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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刑宋-第75部分

小说: 刑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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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瞧不见任何人在附近,一时间身边竟然没有人去可以指使,陆员外又是守在庞太师的那个院子伺候着。

    他跺跺脚,心想这可怎么办?忽然眼睛一亮,想起刚才在凶案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床边茶几上有一个做针线的竹筐子,筐子里除了这块拿来包菜刀的手帕之外,好像还有一把剪刀。

    于是他快步来到现场,避开地上的血,来到茶几前,果然那把剪刀还放在那。便把剪刀拿了,藏在宽大袖袍里头,出来回到了厢房,把房门关上,坐下来,拿过一张盖着手掌印的纸开始剪裁。

    他很快将第一张手印剪了下来,然后小心的贴在那带血手印的刀柄上,慢慢把它弯转过来。细看之下发现,这只手印明显比刀柄上的血手印要长一截,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王知县便将那剪了的手掌印放在一旁,接着继续比对。前面几个都很明显不同,要么就是太胖,要么就是太长或者太短,可接下来的一个大小却刚刚好。

    这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阵猛跳,难道这么容易就把真凶抓到了?赶紧又细细比对,结果发现不对劲,因为手掌上的三条皱纹的方向卷曲过来,与血手印上面的手掌上的三根纹路无论位置,方向还是长短都不一致。

    他又仔细比对了几次,都没办法形成刀柄上的三条掌纹的走向。

    他觉得既然是同一个人的手握在刀柄上,如果手上全是血的话,那么他的手掌的纹路也应该是一样的。既然不一样,就说明不是,但是好歹是有些相像,于是便把它另外放了一边。

    接着往下看,隔了几个又遇到了一个完全相像的,这一次的掌纹也大致差不多,但是骨节的长短不太一样,比对了几次都有明显差别。估计这人也应该也不是,但是也还是有大部分相像的,于是便也放到了一旁。

    就这么一路比对下去,那一叠手掌印都比对完了,居然找到了五六个手掌大小基本相同的人。但是里面只有三个是很像的,其他的掌纹或者骨节的长短都与前面这个不相同。

    而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却是捕头回来了,他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将陆员外家内宅上下所有人以及庞太师带来的随从、挑夫等百余人的掌纹全部都提取了,除了庞太师和家眷外。”说罢便把提取到的掌印都交给了知县。

    王知县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用剪刀剪东西。他小心翼翼将那些拓印下来的手掌印全都只剪了下来,然后捂在那柄菜刀柄上进行比对。

    他整整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所有的内宅和外宅的一百多号人的手掌印全部比对完毕。

    绝大多数都是特征明显不同,而大小胖瘦、骨节长短都相同的也有十来个。但是比对其中的皮肤褶皱之类的则是只有三个看着完全相同,但是也有些许的不同。

    王知县自己做出了解释,应该是凶犯行凶时挪动了手臂,所以造成纹路的变化,以至于有些许的不同,但总体是相同的。

    三枚掌纹让他非常兴奋,因为他把嫌疑人缩小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肯定其中有一个是凶手,他坚信如此。

    异常兴奋之下,他立刻出来把捕头叫了过来,然后对他说:“本官经过周密勘验,最终发现三个疑似杀死庞太师姨娘的人,这三个人务必尽快抓获归案,好好审讯。”

    捕头一听顿时欣喜无比,急忙问他是哪三个人?

    王知县这才想起自己在高兴之下竟然忘了看名字。立刻回到房里,把那一叠剪下来的纸一个个查找,又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三个人的身份全都弄清楚了。是三个下人,其中有两个庞太师是侍卫和挑夫,另一个则是陆员外家中的人。

    王知县异常兴奋,自己终于抓到了真凶,他立刻拿着那三张剪下来的手印冲出屋外,马上把陆家管事的和庞太师家管事的都叫了来,急声道:“本官已经发现了罪犯,便是这三人中一个无疑,你们去把这三个人带来,本官要亲自拷问,必然能够揪出其中真正的凶犯,或许这三人都是凶犯也未可知啊。快去快去。”

    两个管事的当真是又惊又喜,赶紧答应,将王知县手里的纸张拿了过来,瞧了一眼。庞太师的管家正准备抬腿要走去叫人,忽然又站住了,转身过来讪讪笑着对王知县说道:“大人,这个,应该不会是他。”

    王知县把眼一瞪,厉声道:“本县勘验怎么可能出错?”

    “真的不可能是他的。”

    “为什么?”

