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7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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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县尉立刻四处张望，可是房里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人。刘县丞早已抢步过来抱住儿子的头，说道：“我的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但是刘少爷已经气若游丝，很快便咽气了。
这当真如晴天霹雳，刘县丞搂着儿子，扭头望着马少爷说：“你干嘛要杀他？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没有，是有人抓我的手。”
“放屁，你还说这种借口，哪有人？外面都是护卫。我们家深宅大院，有谁能进得来？门窗都是好好的，哪有什么人？你分明是气恨我儿抢了你的女人，恼羞成怒才把他捅死了。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马少爷慌了神，听了这话却不知怎么的，冒了一句出来：“他还杀了我两个人呢，抢了我的女人。”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说罢，立刻转身对旁边的知县说道：“大人，你就在这儿，他杀了我儿子。还不将他拿下治罪？等待何时？”
知县摇头，瞧了瞧旁边的监察御史，说道：“我们这官当到头了，人家抓了现行，还有什么可说的？除非”
监察御史冷笑，瞧着他说道：“除非什么？准备杀人灭口？”
知县摇头说：“除非一切重新来过，我已经犯了大错。但或许还不是死罪，我若杀了你，那就真正死罪了，认命吧。”
刘县丞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儿子已经被人杀了，谁来替他伸张正义？”
监察御史对知县说：“现在你还没有被罢职，所以你还是知县，这事你必须管，否则，玩忽职守，故意不履行你应尽的职责，那只有罪上加罪的。”
知县听了，点点头说：“好吧，既然如此，那在我罢职之前还是尽力做好我的本份。——来人，把凶犯抓起来，通知捕快仵座过来验尸。”
监察御史却没有就此离开，他要监督到底。这件案子太过重大，他不敢有任何闪失。
马少爷心中一片悲凉，他知道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只感觉到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在那人手中自己简直就跟婴儿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等到发现时已经将对方给捅死了。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现在他这种说法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放到谁谁都不会相信他的说法。自己也就成了狡辩之词，那接下来杀人重罪就会落在自己头顶上。
因为知县没有带捕快来。所以，刘县丞家的护卫便冲上前把杀死主人的马少爷按住，一根麻绳绑了。
马县尉看见，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出口。他现在脑袋瓜急速旋转的，是该如何化解这场矛盾，最关键的是怎么保住自己。
但是无论脑袋瓜怎么旋转，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办法。
做这件事的当然是卓然，他潜入书房，把灯吹熄之后，抓住马少爷的手，将刀子放进他的手里，并拿着他的手刺入刘少爷的脖颈。办完这一切，眼看已经大功告成，便飘然而去。
当晚，监察御史写了紧急奏折，先紧急上报朝廷，接着又担心说不明白，专门启程亲自赶往京城，向御史台作禀报。
御史中丞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向皇上弹劾了这三个官员。
新上任的宋神宗正是要树立权威的时候，立刻下旨将这三人撤职法办，打入大牢，最后被判流放三千里。报复杀人的马少爷也被查出种种劣迹，有人命在手，判处斩刑，斩立决。这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卓然办这件事，其实心中很是有些感慨的。因为若是他还是提刑官的话，哪用得着这么费劲，直接手持尚方宝剑，咔嚓几下干干净净。现在自己却成了在逃犯，虽然一直没有看到衙门通缉自己的相关公文。
他却不知道为了是否通缉他，朝廷相关人等已经闹的一塌糊涂。
卓然离开锦官城时，朝廷大内侍卫前来揖捕卓然。云燕惊呆了，问了前来抓捕的侍卫卓然犯了什么罪，却被告知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奉旨抓人。
云燕看了卓然留下的信，又结合眼前的情况之后，立刻做出决断，马上启程赶往京城。药葫芦，蛊媚娘他们也觉得情况紧急，不能耽搁，于是当即启程，星夜赶往东京汴梁。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东京汴梁城，云燕立刻联系了明懿公主。
明懿公主眼睛都哭肿了，在云燕一叠声问到发生什么事之后，她才悲悲切切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云燕。
