘书深同情地看着长久,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意思是你就坐这里吧。
  长久气呼呼地坐下来,看着刘书深赶马车。
  草原何其大,远方已经出现了又圆又大的落日。长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之前一心想找到滕久,对周边美景都没有关注。现在她没有事情做,一抬头便看到了那轮红彤彤的太阳。
  马车里,滕久也撩开窗帘,望着外面的落日。两个人望着同样的美景,想着不同的心思。
  早在山谷里,白塔祭司已经给他留了一座院子。白塔的人迁到这里又开始准备往雪山之巅迁移。人渐渐走得差不多,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大祭司准备离去的时候。他们却在这里重新遇到了一只“故友”。
  那日给长久占卜的小巫女抱着小白猫站在一边,长久跳下马车,一眼便看到了。她冲过去,一脸的惊喜,“小白猫,它怎么在这里!”
  小巫女还是目光涣散的模样,“灵物有心,在此恭候主人多时。”
  小猫跳进长久的怀里,舔了舔她的手背,表示亲昵。
  滕久坐在马车上,帘子半挂着,他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一动,难道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陛下,您近日可安好?”大祭司出来恭迎,看着马车上的滕久。滕久点了点头,表示一切还好。后方是打扫干净的院子,这座山谷在雪山脚下,四季温暖如春,确实是养病的地方。虽然滕久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他们离去之后,还留下几个懂医术的仆人照顾他们。
  入夜,院中月光如水,滕久难以入睡,便打开轩窗临廊望月。却看到长廊上已经坐着一道身影。长久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白日愤懑的表情,“你的病,真的很严重?”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当日你曾说你的好友程涟衣为了治病身亡,这味药引乃是太医院急中出的方子,其实并无大用。那段时间生病的是我的哥哥。他已经离世半年多。”无视苏长久震惊的脸,他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我与哥哥乃是一母同胞,他熬不过,想必我也是如此。”
  “白日里你说要我去治病,却不知这病是绝症,无法医治。与其在宫中偷得几日卧榻,不如秘密出宫,到这无人看管之地过个几日逍遥自在日子。没想到你们追了上来,我不想旁人在边上,不过是不想你们伤心罢了。”
  生离死别,岂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何必拉上心爱的人,在旁边目睹全程。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长久握住他的冰冷的手指,“你错了,若是你孤独死去,而我还不知道。那不是更加可悲,既然你时日不多,更应该珍惜相处的时间。我还是那句话,我既然追过来了,断然没有离去之理。你生也好,死也罢,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或许是他见过最大胆的女孩了。表白起来也是如此霸道。
  隔着窗户,他缓缓倾过身子,注视着她的眼睛,“或许,道理真的在你这边。”
  月光下,他的表情真挚专注,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长久踮起脚尖,一把抱住他。“所以,苏妃不是你心爱的女人,昭容也不是,那个江修媛也不是,后宫的女人都不是你的,而是你的哥哥的,是吗……”
  滕久暗想,她的表白是建立在这些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基础上才有的吧……
  “所以,你以后还要把我赏赐出去吗?”长久忽然轻轻推开他,说起来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但是看着月光下他苍白如雪的脸庞,她始终做不到怒目相向,她又忍不住去摸他的脸,自从觉得他是她的人之后,她的行为就越来越大胆了。滕久的脸颊终于如愿浮现淡淡的红晕,她果然是捡到这个世上最纯情的皇帝了。
  “总觉得是一场梦……”长久忽然又感到一股忧伤,“你随时都会离我而去,梦太美好了。醒来之后,你或许就不见了。”滕久默默无语,这个“不见”是死亡所赐予的阴影。
  “你害怕吗?”他轻轻地问她。
  长久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最开始的甜蜜过去后,紧接着就是死亡的威胁。她这个恋爱果然是史上最悲催的恋爱了。“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已经经历过死亡,它没有什么好怕的……”即使这么说,她还是紧紧抱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落泪了。
  “我会救你的,相信我,明天我就去爬雪山,雪山上或许有那些起死回生的灵药。”她忽然说道,擦干眼泪后,又是满眼的希望,“会有救的吧,这么多草药总有用的。”
  滕久不想破坏她最后的希望,他想拦住她别去。
  但是第二天早晨,她已经不在山谷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

  天空下着大雪,雪花像柳絮一样飘洒下来,空气干燥而清冷。长久推开门,准备爬到雪山摘草药。她背着一只木条织的筐篓,手里握着一支拄杖,往深不见底的积雪踏去。
  这条路很冷寂,连野兽也寥寥无几。面前却多出了一排脚印。长久呆在原地,是有人找到这里了吗?她回头往那座小木屋望去,风雪里视线模糊,看什么都是在大雾里般。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地传来,她霍然转过身,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袍,墨发垂肩,大半张脸都被软软塌下的帽子遮住了。
  他慢慢地抬起手,掀开帽子,露出自己白皙的脸庞。
  紧接着就是长久的惊呼声,“滕久!”
  滕久朝她伸出手,她像小鹿一样扑到他的怀抱里。雪地上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滕久的脚下蹲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猫。
  反应过来的长久忽然又一把推开他,面色急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答应我要等我回去的吗?你的病呢,有没有加重。”滕久站在雪地上,黑袍显得他肤色越发苍白,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低下头凝视着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被他的情绪感染,长久又重新抱紧他,像抱着稍纵即逝的珍宝,“你的病没有希望了,是不是?”
  滕久不说话,只是感受她身上的体温。雪花缭乱地下着,有些落在了他们的发间,钻到脖子里,渐渐融化。不知站了多久,他才松开手,虽然他现在病重得连走路都很艰难,他还是赶到了这里,“长久,我不想留下遗憾。”
  她明白他的,生离死别纵然痛苦,在临死前却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便足够了。所以他会跋山涉水,千方百计追到这里,找到她。因为他想要死在她的怀里。
  他也是明白她的,就算他没有追到这里,她也会舍弃一切跑回来,来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来这里,给她一个惊喜。以天地为媒,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远远地,刘书深坐在马车前面,看着雪地上拥立的两个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果断地抬起手,朝马身狠狠地鞭打了一下,马车转了个头,朝着来路疾驰而去。任何人都不能打搅到他们最后平静的岁月了。
  小木屋里燃着小火炉,一旁堆着晒干的药材,还有没有来得及脱水的刚摘下的植物。滕久摘下帽子,半靠在榻边,室内温暖的温度融化了他眉毛上落着的雪,长久蹲下来,给他小心翼翼地擦干脸。
  刚才走了一小段路,滕久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猫围着火炉打转,然后短腿一缩,趴在地上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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