    “因为”管事的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因为昨天晚上他喝醉了,陆员外太过热情,酒菜都很好,他喝高兴,多喝了几杯,酒量又不是很好,以至于醉了,在住处睡了一宿,没有出去过。”

    王知县冷笑说道:“很多贼子就是故意装作喝醉了昏睡,然后悄悄的出去作案,这种事情你如何能够知道?本官审案多了,这种事也见得多了。”

    那管家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是的,知县老爷,因为他是侍卫,没有安排值夜,是跟其他侍卫一起睡在房里的,有十来个。其中有四个彻夜都在赌钱,据他们所知,那人肯定没有出去过。”

    王知县冷笑更甚,说道:“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他们几个赌钱,没见到有人出去,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在场?”

    管事的更是窘迫,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说:“知县老爷,实在惭愧,我跟这帮子护卫的关系不错,他们非拉着我去赌两把,我手气好又赢了钱,所以都不让我走,说是哪有赢钱就走的道理,因此一直赌到先前听说出事这才出来。整个大半夜的都在一起,所以才知道您所说的这侍卫他当时就在床上呼呼大睡,包括现在都还在床上睡着呢。这手印应该也是他睡着了,将他的手拿来按的。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大人现在可以去瞧瞧,这家伙绝对还像个死猪一样躺在炕上还在大睡呢。”

    王知县愣了一下,终于悻悻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另外的那个呢?兴许这人就是凶犯。”

    管事的赶紧道:“小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小的这就去把这人给抓来。”

    人给带来了,可是王知县一看就傻眼了,因为这是个刚生了娃儿的母亲,还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这妇人惶恐的瞧着王知县,孩子似乎知道危险,哇哇地哭着。母亲不停地哄着孩子,可怜巴巴望着王知县,不知道知县准备把她怎么样。

    王知县顿时傻眼了,他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妇人会去砍死庞太师的小姨娘。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咳嗽两声问道:“你是何人?先前你在什么地方?”

    孩子顿时哇哇哭了起来。妇人惶恐地哄着孩子说道:“奴婢是少奶奶陪嫁丫鬟,跟内宅厨子已经成亲一年多了,先前孩子一直不肯睡,我在屋里哄着来着。”

    “你一直在哄孩子吗?”

    “是的,他总是哭,好像有点发烧,总是不肯睡。所以我就抱着一直哄孩子,我男人睡不着,让我把孩子抱到外头去,别吵着他睡觉。我把孩子抱出去之后,在院子里一直哄,直到先前他们来取手印。”

    “你中途没有出去过?”

    “没有啊,王婆婆见我可怜,过来帮我轮着抱孩子哄他,我们俩一直边哄着孩子边说话,就在刚才他们来取指纹都在一起呢。”

    这下王知县有些傻眼了,若是真有人证能够证明她一直抱着孩子在哄孩子,那又如何来杀人呢?但他还是不死心,于是便吩咐人赶紧去把王婆婆叫来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很快王婆婆就被带来了。王知县单独进行了讯问,结果说的跟那妇人一模一样,完全能对的上,因为是刚刚发生的事,都记得很清楚。

    王知县很烦恼地挥手,叫王婆回去。

    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庞太师管家去带的这人身上。既然前面两个都排除了,那最后这一个,必然是他无疑。

    他满怀期待的等着,等到把这个人叫来之后,王知县就更傻眼了,因为这是一个七八十岁老态龙钟的妇人,蹒跚着走来,旁边还有丫鬟搀扶,若是没人搀扶,王知县还甚至怀疑这老太太能不能自己走到这里。

    管事的陪着笑对王知县介绍说,这人是庞太师的奶娘,庞太师很孝顺,虽然只是小时吃了她的奶,但是却把她当成母亲一样奉养,一直养到她八十多岁,老人家现在牙齿都快掉光了,一直跟在庞太师身边。

    当得知这位老太太是庞太师的奶娘之后,王知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捕快也太不会做事了,怎么把这么老的老人的手印也取来了。这老太婆你就算给她一把刀子让她去杀人,她也是有心无力的。就这么个样子,还能一刀把脖子砍掉半截?只怕她能把刀子拿起来都不错了。

    王知县还是不死心,陪着笑问:“老人家,把你请来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身体可安好啊?”

    那老人侧着耳朵,一直疑惑地瞧着他,旁边管事的赶紧在旁解释说,老人家岁数大了,快九十了,耳朵不行,平素里跟她说话都要扯着嗓门的。

    王知县无可奈何,只好扯着嗓门吼道:“老人家,您睡得可好?”