明懿说道：“我皇兄身体一直不好，在他去世前病情已经日渐加重，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母后和皇兄都下旨让卓然到西域去寻找黑狼星，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圣药。卓然竟然找到了，而且找到了两枚，将其密封之后通过驿站八百里加急传送到了京城，立刻被送到了太医处。”
“太医根据母后和皇兄的决定，立刻用药。因为这是卓然敬献的，又经过卓然亲手密封了的，校对无误，不可能有人调包或者做手脚。皇兄病情危重，情况紧急，其他配药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单单只差这味药。”
“于是太医立即用药。服药之后，我皇兄却立刻七窍流血，挨到半夜就驾崩了。临死之前传位给太子，我是几天之后才知道缘由的。我母后把我叫去，她怕我不明白，把事情经过说了，她说她很失望，不明白卓然为什么要毒害我皇兄？我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卓然肯定被人冤枉。可是该怎么查破这案子没人能拿主意。你来了就好了，这件事除了你谁也帮不了他。”
云燕点点头问：“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官家跟太后娘娘真心的想法，是要杀掉卓然还是把卓然叫回来查问？”
明懿说：“我也问了，但是目前为止，官家意思是把这件案子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来查办。官家想传旨天下海捕卓然，务必将卓然缉拿归案。但是这事太后不同意，她说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能这样做。因为卓然有三块免死金牌，如果三块免死金牌都还免不了他一个死罪，那岂不是把皇恩当儿戏吗？”
“可是官家说了，免死金牌只能免去其他死罪，这种谋害皇帝的谋大逆之罪怎么可能赦免？必须处死，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卓然的免死金牌可以用于他的家人，因为论罪，谋大逆是要株连族人的，对他的家人法外开恩就是看在他免死金牌上了。”
“太后还是不同意，便把宰相欧阳修和韩琦招来讨论。他们的意见也是不同意海捕卓然。因为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人暗中搞鬼不清楚，卓然是包拯向先帝仁宗皇帝推荐的良臣，赐予他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他根本没有理由谋害英宗皇帝，所以这件事必有蹊跷。”
“官家见两位宰相也赞同太后的意见，理由也很有道理，这才同意先不进行海捕。但是由于卓然一直没有回来，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无法查清。太后说，得找有本事之人来查这案子，让卓然自己回来调查自己的案子显然也不合适。所以他们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定了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跟卓然无关的人，由他来调查先帝的死，到底是否与卓然有关，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
“但是这样的人太难找了，而且涉及到皇家机密，所以这个人必须绝对可靠。现在所有涉及到案件的东西都已经全部封存，就等着找到这样的人来开展调查，所以你来了之后就好了，或许能够由你来负责查处这件案子。”
第1071章 群策群力（）
云燕苦笑，说：“既然是要找与案子无关的人来查处这样子，为了公平，那我就不能负责。我跟卓然有婚约的，你忘了。”
明懿说：“可是你爹是包青天，你又跟着卓大哥这么长时间，只有你才学到他的本事。你要不接手这件案子，谁也侦破不了啊！你就算不主持侦破，也要参与侦破提供帮助呀。”
云燕点头说：“我当然希望，我之所以星夜兼程赶来就是想参与侦破这件案子。我也坚信卓大哥不可能是给先帝下毒的人，可是如果官家不让我参与调查，我又如何去证明这一点呢？”
“我去跟母后和皇帝说这件事，争取让你参加。”
云燕点头答应，随后告辞出来。
云燕又分别找到了欧阳修、韩琦和王安石。
王安石已经得知卓然成功逃脱了，不由暗自舒了口气。但是后面的事该怎么办，王安石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刚到京城，皇帝宋神宗把他招去询问了变法的事，现在还没有下文，等着皇帝处断。
而宋神宗到目前也还在继续斟酌王安石的变法革新到底要不要推广，怎么推广？所以王安石一直在等他消息。听到云燕把明懿说的话告诉他之后，王安石也才进一步了解了其中的内幕。
他对云燕说道：“只怕这件事你不能参加进去，官家会担心你有失偏颇，甚至故意误导侦破。虽然我们都相信你父亲和你的为人，但是这种事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暗地里嚼舌头。因此从我的角度，我觉得你还是不参加为好，否则只怕会帮倒忙。”
云燕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感觉的，但是如果太皇太后愿意让我参加，我就一定要参加，一定要想办法查清这件事。还卓然卓大人一个清白。”
王安石说：“如果官家再召见我，我会专门对卓然这件事谈谈我的看法，我也完全相信卓然根本不可能谋害先帝。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但是我也要尽我的一份微薄之力，尽量说服官家相信卓然不是害死先帝的真凶。”