    这下那老太太一个劲摆手说:“你别说那么大声,我听得到。有什么讨扰不讨扰的,反正我左右也睡不着,来找我说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不就闹闹磕吗?到了这封丘县也就马上要到京城了,回到家心里就踏实了,说说话嘛,不算什么讨饶。”

    王知县很是尴尬的说道:“我不是说讨扰,我是说您老人家先前在干什么?”

    “闲钱,是呀有,我是有些闲钱。刘姥姥说我这闲钱不要留着,无儿无女的,留着做啥嘛?我儿子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孙儿也出去做官去了。我又有太师照看着,有吃有喝的,闲钱也没地方花,我还说想去做点善事,把这闲钱花了呢。”

    王知县见她还是听岔了,苦笑着摇头,望着管事。

    管事的忙道:“知县大人,我刚才都问过了,奶娘她老人家晚上没瞌睡,拉着刘姥姥两个人唠嗑,说了好半宿的话,一直都没睡。我也去问过刘姥姥了,她还在屋里等着老太太回去,跟她接着唠嗑呢。我也不敢说姨娘被砍死的事,生怕把老人家给吓着,要不我去把刘姥姥再叫来你问问?”

    王知县手一个劲乱摆说道:“不用了,让两个老人家好好聊天去,不要告诉她们什么事。快送老人家回去吧。”

    管事的赶紧答应,陪着奶娘走了。

    奶娘一边走还一边唠叨:“这半夜三更的把我叫来,我还以为老爷要赏宵夜吃呢。聊了一晚,这肚子还饿了,也没啥吃的。”

    管事的赶紧说道:“您老要吃东西尽管说,我这就叫厨房给你预备着。”

    “那感情好。”

    说罢,奶娘颤巍巍柱着拐杖,在丫鬟搀扶下一步一停地走远了。

    内宅所有人都全部检查完毕了,却没有找到嫌疑人,唯一的三个都完全没有可能作案,被排除了。

    王知县简直傻了眼,难道是外面的人进来作案的吗?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陆员外家本身有看家护院在外院守卫。同时,为了保证当时的安全,王知县还调集了衙门的马步弓手在陆员外家的外围巡逻。别说是有人想潜入行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

    内外宅的大门入夜就关闭了,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发生了案子之后院门才打开的。

    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庞太师的家眷。

    一想到这种可能,王知县才开始感觉到,这案子的确是个烫手山芋,怎么可能让他去跟庞太师说要检查庞太师的家眷呢?

    先前他已经吹牛皮说天亮之前一定将凶犯缉拿归案了,现在又不敢接着往下查,可是天亮就要交差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知县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最终他还是决定把县尉叫来,告诉他这菜刀上血手印的事情,让他去找庞太师,检查庞太师的家人。

    让他去,如果要挨骂也可以让他挡下来,自己至少可以避避风了。虽然这样如果查到凶手功劳会被县尉夺去大半,但也没法子了,他宁可不要全部功劳,也不愿意得罪庞太师。

    王知县迈步出来,到了门口,大叫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捕快赶紧跑过来,王知县想要让他去把县尉叫来,可是一想起县尉来了之后听说自己搞不定,那副表情一定会很让人腻味。自己原先以为能够拿下,现在还是求助于县尉,这叫他如何抹得开面子。

    他很是有些气恼,伸手在柱子上啪的拍了一巴掌,忽然,他咦了一声,因为,他看见柱子上赫然有个血手印。

    这血手印非常眼熟,王知县怔怔地看着,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捕快看着柱子上的血手印,又看着目瞪口呆的王知县,小心翼翼问道:“大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王知县这才如梦初醒,挥挥手说道:“没事,你出去吧。”

    那捕快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知县老爷把自己叫来,又不说事情就让自己走了?但是这会子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赶紧答应了,转身出去了。

    王知县一路小跑回到屋里,取来了一张半透明的糯米纸,再拿来了一支笔,贴着那柱子将那半透明的糯米纸铺在了柱子的那枚血手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外形描绘了下来。

    接着他又跑回屋里,用剪刀将外形仔细剪下,然后将那剪下来的手印捂在了带血手印的那柄菜刀的血手印上。

    完全吻合!

    王知县倒吸口凉气,愣了半晌,又觉得不稳妥。马上又回到了那柱子前,左右看看无人,这才将怀里的菜刀拿出来,仔细比对。菜刀上的血手印和柱子上的血手印无论是在骨节,长度还是纹路等细节上的部分对比都是完全吻合的,这就证明,两个血手印来自于同一个人。

    王知县慌慌张张,呆呆的望着柱子上的这一枚血手印。脑袋里迅速的出现了一幅画面,——昨晚上他冲进来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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