云燕拱手谢过，告辞出来。专门登门去卓然家探探情况，去了之后发现卓然的家人压根都不知道卓然这件事。因为宋神宗传的是密旨，同时不追究他家人的责任。而且这件事目前为止并没有对外传扬，就算知道消息的人也不愿意他们家人受到惊扰。所以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因此一家人仍然过得快快乐乐的。
蛊媚娘和药葫芦他们也都住回了卓然家，帮着照料家人，护卫平安。可是遇到这件明显卓然是被冤枉的案子，他们也都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样才能帮到卓然。
第二天明懿来找云燕，告诉她说，尽管她哀求了太后和官家，但是他们两人明确表示不同意云燕参加这件案子的调查。现在正在全国寻找有能力破案同时又与卓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负责这件案子的查处。目前还没消息。
卓然则继续在黄龙县当他的捕快。
他每天跟着武大郎巡街，没遇到什么大案子，无非就抓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什么的。这些事情卓然都懒得管，也没人让他去管。卓然一直留心着衙门有没有对自己的海捕通缉，或者与自己有关的消息通报，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自己作为四品提刑官，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绝对会成为衙门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时代除了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之外，人们实在没有什么更多的消遣的法子。现在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闻，自然就是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了。
这天早上卓然照例跟着武大狼去巡街，武大郎拿了一根草棍剔着牙。他早餐也是要吃肉的，牙齿不太好，就拿根小木棍儿挑着牙缝。不时跟路过的人点头，招呼示意。
走到上次见到刘少爷的酒楼下的时候，武大郎站住了。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回头对卓然说道：“你的运气可真不好，好不容易攀上一个高枝刘少爷，又对你赏识有加，结果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爹殉私舞弊，行贿受贿，贪赃枉法。而他自己却被马少爷给杀了，你说你是不是运气太差？”
卓然却笑道：“福兮祸之所伏，我倒不觉得这是运气不好。若是当时我真的跟了他，指不定跟着他犯些什么罪呢，说不定吃不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给牵连进去也未可知。”
武大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指着卓然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好的眼光？没错，现在衙门查了这件事，也才知道这小子手里不少的罪恶勾当。不然跟着他一起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看那马少爷，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帮人还不就都倒了吗？连马少爷都被拿下判了死罪。咱们的知县，县丞，县尉三个一起倒台，这下咱们黄龙县可是名声远扬啊！”
卓然说道：“不知道新来的县尉老爷怎么样？”
“不知道啊，一切又得重新开始。奶奶的，以前县尉他们我们可没少进贡，又来一个新的主人，得重新去孝顺了。”
卓然说道：“过咱们的日子就算了，我从来不想升官发财。”
“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找上你麻烦。就像案子，你想躲着它它偏偏会找到你头上来”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尖着嗓子喊道：“快报官，出人命了！”
两人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还真有一种乌鸦嘴的感觉。怎么前面刚说了，案子自己找上门它就真的找上门了。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那往前奔跑的人看见了卓然他们两个过来，好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了过来，喘着气说道：“两位官差老爷，不好了，前面有命案发生了。”
“命案？怎么回事？有人杀人吗？”
“那倒不是，是发现了一个骷髅头。”
武大郎顿时松了口气，瞪眼道：“你奶奶的，差点把我吓死。我还真以为有人拿着刀子当街杀人呢。发现骷髅头就叫命案？这世道饿死的、病死的、被鬼掐死的，莫名其妙死的人多了去了。以前打仗，死的人埋到地下，连个坟都没有，刨出个骷髅来再正常不过，算哪门子命案啊？”
“不是呀，他不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哦，那是从哪儿出来的？”
“是从粪坑里头刨出来的，说不定是有人把人杀了扔到粪坑里。”
“你奶奶的，从粪坑里刨出骷髅来就叫命案？兴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掉到粪坑里去淹死了，那也再正常不过。”
“不是呀，官老爷，他脑袋顶上插着一把菜刀。”
这下傻眼了，武大郎说道：“脑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